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危机者的调查书-第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我而烦恼时,你就明白我在你的精神和肉体上并非不起作用的了。虽然这样说,可是我
的情报也并不是只给你烦恼的呀,因为它最终带给你也许是欢乐呢。如果我能如此这般渗透
到你的内部,那么,你不就整个儿变成我的代笔作家了么?
为什么我需要你来作我的代笔作家?那就是因为我需要一名能把我的行动,思想,都写
在报告书上的见证人。值此森家的人们即将进行新的探险时,如果没有这样的见证人,恐怕
探险也罢、我自己和森也罢都会变为疯狂的幻影了。因为我预想的探险是异想天开的,所
以,如果陷入被那些警察来取证的窘境,可就变成架空的梦呓了。
虽然我在企盼当中预感到探险的开始,但是,恐惧也涌上心头,这是老实话。我虽非向
你求助,但我仍然相信无休止地向见证人报告,他就会从精神到肉体都来追随我。既然我的
林中探险最终会导致死亡,那么,在那种时候,不是更需要替我讲述我们的故事的代笔作家
了么?
话扯到死亡上来了。最近森在睡前总是不高兴。我并不是说因为他不去学校在家里待得
太久了。你的孩子不也是这样的么?因为森和你的儿子都是我们的孩子呀。除了生病以外从
来没有不高兴过的森,最近都不高兴了。他困倦时,我逗弄他,他就是那副样子。于是,我
想起来了。祖父弥留之际,我为了讨他喜欢而撒娇时,他却勃然大怒。对于死亡面前的老人
和睡眠面前的我们的孩子,怎能用再生和睡醒的谎言激励他们呀?他们恐怕就连那将是永远
的死亡、永远的睡眠也不知道啊!所以,不论是老者还是幼儿,当他们进入那种境界时,还
是希望能够严肃一些啊。
今后,我和森将开始什么样的探险啊?我期望它能使我和森在精神上和肉体上都大为改
观,因为这是我和森听企盼的唯一探险啊!
人的最根本的希望是什么?难道不是使自己的精神和肉体得到再生吗?我希望在死后的
世界里能能够梦想精神和肉体的永恒不变。如此说来,没有出路的死胡同是没有的,不是只
有经过绝望,才能喜悦地接近死后的无的境界么。呆立在不高兴的森的床边,让我这个可笑
的人受冻,我内心深处的烦闷就是不知怎样才能为他讲解那理应受到欢迎的无啊!你不是也
常常这样烦恼么?作为我们的孩子的父亲的你、肯定也是那样的!你不是那样吗?(你肯定
是那样的!)
摆脱危机者的调查书
第二章 起用代笔作家
1
我常常模仿麦克贝斯夫人①的腔调,对自己或别人这样说,“是这样的,大概是可以这
样说下去的……”
These deeds must be Thought
After these ways;so,it will make us mad.
(必须那样想,那样的话,我们就疯狂了。)
作为一名代笔作家,我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引用《麦克白》时漏掉了“not”这个字,也
就是漏掉了must not be的“not”。但是,我在这里添上“not”,森的父亲的日语译文
就得如此理解了:
①指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的《麦克白》中的主角。引用句漏掉了一个字
“not”,所以意思错了。朱生豪译的原句是:
我们干这种事,不能尽往这方面想下去;
这样想着是会使我们发疯的。(见朱译莎士地亚全集第八集三三一页)
不能那样想,如果干那种事的话,我们就疯了。
可是,这样一改又成什么样子了啊?从现在起,我在下文写的都是森的父亲的经历和他
梦想的话,所以,那些错误的引语和翻译的随心所欲,说不定也是森的父亲从他欺骗代笔作
者的乐趣中得来的。代笔作家这项工作的难处就在于虽然源于别人的讲述,却必须通过自己
的精神和肉体把它立即写在纸上。虽然通过这项工作我能钻进森的父亲的内心世界,洞察他
的秘密,能够暂时掌握他的一切;但是反过来,如果被森的父亲占据了我的世界可受不了。
我在什么情况之下才模仿麦克贝斯夫人的语气呀?譬如我看到花边儿外电报道时,就是
那样。报纸上登着浅灰色的网眼照片,照片上照着仿佛把圆形塑料玩具放大了的机器,当中
坐着我的老友马尔卡姆·莫利阿。我记得他消瘦时好像只剩下狭窄的额头,而现在,他戴着
黑色宽框架眼镜,蓄着髭须,难道不是为了掩盖造成他肥胖的忧郁么?报道上这样写道:
照片中手握自行设计研制的飞碟操纵杆的是前加州大学航空机械工程教授马尔卡姆·莫
利阿(三十八岁)。
是吧,是吧!我说过呀。无疑他就是那位原教授,我和他在加州研究所里同事,那时我
就知道他要成为原教授了。直径二点七米,乘坐两个人的飞碟,安装八部二十四马力涡轮引
擎,飞行时速可达二百七十公里。据说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试飞,明年夏季通过美国联邦航
空局测试,每架售价一万美元。
虽然通讯社的人或者是修改报道的人对马尔卡姆计划的前景采用有保留的文体来嘲弄,
但是,我所知道的马尔卡姆·莫利亚的信条却与商业性的制造和贩卖飞碟毫无关系。也许马
尔卡姆·莫利亚根本没把这个物件当做什么飞碟。时速二百七十公里,那不是说笑话么,如
此缓慢的速度怎能冲进仙女座星云?那么,他想用这家伙做什么呢?他只不过当做一种标志
才制造了这个假飞碟呀。
我在加州大学核能研究所工作时,有一天午饭时我端着自助餐的铝盘寻找座位时,和马
尔卡姆打了个照面,那里有两张空椅。于是,马尔卡姆使劲儿抓住我的上臂,叫我坐在那
儿,他却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学生群中了。一会儿,他端来两大杯牛奶,莫利亚博士便打开了
话匣子,像那牛奶的泡沫一般兴高采烈地谈起来。
“你边吃边听吧。听说你们国家高原上的土著居民在采伐了树木的山顶上放置了木制的
大型飞机?这种保存了作为标志的飞行器的态度和文明圈里的人类被疏远在PANAM和
AIRFRACE①之外,形成了解明的对比啊。那不是把从诸神那里学来的真正的飞行术以部族整
体的想象力来表现出来的么?”
①泛美航空公司和法国航空公司。
我被他弄胡涂了,这故事我确实听说过,不过,那不是新几内亚高原部族的事么
须订正啊。
“不过,我听太平洋战争时参战的飞行员叔叔讲过这样的经历,日军失去了能战斗的飞
机以后,在飞机场上摆了一些木制的飞机。那也许和你们的高原部族的树木飞机发源于同一
种想象力吧。”
“我还听说过后来情况呢。那倒是日军的真事,不过,刚才你讲的新几内亚高原部族的
事毕竟是另外一回事,也不像你说的没有了作战飞机以后,为了施障眼法才做出木材和帆布
的飞机。那是一种象征,因为‘我们的军国主义者们的基本思想就爱拨弄一些‘神风’什么
的。”
“那样的话,你就该理解我在加州飞机场上放置作为象征的飞行物体是为了要和来自宇
宙的飞行物上的“神”交感的了。那是濒临绝境的全人类;通过制做代表全世界的象征来牢
牢掌握在宇宙中生死的自己的举动。
至于那位马尔卡姆·莫利亚,他确实把好多张飞行物体设计图拿给我看了。而且,还给
我许授了前面说过的那个荣格的话:“我们经常把飞碟当做我们的投影,然而,现在,我们
变成它们的投影了。我被魔法的幻灯投影成C、G荣格了,可是,由谁来操纵那架机器
呀?”作为马尔卡姆,他回答荣格的问题是容易的,他可以说是前来观看即将覆灭的地球的
神操纵那魔法的幻灯的啊。哈哈。我找出M·M(马尔卡姆·莫利亚)自制的铜版画旧圣诞
卡,按那个地址给他发去勉励的电报:
These deeds must be thought
After these ways;so,it will make us mad.
马尔卡姆·莫利亚为了实现他多年的梦想,抛弃了加州大学教授之职,决心开始他曾经
创造并保持过的世界水平的航空机械学的产物(虽然以今天的发展来看未免太原始)24马
力×8台涡轮引擎的飞行机械的制造与销售工作。一想这些,我也觉得单单停留在预感里等
待正式探险,那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我对那场探险的预感却越来越强了。
首先是做梦。我和森在梦中的探险是帮助一位被称为“老板”的老人,使他获得了称霸
整个日本的政权。后来,我和森参加了他获得政权后的庆典。那是模仿一九三三年一月三十
日庆祝希特勒会见兴登堡总统、纳粹突击队员火炬游行的庆典啊,哈哈。望着火光的河流、
听着军靴整齐的步伐声,“老板”站在京王饭店第二十层贵宾室的窗边,连蹦带跳,一会儿
微笑一会儿噙着泪水,一会儿又放声大笑。
当然,“老板”的形象是受到庆典所依照的传记事实影响而未免有些滑稽。但是,梦中
的我和森,并没有把“老板”狭隘地限定为君临这个国家官方领袖,他不仅是我国全民的象
征,而且也是全人类的象征。《古兰经》上有这样一段:
“我们向他喊道:‘阿布拉罕啊,你相信了你的梦!那就是确凿的证据呀!’”梦里的
老板向梦中的全人类号召,‘人类啊,你们都来相信你们的梦吧!因为那里有确凿的证据
呀!而且,你们的梦将包容全球,我的身影像布莱克①的画像悬在太空!’就这样,我和森
想把老板打扮成人类主宰自己和主宰世界的象征啊。这是多么宏伟的梦啊,哈哈。
①威廉·布莱克(William Blake一七五七——一八二七)英国诗人画象。
我做这个梦的那天,花了很长时间给森
森聊天的习惯,所以我想身为我们的孩子的父母的,大概都是如此吧。那么不仅是因为森能
理解,而且也是因为他绝对不能理解啊。其原因是他当时不能理解的事,如果密封在地窖里
经年累月落落灰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自燃啊!起码,森绝不会拒绝我对他讲的话呀。我
的语言在他那幽暗的头脑的地窑里,通过他那特异的耳朵内部结构,不是已经像砂漏计时器
的砂粒一样堆积起来了吗?
我由此联想到,后来,所谓的生命体就像森的耳底上堆积的语言的沙堆一样,是宇宙向
太古洪荒的地球的呼唤呀!信息像宇宙尘一样降下来,堆积起来,而那尚未被理解其意义
的,不断堆积的极为细微的尘埃,终因追求生命的意义而自燃发火,那生命体,也就是我们
远祖变形虫诞生了,不是吗?而且,那作为信息的宇宙尘不是决定了我们的DNA①分子,而
且包容了演变到今天的核时代的所有的文明的种籽吗?哈哈。
①脱氧核糖核酸。
虽然这样做就逾越了代笔作家的藩篱,可是,我仍想把带问号的注脚写在这里。如果说
今天的核文明是像宇宙尘那样堆起来的宇宙的深远的意念预先示意给叫做地球的行星和智能
人类的进化的结果,而且这种到达今日的道路是无法自由选择的话,那么,在成为原原子物
理学家之前首先就是人类的一份子的森的父亲,不是放弃了他的独立自主的职责了么?正因
为如此,所以才导致森的父亲只知和他的儿子向梦中逃避,而造成了根本性的怯懦么?
哎呀,你可不要那样急于给我下断语呀。哈哈。因为显然我马上就会遭到反驳,而且我
只要讲到有关梦的话就得冒相当大的危险啦。
其实,不用说说梦,就连做梦本身不也是危险的么?不是还有很多硬说把做梦的人投进
荒野的陷阱里,让猛兽把他吃掉时约瑟夫的同类么?我一边给森讲那个梦,一边为我和森在
那梦中参加庆典的那个梦中梦圆梦。我让森默默地坐在我身旁,他并不想听我的全部讲述,
也就是并不想从中领会我的意思,而他只是听我的声音,淡漠地侧着耳朵,不时他还试着重
复我的只言片语,他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因为他想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一边随着梦中的活动
起伏跌宕,一边咀嚼梦中的滋味儿啊。虽然我需要能够把我永远挽留在正确的道路上的伴
侣,但是,对于我来说,他是个实际存在呀。
且问,我在梦中那样轻率地模仿一九三三年一月三十日夜晚希特勒夺得政权的火炬游行
庆祝老板获得政权,又有什么梦中的理由呢?
“我呀,森,本想和你在梦中把老板扮成在探索中找到了巨大力量的人啊。只不过由于
梦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