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之路 (第4卷)-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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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责任就是去辨别幻想与现实。
《设计者》'美' 凯特·威尔赫姆 著
雷停在单向玻璃前,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笼中的那只小猿猴。达林有些悲伤地瞅着她。过了一会儿,雷站直了身子,两手插在工作衣的口袋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沿着两边都是笼子的走廊向达林慢慢地走来。
“你还认为这实验残酷而毫无价值吗?”
“您这样认为吗,达林博士?”
“你怎么总这样?是我问你呢,你怎么反倒来问我?”
“这惹您生气了吗?”
他耸了耸肩,转过身去。他的实验工作服就放在椅子上,是他刚才随手扔在那儿的。他拿起来套在天蓝色的运动T恤衫外面。
“德里斯科尔那孩子:怎么样了?”雷问道。
达林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又放松下来。仍然背对着雷,他说道:“情况与上星期,与去年都没什么两样,甚至到他死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大厅的门开了,现出一张硕大而其貌不扬的脸庞。斯图·埃弗斯的眼光越过达林,向走廊看去,“只您一个人吗?我好像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是我在自言自语,”达林说,“委员们来了吗?”
“快了。雅各布森博听将推迟鼻咽喷雾工作,像往常一样。”他迟疑了一下,向那排笼:子瞟了一眼,又看看达林,“您难道不认为一个对猴子反感的人会采取其它方式进行研究吗?”
达林向身后瞧了瞧,发现雷已走了。这次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是德里斯科尔那男孩呢,还是计划本身的方向问题?他不知道当她离开这儿时,是否拥有自己的生活,“我马上就去实验场,”他说。他在门口从斯图身边擦过,向弗罗里达林区的青灰色暖房走去。
刚来到大门附近,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声音。研究部所占用的三十六英亩林区里有四百六十九只猴子。每只猴子都在尖叫,咆哮,歌唱,咒骂或者用其它方式显示自己的存在。达林嘴里嘟哝着朝实验场走去。
“全世界最快乐的猴子,”报纸上一篇文章这样称呼它们,“唱着歌的猴子,”一条副标题这样通报,“吃了聪明药芎的猴子,”最富有胆识的一家报纸这样报道,“被控制的野蛮”,另一家报纸用低沉而悲哀的语调评述。
这个实验场是块三英亩大的荒地,经过精心设计和保护,完全由三十英尺高的光滑的塑料墙壁围成。一个透明的圆顶覆盖着整个实验场。沿墙每隔一定距离都有一扇单向玻璃窗,一群人正站在一扇窗前,他们是委员会的成员。
达林停下来,透过一扇窗俯视实验场内。他看见荷洛丝和斯基特正心满意足地为对方挠拣根本不存在的跳蚤。亚当则在有滋有味地咀嚼着香蕉;霍默悠闲地躺着,一边还把脚丫凑到鼻子上;一对猴子停在喷泉边,也不饮水,只是不断踩着踏板,看着喷泉,不时把头或一只手浸在冷水中。雅各布森博听这时出现在达林面前,于是达林就加入到这群人中去。
“早上好,贝尔波特姆太太,”达林礼貌地招呼道,“您难道没发现您的裙子已经滑掉了吗?”随后他又朝一个脸上长有小浓胞、手拿相机的年轻人愉快地笑着,“少校,你带来一个职业窥探者。这回报上可以看到更多附有照片的报道了,是不是?”那年轻人变换了一下姿势,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照相机。少校有些生气了。贝尔波特姆太太正跪在灌木丛中仔细察看,她在找她的裙子。达林狡猾地眨着眼睛。他们什么都没穿,他转向窗户。猴子们正在拖一张桌子,桌子摆满了茶水、银器、瓷器和小块三明治,这些猴子都穿着花花绿绿的T恤和其它衣服。霍滕斯戴着一顶滑稽的淡绿色草编软沿太阳帽。达林靠在篱笆上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可溶性核糖核酸,”雅各布森博听说道,这时达林才回过神来,“简单地说,就是sDNA。在开始所作的粗略实验中,我们训练所有的昆虫,并把它们喂给那些看起来对所受训练有些收效的昆虫,从这些最初的实验中我们获得了更加精确的方法。现在我们从那些被训练的动物身上提取sDNA分子,把这些溶解状态中的sDNA分子喂给那些未经训练的动物,并观察结果。”
在雅各布森讲解这会儿,那位年轻人在快速地拍着照片。伍希斯太太做着笔记,她抿着嘴巴,那顶太阳帽将她的皮肤染成绿色。阳光照在她那件由红色和黄色图案装饰成的衣服上,使它看起来好像在抖动,她那胖胖的大腿看起来似乎也在轻微地颤动。达林看着,出了神。她大概有六十岁吧。
“……这是我的同事—一达林博士,是他建议开展这项实验的,”雅各布森最后介绍道。达林微微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雅各布森说了他些什么,所以决定在他开讲之前先回答一些问题。
“达林博士,据说您还从人的身上提取了这种物质,是真的吗?”
“每当你自己搔痒时,你就失去了这种物质,”达林解释道,“每当你丧失一滴血时,你就丢失了一部分这种物质。它存在于你身体内每一个细胞中。有时我们要提取人的血样作研究,如果这样说的话,没错,您的说法完全正确。”
“还把这种物质注射给那些动物吗?”
“我们有时这样做,”达林答道。他等待着回答下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又不知道怎么去回答。雅各布森已经提示过回答什么,可他想不起来雅各布森刚才说了些什么。没有人提出问题。这时伍希斯太太向前迈了一步,盯着窗户。
达林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她。她稍稍移动了目光,很快又开始注视实验场中的猴子,“怎么样呢,呃,女士?”达林搭讪道。她并没有朝他看一眼。
“为什么?所有这些都是为了什么目的呢?”她问,声音听起来似乎窒息了似的。脸上长有泡疹的那位青年正朝一个窗口慢慢走去。
“是这样的,”达林解释着,“理论很简单。我们认为几乎每个物种的学习能力都能够得到迅速提高。学习曲线是如大家所预料的正常的钟型曲线。曲线一端是一些人,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快速学习;曲线中间是大多数人,能以平均速度学习;曲线另一端则是那些学得特别缓慢的人。通过我们的实验可以提高那些位于曲线中间部分及曲线末尾部分的人的能力,从而使他们的学习能力赶上任何一组学习最快的人……”
没有人在听他讲。这倒无关紧要。他们会拿到他准备好的新闻材料,这些材料语言简单,没有多音节词,没有复杂的句子。那些人正透过玻璃窗观察猴子。他只好悻悻地说:“那么我们就可怜兮兮地连说三次笨蛋吧,直到宿营精灵把姑娘们都点着了。”其中一个委员瞥了他一眼,“无论静脉注射还是口服,看起来都一样有效。”达林接着说,这时那年轻人又转向窗户,他已开始出汗了。“每天早晨注射,’……再次注射。采用设计好的食谱,设计好的双亲,用设计好的计划来设计计划。”雅各布森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达林停下来点燃一支烟。那个总是抖动大腿的妇人回过头来,脸红红的,“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她说,“这儿的太阳太烈了,我们可以去里面的实验室看一下吗?”
达林把他们托给大楼里的斯图·埃弗斯,自己慢慢踱回实验场。远远地他就认出亚当,他正大摇大摆地走着,那样的神气活现,一点儿也不瞧霍滕斯一眼。霍滕斯蹲在那儿前后摇摆着,似乎很迷茫。达林此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朝亚当敬了个礼,然后吹着口哨转回他的办公室去了。德里斯科尔太太约好下午一点同桑尼见面。
桑尼·德里斯科尔十四岁,五英尺九英寸高,重一百六十磅。他的男护听六英尺二英寸高,重达二百二十七磅。十二岁时桑尼弄断过母亲的胳膊,十三岁弄断了父亲的胳膊和腿。到目前为止这位男护听还完好无损。每天早上德里斯科尔太太会充满爱意地为她的孩子洗澡i穿衣、喂他吃饭,带他到院中散步,还颇有兴致地跟他谈以后的计划,或是唱儿歌给他听。他好像从来都没看见她。那个叫约翰尼的男护听当班时总是寸步不离。
德里斯科尔太太不愿意看到那一天,即她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一家研究机构,相反她对达林却寄予信心和希望。
他们二点十五分到达,比他预期的要早一点,而比他们答应到达的时间晚一些。
“这孩子总在脱自己的衣服,”约翰尼气急败坏地埋怨道。办。公室里那孩子又在脱衣服,约翰尼向他走去,达林却朝他摇了摇头。这没关系。达林从孩子的一只胳膊中抽出血样注射入另一只胳膊。桑尼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在于什么,他似乎从来都没去注意。他拒绝接受测试。他们把他弄到桌子椅子跟前,他坐在那里愣愣地盯着前方,却什么也没看到,眼前摆着的积木、彩球、蜡笔,还有糖果都好像不存在似的。达林做什么或说什么,这孩子都没任何明显反应。最后,时间到了。德里斯科尔太太感谢达林帮助她的孩子。
斯图和达林每天四点到五点上课。凯利·欧格雷迪给猴子戴上标签,并在他们两位出现在教室前把这些猴子安排妥当。凯利个头高挑,身材苗条,披着红红的头发。当她偶尔从斯图身边擦过,他竟然会激动得浑身发颤。达林希望有一天斯图把亚当拖到她身上。凯利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凳子上,膝头摊着笔记本,她并没有觉察到斯图上课时的任何变化,或者说如果觉察到了却根本不去在意。达林怀疑她真的就是那种设计出来只用于操作实验的芭比娃娃,其它什么也不是。
他想到了芭比娃娃的制成学校,在那里这些长腿、高胸、平腹的女郎被修整得千千净净,她们的脚趾甲被染成粉红色,乳头被修去,所有身体上的开口处都给缝死,而她们的嘴巴除外,那嘴巴总弯成永恒的微笑,却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班由六只黑色蛛猴组成,它们还没有吃东西。现在它们要按顺序依次完成六项任务:(1)拉一根绳子;(2)穿过笼子,抓到一根用这根绳子放下来的木棒;(3)再拉一下绳子;(4)拿到第二根木棒,这根可与第一根相接;(5)把两根木棒连接在一起;(6)用这根加长的木棒去拉一串离笼子的栏杆足够近的香蕉,够到那串香蕉,然后把它们拿进笼子,就可以吃了。五点钟时,猴子们回到凯利那儿,她把它们一个接一个地用小车推回住处。它们没有一个完成所有的任务,尽管其中两个在时间结束前完成了部分任务。
等到最后一批猴子被带回到住处,斯图问道:“你今天上午对这群呆子做了些什么!我接到它们时,它们都迷迷糊糊,呆头呆脑的。”
达林把亚当的表现告诉了他,两人一块儿笑了起来。这时凯利回来了。斯图的笑声变得几乎如抽泣一般。达林想告诉他那所凯利也许上过的学校的情况,想了想,却转身走掉了。
他回家要经过佛罗里达州一片阴暗的森林,在那条狭窄而笔直的道路上,要驱车行驶十六英里。
“当然,我不介意住在这儿。”利曾经提到过一次,那是在九年前佛罗里达计划已经通过的时候。她确实没有介意。房子装有空调,家里的汽车,也就是利的汽车也装了空调,后院中有一个游泳池,大得可以放行一艘“玛丽皇后”号。一位怯怯的大眼睛佛罗里达姑娘做家务。利在逐渐发胖,她断断续续地画画,断断续续地写诗,还定期地与其他太太们娱乐。达林怀疑她有时也在与其他先生们娱乐。
“哦,迪姆普教授,今天晚上一个小时?你知道那将要花十五美元。”他草草记下这个约会,转向利,“今天再花两个小时你就可以得到汽车的付款了。不错吧!”她那优美的双臂缠绕住他的脖子,紧而挺的乳房顶着他。她得微微斜着头让他吻。“那么该轮到你了,亲爱的。免费。”他试图去吻她,但似乎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舌头,他这才发现那笑容只在脸的表面,嘴的开口根本不存在。
他把车停在一辆M(;牌的车旁,这车不是利的。他走进房子,房子里马丁尼酒总是很快就冷掉了。
“亲爱的,你还记得格里塔,对吗?她要来给我上课了,一星期两次,你不觉得这令人兴奋吗?”
“可你已经毕业了。”达林嘟囔着。格里塔身材不算高,腿也不够修长,但她还算漂亮。他暗想也许确实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不过已经记不清了。她的手在他的手掌中是那样的凉。
“格里塔最近才搬过来。下学期她将教现代艺术。我请她给我讲课,她已经答应了。”
“格里塔·法雷尔。”达林口中念叨着,依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