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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西皇戏凤-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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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自从上一次的尴尬场面后,连喜袖能不与李兑碰面,就尽量错开与他相遇的机会,而李兑像是也想躲开她似的……
  连喜袖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但对她来说,或许是好的。
  李痕今天人待在房里,只有连喜袖伴着他,可他看起来似乎有点心神不宁。
  连喜袖虽然怀着心事,可一见李痕频频探向窗外的样子,她拢起眉尖,终于问道:“少爷,你在观望什么?”
  李痕回过头,看着连喜袖那关切的表情。“没事。”心虚的倒了一杯茶,灌了一口。
  她侧着头,不明白李痕的异状,只是尽责的待在他身边陪着他。
  “我饿了。”许久,李痕道出了这句话来。
  连喜袖一怔,才刚过晌午不久,少爷又饿了?
  见她没反应,他又唤一声。“我饿了!”将声音提高,唤回她的神绪。
  “可……”
  “我突然想吃点糕饼,你帮我从灶厨拿来吧!”李痕找了个理由,目的是想将连喜袖支开。
  连喜袖为人仆,只得点点头。“那么请少爷等等。”她走出门口,虽然觉得诡异,但又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末了,只好看了房里一眼,走出门外。
  李痕一见到连喜袖走出房里后,便上前将木门给锁了起来,一张俊颜殷盼着窗外,像是希望有人来访似的样子。
  不久后,木窗被打了开来,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由窗外爬进屋里。
  “舅爷吩咐你什么事?”李痕迫不及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急切问道。
  原来这名爬窗进来的男人,是金赤喀安排在王府中的奴才,为的就是能与李痕有个联络的桥梁。
  “小王爷……”况凌低头唤着,从衣襟内拿出一封信来。“这是舅爷要交给你的。”
  李痕接过手,拆开一看,是金赤喀写给他的信。
  信中写道:若要知道他娘的死因,必须到李兑的书房里,偷得一只檀木盒,里头就有他想要的答案。
  “王爷交代,今天深夜正是下手的好机会,这事儿不能拖,所以舅爷今晚会在后院等着小王爷。”况凌听令行事。
  李痕心里满是疑问。“为何我娘的死,与那只檀木盒有关呢?”
  “王爷只交代,那只檀木盒是关键。”况凌尽职的回答。
  “我知道了。”李痕收起手里的信,他相信舅爷不会骗他的。
  至少,他在太武山没人关心时,只有舅爷每个月捎来一封信,关心他的生活。
  而他父亲……哼!却连一封也没有,就连娘的死,也是由舅爷通知他的。
  既然他爹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那么就由他亲自去找寻。
  李痕打定了主意,决定今晚就动手。
  况凌知道自己的任务已达成,于是又迅速离去。
  一切又平静的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事般,可在门外伫立的一抹娇小身影,惊讶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少爷的心里,还是很在意夫人的死因,所以他又与金舅爷扯上关系了吗?
  原本要去灶厨的连喜袖,由于李痕的表现太过怪异,从不吵着吃点心的他,却在今天反了常,加上神色不对,所以她在门外多待了些时候,正想要离去的同时,却发现房里多了抹人影,与李痕交谈着。
  这……她该怎么办才好?连喜袖在原地干着急,可她与李痕一样,心底有着浓厚的好奇心,府里的夫人,到底是为了何事而自缢?
  连喜袖压根儿也不知道,一场计谋正悄悄上演,甚至波及到她……
  夜深人静,露水沁凉人心。
  李痕身手矫健的穿过回廊,避开了家仆们,在三更时分,来到金赤喀跟他暗示的书房里头。
  这里是禁地,放着李兑重要的文件,没有准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但李痕再也不管那么多了,为了他想要的答案,他不在乎冒险。
  他不再是小孩子了──李痕这么告诉自己,于是勇敢的打开房门,决定进去寻找金赤喀所说的檀木盒。
  只要他找到了檀木盒,况凌便会安排舅爷接应他,此时时候未到,因此他还有多余的时间在书房里寻找着。
  盒内到底有什么东西?他好奇地想着,在黑暗中寻找盒子。
  东翻西找,依然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末了,他丧气的站在原地。
  过几刻后,连喜袖如猫般蹑足的走了进来,来到李痕的后头。
  “少爷。”她拍了拍李痕的肩头。
  “你?”李痕吓了好大一跳,一见到是连喜袖时,瞬时松了一口气。
  “嘘!”连喜袖食指放在唇上。“少爷三更半夜待在爷儿的房里,到底想要做什么?”平时若没有李兑的准许,根本没人敢踏进这儿一步。
  李痕皱眉,反问:“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连喜袖侧头,脸上全是认真的表情。“中午的时候,我听见少爷和人说话的声音……”
  “所以你故意跟来的?”李痕的脸色刷青一半。“可你为什么没告诉我爹?”这又让他不懂了。连喜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是来劝少爷回去的,檀木盒也别拿了,若真有什么事,就当面问爷儿,爷儿就算城府再深,虎毒终不食子。”
  “不,我想亲自找出答案来。”李痕不理会她,回过头仍找寻着檀木盒。
  “少爷……”连喜袖想阻止他,却又不敢大声唤人来,只是在他身边,与他周旋。“你应该要学着信任……”
  “别吵。”李痕挥手,翻着书柜找着。
  最后,他一弯腰,才发现檀木盒藏在桌案最底下的暗柜之中,他伸手一探,将东西探了出来,可却上了锁。
  舅爷说只要将盒子拿给他,那么,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于是他拿着盒子走了出去,准备到后院与金赤喀见面。
  连喜袖总觉得不对劲,依旧跟在李痕的身后,一想起李兑口中的金赤喀时,她觉得这金陵王爷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来到后院时,却是空无一人。
  只有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撒落一地的金粉。
  “舅爷?”李痕出声唤着,希望能唤来他娘亲的兄长。
  由于况凌早熟知府里的一切,今夜还特意引开奴仆及侍卫,此刻后院完全没半个闲杂人。
  仍是一阵寂静,完全见不到任何人的行踪。
  李痕打算放弃之时,忽然吹来一阵风,一抹高大的黑影便立在李痕身后。
  “嗯?”金赤喀挑了半边眉,眯眸看着连喜袖。“他是谁?”
  “他不过是我的伴读。”李痕没多搭理连喜袖,只是将檀盒子交到金赤喀的面前。“舅爷,你说只要我拿到檀盒子,就能告诉我娘的事情,是不是现在就能告诉我了?”
  金赤喀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一脸的落腮胡,此时身上被着一件金色的披风,更显得虎虎生风。
  “乖外甥,别急。”金赤喀似乎早已安排一切,暂时不将连喜袖放在眼中,虽怀疑她的身份,但却不想因为这人,而打乱了满盘棋。“李兑这人诡计多端,说的话半分真、半分假,你还小,可别中了他的计。”
  李痕皱眉,不解金赤喀话里的意思。
  “少爷……”连喜袖唤了出声。“为何要相信外人,却不相信自己的爹呢?”她毫无畏惧的说出,希望李痕能明辨是非。
  李痕看了连喜袖一眼,似乎是动摇了。
  “想想前几天,你生病的时候,你爹片刻不离病床的照顾你,没功劳有也有苦劳……”连喜袖深觉金赤喀不是个好人,只是利用李痕的无知罢了。
  金赤喀直觉连喜袖会坏了他的好事,于是如豹般轻移到她面前,一出手便掐住她颈子,将她整个瘦弱的身子提了起来。
  “你太多话了。”金赤喀冷笑,似乎只要一眨眼就能将连喜袖给捏碎了。
  “舅爷……”李痕不愿看到金赤喀杀人,喊了出声。
  “想为他求情?”他挑眉问着。“身为男人,若没看过死人,怎么长得大?”冷笑一声后,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只是当金赤喀的眼光落在连喜袖的颈上时,却意外发现那里并没有喉结……
  “嗯?”金赤喀敛眸,另一手挥去连喜袖头上的发髻,一头如瀑的黑发散落下来,且撕去她身上的男装,一抹抹胸显露出来。
  “你……你是女的?”李痕看了这一幕,才发现连喜袖是为女儿身。
  金赤喀哈哈大笑。“原来是个贱蹄子。”他冷哼,不屑为了一名女人而弄脏自己的手。“好外甥,这女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李痕看了金赤喀,挺直背脊。“舅爷,我什么都不想,只想知道我娘的死因,以及……”
  “以及什么?”忽地,黑暗里出现了另一名男子,白衣在月光照耀之下,更显得光芒四射,让人的目光离不开他身上。
  缓缓的,男子的背后还跟了一群人。
  三人眼光一定,是李兑带着家仆前来。
  “爹……”李痕拧眉唤着。
  “李兑?”金赤喀挑眉,却没任何的惊讶之色。
  “金赤喀。”李兑在金赤喀的前方三步,两人的气势如同龙争虎斗般,各不退让。
  金赤喀先是大笑三声,肆无忌惮的看着李兑。“妹婿,好久不见了。”
  “少惺惺作态了。”李兑冷漠的看着金赤喀。“你来王府,为的就是木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原本装的是重要的军玑资料,但以李兑多疑的个性,早将里头东西撤走,换上一颗无关紧要的夜明珠,就是怕有哪天有人会盗取……
  金赤喀将木盒子往上抛了抛,不以为意的一笑,以重量来推测,里头的东西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他冷冷的道:
  “这点东西,需要我大费周章吗?”盒子浮在他的手掌之上,他一运气,木盒瞬时迸裂木屑横飞,连里头的东西都成了尘灰。“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连你儿子都不相信你的为人,乘机收集你绝心冷情的证据罢了!”
  李兑将眼光放在儿子的脸上,发现他脸颊上有着单纯的思绪,难道自己的儿子也一同背叛他了?
  再将眼光往下一移,一名如同出水芙蓉的女子正跌坐在地上,那似曾相识的容颜,似乎在哪儿见过……
  “爷儿……”连喜袖出了声。“您别相信金陵王爷的话,他利用少爷无知,以为用木盒子便可以换到夫人的死因,所以少爷才会被拐来这儿……”
  “连喜袖?”是他?李兑搞混了,甚至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真实?
  连喜袖竟是一名女儿身?!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赤喀狡猾如孤,早已熟悉李兑那多疑的个性,于是冷笑的看着连喜袖。“贱蹄子,你倒是满会见风转舶的,咱们之前怎么商量的,你全都忘了?只为了保全你的性命吗?”
  为了打乱李兑的观察力,他将无辜的连喜袖牵扯进来,就只是为了增加李兑的疑心病,误以为连喜袖是他安排的人手。
  连喜袖不仅金赤喀话中的意思,只觉得他有意与自己缠上关系。
  “你……我根本不认识你……”
  “怎不认识?我要你女扮男装进王府,要你监视李兑李痕父子俩,可你今天却一并矢口否认了?”为了以后再利用李痕,他将焦点都放在连喜袖的身上。
  她颦起眉,不知金赤喀为何要含血喷人。
  李兑气极败坏,瞬时劈掌击向金赤喀。
  金赤喀身手灵活的闪过那一堂,嘴角依然笑着,看来他今晚的计划成功了。
  “外甥,好好看清你爹的真面目。”他笑的极为冷酷,闪过一掌后,发现情势对他不利,因此笑了一声,身子便稍微移动。“他可是一名表里不一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可是不择手段,你小心点别被骗了。”
  “住口!”李兑追赶上他的身手,一翻身,阻了金赤喀的去路。“原来这些全是你们的计谋,却反怂恿我儿背叛我?金赤喀,好一个借刀杀人法,非要我西皇断了香火是吗?”
  金赤喀没回答,伸手化去李兑的攻击,反手便想抓住李痕的领子,企图将他带走。
  连喜袖一见,连忙使尽力气爬起来,以自身的力量撞向金赤喀,没让他擒住李痕。
  金赤喀发现自己没抓着李痕,面露凶恶,单手运气,便用力袭向连喜袖胸口。
  一时之间,连喜袖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在半尺之外。
  昏头转向,胸口有股呕心的冲动,连喜袖嚷了一声,吐出了浓黑的鲜血,便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李兑一见,怒不可遏。“金赤喀,你连自己人都杀?”
  “没用的废物,留着何用?”他笑得猖狂,最后有一群人围住了他。“甥儿,跟舅爷一起走……”他看向李痕,怂恿他一起离开。
  年幼的李痕,哪见过这等的阵仗?只是傻愣的站在原地。
  爹与舅爷,他到底该舍弃哪一边呢?
  金赤喀见李痕犹豫不决,嗟了一声之后,跃上屋顶。“痕儿,舅爷有空再接你走。”说完,披风一扬,又如一阵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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