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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胭脂染帝业(出书版) 作者:端木摇-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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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无悲无喜,“我会好好安葬你。”
  她的手,从我手中滑开,她的眸,永远闭上。
  为她盖好棉被,我走出小房,吩咐掌事好好料理孙瑜的后事。
  ——
  “小夫人,孙瑜的话不能听,王子绝不是那样的人。”秋月忧心道,“王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是啊,虽然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奴婢知道,王子是我们汉国的大英雄、大丈夫,绝非小人。”春梅也附和道。
  用过晚膳,她们就在我身边聒噪,我冷冷道:“我自有分寸,孙瑜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她们一个劲儿地点头。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这夜,我对刘聪说孙瑜死了,他没说什么,只说她的后事,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呼呼大睡,我辗转反侧,忽然想起,那年,孙瑜进宫看我,对我说了那些真假参半的话,之后刘聪也来看我,对我强调,无论孙瑜说什么,千万不要相信。他还说,既然我选择了司马颖,他就不再纠缠我。
  假若成都王可以给你一片广阔的天地,我可以罢手,因为,我不愿再令你泥足深陷在此。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我很开心,他终于罢手,终于不再纠缠我,可是,司马颖一走,他就变了一个人,强占了我。
  如今想来,也许他的“放手”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博取我的好感,因为他知道,我不会跟司马颖离开洛阳,因为他已经教孙瑜如何阻止我跟司马颖走。
  刘聪一向不缺心计巧谋,这点儿谋算怎会难得倒他?
  那么,我应该相信孙瑜吗?
  可是,她也不缺心计巧谋。虽然她死得很突然、很凄凉,可是,她也许会觉得不甘心,就编出这么一些话骗我,让我恨刘聪。她死了,她的计谋仍然影响着我,仍然可以让我和刘聪之间发生天翻地覆的事。
  孙瑜的心真的歹毒成这样吗?
  我不知道,看不清,看不透。纵使孙瑜所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我不爱刘聪,他以前做过什么,以后将会做什么,我都不会伤心、悲痛。
  只是,我总会想起司马颖,总会想起孙瑜说的,司马颖真的爱我,胜过于他的帝业梦。
  ——
  纵然司马颖利用过我、放弃过我,我也无法停止对他的爱。
  这几日,总会想起以往几年的甜蜜,总会梦到他。梦中,他朝我笑,笑意澹澹,从容高蹈,风姿倾世;他总是痴痴地看我,抚着我的腮,眉宇轻蹙,衣袂飘飞。
  然后,那飘飞的纯白广袂慢慢幻化成一片硕大的白雪,接着变成纷纷扬扬的细雪,整个人幻化成细细的雪花,晶莹剔透,在我眼前飞舞。而他整个人,没了,不见了。
  司马颖……
  每每做这样的梦,我就突然惊醒,心口怦怦地跳。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去看看他,看他过得好不好,可是,刘聪不会轻易答应。
  这日,秋月将孙瑜的骨灰坛交给我,我计上心来,吩咐春梅去备车。
  来到那户民房,守卫不让我进去,春梅和秋月道出我的身份,好说歹说,他们才让我进去。
  司马颖躺在床上,昏睡着,容颜如雪,身子发着低热,病得迷迷糊糊,不间断地咳两声。
  刘聪吩咐守卫去请大夫来诊治他的风寒症,可是只是马虎地应付了事,那些守卫又怎么会好好服侍一个病人?
  “容儿,你怎么来了?”司马颖挣扎着坐起身,我连忙摁住他,让他躺着,他窘迫道,“让你看见我这副尊容,我……”
  “我又不是外人,孙瑜染了风寒,没有及时诊治,高热三日,去了。”
  “哦。”他淡淡应了,眉宇间伤色分明。
  春梅将那骨灰坛搁在案上,我道:“这是她的骨灰坛,她是你的妾,交给你保管比较妥当吧。”
  他看向书案,双眸潮湿。
  想不到上次那一面,竟然是永别,这是他绝没有料到的吧。
  秋月抱来一床棉被,我连忙接过来,铺开盖在他身上,接着吩咐道:“春梅,秋月,你们去煎药、烧水,快一些。”
  她们有些犹豫,因为让我和司马颖单独在一起,她们觉得不妙;然而,她们也不敢违抗我的吩咐,只能去了。
  司马颖剧烈地咳着,我连忙帮他顺气,倒一杯温水给他喝。
  终于不咳了,他好一些了,气若游丝地问:“你私自来看我,刘聪会生气的,你如何应付他?”
  “我自有法子,你别担心。对了,我带了小米粥,还温着,你吃一些吧。”我从食盒中取出温热的粥。
  “我自己吃吧。”他坐起身,忽然捂着头,很晕、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是病人,我喂你。”我让他靠在墙上,盖好棉被,接着喂他吃粥。
  司马颖一口口地吃着,吃得很慢,眸中似有盈盈泪光。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静静地看我,痴痴地看我,一眨不眨。
  即使刘聪会震怒,我也要来看看他是否安好。病重的他,就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小白兔,虚弱无依,奄奄一息,令人心痛。
  吃完小米粥,我帮他梳发,将那些散乱的鬓发收拢,束起来。
  秋月端来一盆热水,我为他擦脸、擦手、擦足,秋月想替我服侍他,我不让。
  司马颖不发一言,任由我摆布,也许他清楚我的心:我想服侍他一次。
  春梅端来医治风寒症的汤药,我让他喝下去,他乖乖地喝了。
  然后,我让她们退出去,掩上门。
  他沉静地凝视我,温柔如水,漆黑的瞳仁渐渐染上一层雾气,似有千言万语对我说,又好像他想对我说的,我都明白。我抚触他的脸,这张世上无双的脸庞恢复了一些生气,又变回原先的俊美、温润。他身陷险境,犹如一只被折断了羽翅的大鹏被困在斗室中,我想救他,却有心无力。
  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救他出去?
  “容儿,人生苦短,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快乐,假如刘聪待你好,你就安心留在汉国吧。”司马颖终于开口,眉宇舒展,面色诚恳,“几年前,我就瞧出来,刘聪文武双全,才智谋略皆不在我之下,必定大有作为。他是刘渊的儿子,在汉国的成就将不止于此,你跟着他,不会吃苦。”
  “你知道的,我不怕吃苦。”我轻笑,他这么劝我,是不想我为了救他而涉险。
  “这又是何苦呢?”他叹气。
  虽然这些年和他相守的日子很少,但是,每次心痛后,我总是轻易地原谅了他,无法不想他、爱他,无法不牵挂他。刘聪虽然伤害过我,但也算真心待我,刘曜对我的深情也无法忽视,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到刘聪、刘曜的好,一心只想着司马颖?
  也许,是最初的那份情让我无法割舍,是秦琵琶和《越人歌》让他深入我的心,将他、娘和我紧紧联系在一起,让我以为,是上苍安排他进驻我的心,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司马颖再度开口,凝重道:“容儿,我再也无法许诺你什么,我和你不会有结果,你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吧。”
  我敷衍道:“知道了。”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嗯,我扶你躺好。”
  我扶他躺下来,伸臂掖高里侧的棉被,忽然,这个瞬间,我发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瞳仁晶亮,幽邃万丈,潜藏着千丝万缕的情意。我相当于伏在他身上,可是,我呆了,顾及不到其他,被他痴痴的眸光吸附住了。
  他的眸,他的鼻,他的唇,都是我的念想与眷恋,是记忆中、梦境中的模样,是我心心念念的司马颖,我再也克制不住,情不自禁地低头……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巨大响,有人踹开门。
  心神一震,我惊得回神,司马颖推开我,转头看去——
  站在门口的,是刘聪。
  心口剧烈一缩,我惊惶地站起身,脑子僵化了,一片空白。
  方才那一幕,他一定看见了,亲眼目睹!
  刘聪一步步走来,那么沉重,重得像一把千斤重的大刀,砍在我的心上。他的脸膛冰寒慑人,仿佛暴风雪肆虐过后的荒原,白茫茫一片,寒气与杀气交织成一股强劲的冷风,向我袭来。
  “刘聪,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身后的司马颖,费力地坐起身,企图解释。
  “闭嘴!”刘聪怒喝,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你最好安分点!”
  “放开我……你做什么……”
  他抓得我很疼,我尖叫、挣扎,可是他的手劲大得可怕,我无力挣脱。
  春梅和秋月眼见如此,想为我求情,但看见他火冒三丈的凶恶模样,就不敢开口了。
  刘聪把我拽到邻房,怒气冲冲地踢上门,将我摁在木案上,一手扼住我的咽喉,一手解开鹤氅、衣袍。我猜到他想做什么,被迫看着他怒火烈烈的双眸,惧意从脚底窜起,“刘聪,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回府后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最擅长巧言令色,我只相信自己的双眼!”他切齿道,将鹤氅铺在木案上,开始撕扯我的貂裘与衣袍。
  “不是的,你听说我……我只是帮他……”
  他堵住我的嘴,吞没了我的话。他恶狠狠地吻着,粗暴地蹂躏我的唇。
  很痛,他的唇舌如刀如刃,割破了我的唇,痛死了,似有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刘聪一臂箍着我的身,单凭一掌就扯散了我的衣袍,我疯狂地推他、打他,他无动于衷,丝毫不在意。他压下来,我动弹不得,只能求他放过我,可是,他是暴怒的豹子,怒火上脑,残暴发作,任凭我怎么说,也不会停下来。
  我不想司马颖亲耳听闻,不想他难受、自责,可是,我阻止得了刘聪吗?
  刘聪选择在邻房**我,就是要惩罚我,要我在司马颖面前难堪——还有什么比在心爱的男子面前被别的男子**更不堪、更想死?
  “容儿……容儿……”
  是司马颖急促的叫声,他在囚室门口叫我,他担心我,他一定想冲进来救我。可是,守卫绝不会让他闯进来。
  他一声声地叫着,焦急万分,还喊着刘聪,“刘聪,你给我出来!是男人大丈夫的,就冲着我来,欺负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不停地叫着,刘聪不为所动,他气疯了,破口大骂:“刘聪,你不是男人,你孬种……你下作……你混蛋……”
  接着,外面传来司马颖压抑的惨叫声,肯定是他想冲过来,守卫阻拦,就打起来了。
  他有病在身,怎么打得过守卫?
  司马颖,不要为了我挨打……
  想到他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样子,我就心痛如割。
  “你最好叫大声点、欢快点,否则司马颖很难活过这个冬天!”他拍拍我的脸颊,眼中的两簇邪火熊熊燃烧。
  “你无耻……禽兽不如……你不是人……”我嘶哑地叫,他力气太大了,我动弹不得。
  “我早已说过,我禽兽不如。就让司马颖看看心爱的女子在别的男人怀中是什么样的,是如何娇媚**。”他的眼眸盛满了凶狠、邪恶、戾气,敞胸露怀,抬高我的腿,“我要拆散你们这对奸夫**,让你们难受,生不如死!”
  话音一落,刘聪生猛地挺进来,刺穿了我。
  突兀的侵袭,痛得我差点昏过去。
  身上某一处,好像裂开了,撕裂的痛四处蔓延,淹没了我。
  如枪如戟,他挥鞭挺进,在我身上耀武扬威,炫耀他的胜利、他的绝对权威。
  司马颖不再叫了,也许知道木已成舟了。
  虽然他早已知道我是刘聪的女人,可是,他亲眼目睹,亲耳所闻,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何等的残忍与残酷。
  刘聪发狠地攻城略地,摧枯拉朽,疾风骤雨地发泄怒火与**;他的脸孔冷硬如铁,眼眸血红,交织着冰寒与火热。他已经不是寻常时候的刘聪,而是一头被怒火控制、被妒火烧毁人性的野兽。
  我全身麻木,侧首望过去,那房门留着一条缝,我看见司马颖被守卫的长枪架住。他跪在外面,咬着自己的手背,无声地哭,泪流满面,忍着心中的剧痛……
  痛彻心扉……痛得快窒息了……
  光阴很漫长,不知道过了一年,还是两年,刘聪终于结束了这场凌虐,整着衣袍。
  我想动一动,可是双腿、双臂又酸又痛,全身散了架似的,躯壳好像不是我的了。
  他好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轻柔地为我穿衣,目光温和而怜惜。
  尔后,他用鹤氅裹着我,打横抱起我,走出房间。
  司马颖立即站起身,抹着眼泪,担忧地看着我。我再无颜面见他,把脸埋在刘聪的胸前。
  “容儿……”司马颖颤声道。
  “容儿不是你叫的。”刘聪丢下一句话,抱着我离开。
  ——
  纵使我说我只是把孙瑜的骨灰交给司马颖,纵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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