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恬妃传-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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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什么?”赫臻凄然地问道。
茜宇欲言又止,她分明感到赫臻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所用之力仿佛要把骨骼捏碎了。
“这些朕都知道……”赫臻抬眼望着茜宇,冷冷道,“只是朕一直都想不到是谁要害她。”
茜宇的眼睛迷离了,她不确定赫臻是否真的不晓得,这一刻的他是如此的陌生。
“她告诉你什么了?”赫臻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了茜宇。
茜宇诺诺道:“懿贵妃曾经把太后赐的用于服药甜口的蜜饯送还过去,从此……从此便和太后结下了梁子。”
“你是说……”赫臻脸色青紫,他迅速回忆着十五年前的一切,当时佩琴时常服用的补药全部都彻查过了,蜜饯,何尝有蜜饯?他愣愣地对茜宇道:“那一年宫中除了张佳氏三位姐妹,再没有其他宫嫔了,日日给皇后送补药的……是蓉郦!”
“是!”茜宇哽咽道,“懿贵妃猜测元皇后就是被那些服药时用来甜口的蜜饯害死的。”
“朕要杀了她,朕要杀了她……”赫臻激动异常,眼里似乎要喷出血来。
“皇上!”茜宇摁着他,“您冷静一些,您要杀谁?如今懿贵妃都归了黄泉,死无对证,您拿什么来服众?”
赫臻望着茜宇,眼神突然软弱下来,仿佛一个被欺骗的孩子,他声音哽咽,“朕那么信任她们,可是她们,可是她们竟然帮着那个老太婆害嫡亲的姐姐!你要朕怎么做?你要朕怎么做?”
茜宇的眼眶湿润了,因为她分明地看到赫臻眼角沁出了泪水。是!谁说男儿不能有泪?是!谁说帝王就不能悲伤?茜宇用身体拥着他,用自己的一腔柔情温暖着这个孤寂无助的男人,这个自己用生命去爱的男人。
“皇上,您不要这样!”眼泪挥洒,几乎湿了赫臻胸前的衣襟。
慈宁宫里,太后搂若晴公主在怀里,祖孙二人这样静静地坐着已许久,内殿里安静地仿佛能听到绣针落地的声音。
良久,太后开口道:“孩子,苦了你了!”
若晴面无表情地靠着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你还年轻,将来还能再有孩子,额驸会善待你的。”
她点了点头。
“明日出宫后,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把身体养好了!”
她依旧点了点头。
“孩子,”太后的声音哽咽了,“你恨哀家吗?”
若晴凝望着前方,眼里却没有光芒,她并没有作出答复。
“你不要恨哀家,将来你都会明白的,孩子……”
若晴抬头望着她,报以凄凉的微笑,“老佛爷,晚了,您安置吧!”说着她起身离开,缓缓地向仪门走去。
太后不舍地望着她,伸手唤道:“孩子……”随即泪如泉涌。
嘴唇被贝齿紧紧地咬住,眼泪含在眶里,她幽幽地转过来,深深地福下身子,“若晴就此拜别,还望太后日后一切保重,万福金安。”语毕徐徐起身,缓缓消失在太后的眼前。
“孩子……”太后声泪俱下,一无往日的威严和泰然。
若晴公主黯然离去,慈宁宫复又宁静下来,但馨祥宫却一阵吵扰,不知所以。
“哐”的一声清脆,惊了等在殿外伺候的滕海和缘亦等一身冷汗,不知所措地望着内殿的仪门。
“后宫干政!”赫臻的吼声传出来,“牝鸡司晨,你一个小小的嫔妾竟敢妄议朝政?你以为你有几颗脑袋?”
殿内,赫臻愤怒地望着被自己一掌打倒在地的茜宇,脸颊上红肿的指印分明,嘴角沁出鲜血。她的身边俱是碎裂的瓷片,尚有碎片溅到了手臂,沁出点点的鲜红。
茜宇绝望地望着眼前的皇帝,竟流干了泪水,脸上没有半点的血色。
“滕海……”赫臻一声怒吼,滕海闻声近来,看到一片狼藉,不禁哑然,战战兢兢道:“皇上……有何吩咐!”
“传旨!”赫臻血红地眼睛却没有离开茜宇,“恬嫔妄议朝政,居心叵测,失仪失德,特夺其封号”赫臻声音颤抖,一字一顿道,“降为八品充人,幽禁馨祥宫正殿,除圣旨外,不得踏出仪门半步,违者斩!”
“皇……皇上……”滕海惊呆了,兀地跪在地上,“皇上三思!”
赫臻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厉声骂道:“狗奴才,小心朕连你一同斩了!滚……”又回头看了一眼茜宇,方才阔步而去。
滕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口里忙不迭道:“娘娘,您放宽些心,奴才会劝劝皇上的!”说着匆忙跟了出去。
殿外缘亦等早已跪了一地,待赫臻一离开馨祥宫,便冲了进来,看到主子这般狼狈地跪躺在地上,心都凉了半截。
“主子,您起来!”缘亦过来搀扶,只是忍不住哭泣,抽噎着道,“主子,您起来……起来,您的手受伤了!”
茜宇软软地任人摆布,眼神冰冷,只是嘴里不停地喃喃道:“他说允许我议政的……”
“哇……”侧室里,臻昕哭地凄惨,仿佛感应到了母亲此刻的伤痛。
“孩子!”茜宇这才从震惊和伤痛中醒过来,她望着仪门外的侧室,泪如泉涌,“我的孩子……”
茜宇努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仪门,她要见儿子,却忘了赫臻刚才的话,才到门口,便有几个方才跟着赫臻过来的小太监拦住,尖声道:“李充人,皇上圣旨,您不可以出仪门!”
“李充人!李充人!”茜宇冷笑,心在滴血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充人,这就是我深爱的男人,我愿意用生命去爱的男人赐给我的回报?荒唐,太荒唐了。
她突然来了精神,对缘亦道:“去,去看看小阿哥,看看他怎么了!”缘亦一迭声应了,但刚刚迈出脚步,便见几个老嬷嬷浩浩荡荡地走进来,直直地冲进了侧室,片刻后抱着襁褓出来,襁褓里是正哭地凄惨的臻昕。
缘亦本能地冲上去拦道:“你们要做什么?要把小阿哥抱到哪里去?”
“啪!”地一声,一个嬷嬷扬手把缘亦打在地上,“没眼见的东西,还以为自己是有主子撑腰的体面人!”说罢便跟那抱着孩子的嬷嬷要走。
“你们要做什么?要把我的孩子抱到哪里去?”茜宇哭喊着几欲要冲出来,却被几个小太监死死地拉住。
那嬷嬷冷冷地转过来,盛气凌人道:“老奴奉皇上圣旨,把小阿哥抱去坤宁宫,皇上说了,如今您一个充人身份,不配养小阿哥!”
“把孩子放下,把孩子放下!”茜宇哭喊着,瘦弱的身躯却挣脱不开两个太监的束缚。
小春子、凌金等冲上来要和他们拼命,两个嬷嬷却叉腰拦在了前面,一个嬷嬷一巴掌把凌金打在地上。
“你们最好想想清楚,你们主子一旦踏出仪门,便是死罪,要死要活,你们自己看着办!”这话确实把怒气冲天的小春子等给怔了,不错,皇上刚才的那个“斩”字说得斩钉截铁,让人不得质疑。
“我们走!”一个嬷嬷扬手到,走在了前头,那抱着臻昕的嬷嬷立马跟了上去,一行人眼看着离开了馨祥宫。
“孩子!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茜宇扑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可是孩子的哭声渐行渐远,宫殿里只听的到茜宇伤心欲绝的啜泣。
人世凄凉,莫过如此……
然而馨祥宫的悲哀和泪水,却犹如惊地响雷,在这个闭塞沉闷的皇宫里炸开了锅。
香如故(一)
谁也猜不透这貌若天仙,宠冠后宫的恬贵嫔,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皇帝。赫臻登基十五年来,从没有把哪个宫嫔打入过冷宫,即便是已逝的懿贵妃同李佳媛也都只是皇后下的懿旨。如今她被夺去一切封号,幽禁在寝宫,连仪门都不得迈出,甚至夺去了她抚养儿子的权利,这样的待遇,竟同那冷宫里的生活再无一二。
猜测、嘲讽、流言如同波涛般一浪高过一浪,可是幽居在这小小宫室里的茜宇却对此一无所知,或许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幸运。
自然,她不会晓得蕰蕴与彰榕在涵心殿外跪求了赫臻两个时辰,最后被撵回了自己的殿阁;自然,她不会晓得若晴公主临行前询问父亲这是为了什么,却带着疑问怅然离开皇宫;自然,她不会晓得琦福晋着急上火病倒在了床上,但苦求傅嘉进宫面圣却只是徒劳;自然,她不会晓得殿阁里那些原本在宫内左右逢源的宫女太监,如今却处处遭人白眼受人挤兑!
这一切她都不会晓得,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贵妃榻上,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一晚的对话,或者读书写字,在或者抱着那叠为儿子准备的启蒙书册久久发呆。
“主子!”缘亦进来,如今也只有她可以进来服侍,可是茜宇似乎已经不需要服侍,她每日素餐淡茶、简单的发髻、朴实的衣着,素净地就如那秀云宫里的充人。只是她们尚且靠着家里的供给和朝廷的俸禄尽量地让自己衣着光鲜,只待一日得悦圣颜,而茜宇似乎完全丧失了斗志。
此刻,茜宇正坐在案前,翻阅着一本书册,专注的神情犹如赶考的书生,可是缘亦不愿意这样,她宁愿茜宇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不这样安安静静地让人觉得安心。因为,她实在太平静了。
“这是参茶,”缘亦放下杯子,试图转移茜宇的注意力,“好在我们平时收藏一些,才几日的功夫,连每日送往小厨房的蔬菜都没有了,好在钱虢容有孕在身,她那边一日都没有短过,时常地匀我们一些。”可是这话絮絮叨叨地说完,缘亦才发现自己根本找错了话题,后悔不迭。
茜宇只是静静地看书,没有回答她,事实上三日来,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主子!”缘亦劈手夺过了茜宇手中的书卷,急切道,“您说句话呀,您这样子叫奴才的心都……”
“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茜宇竟然开口了,眼角还带着丝丝笑意!
“娘娘!”缘亦惊讶地望着她一时莫名,合页来看,从主子手中夺下的竟是一本《全宋词》。
“驿外断桥旁,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茜宇悠悠地站起,踱到窗前,看着窗外丝毫不减肆虐的寒风,淡淡念道,“只有香如故,缘亦你说是吗?”
“春寒冷峭,娘娘,您还是不要站在窗边的好!”缘亦一声嘱咐。
“你这句‘娘娘’叫得极不恰当,如今我不过是个充人了!”茜宇道。
“是!”奴婢记下了,缘亦无奈地过来,递过参茶,“您好歹补一些,两日的功夫,您已然憔悴了许多。”
“是吗?”茜宇走至镜前,看着镜中身影,微微笑道,“到底荆钗布裙来得真实些!”
“良嫔送来一只羊腿,奴婢想给您烤……”缘亦总想着为茜宇补补身子。
她笑道:“这番风味倒是少吃得,今晚就看你的手艺了!”
缘亦惊讶地笑起来,连连称是,于是退了出去。
众人苦求无果后,太后终究按耐不住,这日傍晚带了皇后和皇贵妃,逶迤而至,才踏进涵心殿的仪门,便听到赫臻在里头愤怒地斥骂声,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看来皇上近日心烦气躁,恐怕是体内违和,为何不传太医瞧瞧,让哀家这个做额娘好不担心!”太后人为至,声先到。
赫臻寻声抬头,才看到皇后和皇贵妃一左一右地搀着她进来,手中的宣纸不禁被紧紧地揉搓在了一起。
“皇上吉祥!”皇后和皇贵妃一同施礼,她们本不愿意来,彰榕这般得宠的妃嫔尚劝不动,若晴这般皇帝的心头肉且徒劳无功,自己虽然贵为后妃,也未必能够力挽狂澜,无谓在皇帝面前添些晦气。
“皇额娘吉祥!”赫臻放下了手中的纸团,绕道案前向太后施礼,这却实太后万没有想到的,并且这是“皇额娘”自己倒是有些时日没听见了。
“皇上也好,大家坐下吧!”太后招呼众人坐下,于是开口道:“皇帝,哀家实在有些疑问。”
“朕知道皇额娘此次前来的目的,但是朕……”赫臻为难道。
“皇帝!”太后苦口婆心般道,“恬丫头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这个你总可以告诉哀家吧!”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恬嫔她妄议朝政,朕如若不加以惩戒,难道还要让众人效仿吗?”赫臻说地义正言辞。
太后泰然道:“原来真实为了这个!皇帝!她年纪还小,恐怕懂不了这么多,你何必与她治气?况且她向来众星捧月,如今遭受这样的打击,倘若一时不自在了,那五阿哥你预备叫谁来养?孩子到底不能没有亲娘!”
“孩子到底不能没有亲娘?”赫臻在脑海中重复着这句话,一股怒气冲了上来!
香如故(二)
但是他压抑住了,赔笑道:“皇额娘说的极是!只是如今不在宫内作出规矩,朕恐怕将来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