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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故人西辞+番外 作者:青红浅碧(晋江2013-12-21完结)-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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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的手足,又会是何种心境?
  “九公主。”谢清宵略一偏首,清亮的眼里忽地蕴出了泪意,像是蚌壳里疼痛着磨砺而出的珍珠,在窗外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持盈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舒展开眉目,柔声道:“我知道你的感受。”
  谢清宵将盏中清酒晃着,轻道:“我从小就在想,为什么我姓谢,他姓楼?”
  “生而如此,无能为力。”持盈淡淡答道。
  谢清宵眸光一徊,蓦然爽声大笑道:“是了,想这些做什么,命该如此,何必执迷不悟。”
  持盈起身敛衣而笑:“是啊,命该如此。”她的手指捏得极紧,“然而因果循环,有些人,必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同等的代价。”
  谢清宵定定瞧了她半晌,方叹道:“在顾大人身上,你放了太多的执念。执念太深,终究不是好事。”
  “好也罢,坏也罢,我都不会放过他们。”持盈冷声恨道,目光雪亮。
  “九公主可知,楼越的眼睛,是因皇后而瞎的。”谢清宵缓缓说来,唇间无可奈何的笑意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
  持盈抬首看向她,只见她眉间深锁,如玉脸庞上清瘦不少亦憔悴不少,远不如在千辞初见时那般爽朗潇洒。
  “可是,我却不恨她。”谢清宵微微一笑,“有些事情我如今也不愿再提,但是非因果,我亦非无错之人,楼越那一双盲目,因谢家而起,我是谢家之人,承了他这一份怨也算是报应。”
  持盈明白她在以自身经历来劝解自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谢清宵或许比她清醒,但却无法切身体会她心里那些积淀着的痛。
  她浅浅一笑,偏首看向谢清宵,只道:“五小姐心胸宽广,持盈自认望尘莫及。”
  谢清宵霎时喟叹,许久之后,推杯起身,欠身道:“既然如此,清宵便预祝九公主得偿所愿。”
  持盈知她不赞同自己所思所想,却也不勉强,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她侧身让谢清宵走过,道:“我送你出去。”
  “有劳。”谢清宵浅笑,她的笑容里依然透着与持盈初见时的那股清爽与傲气,如同初春的风与月,连随意一瞥之下,都会觉得这是一种极舒服的美好。
  在觅云院门前送别了谢清宵之后,持盈返身回屋,路过廊角之时,却隐约听见了细碎的交谈声,那说话声被压得极轻,显见是在不愿让人听见。
  持盈放轻了脚步声,轻靠近廊脚,贴着墙壁,才略听清在说什么。
  “你究竟跟不跟我回去?”少年清朗气恼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
  “奴婢……奴婢……”期期艾艾随之而来的,正是挽碧的声音。
  持盈心底略紧:那少年之声显然不是谢琛,可却也不是全然陌生的,应当是宫中之人。这般清朗,也绝非内侍,那便只有皇室中人以及少数的重臣子女。
  算了算年纪,持盈骤然想了起来,这分明是十六皇子郁漓,那少年盛气的声音还曾当面斥责讥讽过她这个不称职的皇姐。
  这一想,叫她眉头骤然紧了起来:挽碧与郁漓的来往决不是好事。她与谢家有牵扯,又长郁漓许多,依郁漓骄纵的性子,也不是轻易肯罢休之人。
  一念至此,持盈重重一叹,敛裙提步而出,向着猝然回首的郁漓笑道:“十六皇弟,今日怎的有空到皇姐这儿来?”
  挽碧的脸色刷得惨白一片,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叩首泣道:“公主。”
  持盈虚托一把,笑意不变:“跪着作甚,倒叫十六弟看了笑话。”
  郁漓闻言,急道:“郁持盈,你别碰她。”
  持盈冷眼轻看他,嫣然笑道:“看来十六皇弟当日那一巴掌可当真是白挨了。”
  郁漓想起当日那幕,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不情不愿地道:“九姐。”
  “知道规矩就好。”持盈示意挽碧起身,又走了几步隔在两人之间,“还不枉母后白疼十六弟一场。”
  郁漓年少,却比身为女子的持盈高了半个头,他低头就能看到持盈苍白细秀的一张脸正微仰着看向自己,而那目光,却是幽远而深凝的。
  “公主。”挽碧忽得扯住她的裙角,“奴婢有事相告。”
  郁漓欲言又止,持盈又瞥了他一眼,他才乖乖收手立在一旁。
  持盈唇侧慢慢浮出笑意,目光看着郁漓,口中却是向挽碧道:“那便进去说吧。”她转身走了几步,又侧首道,“怎么,十六弟不一起进来么?”
  郁漓恍如梦醒:“我……不去了,六哥寻我还有事相商。”
  “那么,慢走不送。”持盈低声说道,顺势拂袖转身,淡紫逶迤的裙角被长长拖着,随着她的脚步向内室而动。
  挽碧立在那里,正对上持盈那张无丝毫笑意的面容,她看到昔日清冷的少女那双眼睛平静如死水的目光,还有那一闪而逝的阴冷。
  挽碧从小看着长大的郁持盈变了,失去了西辞的持盈变得愈加冷静,也变得越来越漠然和清寂,甚至已经不能从持盈的目光里读出她的想法和意图。
  “看着我作什么?”持盈静静看着挽碧,而后伸手推开房门,当先走了进去,她沉冷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传来,“进来后把门关上。”
  挽碧福身,低应道:“是。”
  挽碧走进了内室,看到里头光线昏暗,只留着一簇火光,桌上两盏酒杯清酒未尽,屋内还遗留着淡淡的酒香,而持盈就坐在一侧,面容静冷的看向自己,带着陌生又熟悉的微笑,说着“挽碧,你过来。”
  挽碧依言上前,轻跪下去:“奴婢一直在这里。”
  持盈闻言微微笑道:“我六岁时,便听你说这一句话,听了这么些年,也渐渐以为是真的了。”
  “奴婢对公主所言,句句皆是真心实意。”挽碧仰头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安顺,好像依稀还是长生殿内那个卑微而顺从的侍女。
  持盈了解这种目光,也清楚这样的目光背后的一切,她侧首看向手里的未干的酒盏,递给挽碧,道:“喝些暖酒,定定神再说也不迟。”。
  挽碧接过,饮下温酒后,她神色愈加安静不少,只道:“公主,奴婢从未想过令您置身险境。”
  持盈素冷的面容在幽暗的灯火下明灭不清,深碧色的眼眸此刻流光徘徊,恰如杯中之酒,幽光拂动,平静无波。
  “奴婢……还有个弟弟。”挽碧轻声说着,伏身在地,黑色的长发散了一地,“奴婢当年被景妃娘娘救下,奴婢的弟弟,由明妃娘娘带走了。”
  明妃。持盈指尖略略一收,回首俯视着挽碧,复又念了一遍:“明妃?”
  “便是现今的皇后娘娘。”挽碧依旧伏在地上,额头贴在冰凉的地砖上,双手拢着散开的黑发,娓娓道,“奴婢的弟弟,公主亦是相识。”
  持盈见她这模样,忍下心底的一丝犹豫,依旧不动声色:“说下去。”
  挽碧轻声道:“书竹,便是奴婢的弟弟。”
  持盈抿唇淡淡一笑:“那么说来,谢琛一事,是六哥的主意?”
  “不,不。”挽碧有些慌乱地摇头道,“是……是十六殿下的自作主张。”
  持盈唇边噙着浅浅笑意,道:“郁漓可未必有那个胆子造血池。”她眼帘一垂,手指轻轻摩娑着落在面前的长发,陡然一折,语气狠狠一冷,“不过只会在人前狂吠而已。”
  “十六殿下他,并不是个坏人。”挽碧如是解释,面上露出干涩的笑意,“只是因为西辞少爷的关系,他以为公主您会站在七殿下那一边,所以替六殿下不平罢了,奴婢也未曾料想十六殿下会找上谢大公子。”
  提及西辞,持盈的心里仿佛被狠狠一揪,疼得厉害。
  她闭了闭眼,静下心神,这才接着道:“你也是这样以为的,不是么?”她陡然略提高了声线,清喝道,“这不平,鸣到谢家头上去,他就不怕引狼入室?郁漓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吗?”
  挽碧静了一会儿,涩声道:“为了此事,六殿下早已将十六殿下训斥过了,还罚他回宫面壁思过一个月。”
  “思过?”持盈似笑非笑,“这才过了几日,便思到觅云院来了,我瞧他也没把这当成是过,还像孩子过家家呢,认个错就以为没事了,他倒也想得开,真是天真得离谱。”
  挽碧闻言,倏地沉默下去,持盈反是起身,走到她面前,眼帘垂下,道:“挽碧,这次我看多年的主仆情分上,便饶过你这一回,但若再背着我做一些小把戏,我即刻送你去谢琛那里,让他带你去南宁也算一了百了,我眼不见为净,同时,书竹我也决不姑息。”
  挽碧安静清明的眼里淌出泪来,蓦然低首相叩道:“多谢公主开恩,奴婢定然不会再做傻事。”
  “你起来吧。”持盈这才缓和下口气,俯身扶她起来,用手轻拨开她散在额间的乱发,笑道,“挽碧的这个样子,我很多年都不曾看见了。”
  挽碧面上红晕略起,持盈正色问她:“你可是喜欢郁漓?”
  挽碧一瞬怔住,良久方道:“说句大逆不道的,奴婢……奴婢当他弟弟一般看待。”
  “如此便是最好。”持盈松开扶着挽碧的手,转身拂衣坐下,缓缓沉吟道,“十六弟生来率性骄纵,又处在六哥七哥之间,这其间的牵扯,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奴婢明白。”挽碧淡笑,“奴婢也高攀不起十六殿下。”
  “这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生来的皇家血脉可不代表他就有值得人敬重的品性。”持盈模糊地笑了笑,颔首道:“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歇会儿。”
  “是。”挽碧福身退下。
  挽碧走后,持盈支着额头坐在榻上,略有些疲惫地斟了杯酒,一边轻抿着,一边沉吟,想着想着,竟克制不住地冷笑出声。
  郁行之啊郁行之,枉你用尽百般心机千般计谋讨好人心,到最后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兄弟姐妹竟没有一人肯站在你那一边,当真是报应不爽。
  持盈甩手将酒盏掷在地上,哗啦一声清脆突兀,她却长抒一口气,握紧了手。
  郁行之欠西辞的,她要一笔笔讨回来。
  正当郁浅和郁行之之间胜负几乎已分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却将情势再度拖入隐讳不清的事态之中。
  和番丞相来访——这个消息比任何时候都要变得敏感和值得猜忌。
  顾西辞死了,可他身后的顾家还在,郁行之未必不能倚仗顾珂的力量东山再起,而自幼与他交好的苏杭远在江南,楼越一贯隐事,朝华的态度暗昧不明,皆是未定之数。
  郁行之曾借持盈之手害死朝华胞兄太子齐桓,朝华必然恨极郁行之,然而如今在和番控制局势的使臣,却恰恰是顾珂的门生夏临。
  持盈反复思量的唯一担忧就是,若是朝华为了能重返连昌而与郁行之联手,那也不是没有扭转局势的可能。
  她沉吟许久,终还是收整了梳妆,决意往朝华寝宫一探究竟。
  这一次,她依旧是带了书竹前去,挽碧见此一幕,欲言又止,最终默默退下,目视着两人离去。
  持盈与书竹走了半路,书竹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言不语。
  自西辞死后,因着自己的私心,持盈始终不愿多见书竹,他笑起来太像西辞,即便是没有西辞的清高和灵气,那种温和淡定的气质却是与西辞一般无二的。
  当初为了让朝华平息对郁行之的愤恨,郁陵曾下旨命朝华暂居,这一旨意让持盈每每想起,心头之感皆是复杂难言。
  她幼时长于长生殿,与佛经书画为伴,挽碧诵佛,西辞画墨,那是最清苦却也最单纯的岁月,也许懵懂,也许无知,却让她时时刻刻都觉得满足和安宁。
  长生,长生。
  景妃薄命,西辞早逝,“长生”这二字如今念来,却觉凄凉无比。
  长生殿青竹枝劲、桃树正盎,持盈远远便望见了高出墙外的青竹被吹得轻晃,一树姹紫嫣红探出墙外,香气袭人,叫持盈想起小时候西辞将糖葫芦藏在袖里翻墙而入的情景。
  那时的西辞清朗雍容,笑容里也盛着温润的傲气,隔着一树灿烂芳华将糖葫芦递进她手里,坐在墙头笑看着她一颗颗地轻啮。他天青色的袖口上绣着着竹叶的纹样,当持盈问起,他就会微抬着下颌说那是照着自己所画而请绣坊绣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漆黑的眼睛里,日光明灭,辗转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光彩。
  那才是最初的西辞,内敛并骄傲着,而在那之后,渐渐衰弱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单瘦苍白,唯一不曾改变的,只有那双瞳孔里让人憧憬的清洁笑意。
  持盈恍惚了神情,面前好似又出现西辞着了青衫的身影,正坐在墙头微笑,身后的书竹却猛然一拉她的袖子,清声唤道:“九公主。”
  持盈蓦然回首,眼睛里还隔着沉沉的雾霭,看向书竹。
  书竹低首轻道:“公主,前面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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