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危机者的调查书-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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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不明国际的飞机马上要对瑞士进行核攻击的威胁,于是,那位美国人就问,你是在现
实当中经历过原子弹的人,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暗示又要使用核武器呀。听说大人物的回答
是:不,因此才不!”
“虽然计划本身失败了,但是,它现在还有影响,那就是瑞士银行的预防核攻击的特大
体系啊。”干员型的说道。
“‘大人物A’要干的事好像都半途而废了,其实,一个计划的中途消失就是隐秘在背
后的大交易的成功啊。”
“你充当翻译的老板和美方的谈判是什么内容?”
“谈判的流产不过也是私下里交易的掩护啊。譬如进口私人住宅用的防核设备生产线。”
“那也许和我提供的情报有直接关系呢。”
“事实上是的。而且,我和你之间是被‘大人物A’硬给分开的。如此各自孤立地为
‘大人物A’效力的人们,很难追踪调查他在总体上想干什么或者已经干了什么。”
“我在大学里的朋友替老板在欧洲当联络员,然而,他在古巴危机发生后不久就自杀
了。他和我是多年的老友,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为老板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所以,真正的
事……”
“我们知道,他的事!他想在欧洲建立山女鱼军团的根据地。”
我们感到老板的影子作为新的、更大的威胁,正在向我们逼近。我们每一个人都默默不
语,玩味着刚刚弄清楚的老板的为人。
一边开车一边倾听我们说话的未来电影家这时插话道:
“森的父亲,你如果真想和森一起活动的话,森睡觉的时候你也应该睡呀。……刚才你
也许为了在山女鱼军团面前保护森而硬挺着,但是,现在既然相互都是为了掩护森而战斗的
人了,也就没有必要睁着眼睛警戒啦。”
“是呀。大家都睡吧!可是,在哪儿睡?我们呆在这面包车里能开进汽车旅馆么?”就
连志愿调解人也困得晕头转向的了。
“就睡在车里不好么?像森那样,把行李架上的毛毯盖上。不要吵醒森,放倒靠背,给
他也盖上毛毯吧。……为了暖车,我一直这样开,可是,我也困了,太危险。所以,不要暖
气了,把车停在那边吧。”
于是,我们窸窸窣窣地收拾,准备睡觉,女学生给睡着的森裹上毛毯,然后回到驾驶席
旁,好像为了从一旁协助驾驶,如果发现她打盹儿就替她开车!这样的小姑娘也具备干实际
工作的人的基本素质,我不禁为之感动了。我一边仿佛旋转着陷入睡眠,一边可怜而又不安
地思忖着:我曾经肩负过那样的净化世界的使命么?今后能靠自己的力量肩负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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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做梦啦。梦?你也许怀疑怎么那样巧。可是,真的做梦了。而且,在那梦里,
隐喻了转换后的我和森生活着的现实世界与超越了它的宇宙精神的关系。如此重要的梦,现
在没必要再隐瞒了吧?因为我过去也向你梦啊梦啊地讲个没完啊。哈哈!即使这样笑出声
来,你也不要误会,以为我想散发笑料吧。因为在我包括转换在内的双重生涯里,越是努力
工作时,就越想把那梦说出来,简直无法控制,就只有哈哈大笑了。虽然我讲的完全是梦幻
的内容,但我希望你认真地记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和森在梦中生活的世界里是轮廓鲜明的,也能够准确地掌握我们生活
的实质。也就是说,不论我还是森,都是山女鱼军团的战士。而且,当时正走在沿着溪流的
长征路上。虽然我们都穿着涂了迷彩的野战服、戴着银色的防水眼镜,一副军人打扮;但
是,并非穿上迷彩服就使我们易于隐蔽在树木草丛之中,而是要使我们从日常的埋没之中崭
露头角了。那迷彩是由覆盖着乳白色薄膜的黑灰色和渗到表面的粉红色斑纹构成的,简直像
在波光潋滟的急流中一下子甩出来的山女鱼军团的狭窄的前胸的颜色。那就是我们的绝妙的
战斗服。环顾周围,到处都是迷彩服的大军团,不禁令人想起根钏平原,大河里的水下摄影
所拍摄的盛开的樱花似的山女鱼的鱼影啊。
身穿山女鱼迷彩野战服的战士们,从溪流的两岸向稀疏的桦树林一带扩张,敏捷而又坚
定地行进,他们边走边发出比小溪流水声稍稍大一点的哩、哩、哩的歌声。那歌声既是对同
伙的亲切的勉励,而且也是为了暗自夸耀。这哩哩哩的声歌,和我醉心于业余棒球的少年时
期、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孤独的垒上听到的那哩哩哩的呐喊是根本不同的呀!仅仅听到这
新颖的哩哩哩的唱和,新加入的我和森就清清楚楚地看出来山女鱼军团里集聚了非常理想的
一群人了。而且,我们也自情不自禁地发出哩哩哩的声音行军了。过了一会儿,我和森在一
同行军的战士当中,一个一个认出了我们在一生当中曾经遇到过的各种各样的人。“啊,你
也来啦!”这种惊奇与“你也是山女鱼军团战士啦!”的深一层的认识重叠了。因为队伍好
像映在我们的四面八方的银幕上的立体影像那样流动,我和森就在那些战士当中不断地发现
了旧相识。
而且,那些令人怀念的人们——战士们,不但充实和镇定了我的灵魂,而且也是生机勃
勃的解放的转机。寓于他们存在的角落里的我的过去的一片一片的回忆,都在鼓舞梦中的
我:“不,我过去的生活,并不是一无是处啊!”当然,这种情感是和梦中的森共有的了。
我和森雄赳赳地、但并不粗野地走着。我相信只要用眼睛向立体影像的更深、更深的内
里望去,就一定能在樱花的花影般的鱼群似的山女鱼军团当中找到奋勇向前的我和森的未来
的幻影。
在梦中的山女鱼军团立体全影画面上,缢死在巴黎的那位朋友,像温驯的马似的向一旁
伸着缠着扁桃腺敷药绷带的脖颈。他低头走着,当他踏着浅滩上茂密的水田芥时,侧斜的脸
上露出燃烧的紫色火花一样的眼睛。他的法国妻子像国际志愿女护士似地在身边伺候着。也
许那些朋友们是要替她采摘水田芥的。虽然这位妻子已经知道他死了,却非常奇怪,像一点
儿也不知道似的。
义士也参加行军啦。虽然由于处置他那七零五散了的躯体的医师的笨拙,义士能动弹的
关节都像用木钉钉住的偶人,但是,他的双手仍和从前一样紧紧地握在胸前。我看他那样
子,就像一边解数学新题,一边参加长征。麻生野樱麻佯装没看见义士眼里的紫色火花,不
辞辛苦地护理他。如果没有她的服侍,说不定这位刚刚能走路的、步入老境的偶人战士,会
猝然扑倒呢。不过,那位义士一听到歇息的号令,立刻就想躲到垂柳背后,稳稳当当地性交
一场了。哈哈。
如果做梦的人清醒而又理智地回顾一下的话,就会知道那场万次闪光灯照射下拍摄的慢
镜头喜剧电影似的集会上的混乱,也是揭发和反对老板在各个领域进行大规模统治人的阴谋
的山女鱼军团制造的大混战啊。请你回想一下把假牙当作响板来战斗的义士的英姿吧!
但是,现在已不再是象征性的战斗了,山女鱼军团已经转入现实的进攻了。他们哩哩哩
地呐喊着,要打倒最强大、最凶恶的敌人——老板。
可是,我啊地大叫一声醒了。因为当我和森的灵魂得到解放的梦将要结尾时,突然撞在
死胡同的墙上我被吓醒了。可怕的噩梦像荆刺一样扎进我醒来的肉体和精神,造成从梦中走
向现实的痛苦的创伤。难道使我和森转换的宇宙精神也发自被山女鱼军团定为攻击目标的老
板那里么?如果他就是给我和森带来转换的宇宙精神的话,我们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寒冷和
击穿我的全身的冲击,使紧闭双眼的我震颤起来。一会儿,我感觉到我的面颊挨在被玻璃窗
上的水滴沾湿的窗帘上,我才意识到现在我并不是站在宇宙的地狱面前,而是和森一同呆在
小面包车里。从窗帘的边角上往外一看,远远的横滨港映入眼里,我们正在丘陵小区的拆毁
了的一片旧房子的工地上。即将黎明的天空像遮着那层乳膜似的昏暗。在远远的海港上空,
虽然也遮着乳膜,却已渗出了淡淡的红晕。那隆隆的地声似的声响,大概是因为丘陵背后通
着公路吧。虽然我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前妻和她那位巨人弟弟的车子快速地穿过长途卡车的
行列,在我的意识中一闪而过,但是,我用指尖把窗帘塞进窗框,又恢复了寒冷的暗夜。我
静听着睡眠中的森的气息,也听着现在都属于我们的同伙的在小面包车里的假寐者的呼
吸……。虽然我忘说了,可是,在那场梦中的山女鱼军团的长征里,你和你儿子都英勇地参
加了呢。哈哈。
摆脱危机者的调查书
第十一章 丑角集团晋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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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也不能总是按照这样的做法一直拘泥在我经历过的细节上讲述了。虽然我觉得
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可是,如果就在把那一切都务求详尽地谈论和记述的过程中现实的我
和森以最大的速度恢复了对转换后的社会的认识而一下子闭住向你报告的嘴,恐怕你也沉不
住气了吧。
而且,我也不指望你把我说的话,一句不拉地、逐字逐句都写下来呀。我所想像的是,
你应该把我拉拉杂杂的杂木林似的语言,适当地砍伐通风,使它成为具有文采的词林,那才
是我的叙述和你的记录的关系呀。正因为如此,我为了预防你不要漏掉认真记述之后才发现
的有意义的细节,所以才把一切经过全都不问巨细地说给你了。可是,你居然不做任何选择
推敲,把我说过的话全都记下来啦。如果照此下去,要写到我和森的转换这一辉煌宇宙的行
为时,恐怕还得几万字吧。就在我的讲述和你的记述的进展当中,也许没等达到最终目的就
流产了。因为我和森这转换了的一对儿的真实性,现在只能在你的记述上得到证实啊!
虽然已经叙述过一遍,但是,代笔作家仍然认为在记述森的父亲的固执己见的讲述当中
受到了他的影响。同样,森的父亲也认为他在这场记述当中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深。臂如森
的父亲所表现的对语言的关心,那是从事有关语言的工作的人才会在经验当中养成的这种品
质啊。
总而言之,重新认定了我们对如此写下来的事共同负责的关系是有效的。大概代笔作家
在他能够固执己见地宣称森的父亲和森的转换的真正的意义已经实现之前,是不会结束这个
记述的吧。代笔作家要求森的父亲在他固执己见地声称已经实现了他们转换的真实意义之前
保证不封口。如果森的父亲敢于单方面断绝联络,代笔作家就得千方百计地找到森的父亲,
强迫他张口说出转换赋予他的使命怎样了,这大概就是代笔作家的新义务了。
我这样约定了。不过,我也想出了一个当我终于说不出话时的代替的方案。既然你现在
自发地要求共同承担写下来了的语言的世界,那么,当我说不出话来时,后边的话就得你自
己听你自发的声音、自己去记述了。大概只能这样在记述中体现我和森的转换的真实的意义
了。当我被监禁或者遭到杀戮而在最近的将来不能发言时,其原因就在于我和森的现实的行
为。因为我们的行踪去止一定有所报道,所以,你根据那些来代替我发言并且记述,不是并
不困难么?而且,你早已为了应付这些经过锤炼了啊。哈哈。
且说,当我重又醒来时,外边的人群围着小面包车叮当叮当、咕噜噜噜、咕噜噜噜地一
片喧嚣。如此令人发懵的喧嚣,我居然能睡着!大客车旁安装着移动发电机,大概是与那家
伙接通了的凿岩机正在挖掘混凝土地基。
虽然如此,说起我醒来的直接原因,恐怕并不是由于那喧嚣,而是由于乘客中涌出来的
另外一种声音,使将要醒来的我感到窒息。那不是别的,正是志愿调解人的专心致志的可怜
的、嘟嘟囔囔的祈祷声。虽然如此,我这个转换了的年轻的肉体,还比在客车里的任何一位
乘客都在那声音中睡得时间更长。那些人都比我先醒,却在志愿调解人的祈祷声中连身子也
不敢动一动。
我睁开眼睛,在叮当叮当、咕噜噜咕噜噜的声响吵闹之下开始探索祈祷的含义,一想到
此人有那么多忧虑,我这颗转换了的年轻的心也为之吃惊了,对那个泰然地被推倒、泰然地
被拳打脚踢又泰然地大声呻吟的志愿调解人。其实,那不像祈祷而更像倾诉。他好像发自内
心地请求宇宙法院的审判长选择审判人类的证人时要多加小心。众所周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