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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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蒂娜,”麦可说、“上车。我跟你一道。我们到阳岬去。”
“可是麦可——”
“我告诉你不是我,是没有用的,是吧?我还能说什么?
来吧,把车子开到阳岬去。”
“你要干什么,麦可?”
“你为什么认为我是要干什么?你不是要去阳岬吗?”
“是的,”蒂娜说,“我是要去。我收到菲利普一封信。”
她发动小车子。麦可坐在她一旁,非常紧张、僵硬。
“收到菲利普的信?他说了些什么?”
“他要我过去。他想见我。他知道我今天休半天假。”
“噢。他有没有说他要见你干什么?”
“他说他想要问我一个问题,希望我会回答他。他说我不需要告诉他任何事情——
他会告诉我。我只需要说是或不是。他说不管我告诉他什么,他都会保密。”
“这么说他是在进行某件事,是吧?”麦可说。“有意思。”
到阳岬的路程不远。当他们抵达时,麦可说:
“你进去,蒂娜。我去花园里走走,想一些事情。去吧。
去跟菲利普面谈吧。”
蒂娜说:
“你不是要去——你不会是要——”
麦可短笑一声。
“从情人崖跳下去自杀?好啦,蒂娜,你不至于不了解我吧。”
“有时候,”蒂娜说,“我认为没有人了解别人。”
她转身离开他,慢慢走进屋子里。麦可看着她进门,他的头猛向前一垂,双手插在
口袋里。他在皱眉头。然后他绕着屋角走动,满腹心思地抬头看着屋子。所有童年的记
忆都回来了。那棵老木兰树,他爬过很多次,从楼梯口的窗户进屋子。曾经是属于他自
己的花园的一小方土地,并不是他很喜欢花园。他一向喜欢把任何他所有的玩具搞得支
离破碎。
“有破坏狂的小鬼”他微微感到好笑地想着。
唉,人其实并不会改变。
在屋子里,蒂娜在大厅见到玛丽。玛丽见到她时吓了一跳。
“蒂娜!你是从红明过来的?”
“是的,”蒂娜说。“你不知道我要来?”
“我忘了,”玛丽说。“我相信菲利普的确提到过。”
她转身离去。
“我要去厨房,”她说,“去看看阿华田来了没有。菲利普睡前喜欢喝一杯。克斯
蒂刚刚送咖啡上去给他。他比较喜欢咖啡而不是茶。他说茶让他消化不良。”
“你为什么把他当病人看待,玛丽?”蒂娜说。“他其实不是病人。”
玛丽两眼露出冰冷、气愤的眼光。
“当你自己有个丈夫时,蒂娜,”她说,“你就会比较知道做丈夫的人喜欢受到什
么样的对待。”
蒂娜温柔地说:
“对不起。”
“要是我们能离开这屋子就好了。”玛丽说。“在这里对菲利普很不好。而且海斯
特今天要回来。”她又说。
“海斯特?”蒂娜显得惊讶。“是吗?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昨天晚上打电话回来这样说的。我不知道她搭哪一班火车。我想
大概是快车,像往常一样。得有个人到乾口去接她。”
玛丽沿着走道消失进厨房里。蒂娜犹豫了一下,然后她登上楼梯。楼梯口右边第一
扇门打开,海斯特走出来。她见到蒂娜吓了一跳。
“海斯特!我听说你要回来,但是我不知道你已经到了。”
“卡尔格瑞博士开车送我回来的,”海斯特说。“我直接上楼到我的房间——我不
认为有任何人知道我已经到了。”
“卡尔格瑞博士现在人在这里吗?”
“不。他让我下车就继续开到乾口去了。他想要去那边见一个人。”
“玛丽不知道你已经到了。”
“玛丽一向什么都不知道,”海斯特说。“她和菲利普跟一切隔绝。我想父亲和关
妲大概在书房里吧。一切好像就跟往常一样。”
“为什么不会?”
“我真的不知道,”海斯特含糊地说。“我只是怀疑一切都会有些不同。”
她从蒂娜身边经过下楼。蒂娜继续前进经过书房沿着走遭到尽头杜兰特夫妇占用的
套房。手上端着托盘正站在菲利普门外的克斯蒂·林斯楚,猛然转过头来。
“哎,蒂娜,你让我吓了一跳,”她说。“我正要送咖啡和饼干给菲利普。”她抬
起一手敲门。蒂娜走近她。
敲过门后,克斯蒂把门打开进去。她走在蒂娜前头一点,她高瘦的身子挡住了蒂娜
的视线,但是蒂娜听见了克斯蒂的喘息声。她的双臂张开,托盘掉落地上,杯碟碎落在
炭围边。
“噢,不,”克斯蒂叫道,“噢不!”
蒂娜说:
“菲利普?”
她越过另外一个女人,来到坐在写字桌前轮椅上的菲利普身旁。他本来大概是在写
东西,她想。他的右手旁躺着一支原子笔,但是他的头以一种奇特、扭曲的态势向前垂
落。在他头颅的基部,她看见像是亮闪闪的红菱宝石一样的东西染红了他的衣领。
“他被人杀死了,”克斯蒂说。“他被人杀死——刺杀了。
那边,从脑袋的底部刺进去。刺一下就要命了。”
她接着又说,声音提高:
“我警告过他。我尽了我的一切所能。但是他就像一个小孩子——喜欢玩危险的工
具——不明白他是在于什么。”
就像一场噩梦,蒂娜心想。她温柔地站在菲利普的手肘旁,低头看着他。而克斯蒂
则抬起他虚软的手摸他已经不存在的脉搏。他想要问她什么?不管是什么,现在他永远
都不能问了。并没真正客观地思考,蒂娜的心里正在了解、纪录一些细节。他本来是在
写东西,没错。笔在那里,但是他面前却没有纸。没有任何写下的东西。不管是谁杀他,
已经把他所写下的东西拿走了。她平静而机械式地说道:
“我们必须告诉其他人。”
“是的,是的,我们必须下去找他们。我们必须告诉你父亲。”
俩个女人肩并肩地走向门口,克斯蒂一手搂着蒂娜。蒂娜的眼睛看向掉落在地的托
盘和破碎的杯碟。
“那没关系,”克斯蒂说。“等一下再清扫。”
蒂娜半跌半走,克斯蒂一手稳住她。
“小心。你会跌倒。”
她们沿着走道过去。书房的门打开。里奥和关妲出来。蒂娜以她清晰、低柔的声音
说:
“菲利普死了。被刺杀死了。”
就像是场梦,蒂娜心想。她父亲和关妲震惊的叫声传向她,传向菲利普……已经死
掉的菲利普。克斯蒂离开,她匆匆下楼去。
“我必须告诉玛丽,一定要好好告诉她。可怜的玛丽,这将是一大震惊。”
蒂娜慢慢随她之后下楼。她越来越感到昏眩好像作梦一般,她的心脏部位疼得奇怪。
她去什么地方?她不知道。没有什么是真实的。她来到敞开的前门,穿越过去。这时她
看见麦可从屋子外面转角处过来。仿佛她的脚步一直在自动引导她,她直走向他去。
“麦可,”她说。“噢,麦可!”
他的双臂张开。她投向他的怀里。
“没事了,”麦可说。“我抱住你了。”
蒂娜在他怀里微微蜷缩。她跌到地上,小小一堆,这时海斯特正从屋子里冲过来。
“她晕倒了,”麦可无助地说。“我以前从没见过蒂娜晕倒。”
“是吓坏了。”海斯特说。
“你是什么意思——吓坏了?”
“菲利普被杀了,”海斯特说。“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怎么被杀的?”
“刚刚。”
他睁大眼睛看她,然后他抱起蒂娜。海斯特陪伴着他,他把她抱进阿吉尔太太的起
居室,放在沙发上。
“打电话找克瑞格医生。”他说。
“他的车子来了,”海斯特望出窗外说。“父亲刚刚在打电话告诉他关于菲利普的
事。我——”她四处观望。“我不想见他。”
她冲出门上楼去。
唐纳德·克瑞格下车从敞开的前门进来。克斯蒂从厨房出来迎接他。
“午安,林斯楚小姐。我听说的是怎么一回事?阿吉尔先生告诉我说菲利普·杜兰
特被杀了,被杀了?”
“完全正确。”克斯蒂说。
“阿吉尔先生有没有打电话给警方?”
“我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受伤?”小唐说。他转身回去取出车子里的医药包。
“不,”克斯蒂说。她的声音平板、疲倦。“他死了,我十分确定。他被刺——这
里。”
她一手搁在她自己的后脑部上。
麦可从房里出来到大厅。
“嗨,小唐,你最好去看看蒂娜,”他说。“她晕倒了。”
“蒂娜?噢,是的,是——从红明来的那个,不是吗?她在那里?”“她在那里
面。”
“我先看一下她再上楼去。当他走进那个房间时回过头对克斯蒂说话。“让她保
暖,”他说。“她一醒过来就给她喝点茶或咖啡。但是你受过训练——”
克斯蒂点点头。
“克斯蒂!”玛丽·杜兰特慢慢从厨房那边向大厅过来——克斯蒂迎向她——玛丽
无助地睁大眼睛看她。
“这不是真的。”玛丽嘶哑地大声说。“这不是真的!是你编出来的谎话。我刚才
离开他时他还好好的。他完全好好的。他在写东西。我告诉他不要写。他为什么要那样
做?为什么那样固执?为什么我要他离开这屋子时他就是不听?”
克斯蒂哄她、安慰她、尽她最大的能力让她松懈下来。
唐纳德·克瑞格大步跨出那间起居室。
“谁说那女孩是晕倒的?”他问道。
麦可睁大眼睛看他。
“可是她是晕倒的没惜啊。”他说。
“她在那里晕倒的?”
“她跟我在一起……她走出屋外迎向我。然后——她就倒下去了。”
“倒下去,是吗?是的,她是倒下去了没错,”唐纳德。
克瑞格绷着脸说。他迅速走向电话机。“我必须叫部救护车来,”他说,“马上。”
“救护车?”克斯蒂和麦可都睁大眼睛看她。玛丽好像没听见的样子。
“是的。”唐纳德气愤地拨电话。“那个女孩不是晕倒,”他说,“她是被人刺杀
了。你们听见没有?从背部刺杀。我们得马上送她去医院。”
二十三
亚瑟·卡尔格瑞在他饭店的房间里,一再看他记下的笔记。
他不时点点头。
是的……现在他是找对了线索。一开始,他集中心思在阿吉尔太太身上是错了,那
个程序十次有九次是正确的,但是这是不正确的第十次。
他一直觉得有个不明的因素存在。如果他一旦能把那个因素抽离认清出来,这个案
子就解决了。为了寻找这个因素,他一直专注在那死去的女人身上。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那死去的女人其实并不重要。就一方面来说,死者是谁都一样。
他改变了他的观点——转回到这一切开始的时候。转回到杰克身上。
不只是无辜被判刑的年轻人杰克——而且是实际身为人类一分子的杰克。杰克,用
教派的旧教条来说,是不是“一个注定毁灭的人”,上天给了他生活中的每一种机会,
不是吗?
无论如何,马克马斯特医生的看法是,他是一个生下来就注定要出乱子的人。任何
环境因素都无法帮助他或挽救他。这是真的吗?里奥·阿吉尔谈到他时带着放纵、怜惜
之情。他怎么说的?“天生不适应的人之一。”他接受了现代心理学的说法,一个病人,
不是凶手。海斯特说过什么?粗率地说,杰克一向很可怕!
平白、孩子气的说词。还有克斯蒂·林斯楚说过什么?说杰克邪恶!是的,她是说
得那样强烈。邪恶!蒂娜说过:“我从不喜欢或信任他。”这么说他们全都同意,不是
吗,大致上来说?只是到了他的遗孀嘴里,才由“大致”变为具体。莫琳·克烈格完全
从她自己的观点来看杰克。她在杰克身上糟蹋了她自己。她曾经被他的魅力迷住了而她
感到愤慨。如今,安安稳稳的再婚,她附和她丈夫的观点。她直率的向卡尔格瑞说明了
杰克一些可疑的行为,他取得金钱的一些方法。金钱……
在亚瑟·卡尔格瑞疲累的脑子里,这两个字好像在墙上跳动的大字。金钱!金钱!
金钱!像歌剧的主题,他想。阿吉尔太太的金钱!存入信托的金钱!买退休养老保险的
钱!留给她丈夫的剩余财产!从银行提出来的钱!放在抽屉里的钱!
海斯特急着出门皮包里没有钱!从克斯蒂·林斯楚那里拿到两英镑。在杰克身上发
现的钱,他发誓是他母亲给他的。
整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