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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世界主宰-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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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治安委员会大会小会连轴转。

  为了不让那看不见的敌人——如果他是活人的话——摸到风声,会议地点设在市政厅下面深深的地下室里,并严加保密。因此,尽管委员会的会议日夜不停地开个没完没了,外面却是任人不晓。

  请来出席会议的专家学者们意见大相径庭。

  精神病学家认为,这是一种群体性精神错乱,或是中了一种集体催眠术。这一个科学解释虽然勉强可以解释得通那次嗜血的战争狂热,但却很难说得通那么多的人同时在心中默唱一支歌。在学者们看来,暗自唱歌尽管是无害的“疾病”,但却要比街上人群的突然动乱起来可怕得多。科学界知道这些先例:情感的外在强烈表现可以感染他人,被集体催眠的人群也能导致“群体犯罪”。但许多人同时被“暗中”催眠却是闻所未闻。

  如果说是魔术师在捣鬼,也是似是而非,说服力不强。因为他们的那些似乎是借助于集体催眠术搞出来的奇迹都未经检验,也没经过研究,况且那些奇迹之中还有不少根本就没发生过,只是江湖艺人编造出来糊弄人的。

  试图用新菌种的活动导致这种神秘现象来进行解释的“细菌假说”,同样也不能成立。

  医生们对几百个染上这种“新病”的患者做过仔细检查,化验了他们的血液,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细菌。

  “把问题放到另外的领域就完全可以解释通了,”一些电子工程师说,“十之八九这是一种能由人体直接接收的无线电电波!”

  “人体成了接收机吗?”几位老工程师们挪揄地问道。“那可就属于幻想的领域啦!”

  “无线电难道不就是幻想的产物吗?”受他们攻击的人针锋相对。

  老头儿们耸耸肩:“请你们证明!”

  “我们当然能证明!”

  于是,工程师也和医学专家一样,开始进行实验。

  就在科学家们钻进实验室里埋头摆弄显微镜和电子管,试图揭开这个神秘之谜的同时,约翰·克兰茨也在为揭开这一秘密而孜孜不倦地工作。

  约翰·克兰茨并不是人人敬仰的科学界人士。他不过是个警探而已。但他职业经验颇为丰富,而且脑瓜也不难使,克兰茨甚至对敌人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问题根本不予考虑,他才不管他们到底是细菌还是人呢。不管他是谁,克兰茨自有百发百中的办法来对付。犯罪痕迹!这才是侦探感兴趣的东西。只要善于利用,借助它们达到目的绰绰有余。

  于是克兰茨卖命似的干了起来,他这么干不单是因为案情重大、扑朔迷离,而且还一心想要在这群学识渊博的眼镜书呆子们面前显显自己的身手。

  一间大办公室里的书桌上摆满了他的“战利品”:罪犯的照片、指纹印模、万能钥匙和其他形形色色的物证,他彻夜坐在这张桌子旁,对着一大幅市政图,对报纸上所有有关最近这三起怪事的报道和警察局得来的情报进行分析比较。

  他简直就是置身于烟雾的海洋之中,偶尔打开门窗给房间透透风之后,又继续喷云吐雾。他在地图上已经打上了许多虚线,似乎他已经认准了罪犯,正在根据他留下的蛛丝马迹进行跟踪。

  “行啦!”他嚷了一声,接着在地图上用两条线勾出一个钝角来。

  这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钟。 克兰茨急匆匆地把城区地图塞进破公文包,叫来一辆汽车直奔委员会而去。

  “紧急通知!谜底即将揭开!”他大叫一声,冲进了一个拱顶的大厅。

  尽管时间这么晚,会议大厅里仍是座不虚席,他这一嗓子引起了骚动。

  “您揭开了谜底?”一个委员激动地问道。

  “我说的是谜底即将揭开,当然,早晚会真相大白,”克兰茨答道,“我已经找到了罪犯所处的位置,不管他是细菌还是人。我找到了那种神秘影响力的发源地。”克兰茨边说边匆匆掏出地图在桌子上摊开。

  大家顿时把他围住,于是他就开始讲解:

  “我的方法非常简单:我系统整理了这两起无法解释的神秘事件的所有材料,以便准确判定这一‘精神传染病’的发病范围。下面就是我所得到的结果。

  歌曲事件给我提供的线索还不太多。这场瘟疫在城市里一块半径约为两公里的地区。 在这两公里之外,那种缠人的旋律就逐渐减弱,等到了3公里处就不再起任何作用了。这个圆圈的中心在交易所广场和银行大街附近。正是在这一地点附近那个缠人的旋律影响最大,结果人们不仅心中想着它,还把它唱出声来。

  遗憾的是,我没能用数学方法精确确定它的中心点,因为根据手头的调查材料还无法确定这种影响力递减的规律。

  “曾处在同一地点的人提供了差异相当大的证词;显然,每个人受到影响的程度还与个人的主观特点有关,”

  “就是这些东西?”有人大失所望地问道。

  “绝对不止这些东西。第二场瘟疫所提供的线索就多得多了。这场瘟疫具有一定的方向性。波及区近乎于一个相对较窄的扇形,它的顶点可以确定。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一个类似光束的图形,而它的发源地就是埃尔莎·格柳克的银行大楼。”

  众人立即哗然。

  “施蒂纳!不用说就是他!我早就说过了嘛!”

  委员会开会时的确多次提到过施蒂纳的名字。

  “先不要急于下结论,先生们,”克兰茨打断了说话的人,“我也曾经认为所有的线索肯定要把我们引到施蒂纳那儿去。 但为了进一步验证, 我还得研究第三‘场’。这一场就是‘战争狂热’。它的波及区也像光束一般穿过城市,其发源地接近戈特利布——现在是埃尔莎·格柳克——的大楼。结果得到了一个钝角。可是,如果把两边连接在一起,顶点是在埃尔莎·格柳克大楼的后面。是在它毗邻的一栋楼上。诸位请看。”

  他指着地图,开始进行解释。

  “角的顶点,那栋楼房究竟是哪儿?”

  “‘帝国’饭店。这就是我们侦察的目标。”克兰茨像拍苍蝇一样把肥大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了地图上。

  克兰茨的结论简单明了, 令人折服。 委员们仅开了个小会就作出了决定:对“帝国”饭店各个房间进行彻底搜查。

  接到电话之后,全部警察立即出动。

  大队人马把大楼团团包围,惊恐万分的住客个个被搜了一遍,整栋大楼从顶楼一直到地下室都被翻了个底儿朝天,可是,尽管人人卖力,却没有找到一丝可疑的形迹。

  克兰茨又羞又恼,却不肯服输。

  “这一切怪事也许是一个来过饭店的家伙干的!”

  但也不大可能。

  所有住在大楼里的人都得到警告,严禁将这次夤夜搜查声张出去。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被捕,当局还做出了今后派员暗中监视一切出入饭店者的决定。

  然而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遍了全城。

  愤怒的人们砸了饭店,使它不得不关张大吉。

  克兰茨被这次失利弄得大为懊恼,长吁短叹,骂不绝口。

  “等着瞧吧,咱们早晚还得交手!”克兰茨说道。“不管敌人是谁,他现在已经知道我们能揪住他的尾巴。咱们走着瞧,看他敢不敢再露面!到时那第三条线就能要他的命。” 

第十八章 惨败而归
 
  “幸福!欢乐!逍遥自在!生活多么美妙!多么甜蜜呀!”

  一个目光迷茫、笑容满面的的年轻人像拥抱自己亲密的朋友一样,紧紧搂住一根路灯柱子。

  “亲爱的路灯!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幸福呀?……”

  “我亲爱的,我是多么的爱您呀!你们一个个全都这么可亲可爱!”一个衣衫褴褛的糟老头子拥抱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年轻妇女。

  而她也不住地亲吻老头那胡子茬塞过钢针的腮帮子,喃喃答道:“我有多幸福啊!我好象找到了我过世的父亲……他同您长得一模一样……父亲,亲爱的父亲!……”

  在他们旁边紧紧抱在一起的是两个政治宿敌:一个保皇党人,一个无政府主义者。

  “咱们斗够啦!生活有多么美好哇!”

  一个流浪汉在街心花园里采下一朵花,猢狲献宝般地献到一位警察面前。

  “我的朋友,请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呀!……”

  长着个大红鼻子的胖警察,亲切地吻吻流浪汉,接过他递上的花朵。

  “非常感谢。鲜花就是生活的欢乐!……我是那么喜欢鲜花,喜欢歌曲!……”

  “咱俩唱一个?”

  “唱一个。”

  他们在草地上坐下,互相搂抱着唱起一支忧郁伤心的小曲,感动得泪珠扑簌簌直往下掉。

  “拿吧,全都拿去!……”一个珠宝店的老板狂喜地大喊大叫,把戒指、宝石、珍珠项链和金表塞满顾客的口袋。“这玩意反正死后不能带进坟墓!愿你们心中也同我一样,充满欢乐吧!叫生意去他妈的吧!全人类的幸福万岁!”

  法庭上,一个案情重大的大政治犯被宣告无罪。而向来以冷酷无情名闻遐迩的检察官这一次竟撤消了指控,他搂住犯人,软绵绵地把脑袋往人家胸口上一靠,感动得泣不成声,喃喃说道:

  “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呀!……宽恕人、热爱人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啊!……”

  甚至连屠宰场上的屠夫们也搂住等着挨刀的公牛,在它们的眼睛之间吻了又吻。

  “我的宝贝儿!……”他们爱怜地抚摸着一头头畜生,“吓着了吧?去喝点儿水,到附近的花公园里吃点儿嫩草去吧。不能再流血啦!自由自在地呼吸吧!……”

  这些情景就发生在饭店被砸后几天。看来,这是控制城市的那个凶恶的天才有意挑衅,肆意嘲弄奈何不了他的委员会。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在制造了令人沮丧的大疯狂和刹那间停止了城市的一切活动从而造成重大损失之后,决定给人们点儿甜头尝尝,让他们体验一下前所未有的欢乐。这种欢乐是那么使人陶醉,以致身临其境的人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再来体验一次这神秘的快乐。那种种细节已经刻骨铭心,人人痛惜那失去的乐园。

  然而这件事的可怕程度一点儿不亚于煽动起嗜血暴乱的狂热情绪。

  这个无形敌人难道对人的心灵能有这么大的影响?他能用喜怒哀乐来残害人们,把他们变成自己手中盲从的武器任意舞弄,要么使他们喜得如醉如痴,要么就折磨残害他们,不费一枪一弹地消灭他们,无声无息,无形无迹,根本没人能知道危险来自何处……这能不让人发疯吗!

  夜里,委员会的全体成员沮丧地坐在深深的地下室里,一声不响,伤心地望着克兰茨,而他正在对最近这一事件的情况进行分析,想确定这次狂欢所波及的扇形区。

  偶尔有个等得不耐烦的声音问道:“进行得怎么样了,克兰茨?”

  “妙极了!”

  有人气忿地嗤嗤鼻子:“是糟极了!”

  “正相反,”克兰茨答道,“一切进行得妙不可言。这是我平生遇到的最引人入胜的案子。简直令我感到不胜荣幸啊,对,对,对呀!”

  克兰茨用他红通通的粗大手指飞快地翻着一张张纸,不时在城区图上画出一条又一条的虚线。

  “克兰茨就如同古代传说中的勇士一般,”他继续说道,“他要把城市从凶龙的利爪中解救出来,后人会为之塑像以资纪念!当然是塑克兰茨,不是塑凶龙啦!哈哈!也没准儿把我们俩一起塑呢:克兰茨手执长矛,他脚下趴着那头被捅死的凶龙。”

  “您还有心思说笑话?”不久前曾偎在犯人胸前痛哭流涕的检察官说,“现在到处都是一片恐怖。如果我不予追究,国家就会完蛋……”

  “我这个人就是有强盗用枪抵住我的心口,也照样要说句笑话。毫无办法!这是职业习惯。大难临头时只有两种办法对付,要么放声大笑,要么逃之夭夭,所以我要说事情进展得妙不可言。这一场疯狂同样像光波那样具有方向性,如果这束光不是来自同一地点, 那就让强盗把我剁成肉酱。还有5份报告,等我把它们统统看完,就一定能真相大白……”

  委员们激动地围上了克兰茨。

  叫人紧张得几乎喘不上气来的沉默降临了。

  克兰茨在地图上打上最后几道细线。

  “找到了!”

  “又是埃尔莎·格柳克大楼!”内务部的一位官员惊叫起来。

  “是的,又是这个地方,诸位请看地图。”克兰茨把地图从自己面前推到桌子中央,开始解释:“诸位看到了吧,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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