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危机者的调查书-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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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些喧闹的人们把未来电影家举过头顶,她的裙子飘动着像在空中开了一个长喇叭形
空洞,肥胖的大腿在裙子里乱蹬乱踹!
“该死!你们这些遭报应的死鬼!你们简直不可救药了!”我发出了震撼整个刚才被盖
上盖子的心窝的隆隆的声音,面对着飘荡在讲台上空的喇叭形空洞,十八岁的我被说不清的
渴望和愤怒燃烧着,在黑暗之中幻视着耀眼的肥胖的大腿,咬紧不再是假牙的年轻人自己的
牙齿,向前挺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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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上讲台的我,钻进乱成一团的人群,立刻就被推下来了。虽然我又试一次,但是,扒
着讲台的手指被踩,头部和肩部都挨了踢,我像不会玩攻城游戏的孩子似的又一次跌下
来了。第三次,我绝不疏乎大意了。我用手扒住讲台的边缘,而且是攥紧拳头扒上去
的,当我正在窜来窜去避开袭来的旧皮鞋寻找空隙时,一位好像是“山女鱼军团”的富有经
验的老战士似的四十来岁的瘦子,大头朝下摔在我的面前。他那薄薄的皮肤下分外苍白,一
双晶亮的猫眼似的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前方,也许在他看来那里的人是倒立着的吧,他愕了一
下,头顶就摔在地板上了。
“哎哟,好痛!”他叫着。
还有一个人也倒在讲台的地板上,虽然被好几个人的大皮鞋踩住,他还在挣扎着。当他
被踢得改变身体的方向时,我看出来了,那不是从四国来的反对核发电的领袖么?可是,在
他那副小脸上的一张大嘴,全是褶子,他的眼睛里倒是燃烧着怒火、鼻翼鼓起、嗤嗤地直冒
气,表明了他的斗争意志非常坚定。事实上那位反对核发电的领袖倒在地上仍然手执武器,
向踢过来的人们的迎面骨反击。那武器往迎面骨上咬去,失败了就发出西班牙响板似的咔嗒
咔嗒的声响,是啊!让我也来咬吧。因为我产生了这个念头,不由得就想要了解那是什么武
器了。原来那个被打翻在地又被踩得站不起来的可怜的小个子吐出假牙,他用手抓着假牙去
咬别人的迎面骨啊。哈哈。这可使我大为振奋了,你从前听说过遥控牙咬战术么?“机动队
来啦!不要受人挑唆!”
许多人的喊声在身后响成一片,压住了特大音量的音乐。这数人的嘶喊立刻奏效了,群
殴乱斗立刻停止了,无疑是发动袭击的集团的指挥官下了撤退令。因为护音器也紧跟着就不
响了。
同时,由于能把黑暗照亮的闪光也不再也现,所以就发生了不是经过训练的两派活跃分
子的人们所发出的气急败坏的、万分愤慨的喧嚣,而且,大有僵持下去之势。撤退的人们从
停止了群殴乱打的从讲台上纷纷跳下,因为是在黑暗里,台下的人更为危险,我抱着头、盲
目地像楔子似的打进讲台的空隙里去。恰在这时,传来了惊人的声音。
“他妈的,法西斯!
那诅咒声正是未来的电影家气急败坏的声音啊。
“蠢货!废物!”
我四肢着地,从直跺脚的许许多多的皮鞋之间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爬去。忽然,我屁股的
右下方被咬了一阵疼痛,那大概是被反对核发电领袖的假牙咬的。如果我不是在黑暗之中睁
着眼睛勇往直前,再差1A10秒,我的睾丸就被咬住了,不过,到了这时还坚持战斗的人
物也只剩下这位反对核发电的领袖了,而我已不再是被踢或者被踩,而是我碰撞别人的膝部
或者小腿上,迅猛再加迅猛地前进了。我用拳头在地板上爬,以免踩断手指头。就在这时,
我的肩部碰着倒下的木椅,就把那木椅向前掷去,忽然从那个方向传来了一声惊叫,并且骂
了声:“他妈的,法西斯!”
我如果从掷出木椅的方向出现,那就会很难堪,所以,我情急智生,耍了个鬼招儿。在
地板上转了个小圈子,我抑制不住蹦蹦心跳,向前爬去。于是,我唰地一下子搂住了大吃一
惊的麻生野的身子。我说:
“是我!来吧,从这里逃出去!”
我故意用粗嗓音说话,模仿“转换”前的我的声音。
我随即搂着壮实的电影家的身子,把她扶起,立刻在黑暗中向讲台的后部走去,因为群
斗的人们全从讲台上跳到下边去,后边已经没有冲突的对象了。电影家好像在企盼我的出
现,紧紧搂住我不放,急促地踏着高跟脚的后跟儿,小跑着,虽然勇敢,却也可怜呀!虽然
我的胸部表面上依然刺痒得要命,但是,我的内心深处已经天真地萌动了情欲了。当我们撞
在讲台里边的幕布上,一时不知向哪个方向前进才好时,整个会场里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
机动队从各个出入口冲了进来。
“古人听到左边打雷就是吉兆,我们应该向左边走,用我们的力量来造成吉兆啊!”
我忽然咕咚地一下撞在螺旋楼梯裸露的扶手上,楼梯的上边露出有点发红的长方形的光
亮,我紧盯着一看、渗出了几个带点微光的字:注意危险、配电室。我和麻生野像绵羊挤在
一起似地跑上了楼梯。那红色的长方形在配电盘上闪亮、反射着斜下方的门把手。我们进了
那个里边狭窄的地方,把门锁住。无数只皮鞋在我们脚下的黑暗里杂沓,仿佛在演《麦克
白》的序幕。我让麻生野蹲在铺着凉席的地板上,顺势又让她躺下,我便颇有权威似地说出
毫无根据的话来:“我可是不负责任的十八岁的孩子啊”哈哈。
“机动队员浑身是金属装备,他们不会上配电室来的!”于是,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
啦?我们做爱啦,哈哈。开始时,未来的电影家一个劲儿地轻嗽,我为了不让机动队听见那
声音,就接吻堵住她的嘴。虽然我们有了性关系以后也避免那样肮脏的接吻,那肉体为什么
是人的肉体、人又在那肉体上怎样进行了宇宙的生?我理解了其中的意义,就像我的灵魂渗
入麻生野的肉体一样。于是,我面对宇宙的精神回答:“这样就很好”。
我们整理一下衣着,重新并肩坐下时,下边的黑暗里已经全部被机动队控制了。往配电
盘那里也有人走上走下,大概被袭击集团暂要求回避或者软禁了的电气技师也该回来了。会
场里已经亮起照明,机动队在整队,没来得及逃走而被抓住的与会者们也被集中,虽然各种
号令声此起彼伏,但比刚才地狱般的惨叫,实在安静多了。就在这时,我们躲藏的小屋里,
镶在地板上的一块磨玻璃小窗也被照射了亮光。原来那是一个巧妙的双重结构,有可能被当
作袭击证物的横幅已被摘下去了。那亮光使未来的电影家看见了我的肉体“转换”以后的一
切特征,而且马上伸出猿臂,一边抚摸我的后脑勺,一边对我说:
“啊,可怜的!为什么弄成这副样子!啊,可怜哟,为什么弄成这副样子!”
她在转瞬之间谅解我了,那就是我一贯就是我,而且也是“转换”以后的我,即具有十
八岁的肉体和十八岁的精神的我。
我没有回答这种问题的能力,而且对这种问题本来就没有回答的必要。我用手臂揽着麻
生野温柔的身子,也感受着抚摸我后脑勺和头发以及脖子的她的手的温柔。于是,好像说
“转换”是十分痛苦的经历似地,一滴泪从挨在麻生野热乎乎的面颊上的反方向的那只眼睛
里涌出来,滚落在唇边的坑洼里了。我用十八岁的通红的舌头舔了啊。眼泪流经的鼻
子旁有一点发痒,可是,我发现从胸部到两肋的疼痛都消失了。美好的性交消除了毛毛
虫的毒啊。
摆脱危机者的调查书
第五章 我感到被排挤在密谋之外了
1
虽然未来的电影家对我“转换”后的肉体和灵魂一下子就表示出真正的温存,但是,那
温存也是民主的,所以对我也并不仅仅是一种流露。
“如果那些孩子们已经遭到逮捕,我们就必须赶快组织救援活动!”她在责备自己。
我真想对她说:“我也想得到援救呢,救救彻底‘转换’了的我吧!不要什么组织,你
单独来!”
“机动队没发现我们藏在这里,不是意味着他们并不重视这个会场的骚乱么?所以,没
逃出去的伙伴们也不致遭到太大的刁难。因为他们没有反抗的迹象,说不定排上队赶到外边
就释放了呢?”
“机动队不来这里搜查,难道不是因为队员穿着金属装备,为了避免触电的么?”
“……如果他们真盯上了这个集会,而且想要逮捕参加群殴的主要成员的话,冒着危险
也会来搜查呀。”
“让敢死队为了避免触电而脱掉笨重的裤子和皮鞋?虽然我想同意你的新逻辑,但是,
也可以这样的推测啊,那就是那些被盯住的主要对象占据会场时,已经全部被捕了。如果是
那样的话,可就必须立即组织援救活动,开始行动啦!”
“可是,你认为当局盯的是哪些人啊?那些主要人物是主办集会的、你们的那边的人,
还是在袭击着那边的人?”
“如果是前来袭击的反革命集团的干部们和官方勾结的假逮捕,我们为什么还要组织救
援活动?”
“……那,哪些主持今天集会的才是被当局盯住的重要人物啊?无非是麻生野集团的领
袖,可是她现在平安无事地藏在这里啊。”
“我在党内,并不是重要人物。不论是同事、还是敌对的反革命流氓,以及公安的情报
部,都没把我当做重要人物啊。”
“这太意外啦。我一向以为不仅麻生野集团,就连“山女鱼军团”好像也在你的指挥之
下呢。”
“你有什么必要挑逗我呀?你对运动的内幕一无所知,何必如此胡说八道?”
“……可是,你毕竟掌握着那些必须为之组织救援活动的‘孩子们’呀。从前我一直观
察着麻生野集团的市民运动,从来也没把你当做傀儡领袖啊。就在你们的集团组织的集会上
发生斗殴的当儿,不是出现了‘山女鱼军团’的字眼儿么?那就意味着‘山女鱼军团’是属
于你们集团的革命党派的战斗团体呀。我从十年以前就听说了‘山女鱼军团’的大名……”
“十年前听说了又怎样?即便‘山女鱼军团’属于我们的集团,我为什么就是它的指挥
官?我再说一遍,我现在就要开始救援那些孩子,你为什么还喋喋不休地说那些不着边际的
话?你还想Fuck①一次而等待阴茎勃起么?我已经够啦。”
①英语,“性交”。
其实,我心中已在哭诉了。唉,请你不要那样说些什么Fuck之类的话了,不要破坏那
美好的做爱的回忆吧,即使你不想拯救眼前这个悲惨的年轻人!但是,我虽然迟疑了一下,
仍然立即开始了还击。这究竟是为什么呀,是富于情感的年轻人不能自恃的特性么?
“我也不想干啦。不过,你还拽着我的下裆,我不好意思说你啊。哈哈!”
“好啦,走吧。现在不论有什么事,我也笑不出来啦。”我希望电工在门外落锁回家了
才好,但是,我一扭锁,门就开了。“唉,本想和麻生野一同在那里呆到明天的啊!”十八
岁的饱含情欲的声音依旧那样幼稚,不过是在肚子里说呀。哈哈。
“配电盘旁有备用灯吧?”
果然,在发出红光的架子上横着棍棒式的手电筒,证实了她在电影家的进修过程中也掌
握屯在这种情况下的知识,具备了职业性的和年龄上的权威。我弄亮手电筒,想照麻生野的
脚边,余光照着我们走出来的那扇门,上面赫然出现了骷髅标记和“高压电流、禁止入内”
几个大字!不论是机动队还是电工,没到这里来是有道理的了。可是我们居然盲目闯入,并
且赤裸着在几万伏的配线下做爱,因此,这次从未有过的最佳射精,也许是睾丸里的有机线
圈与高压电流发生了感应呢。哈哈。
电影家一见那门上的标志,轻轻地惊叫一下,立刻软绵绵地靠在我身上了。于是,我就
保护着不再是可恨的、驳倒我的、素有电视辩论经验的老手,而是令人怜爱的、最佳做爱伙
伴的她走下了螺旋楼梯。哈哈。在她因为受到冲击而萎靡不振时,我却像深深扭进物体里的
螺丝钉那样坚定。我一边想任何人也得承认十八岁的我的果敢、一边像第一次十八岁的人那
样迈出了有力的脚步。哈哈!
你怀疑我的经验么?虽然我对语言问题是外行,但是,如果你怀疑的话,我希望把你的
怀疑写得能够压住我所坚持的主见。当然我并不是让你把它写成代笔作家的注脚:像“……
不过,我深表怀疑”那样。
我希望你把我如此强调的语言默默地记述下来,并且使读到这些记述的非特定多数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