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社稷 作者:则尔(晋江vip2013.10.24完结,灵魂转换)-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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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冲地起身,往前跑了几步,突然又转身回来,极认真地问:“小梨姑娘,你想吃些什么?”
她这么问自然是有道理的,毕竟,这是在南蛮,吃食和大夏全然不同,那些糯米粑粑之类的还算正常,可其他的吃食就不是大夏人所习惯的了。尤其是她刚来南蛮之时,看到那些摆夷人食蛇、鼠、蜻蜓、蜉、蛟、蝉、蝗、蚁、土蜂之类,甚至还吃沙土中的沙蛆和生在竹节中的竹虫,差点夺路而逃!在这里也算过了好几年了,她也还未入乡随俗地习惯跟着贺岩一起食用那些异物。所以,眼下自然还是问清楚些的好。
“水果就好。”
那厢,石将离还在发愣,沈知寒已是平静地代她答了。
见月芽离开了,他才坐在石将离身侧,伸手揽了揽她的肩,将她往自己怀里带。表面看来,这似乎是一个亲昵的动作,可实际上,他却并没有别的意图,只是想借着这个动作说一些不愿被旁人听见的言语。而石将离显然还没有回过神,他这一揽实在太过突然,她全无防备,一下便就撞进他的怀里。
莫名的紧张感瞬间袭来,她只觉自己的身子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着,靠在他的怀里,一直默不作声,察觉到他的呼吸在头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顺势便将他的衣襟抓得死紧,只得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身子契合着他,让他身上的气息满满充盈自己的整个知觉,突然觉得这一世再圆满不过。
没有想到,还能够这样被他揽在怀里……
“要救这些人,必须弄清这瘟疫的根源。我决定和贺岩去密林里查看,希望可以尽快找出病源,对症下药。你暂且在此休息,不要随便乱跑。”他轻轻地开了口,虽然靠得很近,可是语气明显不若举动那般热络,眼波流转处不见任何的情绪,只是平淡地叮嘱:“记得不要随便喝水,这些水很可能不太干净,若是渴了饿了,便吃些水果先撑着。”
随着他的言语,不只她的身子无法抑制地轻颤,就连言语也如同风中的叶子一般抖个不停。“我要跟着你一起。”
明明是夏夜,可她却突然觉得冷,只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不放,仿佛只有在紧贴着他的时候,才有那么一丝温暖缓缓地蔓延了过来,一寸寸地熨帖着,从外部一直延续到内部,令她不由地扭动着身子,越发紧紧地贴着他,就连话也回应得笃定:“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若是再遇上蟒怎么办?”觉察到了她颤抖的身子和颤抖的言语,沈知寒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涡。他将自己的一切都隐藏在谁也看不见的阴影之中,只是语调平稳地拒绝:“听说,那密林里不只有蟒,还有虎、豹、熊之类的猛兽,之前没有遇上,是因为我们运气好,如今,你跟着一起去,不仅帮不上忙,还是个拖累。”
他的言语很不客气,甚至说得上是有些刺耳的尖刻,可石将离却不得不认同他的说法。
的确,她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只怕还要旁人分心来救她——
就如晌午那般。
略略愣了愣,她的心颤然地又是一跳,顿时浮现复杂的感觉,不只心酸沮丧,甚至还有某种她无法言喻的苦涩在悄悄蔓延。
是不是真的如相父说的那般,她若不是女帝,便就什么也不是了?
“你怕我扔下你一个人跑了?”见她不说话,他再度开口,反问得颇为讥讽,可却恰好戳中了石将离的痛处。那一瞬,他等着她的回应,眼底的光芒更加炙热,火光像是瞬间被点燃成了一把火炬,那双黑眸闪亮得让人无法回避。
“不是。”深吸一口气,石将离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样地不断坚定自己的信念,这才终于松开了那紧紧抓住他衣襟的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她不敢看他的眼,她怕自己从那眼中看到的是鄙夷,是轻蔑,是讥讽。
就如同他之前数次询问她究竟喜欢他什么。
这世上,总会有一些情意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难以探究出具有说服力的原因。就如同,如果能够将原因都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么,喜欢或许就不能称之为是喜欢了。
月芽抱着水果篮子过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那小梨姑娘委委屈屈地窝在那石大夫的怀里,神色有点凄楚,有点沮丧,还有点担忧。而那石大夫神色却很平静,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愫,只有那揽在小梨姑娘肩头的手暴露了他的点滴情绪。
轻轻咳了一声,她搁下那篮子水果,见两人完全不为所动,心里不免又感慨——
这,还真是对如胶似漆的夫妻呀!
轻轻松开那揽住石将离肩头的手,沈知寒望向月芽,神情和言语都堪称认真而正色:“劳烦你照看一下小梨。”见月芽笑着点点头,他骤然起身,似乎便打算要走。
“等等!”石将离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抓住沈知寒的手,阻止他离去的脚步。尔后,她迅速地在月芽抱来的那篮水果里挑出了一根金黄的大香蕉,极快地剥了皮,凑到他的唇边:“吃点东西再走吧,你也一整天什么也没吃。”
若是较起真来,她一路上还吃了些酸酸甜甜的小果子,虽然不足以填饱肚子,可好歹也算是吃了,而他,一路上,似乎都是掐了果子递给她,自己却一直没能怎么吃。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有了一丝信心,感觉有一粒沙子般的糖落在心湖中,溅起了微甜的水。
沈知寒蹙眉看着那凑在自己唇边的香蕉,又看了看那个一脸担忧的女子,顿了一顿,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根香蕉,几口便就吃了下去,将那香蕉皮递还给她,他似乎是有什么要说的,可最终没说,只是微微颔首,转身便走了,留下她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见石将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月芽捂着唇偷偷地笑:“小梨姑娘,你和石大夫成亲多久了?”
看着他径直去拍了拍贺岩的肩,两个身量相当的男人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而他的眉不时蹙起,似乎有什么情况颇为棘手,而石将离的目光还没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仿佛人在这里,可是魂却跟着他一起走了。“半年吧。”她想了想,随口答了一句。
说来,她和“傅景玉”大婚至今,的确已有将近半年了,可是,她和他——
虽然厚颜地声称他是她的夫君,虽然她在那祖籍册簿上写下的的的确确是他沈知寒的名讳,可是,这些俱是她的一厢情愿。就连她也说不清,他们究竟算不算夫妻。
怎样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望着他的身影,她开始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怎样才能把夫与妻这个身份给坐实了。
“你们,还真是甜蜜恩爱。”那厢,月芽还在笑,望向自己夫君的身影时,眼神里多了一抹柔和,似乎对那“甜蜜恩爱”四个字颇有感触。
“甜蜜恩爱?”石将离愣了愣,也不知该要怎么回答,却见远处的他突然转过头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瞥了她一样,如同一簇看不见的火焰,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烧过来,烧得她脸发烫,心发烫,匆忙应了一句:“也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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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寒和贺岩这一去,便就是整整两日两夜。
一开始,石将离还勉强坐得住,同月芽一起照顾那些病患,煮些草药水给众人喝,或是将那些草药烧掉,烟熏各处。沈知寒不在,她俨然就成了领导者,不慌不忙地统筹,将一切的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虽然仍旧有人不时出现发热呕吐的迹象,但病情都没有加重。
就这么一天过去了,石将离望眼欲穿,却迟迟不见沈知寒回来。夜里,她也不肯睡,坐在火堆边以手支着下巴继续等,大有不等回沈知寒就不休息的意思,稍稍有什么动静便都以为是沈知寒回来了。
就这么失望了许多次之后,待得天亮,仍旧没见沈知寒回来,她开始坐不住了。明明烦躁得坐立不安,她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在心里喝令自己冷静。原本,月芽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毕竟,贺岩可是这寨子的头人,附近几个村寨有名的猎手,斗蟒、打虎、抓熊、擒豹,样样他都堪称是好手。可这会儿,仿佛是被石将离传染了一般,月芽也开始有点坐立不安起来,生怕贺岩出什么意外。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沈知寒和贺岩才算是回来了。
只不过,两人明显是挂了彩,尤其是沈知寒,手臂上的一截衣袍几乎是被血染红了!
见到这么一副情景,石将离一下子跳了起来,可是几日以来的紧张、饥饿,并着疲惫和担忧,她的身体明显已是到了极限,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她便就腿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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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妈猥琐地笑:小梨,你为毛什么不选,偏偏选个香蕉给小沈吃呢?
小梨不解:o_O??? 因为香蕉管饱,剥皮方便呀,怎么啦?
则妈勾勾手:你不知道吗?过来我告诉你,香蕉是@#¥%&*……
小梨惊悚⊙﹏⊙‖∣。
小沈:= =
则妈继续猥琐笑:小沈,其实你吃得很高兴吧?你是不是在心里想着,哼,小梨,总有一天,我也要喂你吃“香蕉”……
小沈:= =一脚踢飞猥琐则妈……
(我怎么写出这么个猥琐的小剧场来?装13掩面,纯洁的孩子们自动屏蔽了吧……对了,那个扔了颗地雷的“w94601w”是何方高人呀,现个身,让则妈调戏调戏……JJ这两天抽得都快发癫了,伤脑筋呀,不过,亲们别忘了留言撒花呀,明天会继续更新的……)
☆、插曲
石将离醒过来时候只觉得自己颇有点手脚无力,眼皮似乎是有千斤重,揉了又揉也无法顺利地睁开,而头也凑热闹般抽抽地疼痛,那种感觉就像某次气喝下了数坛烈酒,醉得塌糊涂哭得死去活来后清醒感觉。
那次,是因为沈知寒或赶或遣送走了所有家仆,放火烧了墨兰冢。得了消息赶到徽州之时,看到只是千岛湖中那烧焦残骸,无数焦黑残缺物品在水中漂浮,偶尔有两朵墨兰残花浮在水面上,随着波浪漂着,甚为凄凉。
醉了场,哭了场,痛苦异常,认定,若非自己急着亲政,与相父约法三章,自请到千里之外青州去巡阅军营做历练,那么,应该是能早天赶来——其实,早天赶来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但是,当命人将整个千岛湖中残物捞起,尔后又从那残骸之中掘地数丈,发现那沈家地墓之时——所有人棺椁都在,包括被焚烧成灰沈重霜也有棺椁,却惟独不见沈知寒!
是从那刻开始,才会那般坚定地笃信沈知寒还活着。
只是,没有想到他是以那种活死人般方式活着——
终于睁开眼,石将离第眼就看到竹床之前有个身着青布无领大襟短衫和长管裤男子,他身量颇高,以青布束腰,头上也缠着块蓝布,正背对着似乎正在整理杠采回来草药。
那瞬,有些回不过神来,可是却只觉得那背影熟悉无比,仿佛是已经走过千遍万遍路,闭上眼也不会迷失,仿佛是从小就握在手中心爱之物,每分线条都能回忆得出。也就是在那瞬,脑子纷纷乱乱,似乎绕来绕去都只有三个字,那就是“沈知寒”,然而,当那男子转过身来看时候,由不得不傻眼——
那眉,那眼,那淡然得不起丝毫波澜表情,这个做摆夷人打扮男子,可不正是沈知寒么!
“醒了?”见怔怔地望着自己发呆,他唇角凝着丝询问,深幽黑眸瞥了眼,随即便搁下手里正在整理草药走过来。他先是伸手探了探额,尔后又慎重地切了切脉,微微挑眉,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在那云淡风清表情掩蔽之下,这才终于暗暗搁下了直惴惴不安心。
石将离愣愣地看着他那身异族打扮,虽然视觉上多少有点不太习惯,可却不能否认他确有那种色不迷人人自迷魅力,举手投足总有属于他独特韵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垂下头去,迟钝地发现自己那被薄毯覆住身体竟然已是换上了身舒适衣衫。“衣服……”有些不解地抬起头看他,觉得头有点晕晕,没办法很快地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
“衣服是月芽替换。”沈知寒轻描淡写地应了句,似乎下就撇清了切,可却没有将事实完全说明:“旧衣服又破又脏,为防染上病疫,已经烧掉了。”
没错,衣服确是月芽替换,可是,换衣之前,却是他将给剥了个精光,抱了泡在浴桶里起洗浴。那时,他也想心如止水地将未着寸缕身体视为无物,坚守自己身为医者淡然心态,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做不到。
心,无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