银河铁道999 作者:[日] 松本零士-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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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茂密的草丛中乱窜,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逃到一座悬岩边,收不住脚,一个倒栽葱,便摔下岩去,失去了知觉。
待到他醒来时,天色已经黑尽。不知是头上戴的大凉帽,还是地上厚实的青草,也许两样都帮了他的忙,使他的脑袋没有跌破,只是头皮上添了一个大包。他躺着定定神,才坐起来摸着头说:“我还以为摔死了哩。”又寻思道,“那家伙果然是有生命的。如果是机器人,大概会跟着赶下岩脚来。既是这样,就不必害怕了……无论如何,我总要找到医生。”他爬起来,戴上凉帽,攀登悬岩,摸着黑寻路走,想起梅蒂儿,心头象猫抓,眼泪直流,不由哭道:“耽误了多少时间啦!不知梅蒂儿怎样了?梅蒂儿,你千万别死呀!唉,事情不顺利,考虑不周到。总之,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医生。”
在密密的野草和树丛中,他走了很久,仍然不见一个人。突然夜空中出现两点白光。“那是什么?”他惊疑地望着。白光象流星一样飞下来,“咔叭”一声打脱了他的凉帽。他倒在地上叫道:“见鬼!又是那种钢铁萤火虫!真是个可怕的地方。”他只好四肢落地,在草丛中爬行,急急忙忙地爬上一座土岗。
“啊!找到了。那是医生的房子!”他欢呼起来。
土岗上扣着半个玻璃球,球顶上竖着一个蘑菇形的大伞盖,玻璃球里射出灯光,把蘑菇伞照得通明。铁郎爬拢去一看,原来这半个玻璃球尽是六角形的窗子拼成的,很象苍蝇的复眼。玻璃窗里面,一张机器床上,躺着一个跟路达尔一样漆黑的老头,矮小的身子盖着白色的被单。
铁郎去推玻璃门,“咕咚”一声,跌了个嘴啃地,原来没有门。床上的老头转过头来问:“你干什么?”
铁郎爬起来,脱帽鞠躬说:“你是医生吗?我是来请你去救救梅蒂儿的。”
这老头正是史巴里医生。他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请我去救人?我已经不能动了。外表尽管没有变,内部快要干透了!”
“要干透了?”铁郎惊讶得张嘴瞪眼。
“你想请我去救活哪一位?”医生问道,不等铁郎回答,他又说,“快走吧,别让我的儿子路达尔回来看见你。”铁郎一听,赶忙转身就走。那医生嘱咐道,“年轻人,以后切莫到这个星球来。这个星球上的动物,已经快要完全灭绝了。这里将会变成只有植物的沉默世界。”医生的眼睛流出泪水来,叹一口气说,“象你这样的柔软身体,我是不能医治的,焊成装甲板皮肤,大概是不行的。”
铁郎默默地走出玻璃球房子,心想:“怎么搞的?这个星球不是有非常昌明的科学技术吗?在列车着陆前,我们看到了它的人造卫星,三千年来不是一直在飞旋着吗?”
门外一声断喝:“惩罚得还不够,又来了吗?糊涂虫!”路达尔回来了,吓得铁郎毛发直竖。路达尔连声喊着:“杀死!杀死你!非杀掉你不可!”他迈开大步追来。
他俩在草地上追逐,铁郎心慌意乱,不知不觉又跑到起先那座悬岩边沿。他赶紧缩脚,转身寻路,可是路达尔已经赶到跟前来了。
“我捏死你这小子!”路达尔向他伸过一双铁掌来。
“哇呀!”铁郎惊叫道。
正在危急的时刻,突然有个女子高喊起来:“铁郎,快卧倒!”
在路达尔背后,跑来一个戴黑帽子、穿黑大衣的高个儿女子。铁郎一见,喜出望外,兴奋地大喊:“梅蒂儿!”
“你是谁?”路达尔扭头看见梅蒂儿,立刻向她奔去。梅蒂儿朝他放了一枪:“嗤!”一道白光射去,打断了路达尔一只腿。那位装甲人大叫一声,一头栽下悬岩去。
伏在草丛中的铁郎,高兴得蹦起来,跑到梅蒂儿身边,惊喜地看着她的枪说:“你的武器真厉害!比我的宇宙枪还管用。”
“我这支枪是最新武器,能够破坏任何物体。”梅蒂儿说,“这个星球上只有两个人,不能杀死他们,所以我只打断了他的脚,他是不会死的。”
“可是,”铁郎一面跟着她走,一面关切地问,“你的伤怎么样?”
“我吗?我倒不要紧。”梅蒂儿说,“真的,我没事了,让你担心。真对不起。”“你不是被装甲的甲虫打穿了胸脯吗?”
“车长先生请来一位高明的医生,给我治好了。”梅蒂儿垂下眼帘,长睫毛遮住了眼神。
“请来医生?……这个星球上的人,不就只有那父子两个吗?”铁郎感到诧异,见梅蒂儿低头走路不作声,就不好再问,只得说:“既然治好了,那就好了。”
他俩一前一后,走过一片树木葱茏的丛林,遍地是野花,香气扑鼻,景色十分迷人。在那碧绿的野草丛中,躺着许多装甲的野兽和昆虫的尸体。铁郎说:“这里的动物还有活着的吧?”“都饿死了,可怜的动物们。”梅蒂儿叹息说。
“饿死了?是因为没有食物吃而饿死的吗?”
“是的。它们都用钢甲装备自己,使自己变得更强大,然后把弱者吃掉。经过漫长的年代,由于弱肉强食,剩下的动物和昆虫就越来越少,结果食品缺乏,剩下的‘强者’也饿死了……”
他俩回到列车上,铁郎坐在窗前,想着这个装甲行星上进行弱肉强食的下场,不禁苦恼地叫道:“梅蒂儿,弱者当牺牲品,让强者吸血吃肉而兴旺。要是人类社会也实行这种原则,实在使人悲伤!我,我可不愿意当牺牲品!”
“我也不愿意呀,铁郎!”梅蒂儿回答。
《银河铁道999》作者:'日' 松本零士
第十一章 雨都奇遇
“淅淅刷剧~~淅淅刷刷……”
大雨如注,淋在宇宙列车上,水花乱溅,顺着玻璃窗子直流。列车开进“雨都”,就进入了无边无际的烟雨帐幕,星球上的景物都模糊不清。铁郎问道:“梅蒂儿,这个星球为什么叫雨都呀?”
“因为它自从生成以来,就天天下雨,连一分钟也没有停止过。这儿是水远见不到太阳的。”梅蒂儿回答。
列车停在烟雨迷茫的车站上。“淅淅刷刷”,大雨下个不停。他俩打起伞走出车站,门前花圃中的植物,一株株长得异常高大。那香蕉简直成了擎天大树,一张香蕉叶就可以盖一栋房顶;一片槐树叶,能够遮蔽铁郎的全身。“这里植物的长势实在惊人!”铁郎昨舌道,“我觉得,我们好象变成小人国的居民了。”
“是的,只要一天就可以长成大树,”梅蒂儿说,“这儿对于植物可以说是天国。”
大雨从头浇着,仿佛盆倾瓢泼。铁郎笑着说:“科幻故事里讲金星是‘雨林’,也不如这个‘雨都’。要是张口朝天,准会被雨呛死的。”雨水打着伞,“滴滴嗒嗒”不住响,奇怪的是地面并不积水泛滥。
梅蒂儿显然到雨都来过不止一次,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她告诉铁郎,地皮一下面是海棉状的构造,把水吸下去了,所以地面不积水。不过地心灌满了水,又往何处流,她却不知道。
他俩举著伞,走到市街,只见高楼大厦建造得十分漂亮。虽然空气潮湿,不见阳光,但却异常安静,温度也很适宜。有个服务员站在旅馆门前打招呼:“你早,梅蒂儿女士!你来啦!”
“你早,”梅蒂儿高兴地答应,回头对铁郎说,“银河铁道指定这家旅馆,我以前也来住过。这儿的人都很爱清洁,又讲礼貌。”
他俩眼着服务员走进旅馆。爬梯登楼。铁郎心想:“这里的居民,就象住在浴室里一样,成天泡在潮湿的水气中。”
旅馆的楼梯溜光闪亮,金属的镂花栏杆,明净的窗子玻璃,擦抹得一尘不染。房间里的设备更是富丽堂皇:两张黑漆雕花木床,铺着雪白的被单;靠背木椅上蒙着彩色花缎;桌上的台灯,罩着丝绢描花灯罩,地板上也铺着黑底白花的地毯。铁郎一进房门,马上就脱衣服。咧开蛤蟆嘴,笑着嚷道:“先洗澡!先洗澡!”
梅蒂儿揭下黑皮帽子,打开旅行皮箱找衣服。她说:“去吧,停车时间有一星期哩,不必着急。”
铁郎只穿一条短裤,打着赤膊,拿起浴巾,跑去拉开阳台的落地双扇玻璃窗。“刷刷,刷刷!”阳台上下着大雨。原来这楼房的阳合顶上没有遮盖,雨水直接落到阳合上,一点一个泡。铁郎好象一只蛤蟆,跳到阳台上淋浴,用浴巾擦着身体,快乐得“哇哇”叫。大雨冲着他的光背脊,比龙头里冲出来的水还有劲,把他穿着的短裤也冲脱了,露出难看的光屁股。雨水象小河一般漂着短裤,从阳台流入房间。梅蒂儿看见顺水漂来的短裤,感到奇怪,便喊道:“铁郎!”
那家伙赤条条地站在阳台上淋雨,见梅蒂儿出准备来,慌忙摇手喊道:“别过来!别过来!雨水的冲力太大,连我的短裤都冲跑了。”
梅蒂儿拾起短裤丢给他,铁郎连忙穿上身。梅蒂儿又拾起乘车证说:“乘车证一定不要乱丢。对我们来说,它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了。把它装进口袋里。”
“好,好。”铁郎接过乘车证。
忽然房间角落响起电话铃声。梅蒂儿过去拿起话筒,喊道,“喂!我就是梅蒂儿……嗯,嗯……那么,你……明白了。”她放下话筒,穿上黑毛大衣,戴上黑毛帽子,吩咐道:“铁郎,我有点事,要去会一个人。你吃过饭后,锁上房门好好休息。”
“我还不想睡觉,”铁郎打着赤膊,头上缠一块毛巾,坐到饭桌旁说,“我不能出外去走走吗?”
“天黑以前,出去看看倒没关系。不过要注意,别到泥塘边去。”梅蒂儿往门外走,又说,“我回来得很晚,不要挂念我。”
“嗯。”铁郎应着。
桌上的饭菜特别丰盛,大盘的鱼肉和水果,只有铁郎独自享用。他端起一碗米饭,咕哝道:“下这么大的雨,她为啥一定要出去呢?真猜不透她那些秘密。”他拿起筷子正要吃饭,电话铃又响起来。他十分诧异,忙过去抓起话筒,喊道:“喂!喂!”
话筒对着他的耳朵问:“喂,是星野铁郎吗?”
“嗯,是我,”铁郎愕然回答。
“我在等你。”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些你就别问了,反正我在等着你。想见见面吗?很近,就在附近,出来一下好么?”
“可是……”
“出旅馆大门向右转,笔直走,路的尽头就是我的家。喂,下着雨,带把伞吧。如果光着身体来,就不用打伞。”话筒里讲得这样详细。
铁郎放下话筒,坐在桌边,双手支撑着腮帮,左思右想:“去不去呢?嗯?……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无聊……那就把枪带上,去看看。”
雨“刷刷”地响着,街上烟雨朦胧,不见行人和车辆。铁郎赤膊背枪,光脚走出旅馆大门,果然不打伞。他打量着方向,心中默默念着:“出旅馆向右。就是这边吧?”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我这样打扮还可以吧?……马上就走到尽头了。咦!怎么回事?这里没有房子呀!”
街道尽头空荡荡的,眼前只有一个稀泥塘。忽听得有人喊:“铁郎!”是个女人的尖嗓门。
“你在哪里?”铁郎吃了一惊。
“我在这儿。”女人的声音说。
铁郎转头回顾,满心狐疑,不防泥塘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短腿往下拖。他连声叫嚷:“哇呀!哇呀!”枪用不上,丢在岸边,他拼命抓住石级,企图挣脱那只手。可是泥塘里又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另一只脚。“放开手!放开!”他惊惶地叫喊。
“这里就是我的家。“女人的声音说,把铁郎拖下泥塘。
“哎呀!糟啦!”铁郎拼命挣扎着叫道,“梅蒂儿说的泥塘,就是这里呀!我要淹死在泥塘里了!梅蒂儿!”
铁郎沉没下去,泥塘中“咕噜咕噜”地响,眼前一片漆黑。待到睁开眼来,他却躺在干净洁白的床上。他转动着纽扣眼睛四下张望,发现床前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泥塘里有进出的路子,不会淹死的。”那女子说她披着淡黄色的长头发,身穿白色的连衣裙,细长的眼睛显得很秀气。
“这是哪里?”铁郎忙问。
“这就是我的家,”女子说,“这是浮在稀泥中的气泡,是我们贫民的住宅。”
“气泡?”铁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泥泡之家虽然狭小,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布置得整整齐齐。天花板上有吊灯,四周靠壁摆着小桌、书架、柜子、电视机、马桶和盥洗池……一个小家庭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那女子说:“你如果肯为我干活挣钱,总有一天,我们也能在地面上修一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