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雁 作者:留白一阕(晋江2013-01-24完结)-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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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两大名剑,竟在一击之下碎成齑粉。风刮过,满屋银屑翩飞。
林钟和宛遗辛各执一剑,站在一边,微微喘息。
但是打断两剑的不是林钟和宛遗辛,而是一只从屋外飞入的红色香囊。宛遗辛和林钟一起使出的十三剑只是把断掉了的琅?爰礼赶魉槎?选Ⅻbr》 没有人说话。
在断剑的一瞬,河岸那边传来一声闷响。那是炸药爆炸的声音。
那艘纵横江湖令人谈之色变的芙蕖舫,在一声爆炸中化为飞灰。
虞莲府脸色变了。十三年的努力,一夕化作碎梦。
“你输了。”林筠道。
虞莲府忽然一声大笑,一掌击向林筠。厅堂中刹那寒气逼人。
林筠的所谓废掉的右手忽然抬起,与虞莲府对上。
寒气蓦地消失,虞莲府侧跌在林筠身前。
“你……林筠,没想到你也学会如此卑劣的方法,你竟然骗我……你明明已经练成了‘绝尘无念’……”虞莲府咳出一口血,而他的白袍的衣襟上满是鲜血。
“绝尘无念”是相思谱九重之外的第十重,到了这一重,无须他人配合,独自一人已可对敌,而且这重并不要求特别的武器。
“我说过,人总是会变的。我装了十多年武功受损也不容易。可惜你还是没有变,你还是不相信我说过的话。”林筠踏上一步,手掌微抬。
林钟忽然冲到两人中间,向着林筠跪下,挡在虞莲府身前,双眼平静如水,注视着林筠,轻声道:“为了夫人,请林苑主放过舫主。”
林筠忽然浑身微微一震,垂眸看着林钟,然后看着虞莲府。
“钟儿,不要求他……咳咳……”虞莲府挣扎着扶着林钟的手臂站起来,刚才他受林筠的一掌受伤不轻,忽然的立起使他的血液一时有种直向脚下冲去的感觉,眼前一花,软软地晕倒在林钟怀里。林钟赶紧扶着他坐下。
林筠叹了一口气。
屋外也有人叹了一口气。
然后屋外的声音轻轻道:
“引剑悲欢回首时,未妆衣重又谁知。那堪红豆,吻血为君痴。
轻揽琵琶朝易逝,慢梳白发暮还迟。长空孤雁,归去落何枝。”
林筠听罢一笑,笑得惨淡,却又孤绝。
“轻狂本是少年梦,剑花遗落一地红。由得青丝成白发,哪顾红颜换苍容。墨竹一枝怀霜殿,白莲双蒂念月宫。千江有月千江醉,碧海苍天觅无踪
。”
“照顾他。”屋外的人沉吟许久,用传音入密道。
“你这是何必?你明明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林筠也用传音入密。
“我只想好好静一静。”
“也好。”
众人只听得两人的对诗,还听到了屋外那人踏枝离开的声音。那人没有露面,但是人们都执意地相信,她还是像十多年前那样美丽,唯有她,才是江湖第一美人。
林筠把昏迷的虞莲府拦腰抱起,虞莲府的长发柔柔地散在林筠肩膀上。他的脸色苍白,眼角的莲花都失去了光泽。
“筠表哥……”虞莲府的眼皮微微地动了动,嘴里轻轻飘出两个字。
林筠怔了怔,不动。虞莲府刚才似乎只是在呓语,再也没有说话,闭着眼睛躺在林筠怀里没有了动静,只有微微的气息在胸腔中起伏。就好像……他小时候的样子……
那年他们还是孩子,一个十岁,一个九岁,在山里迷了路,他也是这样,把走到累极哭到累极睡着了的他抱回家,后来他的手臂酸痛了两天。还记得他在睡着的时候还带着鼻音叫着表哥。
林筠眉头轻轻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飘然离开了玉筚庄。
众人目送着那黑衣白袂在一片刺眼的红中渐渐远去,一片唏嘘。
也有人记着那些亲人被杀的仇恨,但是他们不敢与林筠作对。
林筠从来都是武林中的神话,即使是过了十三年,这个神话从来就没有消失。相信这一天过后,江湖中又会流传着这一日林筠与虞莲府对决的传说。
只是无论墨竹还是白莲,又或是江湖第一美人,最终都将从江湖中失去踪迹,最终都只是江湖人口耳相传的一段传奇。
从少年到中年,这几场没有结果的相思,无人知道值不值。
这一场牵扯众多的阴谋,最终在翩飞的衣影里落幕。
其中的羁绊牵扯,不知是谁负了谁,更不知是谁胜了谁。
死人不会说话,活人不愿再说。
既然累了,那便离开罢。
月升月落,谁知道谁曾来过。
上一代的情仇散开,那么这一代人的呢?他们从小就已经被深深地牵扯到这场博弈中了,就像上一辈安置在这场局中的棋子,下棋的人走了,他们仍被困在棋盘之中,不知如何退出。
宛遗辛看着林钟,轻轻地走过去。“林钟,我想问你一些事。”
林钟抬头看他,忽然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听她叹气,竟带着宿命的气息,让他不觉黯然。
“嗯。”林钟站起来道。
作者有话要说:终极boss来了~~~~个人好爱这一章,筠哥哥~~【被pia飞。。。。
☆、两处相思枉沉吟
宾客们散了,尸体在木俊卿指挥下被处理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林钟呢?”
“遗辛呢?”
萧倾和杨彻同时发问。
“小人好像看到他们往后院去了。”一个庄丁道。
杨彻和萧倾马上往后院赶去。他们心里都有同一个疑问:这两个人跑去后院做什么?
后院的桃花已经开了,粉色的花如云如雨。
杨彻和萧倾看见宛遗辛和林钟并排站在一棵桃树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头上落了好些桃花瓣,不知站了多久。但是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不知刚才说了什么。
杨彻和萧倾躲进了门边,伸长耳朵探听他们的话语。
过了好一会儿,林钟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我不让林苑主杀舫主,你真的不恨我吗?”
宛遗辛摇摇头,“那是你的职责。我想知道当时你对师父说了什么。”
“一个只有夫人和我知道的真相,”林钟淡淡道,“郁落尘是舫主和夫人的亲生女儿。”
“难怪师父会震了震……”宛遗辛幽幽道,“虞莲府杀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是一种报应了……”
“谢谢你明白。”林钟语气仍是波澜不惊。
宛遗辛忽然往林钟那边走了几步,注视着林钟的脸。林钟也看着他,目光里无悲无喜。
“你到底是林钟,还是阿尘……”宛遗辛颤着声音道。
林钟没有说话。
宛遗辛抬手,解下林钟的面纱。林钟那张普通的脸庞,倒映在宛遗辛的眼里。
“你看什么?”林钟想抢回面纱。
“你的眼睛,好像……这样的眼睛,我怎么可能记错?”宛遗辛伸手抚上林钟的眼角。
林钟的手收回来,抓住他的手拉开,“宛公子,天下眼睛相似者数不胜数,你不要再执着了。”
“那你做的菜的味道,还有你对回灯客栈的熟悉,还有很多很多……你怎么解释?”
“我是夫人身边的人,这些东西我难道查不到,那菜又怎么了……”林钟的语气里有一丝无奈。
宛遗辛翻手就抓住了林钟的手腕。林钟一愣,她对宛遗辛似乎并无防备之心,一愣之下已经被扣住了脉门。等她反应过来,宛遗辛的另一只手已扣在了她的腰上。
“你干什么唔……”林钟仰头问道,两片冰凉的唇已经贴了上来,堵住她的话。同时腰间的手收紧,让她的身子更加贴近他。
林钟蓦地瞪大了眼睛。躲在一旁的两个人似乎被雷击了似的,脸部抽搐着看着树下的两人。
》 林钟的手抵在宛遗辛胸膛上,似乎想推开他。但是宛遗辛往前一动,把林钟抵在桃树干上,一树的桃花纷纷落下,蒸腾起了一片粉色烟霞,幻化着暧昧的气氛,两人的背影都朦胧了。
“美男计啊美男计……”萧倾愣了半晌才幽幽说道,“想不到宛宛竟然学到了我的绝技……”
杨彻本来不明就里地看他一眼,听到他后面对宛遗辛的称呼,一向严肃的脸又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心道所幸宛遗辛没有听到。
“告诉我,好吗?”宛遗辛的唇已经离开。他双眸温柔地看进林钟的眸中,恍惚间带有诱惑。
萧倾微微摇头。杨彻难得地翻了个白眼。
林钟瞪大了的双眼终于恢复正常,依旧无悲无喜。但是下一秒她扑到宛遗辛肩膀上,隔着衣服狠狠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然后手在他肋下一戳。
“啊!”宛遗辛痛呼一声蹲下去。
杨彻想着林钟毕竟是个杀手,怕宛遗辛出事,就想冲出去,却被萧倾拉住了,并给他使了个眼神。杨彻又扭头看向桃树下。
林钟居高临下地看着宛遗辛,慢慢地俯□去,唇齿微动,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
宛遗辛忽然怔住了,就那样蹲在那里,身子蜷成了一团。
林钟平淡如水地站直身子,然后往厅堂走去。经过萧倾和杨彻的藏身处时,似有意似无意地冒了一句话:“下次偷听的时候,记得找个好点的位置,还要好好屏住呼吸。我教过你很多次了。”
萧倾站出来,依旧笑得一脸潇洒。杨彻倒是有点尴尬。刚才宛遗辛吻林钟的时候,他们的确是惊得一时忘记屏住呼吸了。
宛遗辛依然是失神落魄地蹲在满树桃花下,大红的喜服竟衬得他的脸色苍白如斯。
“害怕了吗?”林钟没有回头,声音飘来,“迟早都要面对,只是时间的问题。”
说罢,她径直走了出去。萧倾却回头看看,扇子一挥挡在脸前,轻笑一声,也走了出去。
“遗辛?怎么了?”杨彻跑到宛遗辛身边道。
宛遗辛抬头,看了杨彻一眼,竟然还挤出了一个笑容,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没,没什么……”
他站起来,快步走到前厅,杨彻紧跟在后面。
“他们呢?”宛遗辛道。
“走,走了。”在前厅收拾的木如兮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忙答道。
“遗辛,林钟对你说了什么?她……她不可能是落尘的,你……”杨彻拦在宛遗辛身前问道
宛遗辛打断杨彻的话,“表哥,我,我要去见她一面,我……你不用担
心我!”
说罢他绕过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杨彻,手一动,大红的喜服撕裂,露出了平常穿的一身白衣。然后他向外走去,跨过一地的凤冠霞帔,一地的红烛锦缎。
“就,就这样让他一个人去么?”木如兮道。
“让他去吧。林钟说得对,总是要面对的。”
木如兮似懂非懂地点头,看向门外的天。
黑夜将要笼罩庄子。
黑夜已经笼罩河水。
落日余晖已然散尽,四周寂寂。
一叶轻舟,飞棹击水,破开涟漪重重,错过多少岸边弄姿的苇草。
翠菂园。
雕栏玉砌犹在,主人却已不知何处去了。
林钟点起一盏灯笼,推门而入。宛遗辛紧随其后,萧倾拴好小船,跟在最后。
偌大的翠菂园里黑影幢幢,往昔的灯火已是故往。如今只有林钟手中一个灯笼飘摇着微弱的光,在黑暗中犹如鬼火般诡异。
当然,其实还有人住在此处。一些芙蕖舫的旧部,无处可去,便留在这里,因此此处还不至于狼藉一片。
穿过分花小廊,便是听竹小筑,江浸月的居所。
林钟带着他们再次进入秋千下的密道。
这是宛遗辛第一次看到密道的真容。面前有三条岔路,灯笼的火光只能照亮眼前的一点地方,再远的东西隐入了黑暗中,看不真切。
“前面这条路你走过,左边这条通往夫人的密室,右边这条,你跟我来。”林钟转向右边走去。
“这儿从来都不允许有火光,因为你,破了一次例。”林钟的声音在地道里幽幽地回荡。
“谢谢,但是一切总有改变的时候。”宛遗辛道。
他感到一阵寒意渐渐袭来,而地道一直是往下倾斜的,给他一种进入墓室的感觉。
一扇石门出现在通道的尽头。
林钟伸手推门,沉重的石门摩擦着地面,缓慢地移动,寒气肆意地窜出石室。
这儿的确是一个墓室。一个冰棺被摆在石室正中。
宛遗辛觉得寒气已开始从心里冒出来,与体外的寒气一起,夹得他难以呼吸。
冰棺里的是他的恋人,他苦苦寻法相帮她恢复记忆的恋人。
然而她现在却躺在这里,乌发依旧,但美丽的面容已经僵硬,甚至还带了些痛苦。
“阿尘……”
宛遗辛跪倒在冰棺旁,双臂张开抱住冰棺,透过棺盖看着棺中少女。萧倾说得不错,他只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他曾经伪装得很快乐很坚强,只是因为他还有希望。他相信
自己能够让郁落尘重新记起自己,但是现在,他的希望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