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铁道999-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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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走那边?到处都是入口呀!”铁郎觉得奇怪,心里想到,“看这样子,梅蒂儿以前曾经到这里来过吧。”
他们走进隧道,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过,道路却很乎坦。铁郎摸着洞壁,竟象乙烯树脂一样柔软,即使一头撞上去,也碰不出疙瘩。他俩走了好久,黑暗处才显出一点亮光,那是另一头洞口。他俩奔进洞口,就来到女王的宫殿了。
“不许来!无礼的家伙!”台阶上响起一声厉喝,“再靠近来,就是自取灭亡!糊涂的东西!”
吆喝声来自女王的宝座,把铁郎吓了一跳。他说:“是女王美达美娜吗?”
“是的,”梅蒂儿说,“那就是女王美达美娜。”
铁郎竭力睁大一对小眼睛,仔细观看,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上,安设着一张雕花靠背椅子:椅子下面,是用白玉卵石砌成的台阶;台阶四周,嵌着不少圆形仪表,指针在玻璃下颤动着。那女王身穿黑袍,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身旁一个护卫也没有。
“啊!多么难看啦!梅蒂儿,真可怕!”铁郎说。
“别怕,请好好地看看这位女王。”梅蒂儿说。
“呀!”铁郎骇然惊叫,“这是个木乃伊!”
原来,宝座上的女王是一具干枯了的木乃伊。那骷髅般的头上,还戴着黄金造的王冠哩。
“可是,”铁郎迷惑不解,问道,“女王既然死了,刚才是谁在讲话呢?”
“是椅子,”梅蒂儿回答说。“在这儿,活着的只有机器装置。女王大约死去两百年了。”
“那么,是谁在弹奏竖琴,要求老百姓不断献纳贡品呢?”
“是这个,”梅蒂儿转身举手指着圆洞说。
宫殿的高墙上,有个巨大的圆洞,洞中嵌装着一架竖琴,琴弦是按照一定间隔装配的。原来,女王在生前就想留下她的遗迹。她挖空心思,造成了这一架竖琴,把高空吹来的风,引导到她的地下宫殿,吹响竖琴,又把琴音带到空中,传过海去。这就叫风力竖琴。两百年来,它天天替木乃伊催促人民交纳贡品。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风力竖琴鸣奏着。
铁郎目瞪口呆,看了好久,不由重重地叹一口气,说:“唉!死了还这么害人!”他转身蹬着宝座上的木乃伊,怒声喊道,“人民不知她早已死掉,听到竖琴的声音,还在继续交纳农产品。可是人民自己却缺吃少穿,穷得要命!有朝一日,人民的怒火爆发了,打开这个华丽的洞窟来看,这里是什么?……啊!是一堆腥膻的东西!”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女王遗留下的机器装置和机器侍从,遵守女王遗留的命令,继续向人们征取贡品。但是,那些贡品又弄到何处去了?铁郎还想揭开这个谜。
梅蒂儿引着铁郎走出后宫大门,发现一个深谷似的大坑。坑内坑外,堆满了腐烂的蔬菜,水果、粮食,其中夹杂着人畜的骨头,臭不可闻。
“啊呀!两百年的贡品——人民的血汗呀!都在这里腐烂啦!”铁郎喊道。
“铁郎,当心!”梅蒂儿警告道,“这里充满了沼气瓦斯。如果一旦着火爆炸,这个岛子就会变成灰烬!”
他俩赶紧寻路离开地下宫殿,跑到海边,撤除了所有的监视装置,然后寻船渡海,回到银河列车。
第二十六章 雪女之星
仙女座大星云好象辽阔无垠的星星之诲。这里已不是银河系了,这里是神秘莫测的仙女座星云,是一个巨大的宇宙岛。
当银河列车999号开进这个宇宙岛时,只见星星多得象芝麻,铁郎不禁失声惊呼。梅蒂儿却好象见惯不惊。她告诉铁郎,下一次停车站,位置在仙女座大星云的进口,是个象门户一般的星球,名叫斯罗银卡,意思是雪的化身。末后,她神情忧虑地说:“那个行星上有雪女。”
“什么雪女?”铁郎愕然地问她。
梅蒂儿拿出一副有色眼镜,递给他说:“戴上这个,可以保全性命。”
“啊呀!”铁郎戴上墨镜叫道,“简直象铁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是呀!看见了雪女,你就会死!”梅蒂儿说。“仙女座大星云有个雪女,在行星斯罗银卡上,是无人不知的。可是,人人都说看了她会死,她的形象至今无人见过。”
“呜——!”汽笛拖长声音吼叫,列车降落到白雪茫茫的星球上。铁郎提起皮箱,跟着梅蒂儿走出车站,只见街道和房屋都象是粉装玉琢成的,空中还在飘着鹅毛大雪,他的心顿时缩紧了。他在雪地里吃过大亏,现在还有后怕。他裹紧身上的斗篷,匆匆地走过街头。街角有一家小面馆,房檐上挂着冰雪,他和梅蒂儿进去坐下,叫来两碗汤面,“唏哩呼噜”吃一阵,觉得身上暖和些了。汤面是滚热的,碗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铁郎高兴地说:“寒冷的地方很讨厌。不过,这地方的汤面味道好,就不错了。”
“在仙女座大星云中,无论哪里,都没有这儿的汤面好吃。”梅蒂儿说。
不错,铁郎凭着他的吃面经验,尝出这汤面不是合成食品,连鸡蛋也是真正的母鸡生的。
“人们传说,从前有个擅长做汤面的著名人物,来到这个星球。”梅蒂儿继续说,“在天寒地冻的风雪中,他不停地做着暖热可口的汤面,为人们服务,一直到停止呼吸……”
“多么伟大的人啊!”铁郎赞叹道。
“自从他去世以后,前来访问这儿的旅客就稀少了,景况就萧条了。”梅蒂儿用惋惜的口气说。
这时,街道上人声喧哗,热闹起来。铁郎掉头瞧瞧门外,无数衣装华丽,形容秀美的男女行人,在铺垫着白雪的大街上熙来攘往。他诧异地说,“噢!满街都是人!”
“那些都是机器人,有生命的旅客很少了。”梅蒂儿用筷子挑起面条送进嘴。
“机器人是不吃汤面的。”铁郎省悟地说。
“所以这儿的汤面业日渐萧条,面馆快要绝迹了。”梅蒂儿叹息道。
“嗯?不会吧?”铁郎拍着他那坛子般的肚皮说,“首先,吃了汤面可以暖和身子;其次,确实好吃……”
“于是,你就一碗接一碗地吃,”梅蒂儿笑道,“要是让车长先生也来尝尝这里的汤面就好了。”
他俩走出面馆,铁郎还在舔口咂嘴,连说好吃。雪地上留下长长的两行脚印,他俩来到一幢高楼跟前,楼房正面横书一排大字:“仙女星座旅馆”。房顶、阳台,以及周围的地面,全盖着厚厚的白雪,仿佛蒙着许多棉絮似的,只剩下大门前一小块石子路,供旅客出入。他俩推开玻璃门走进去,房间是早已由银河铁道预订好了的,不消费神。铁郎走进房间,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想:“吃了汤面,好舒服呀……这里有什么雪女……不过是传说罢了,哪里有雪女……”想着想着便发出了鼾声。
“铁郎,去洗澡。”梅蒂儿唤道。她一进旅馆,照例是要翻箱子取衣服,张罗洗澡的。
可是铁郎打着呼噜,已经进入梦乡。他梦见热气腾腾的一碗汤面,面里有两个荷包蛋,他端起碗来吃得正开心,“咔叭!”房门碰撞的响声,惊醒了他的好梦。他坐起身来,嘴角挂着口涎,张惶地东瞧西望,天已经黑尽,房里寂然无声。梅蒂儿的床位上留着一张纸条。他赶紧过去拿起纸条来看;
铁郎:
我去办一件事,早晨就回来。请别挂念。
梅蒂儿。
铁郎看着纸条发一阵呆,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直叫,就说:“又饿了。”于是拿起房间里的电话听筒,喊道,“喂!是旅客服务台吗?有好吃的汤面没有?”不料服务台的人竟然在电话里怒叫道:“没有那种东西!请你别装傻!”
“什么别装傻?混蛋!”铁郎对着话筒叫喊,“你是机器人吗?”他认为只有机器人才对汤面缺乏感情。可是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铁郎气愤地说:“旅馆里没有,我就出去吃。”他抓起铅笔,留下一张宇条,戴上弹孔累累的宽边凉帽,走出旅馆大门。
街上积雪很厚,天空还在飞着雪花。他的短腿陷入雪里,行走十分困难。他一边挣扎着前进,一边鼓励自己说:“要想吃东西也需要勇气,不怕困难才算男子汉。”猛然想起雪女,他停住脚步,转动着两个小眼珠,寻思道,“要是碰见她,怎么办呢?”随后又露齿而笑,说,“嘿!我的食欲现在压倒了一切!这是我的缺点,也是我的优点,嘿嘿嘿!”他想到那汤面的美妙滋味,连雪女也不怕了。
大街的拐角上,那家低矮破旧的汤面馆还亮着灯光。铁郎推门进去,店堂中空落落的,并无顾客。开门声把老店家吓得一抖,手上托盘中的碗蹦起半尺高,险些儿落下地。
“汤面,米饭。”铁郎在一张方桌旁坐下,愕然地问道,“你怎么啦?”
“哎呀!没有什么。”老店家镇静下来说,“一到夜里,这附近就出现各种各样的怪事,很可怕。”
“那么,为什么你半夜还不关门呢?”
“你听我说吧,”老店家说,“我们汤面馆的光荣传统就是:哪怕在严寒的深夜里,也要让旅客吃上热乎乎的汤面。从前来到此地开创汤面业的著名厨师,就用这句话作为服务的信条。许多年来,我们开面馆的人,都遵奉着这个信条,给饥寒的旅客做滚热的汤面,这是我们极大的光荣。”
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上桌子,铁郎吃着,快乐得流出泪水来。老店家摸着他的头和蔼地问道:“好吃么?”
“好吃得很!”铁郎笑眯了眼睛。
“如果好吃,那就再吃点吧,”那老头笑一笑,又去端来两碗汤面。
铁郎大喜,连忙解极裤带,敞开肚皮装面条。
一钩残月,快要落到雪山后面去了。这时候,山顶上出现一个雪白的人影,看去身段苗条,象个女人。雪风呼呼地刮着,吹得雪花漫空飞扬。那个人影下山来了……
桌上摆满了吃空的面碗。铁郎挺起坛子一般的肚皮,“呼哧,呼哧”地喘气。好吃的东西,他是要胀到嗓子眼的,连出气也费劲。他靠在椅子上,听老头谈天。
“近来,喜欢吃汤面的人越来越少了,汤面业不景气啦!”老头坐在桌子对面叹着气。
“奇怪呀!”铁郎忽然发起抖来,“我吃了这么多汤面,为什么反而发冷?身上一点也不暖和!”
老店家直起身子,瞠目直视店门,露出恐惧的表情。门外响起脚步声,有谁踏雪走来:“嚓,嚓,嚓……”老头心里发毛,不敢作声。
店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晚上好!”把铁郎吓了一跳。他扭过头去看,“嘎嘎嘎……”一只女人的手把门慢慢地推开。老店家慌忙扭过身去,双手蒙住眼睛,将背对着门,还叮嘱铁郎说:“不要回过头去!不要看门口!”
“嗯。”铁郎答应着,也将背朝向店门。
“唿——!”狂风挟着雪花猛地扑进屋子,推倒椅凳,吹翻碗碟,搅得满堂一片混沌。那老店家低头弯腰,似乎想躲到桌子底下去。铁郎瞪着恐怖的眼睛,头发和斗篷都飘起来,身子索索地抖,好象风中的树叶。
“请给我汤面!”女人的声音喊道。
“哟哟哟哟……”铁郎哆嗦着,忍不住叫苦道,“冻,冻死啦!喂,进来了,请快点关上门呀!”
老店家依然背朝门口,不敢回头,口里答应着说:“你来啦,你来啦,多蒙光顾,想吃点什么?”
“老大爷,我要汤面,有吗?”女人的声音说。
“有,有,有,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老头赶紧起身去做面。
好奇心压倒了铁郎的恐惧心,他忍不住扭回头去瞧,呀!背后立着一个雪白的女子,长睫毛,瓜子脸,银色的长发垂到腿弯,穿一身白色衣裙,美极了,可是也冷极了,浑身寒气逼人。
“雪女!”铁郎骇然说,“这就是雪女!”他猛然想起梅蒂儿的嘱咐,不免心惊肉跳,暗自思量道,“啊!糟了,看见雪女,就活不成。”他赶紧掏出有色眼镜来戴上,镜片遮住眼睛,果然看不见雪女了。
凳子挪动作响,雪女竟来坐在铁郎的旁边,隔着桌子冷冷地说:“你那眼镜不起作用,这会儿戴上,已经晚了。”糟糕!看过她才戴眼镜,确实晚了。铁郎呆如木鸡,不敢作声。
“要是看见我,必定死亡,听见过这种传说吗?相信有这种事吗?”雪女问道。
铁郎仍然不答腔,心里反而镇静下来。不知怎的,他见了雪女的美丽姿容,并不害怕。
那老店家做好两碗汤面,放在托盘里,低下秃头。状如虾米,双手把托盘举到后脑勺上,一路走过来,抖得象筛糠,面碗在托盘里“咔咔”地不住跳。他脸朝地上闭着眼,摸索着端一碗摆到雪女的面前,说:“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