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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胭脂染帝业(出书版) 作者:端木摇-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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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得疯癫的刘和,不足为惧。
  不久,他的皇后来了,命宫人架着他回去了。
  原来,蒹葭、苍苍在赶来之前,就遣人去通报皇后,皇后这才把人带回去。
  虽然,今夜我暂时安好,但是难保他不会再动歪念,我必须尽快逃走。
  ——
  写了一封书函,我让晴姑姑设法亲手交给石勒。信中,我只说有一事相托,并没有说什么事。
  一日后,晴姑姑带来他的口信,他说:性命相托,万死不辞。
  想必他当真有报恩之心,如此,我就放心了。
  没料到的是,我还没想好妙计让刘聪不派兵追我,刘和在登基的第四日,派兵围攻刘聪、刘裕、刘隆和刘乂四王的大单于台和府邸。一时之间,平阳成大乱,兵士持戈乱闯,大开杀戒。
  宫中很安静,尤其是我的寝殿,静得不可思议。当刘曜进宫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午时。这个时候,宫人听闻陛下攻杀四王的消息,奔走呼告,人心惶惶,皇宫渐渐沸腾。
  刘曜握着我的臂膀,满目期待,“容儿,良机已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想了想,疏离道:“将军,很抱歉,我不能走。”
  “为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问,失望,伤痛,“你选择四哥?”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早已是王爷的女人,还怀过他的孩子。”我冰冷道,情愿让他误以为我选择了刘聪,也不能跟他走。
  “容儿,我不介意!”刘曜掌上用力,握得我的胳膊很疼,“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四哥,你喜欢的是我。容儿,跟我走。”
  “我心里怎么想,你知道?”我冷笑,“将军,我从未喜欢过你。”
  “不!不是!”他眼中的痛色越来越浓,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你骗我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总是对我笑?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陪我在屋顶赏月?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接受我送给你的花灯和那曲《相思》?”
  他所说的这些,此时想来,我自己也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没有拒绝他。
  我狠下心肠,道:“那是因为,假若我拒绝,你就会罢手吗?就不会强行带我去屋顶吗?就不会强要我收下花灯和那曲《相思》吗?”
  刘曜的眼中交织着恼怒与哀伤,问:“这么说,你只是敷衍我?”
  我冷嗤道:“随你怎么想。”
  他松开我,面容撕裂了一般,“容儿,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喜欢四哥,选择四哥?”
  我想点头,但终究没有,只是冷冷地看他。
  也许,他以为,我不语,相当于默认了,他被我伤了,脸上沉淀着沉沉的哀与痛,手指着我的鼻子,“你最好不要后悔!”
  尔后,刘曜愤怒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紧绷的身子登时一松,我差点儿软倒,踉跄着走到床榻,坐下来。
  他说的没错,这个良机千载难逢,刘和和刘聪忙于攻伐,宫中的守卫不像平时那么森严,我可以趁乱逃出去,待刘聪发现,我已经走得很远了。
  可是,刘曜会为我救司马颖吗?现在走,就意味着我选了刘曜,很难摆脱他了。
  石勒已经答应帮我,我何必现在跟刘曜走?若我要走,就要彻底地消失,无论是刘曜还是刘聪,都不能知道我的行踪。
  因此,我只能选择拒绝他、伤他。
  ——
  皇宫越来越乱,侍卫严阵以待,守着宫城。入夜,传来消息,刘聪率大军攻城。
  拥护刘和的大臣亲自登上城楼,督兵据守。
  这夜,平阳城上空火光冲天,浓烟升腾,如一条条黑龙在空中飞跃叫嚣。没有人敢睡,聚在一起等待宫外的消息,隐隐的厮杀声、金戈声传到宫中,好像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立即就攻进来似的,让人惧怕。
  寝殿灯火通明,蒹葭、苍苍和晴姑姑陪着我度过了慢慢长夜。
  天亮后,攻伐声好像消失了,实在困得慌,我昏昏地睡过去,直到两军继续作战,才醒来。
  晴姑姑说,刘和听闻刘聪举兵攻城,吓得躲在停放先帝梓宫的光极殿西室,以求先帝庇佑。
  我一笑,刘和注定不是帝王之才。
  次日早间,刘聪终于破城,策马直入皇宫,持刀闯入光极殿西室,见人就砍,见人就杀。
  据说,刘和躲在梓宫旁,瑟瑟发抖,吓得**尿流,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刘聪一刀毙命。
  我想,持刀杀人、满身鲜血的刘聪,必定是满身煞气、杀气迫人。
  刘和的余党被枭首于通衢,示众三日。随后,刘聪入主皇宫,掌控了皇宫与平阳城;接着,他颁布诏令,安抚众人,皇宫渐渐安定下来,这场宫变终于落幕。
  这夜,不出意料,他来看我。当他直入寝殿,挥退蒹葭、苍苍,锁住我的目光,朝我走来,我克制不住地发颤——也许,那是经年累月的恐惧积淀在心,让我对他产生了无端的惊惧与排拒,害怕他的靠近,拒绝他的宠爱。
  站在我面前的男子,还是以往的刘聪,只是多了几分盛气凌人与意气风发。他扣住我的双臂,眉头微结,“容儿,在你的眼中,我看到了恐惧。我有这么可怕,让你这么怕我?”
  我瑟缩着,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不逼你,不勉强你,你大可放心。”刘聪轻声一叹,“我只是来看看你。”
  “嗯。”我的伪装没有被他识破,这招见效了。
  “容儿,我终于做到了。”他拉我坐在矮几前,神采飞扬,笑容明亮,“当日的誓言,即将实现,容儿,我不会负你,永远都不会负你!有朝一日,我会成为这万里江上的天子,你就是我的皇后!”
  “可是,我是你的继母。”我担忧道。
  “不必担心,我是匈奴人,这是匈奴汉国,不讲究那礼数和辈分。”刘聪豪迈地挥手。
  我不再多说,只要能够尽快逃离的魔爪,他怎么想,无关紧要。
  他没有多待,因为大势初定,皇宫和城内可能还潜藏着刘和一党的余孽与危机,他必须谨慎,派人多加巡视。
  第二日,刘聪终于坐上御座,据说,他还推让了一番。
  诸臣联名进谏,请他登基为帝,他说,我六弟刘乂是单皇后所生,子以母贵,汉国之主应该由六弟嗣位,我愿退就单于台。
  刘乂长跪流涕,拜请兄长继承先志,听从群臣所请,统领汉国,开创汉国之万世基业。
  刘聪不再推辞,慷慨应允,嗣位汉国。
  三日后,新皇登基,阖宫喜庆,喜乐长鸣,钟鼓震天。
  是夜,毫无意外的,他驾临我的寝殿。他仍然穿着帝王冠冕,黑服金丝,雍容华贵,将他的魁梧伟岸、王者气度挥洒得淋漓尽致,睥睨众生。
  他再也不是以往的将帅、王爷,再也不是以往的刘聪,而变成傲视群雄的汉国帝君,那双黑眸是帝王的眸,散发出一种威慑众人的气势。
  刘聪静静地望着我,我也静静地看着他,心念急转。
  “容儿,你不开心吗?”他执气我的手,眉宇间漾着点点笑意。
  “开心。”我违心道,“恭祝陛下登基为帝,得偿所愿。”
  “我想过了,择日册封你为皇后。”他双臂使力,似想抱我。
  

胭脂染帝业【十五】
  “此事应当从长计议。”我面不改色地说道,诚恳道,“陛下,朝堂初定,平阳城所有人都看着陛下呢,假若陛下册封我为后,难免惹人非议。”
  “谁敢非议?”刘聪冷哼,气得挥臂,“胆敢非议,我绝不轻饶!”
  “话不是这么说,陛下请听我一言。”我耐心地劝道,“汉国虽是匈奴人所建,但这里不是匈奴世代所居的漠北草原,在平阳百姓眼中,你们汉化已久,又在中原建国,理当遵行汉人礼数。我是先帝皇后,是陛下的继母,怎能再册封为后?这是违逆人伦纲常之行,势必惹人非议、遭后世唾骂。陛下弑兄夺位,但不失为汉国继往开来的英明君主,怎能行此逆举?陛下若想洗去弑兄夺位的污点,更不能在私德品行上有遭人诟病之处,此乃其一。”
  “还有其二?”
  “其二,皇宫和平阳刚刚安定下来,陛下最紧要的是安抚臣工、稳定民心,不能让儿女私情影响陛下的圣德,让臣民认为,陛下弑兄夺位是为了一个女子而骨肉相残。”
  刘聪定定地看我,熠熠的眸光微闪,“我早就知道,你有不俗的见识。”
  我道:“我句句肺腑,不想你为了我圣德有损。”
  他笑道:“好,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谏言,今日乏了,我想早些就寝。”
  我错愕,他打定主意在我寝殿歇寝?
  他拉我到床榻前,狡猾地笑,“你不想侍寝,也该服侍我就寝吧。”
  我无从选择,只能服侍他就寝。当我们同床共枕,他将我卷进怀中,在我耳畔深情地低语,“容儿,这些年,每个深夜,我都会想,何时才能毫无顾忌地拥你入眠?”
  我淡笑,“陛下这不是得偿所愿了吗?”
  这一夜,他睡得很沉,不是握着我的手,就是拥着我,我一夜惊惧,无眠到天亮。
  ——
  刘聪下诏,改元光兴,尊单皇后为皇太后,尊生母张夫人为帝太后,立北海王刘乂为帝太弟,领大单于大司徒。立发妻呼延氏为皇后,封子刘粲为河内王,领抚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之后,他再下诏,为先帝发丧,移棺奉葬,葬永光陵,追谥为光文皇帝,庙号高祖。
  据说,这是刘乂和几位大臣劝谏的结果。
  刘聪召刘乂单独见过一面,我想,刘乂定会向新皇极力谏言,以安臣民之心。
  我搬离皇后殿,搬到后宫之西的寝殿,帝太后的寝殿则在后宫之东,为两宫太后。
  虽然呼延依兰位尊中宫,然而,并没有得到夫君的宠爱,因为,刘聪夜夜留宿在我寝殿。
  我不敢劝他去看看皇后、夜宿皇后殿,担心他怀疑我别有用心,我唯有尽量迎合他,让他的警惕心慢慢松懈。这夜,他又来我这里,春风萦面,眉宇含笑,我问他有什么开心的事,他一臂揽过我,一手轻捏我的下颌,笑道:“能有什么事比拥有容儿更值得开心?”
  “可是,陛下御极后,夜夜留宿在我的寝殿,早晚会阖宫皆知,宫人侧目,陛下又如何对帝太后和皇后交代?”我忧切道,眉尖微蹙,“我不愿你为了我受到责难。”
  “谁敢侧目?谁敢非议?我是皇帝,无须对谁交代。”他目光一凛,沉声道,“母后和依兰找你麻烦了?”
  “没人找我麻烦,我只是担心陛下。”
  “容儿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刘聪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窝,紧紧抱我。
  尔后,他抱我上榻。
  这几夜,他遵守了承诺,不勉强我,只是拥我入眠。然而,我总是提心吊胆,不敢高枕无忧。
  他抚着我的腮,温柔道:“这几日你清减了,气色不佳,今夜就好好睡吧,别想太多。”
  也许是连日来的失眠让我神思俱疲,这夜,我很快堕入梦乡,睡得很沉。不知睡了多久,我开始发梦,感觉自己在温热的汤泉中沉沉浮浮,身心舒泰,柔软惬意。却不知道为什么,身子越来越热,有一种奇异的空虚之感,让我不自觉地扭着。
  半梦半醒中,我越来越难受,那种感觉让人发颤、发热,我想醒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总是醒不来,昏昏沉沉的,也许是我太困了吧。
  一种坚硬之物突兀地侵袭了我,那种奇怪的空虚之感得到了缓解,顷刻间,我惊醒了,惊诧地看见刘聪伏在我身上,慢慢地律动。
  “容儿,对男人来说,与心爱的女人同眠,是一种痛入骨血的煎熬。”他箍着我的身,化解了我的抗拒,情深道,“我承诺过,不勉强你,但我忍不住了,容儿,给我,好不好?给我……给我……给我……”
  事已至此,我还能反抗的余地吗?还能说不吗?
  他吻我的侧颈,疯狂而深沉,仿佛要吸干我的血。
  见我一动不动,刘聪欣喜地抬高我的腿,深入浅出,激烈而深沉,那双染了欲色的血眸含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或许,在欲望的潮水中沉浮,在情火的炽热中涅槃,对他来说,是一种迷失,对我来说,是一种契机。
  ——
  此后,刘聪堂而皇之地出入我的寝殿,宫人侧目,却也不敢明里说三道四,只在背地里非议。因为,三五个宫人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他与我违背人伦纲常的私情,神秘地失踪,宫人就知道了,这就是他们非议陛下与皇太后的下场。这招杀鸡儆猴,震慑了所有人。
  他安慰我,“容儿,无须在意那些蜚短流长,只要我们能厮守一生、情浓一世,就不必在意那些非议。”
  我叹气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的眸光倏然森厉起来,“放心,一切有我!”
  次日,他再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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