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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玲珑社稷 作者:则尔(晋江vip2013.10.24完结,灵魂转换)-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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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挨了那一巴掌,皇姐定会不依不饶地委屈哭闹,可皇姐却只是捂着脸,神情冷淡,再不多言一字。再后来,她听说相父告了病,数月未曾上朝。
  曾经,她也对沈知寒其人甚为好奇,甚至派人去徽州一带打听过,还寻思几时有机会,便就见一见这有能耐令皇姐和相父反目翻脸的所谓“妖物”。只可惜,那沈知寒数年躲在那千岛湖,不见其人,未闻其声,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也不过是那“神医”的盛誉之名。
  只是,既然足不出户,又怎会成就“神医”之名呢?
  她对此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的事,她便不那么清楚了,只知道皇姐亲政之日,那沈知寒所居的墨兰冢便就一把火烧了,而那沈知寒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至此之后,她的皇姐也再不曾提起过那个名字,只是,后来在民间传言中同她皇姐扯上关系的,已成了另一个名字——韩歆也。
  不得不说,韩歆也布衣出身,平步青云的速度快得令人咂舌,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笃定,等待韩歆也的最终位置或许就是那虚悬的凤君之位时,她的皇姐却突然将个所谓的江湖侠士给立为凤君。
  好吧,只要皇姐喜欢,谁又敢言半个字?这婚事,就连相父也是默许了的。
  可偏偏,那个叫傅景玉的江湖侠士不是个识抬举的好鸟,居然还未成婚,就背着她的皇姐与个侍女私奔,闹得街闻巷议,流言纷纷,尔后,大婚的合卺酒里,不知怎的,竟然会被人落了剧毒,那时她皇姐与傅景玉双双中毒,命在垂危,而相父虽然心急如焚,却是束手无策,让她去皇姐塌前侍奉。
  “此生,朕心仪过两个男子……”那时,皇姐身处弥留,气息奄奄,却还是硬撑着将那藏在心底的秘密告知她:“只可惜,一个早死,而玉琢他却……”
  “玉琢!?”那时,她瞪大了眼,颇有些不明就里,虽然傻傻地重复这那出乎意料的名讳,可重心却明显放在后一半言语上:“皇姐,你心仪右相,却又为何要立那傅景玉为凤君?”
  “小菲,你还记得沈知寒么?”那时,她皇姐说得字字凄然,苍白的脸上全是痛处:“朕知道,五年之前,沈知寒便就身死,相父将他的尸身给藏了起来,暗地里寻了许久,才为朕觅到傅景玉这个与“沈知寒”有七分相像的替身……”重重地咳着,却还是凄然轻笑,惹人心酸:“相父一番美意,朕又岂能拒绝?”
  原来如此!
  那傅景玉竟然是这么个来历,难怪他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过,皇姐却还是耐着性子既往不咎!
  “再者,玉琢身为内阁首辅,身兼右丞相之职,素来清廉直谏,无所畏惧,乃是难得的济世之才,朕若是立了他为凤君,他便就此失了大展宏图的机会,朕又如何能只顾一己之私,折了鹰隼的双翼,将其囚禁在牢笼中……”那时,她的皇姐哀戚地半闭着眼,已是喘不过气来,却还是硬撑着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此世,生不可与玉琢同衾,唯望死可与沈知寒同穴……”
  所以,后来她拿这些话去质问相父时,相父一言未发,似是默认,尔后,更是尚未等到皇姐完全断气,便就暗自将其与傅景玉一道送入皇陵,打算合葬。
  对此,她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便只得趁着这机会在相王府中寻觅,竟然瞎猫遇着死老鼠一般,真的给她找到了沈知寒的尸身——
  说是尸身,却又似乎不对,那沈知寒就如同是睡着了一般躺在石床之上,全无一丝反应,如同个活死人。
  背着沈知寒,她趁夜混入了皇陵,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沈知寒同那傅景玉对调——反正他二人长得那般相像,谁又能看得出真伪?只是,她却全没有料到,自己对傅景玉那厌恶的当胸一脚,竟然扭转了一切!
  再后来,事态完全往她意料之外的境地发展而去——
  她皇姐竟然奇迹般地死而复生,只道是傅景玉从沈知寒的身上找到了孔雀胆的解药,解了一时之急——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那沈知寒的身体是她亲自背去的,之前,那身体被相父私藏了五年之久,哪里还可能藏有什么解药?若是真有,相父怎么会不知?若知,相父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皇姐身中剧毒,束手无策?
  然而,相父对此竟然也不置一词,仿佛是早就知道一般,只是沉了眉眼。
  至于她——她只觉自己如同一个傻瓜!细细想来,相父藏了沈知寒的尸首五年之久,就连皇姐也束手无策,找不到蛛丝马迹,哪里那么简单就能被她给找到了,且还一路无人阻挡地偷走,直至入了皇陵?
  那些对皇姐忠心耿耿的大内影卫,明明隐匿在皇陵四周,为何不在她入皇陵之前阻止她,反倒是在相父带人前来之后才适时出现?
  至于她的皇姐,口口声声说对韩歆也有意,可却在人前对那傅景玉体贴入微——这不是演戏又是什么?
  皇姐似乎早就知道沈知寒已是或者与死了没区别,却为何还要执着地找他?
  皇姐在算计什么?
  难不成,当初的那一席话,不过是为了利用她?
  那毒药呢?
  毒药可是骗不了人的!
  难不成——
  明明是闷热的初夏,可身在凉轿之上,石瑕菲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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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石瑕菲怒气冲冲的出了相府,她所乘的那顶凉轿在夜色中越行越远,韩歆也这才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寝房走。
  今夜,石瑕菲对他说的这一切,他连猜带蒙知道一大半的。只是,听到石瑕菲一字一字那般清晰地道出,仍旧是忍不住心寒。
  石将离呀石将离,她对沈知寒的心意,似乎从未有过丝毫改变,数年来,一直不动声色地寻觅这那些匪夷所思的法子。然而,她说对他有意,却不愿折他羽翼,断他仕途——这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是她真有这样的心思,他愿意放下满身傲气,撇下那重权高位,做她牢笼中无翼的鹰隼!
  只可惜,他看不清她的心思,只怕自己弄巧成拙!
  顿下脚步,他揉了揉额角,只觉一阵抽痛,心中异常烦闷。
  “相爷,您可是身子乏了?”跟在他身后的侍从文量甚为细心,见他这副模样,立刻乖觉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要不要吩咐厨房备点补品……”
  韩歆也摆摆手,明明腹中什么也没有,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填满了一般,翻搅出汹涌的浪潮。往前又走了两步,他再一次停下,压低声音缓缓道:“替我拿壶酒来。”
  那侍从并不意外,只是恭敬地低垂着头,带点笑意地劝慰:“相爷不胜酒力,而且,空腹喝酒委实伤身呵——”
  “无妨!”韩歆也听他那带笑的声音,不知为何,便又想起今日武英殿中的亲昵,更想起午膳之时,她与他那谨守君臣之别的位置,心中便更是止不住的酸涩。“让你去你就去,何来这些废话?!”他斥了一声,衣袖一拂便入了书房。
  那侍从一路小跑,不过片刻功夫便就张罗好了一切,除了酒,还有几道清淡的小菜。
  韩歆也一言不发,只是一把便抓过那酒壶,自斟自饮了起来。
  “相爷可是在想陛下?”那侍从恭顺地站在一旁,依旧低着头,可言语却是毫不避讳地放肆。
  “文量,陛下当初让你跟在我的身边,不就是为了谨防我不慎说错话么?”自斟自饮了一杯之后,韩歆也这才瞥了那侍从一眼,言语之中字字意有所指,自嘴角勾出一缕极淡的笑意,犹如尖刀刻痕一般,刺出了些不动声色的嘲讽:“怎的今日,你也不知轻重起来?”
  “相爷,文量不过是说真话罢了。”文量抬起头来,小眼睛几乎眯成了一道缝儿:“相爷上一次饮酒,正值陛下大婚之日,而今日,相爷连晚饭也没怎么动筷,只等着——”到底是个乖角儿,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可以肆无忌惮,什么时候适可而止。
  韩歆也又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直到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落入腹中,烧出了灼热的感觉,微微压抑了那满腹的浪潮,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真的有那么明显么?”也不知是不是因着酒意作祟,他的呼吸似乎开始有些粗重起来,却苦于心中有所顾忌,只能语焉不详地低低喟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文量答得极为顺溜,耍花腔似的,可听在韩歆也的耳中却只觉甚为舒服。
  好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连她身边的人,也和她一样,甚懂察言观色,专拣那好听的话说,骗的人昏头转向。“你下去吧。”他半阖着眼,挥了挥手,似乎是不想再说什么了,只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饮。
  “是。”文量应了一声,低着头往门外走,却并不关门,只是冲着那隐匿在暗处的人微微颔首示意,尔后便快步离去,按照那人的意思,确保没有任何人能靠近这书房。
  只可惜,自斟自酌的韩歆也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全都落入了那人的掌控之中,只兀自饮着酒。
  他的确是不胜酒力,不过才几杯而已,面颊便已是染上些红晕了。喝尽了杯中的琼浆,将那杯子凑到面前,他只觉那无瑕如白玉一般的色泽,就如同她的肌肤,令他心神摇荡。尤其是,她早些时候在武英殿中,凑到他的耳边亲昵耳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常服领口竟可看到里头白皙的颈项。那时,若不是碍于宋泓弛,他倒真的很想先下手为强,一口轻咬上去,试试那销魂的滋味。
  “你若不是一朝帝君,该有多好……”他呐呐自语着,含着笑意,眼神已是有些恍惚,心中已是有了绮念,仿佛她就站在眼前,恨不能一把搂了她,恣意亲吻,为所欲为。
  石将离恰是这时从门外进来,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眼角全是妩媚的颜色,接过半截话尾:“朕若不是一朝帝君,那么,玉琢属意朕是什么?”
  “陛下?!”
  韩歆也如同惊弓之鸟,倏地起身,手里的杯子竟是应声而落,咕噜噜地一直滚到她的脚边。一时之间,他头皮发麻,分不清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一道臆想出来的幻影。
  “怎的玉琢看见朕如同见了鬼一样?”石将离垂下眼,瞥了一眼那滚到自己脚边的酒杯,明明知道他如今的惊愕源于什么,却还偏是明知故问。拾起那酒杯,她一步一步极缓地朝他走去,明明和颜悦色,却让他有着不寒而栗的感觉。
  “陛下赎罪!”眉蹙成从未有过的结,紧得似乎要扼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韩歆也忙不迭地跪下行君臣大礼,为自己找着借口掩饰方才的真情流露:“臣只是太过惊讶……”
  石将离扶住他的手臂,可却没有像平素那般顺势将他给扶起来,反倒是有意要让他跪在面前一般。轻轻眨眨眼,她眸上浓密的长睫仿似经不住风一般地不住拂动,那侧影便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软弱。顿了顿,她恢复了常色,可语调中仍旧带着一点暗哑,浮现难以明辨的情绪。
  “玉琢,朕若不是一朝帝君,以你的心高气傲,又怎会将朕看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写阴谋真的很费脑子,这一章删了写,写了删,折腾到现在才码完,错过了承诺的时间,包涵则个……容我歇一歇先,下午继续码字,明天更新……看到很多亲在文下摇旗,希望本文能NP……某则弱问一句,什么叫NP?如果真要NP,能接受小石头和谁谁谁P?顶锅盖爬下……


☆、真容

  若她不是一朝帝君——
  若不是因着那尊贵的身份,帝王的光环,那么,她又怎敢如此肆无忌惮,飞扬跋扈?说不定,她便就如那些呆板木讷地庸脂俗粉一般乏味,怎会有这一颦一笑撼动心魂的魅惑天成?若是没有这一掌江山袖卷社稷的魄力,或许,他便就不会忍得了她的心机诡谲,见得惯她的随心所欲,受得住她的恣意轻佻,容得下她的勃勃野心。
  正是因为她是这大夏帝国的女帝,莫说是那一足三娉的身姿,风光灼华的妩媚,就连那赤红的衮冕,也如同三丈的软红一般,成了他胸口时时心心念念的一点朱砂印子。
  她说得一点也不错,若她不是一朝帝君,他或许会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毕竟,如她这般的女子,若是在民间,怎么也会落下个“妖物”的名号,饶是再如何力拔山兮的男子,也断然是消受不起的。
  可偏偏,她是执掌这大夏帝国万里江山的女子,偏偏,她以知遇之恩予了他高位重权满身光华,偏偏,她拿他做棋子,步步为营,却未曾暗示过他前方等待的未知究竟是功成身退,抑或是兔死狗烹。
  她说他性急,却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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