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光如有意 作者:鱼江-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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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子不远千里来到幽隐,实在是蓬荜生辉,长风公主一路上辛苦了。”
“皇上大寿,在下自然是要来的,”萧墨远笑得无害温吞,话锋一转,“只是请陛下注意一下称呼,碧儿已经是我的妻子,请称呼她太子妃。”
他说的这番话让幽隐王座上的老人不知作何反应,萧墨远却没有要给他台阶下的意思,两人就这样对峙在那里,没有刀光剑影,却同样让人感到压抑。
坐在皇帝右手边的,是幽隐的大将军南宫浩,他拍拍手立刻有一排舞姬踏着音乐而来,总算是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那些舞姬都是精心挑选的,舞姿优美,美貌如花,一时大殿便呈现出一片旖旎之色。
“贵客远道而来,欣赏一下我们精心准备的舞蹈吧,也算是我们的一点诚意。”
宴会进行到一半,傅碧浅觉得闷便溜了出去,冬季有些寒凉的空气激起了皮肤上一层细小的疙瘩,她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没有目的的乱转。
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控制不住自己脚,一步一步的跟上去,拐过一个弯正巧看到那个人进了一间屋子。
浅的心跳得厉害,悄悄走到窗边,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因为没有点灯,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听见一个略显沙哑苍老的声音道:
“你最近小心些,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到处走动了。”
屋内静默了一会儿,便听到一个柔柔的女声:“我知道了,您放心。”
傅碧浅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自己没有忍住发出什么声音来。
那个说话的女子正是她失踪许久的三妹傅堇色,幽篁破国的时候她便不见了踪影,没想到她竟在这里。
傅碧浅稍稍放松便听里面传出了利喝:“谁在外面!”
她的武功还没有恢复,若是屋内的人追出来她必定没有活路,她一时只觉浑身冰冷做不出任何反应。
突然惊觉背后有人,她差点尖叫出来,还好南宫溪月及时捂住了她的嘴,一手环住她的腰几个起落便远离了那个屋子。到了大殿附近才放下她,傅碧浅立刻推开他,眼神戒备又包含不解。
“为什么救我?。”
南宫溪月背过身,不知为什么傅碧浅只觉得他的背影萧索,几乎要和夜色混为一体。他不想让她死,不能看着她死,仅此而已。
“堇色为什么在这里?”
“傅堇色是一个幌子,让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攻打幽篁。”
说完他便完全走入了夜色中,让傅碧浅不禁怀疑是否他真的来过。
傅堇色是幌子,向幽篁发兵讨伐的借口,也就是说幽隐已经决定了要和幽篁开战,那这次他们一定另有目的,难道又是为了藏宝图?
傅碧浅回到大殿的时候,歌舞正酣,众人醉生梦死。
萧墨远对她温和一笑,握了她的手,这时她才感到害怕,刚才她也算是生死一线,男子颦眉:
“手怎么这样冷。”
傅碧浅回握他温暖的手,心渐渐平静下来,那一刻她脑中所想的不过是他的笑意缱绻,不是害怕,只是他。
萧墨远不明所以,眼中有些疑惑,傅碧浅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只有真的相信一个人才会露出的笑容,他微怔,继而还以微笑。
碧儿,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曾经骗了你,利用了你,你会怎样还我以颜色?
南宫浩突然挥手让舞姬们退了下去,对着坐在他旁边的亲王道:
“摩卡亲王今年的赋税还没有上缴吧?”
这摩卡亲王的封地在幽隐最北的蛮荒之地,他原本是摩卡一族的族长,后来归顺了幽隐皇朝,但是因为他做惯了一方之主,从来将幽隐的皇帝视为无物。
最近几年更是放肆妄为竟然已经不向朝廷上缴赋税了,只是南宫浩这时发难也不知是卖的什么药。
那摩卡亲王抖了抖胡子,斜睥着他,眼中并没有怯懦之色,反而中带了点倨傲:
“北方蛮夷之地饭都吃不饱,哪里有税收,南宫将军不要说笑了!”
“摩卡亲王这么说就不对了,据在下探子的回报,今年仅是皮毛生意的税收就有二十万两了,亲王在吾皇面前哭什么穷,那些税收难道是你私藏了,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南宫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别怪我不客气!”摩卡亲王满脸通红地掀了桌子,原本就不是很和谐的宴会此时更是剑拔弩张。
皇帝坐在王座上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台下的不是他的臣子,不是他的天下,这也许表现了他的一种态度:他信任南宫家,一切都交给他们全权处理。
南宫浩依旧不慌不忙,给自己斟满了酒:“摩卡亲王是恼羞成怒了么,在下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了,上个月亲王是不是在喀什纳屯了七万骑兵?”
摩卡亲王的脸色立刻变了,由原来的怒不可遏变成了一片死灰,嘴唇蠕动两下没有发出声音,最后沉破釜沉舟道:
“我是在喀什纳屯了兵,但我只是为了防备那些游牧民族的挑衅罢了,我身为北方摩卡一族的亲王,竟然连调动军队的权利都没有么,都要向你请示不成!”
“亲王调度自己的军队自然是不需要向我请示,但是若是用皇朝的赋税来招兵买马,就是我应该管的了。”
另一个藩王一下子抽出腰间的弯刀,其他藩王统统效仿,而南宫浩身后的侍卫也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看来南宫将军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让我们全身而退了!大不了今天鱼死网破谁也得不了好。”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从这殿里走出去,北方的蛮夷早就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我此次进京可不是孤身一人,南宫浩你若是识相就放了我们,否则你们南宫家和幽隐皇朝怎么被灭的都不知道!”摩卡亲王却突然冷静下来,讥讽的笑道。
南宫浩依旧不动声色:“亲王说的是驻扎在城外两万精兵吧,现在估计都已经去见了他们远在天国的先人罢。”他的声音云淡风轻,可是摩卡亲王和一干藩王已经变了脸色。
“兄弟们,今天的事定不能善了,不如就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死了也不算窝囊!”
“和他们拼了!”
“拼了!”
可是还没等他们冲上去便惊觉手脚都使不上力,接着几个藩王纷纷倒地,摩卡亲王扶着桌子怒视着南宫浩,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南宫浩你竟然下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就等我死了再说吧,将他们带下去。”
如果给他们下了毒,那是否也同样给萧墨远也下了毒?傅碧浅匆忙抬头去看,却见他面色如常,只是手比刚才要冷一些,却握紧了她的手,在上面写了两个字:放心。
萧墨远可能也中了毒,但是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惊慌来,否则一定会令两人都陷入危险的境地。
傅碧浅抬头去看那一直在角落自斟自饮男子,楼曼殊,这么大的声音他竟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也不知道他是早就知道,还是本来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
南宫浩收拾完残局,也不是是有意还是无意向萧墨远这边瞟来,萧墨远一直安坐如山,面上没有任何特别的神色,南宫溪月从高台上走下来,声音清冷:
“让远方来的贵客受惊了,请欣赏我们精心为你准备的乐曲。”
他的话令傅碧浅觉得有一条毒蛇在背上爬,当那一排排画着古怪花纹的鼓抬上来时,尤其明显。
楼曼殊终于抬头看了他们这边一眼,若是她没有看错,那种眼神应该叫做悲天悯人。
第29章 断魂蛊
一个异族打扮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赤着脚,染着殷红的趾甲,眼睛用黛色细细勾画。
她缓缓地敲动了那面和她一样高的蛇皮鼓,每敲一下萧墨远的身体都要轻微的颤动一下。他的动作并不大,若是傅碧浅没有握着他的手,根本发现不了。
他的身体紧紧绷着,可是面上仍旧笑得浅淡。
鼓声越来越密集,震得傅碧浅耳朵痛,可是她知道萧墨远一定比她要难过。
他用力抓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力气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手骨,可是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云淡风轻。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段时间是极短的,可是对于傅碧浅来说,这远比她在地牢中呆的时间要长。
鼓声停息的时候,她的手心已经沁满了冷汗,人已经麻木了。萧墨远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手心,却很稳。
她抬头看他,竟然还在微微笑着,可是就在这一刹那,她觉得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刺进了她的心里:要经历多少这样的痛苦他才能这样不动声色!
“幽隐国主的盛情萧某感怀于心,这曲子果然与众不同。”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隐隐透着凌厉。
幽隐苍老的帝王坐在王座上面如死灰,南宫溪月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萧墨远,直到两人相携离去,他觉得很刺眼。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萧墨远才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开始只是他的手,慢慢的他的身体已经弓起,额头上青筋暴露,可是这个男子竟然还对她笑。
“我掩饰得很好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直直向地上倒去,傅碧浅急忙去扶他,可是却反而被他压倒在地。
这里离大殿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萧墨远的手很冷,脉搏混乱,傅碧浅咬牙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这一刻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将他带出去。
可是才走了一段距离,她就没有力气了,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傅碧浅心里又急又怕,可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天忽然下起了雨,巨大的雨点落在她的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远处又有人的脚步声追上来,傅碧浅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水,咬了牙将萧墨远拖进草丛,看周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回头又看了萧墨远一眼,希望她可以成功的引开后面的人。
可是她刚想走脚踝却被抓住了,她回头就看见了萧墨远明净如秋水的眼,他的手那样紧,声音沙哑:
“别去。”
傅碧浅只能摇头,萧墨远从腰间摸索出一个哨子递给她:“吹响,会有人来接我们。”
傅碧浅毫不犹豫接过吹响,现在她几乎能听见追来的交谈声,只希望救他们的人能快点到。
须臾就有三个黑衣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三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就将她和萧墨远带离了皇宫。
万俟桑放下萧墨远的手腕,脸色凝重的看着半睁着眼的男子,少有的正经。
“你中了摩罗一族的断魂蛊!”
那男子依旧风轻云淡:“大概是了。”
断魂蛊是北方摩罗一族的不传之秘,凡是中了此蛊之人,每逢施蛊人击鼓必会痛不欲生,久之,形神俱灭,为施蛊人所控,成行尸走肉。
傅碧浅脸色也是一变,断魂蛊已经是世上一个久远的传说,据说摩罗一族因为违反了天理循环,二十年前一场天火凭空落在他们头上,摩罗一族就此消失在世人眼中。
可是现在摩罗一族的后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将断魂蛊种在了萧墨远的身上,看来幽隐为了对付萧墨远已经筹谋许久。
傅碧浅嘴张了张最后小声道:“难道没有人会解断魂蛊吗?”
“除非施蛊之人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子宁你可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种了蛊?”万俟桑一瞬不瞬的盯着萧墨远,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了他们。
萧墨远别开眼,视线落在别处,声音温和却多了些平时没有的苍凉:
“萧安远大概和南宫溪月达成了协议吧。”
他这样说,所有的人便都明白是谁对他下的蛊,被自己的弟弟出卖,被自己的弟弟暗害,他却只是漠不关心,大概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吧,所以他已经习惯,于是淡然。
傅碧浅只觉得闷,转身出了屋子。
“她在为你难过,子宁。”
“我知道,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值得她伤神。”
南宫府
年轻男子眼中满是怒火:“为什么要给萧墨远下蛊?我们不是说好了他要交给我处置吗?”
“南宫吾儿,你怎么能这么幼稚呢,可惜这次没有成功,否则将幽篁纳入囊中就指日可待了。”南宫浩端详这桌案上的布防图,有些可惜道。
南宫溪月敛了脸色,虽然南宫浩说的都对,可是他不会以这样卑劣的手段对付萧墨远,他要堂堂正正地赢他。
萧墨远中了蛊的事,只有何去万俟桑和傅碧浅知道,其他人一律隐瞒了。幽隐皇帝大寿已过,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却又不能走得太急。
正好两天后就是幽隐著名的花灯会,于是便决定留下看完花灯会再走。
花灯节当晚,平时漆黑一片的居民街灯火通明,何去何从在前面开路,傅碧浅萧墨远居中,万俟桑宋行之莲香秋华依次排成一队,颇有些壮观。
宋行之脸色不太好,这一路他的脸色都不好。
花灯会有一个习俗,就是女子在河流的上游放一盏灯,灯随着水流顺流而下,若是有一个男子在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