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武工队(冯志)-第4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藓米约旱拇┐鳎秃墒滤盗思妇淙沼铮馑际歉峡觳俪至矫婧彀赘靼氲牧缙臁
小林同志仔细地检查过人们的化装,也向杨子曾提议:“走出去,一定得打起一面太阳旗!”
联络旗、太阳旗,以往人们缴获了,都当成破布片子将它扔掉,有谁来保存它?今天,它却成为化装突围中两宗极不可缺少的重要工具。没有它,化装突围可以说是不可能,特别是那两面红白各半的联络旗更不可少。杨子曾听到韩干事和小林同志一说,真有点冷手难抓热馒头,一时想不起该用什么办法解决它。
四外,枪声、炮声施放得就像火山崩;军号声、呐喊声,也从村子的四外传过来。显然,敌人又准备发起冲锋了。在这危急的时刻里,杨子曾一眼瞅见了李东山,立刻想到他是个什么东西都愿意收藏、保存的人。听人们说,在他的“万宝囊”里能找见许多稀奇古怪的物件,难道联络旗、鬼子的膏药旗子他也能收藏起?时间不等人,忙叫道:“李东山,你收藏着日本旗和打旗语用的红白两色旗子了吗?”
“收藏着啦!”李东山把话说完,就从他的“万宝囊”里把两宗物件——联络旗、太阳旗拿了出来。
没打算到的偏做到了。杨子曾一见自己刚才犯愁的事,没费一点力气,就让李东山解决了,真是又高兴又感激。赶上去忙和李东山握握手,当时,把李东山闹了个大红脸。
两面红白各半的联络旗子,又回到会打旗语的日本俘虏手里,他找了两个棍棍穿绑上,巴望杨子曾开口,下达命令。“你告诉他,……”杨子曾向韩干事低声说了几句,韩干事用日语马上告诉了日本俘虏,日本俘虏点点头,立刻和韩干事二次爬上了四面受敌的砖平房。他将钢盔朝眼眉下戴戴,立刻左右上下冲东、西、南三面敌人摇摆起手里的小旗子。一边摇摆,一边还用日语“哇哩哇哩”地高声呐喊。他的这一行动,对敌人简直就像是发布的号令,四周的枪声由激烈逐渐稀疏下来,而后,完全停止了;跟着,敌人便断续地嗥叫起来。他又大声地用日语说了几句,忙和韩干事下了房。会打旗语的日本俘虏在房顶上的大声叫喊,杨子曾确实有点不放心,等他俩跳下了梯子的最末一等,紧问韩干事:“他在房顶上喊叫的是什么?”
“他说,这个制高点被控制了,八路军被赶到了村子的南头,请迅速包围、搜索、歼灭掉!”韩干事学说。
“敌人嚷叫的是什么?”
“敌人回答‘知道了,马上执行!’”
“敌人南头搜索,咱在北头出村!把房上的几个人都撤下来!”杨子曾怕人们不小心,遇上敌人露了马脚,叮嘱:“我们现在要冒充鬼子混出去,只要我们混过了金线河,越过了高保公路,什么也就不怕了。遇上敌人要沉着、警惕,谁也不准说话,一切都由韩干事和日本朋友们联系。魏强,你们担任前卫,马上出发!”
魏强将贾正清晨在地道出口缴获的那支三八大盖哗喇一声,推上了顶膛火。贾正将李东山当包袱皮用的那面三尺见方的太阳旗展开,绑在马步枪上,连枪带旗朝肩头一扛,朝下按按钢盔,和赵庆田并肩跟魏强走出这家砖平房的大门。他仨的背后是韩干事、会打旗语的日本俘虏。部队也都肩扛三八步枪,迈动穿有日本军皮鞋的两只笨脚,吭噔吭噔走出来。身体衰弱的杨子曾假充日本军官,骑着在卧马庄缴来的准备送给分区首长的枣红色的大洋马,气魄挺足地夹在部队中间,小林同志、张司务长、通信员小铁、卫生员小魏,还有小秃,都排成队走在杨子曾马前。武工队这一变,已成为一支地地道道的大日本皇军。不知底细,不去交谈,休想一下识破。顺着弯曲的小胡同,他们刚走到村东口,村东窑疙瘩上的敌人立即用红白各半的联络旗子发出询问的信号。魏强朝后给会旗语的俘虏丢了个眼色,日本俘虏纯熟地将手里的小旗轻轻一摆,真比吃仙丹妙药都灵,窑疙瘩上的敌人再也不理睬了。
贴着村东的一溜东山墙,他们大摇大摆地来在村北面,一直朝正北——金线河堤躦过去。他们头上戴的钢盔,安在枪上的刺刀,让升起来的太阳照得一闪一闪的反着光。绑在贾正枪上的那面太阳旗,让越刮越大的西北风吹得啪啦啦啦山响。金线河的河堤离他们却越来越近,小庄子离他们愈来愈远了。
魏强紧迈脚步,盯住河堤。他估计河堤上一定伏有敌人,也为应付敌人做着准备。果然,离河堤二百米远的地方,两面红白各半的联络旗子在迎面的河堤上摇摆起来。“这可需要在敌人的面前通过了!”魏强心里思摸。会打旗语的日本俘虏顺手又摇摆两下小旗。就这么两下,伏在堤坡上的敌人不但不再过问,反而大放宽心地站起来。大约有百十号人,都是警备队员。
真是真,假是假。人们一见这么多手持武器的敌人站在居高临下的河堤上,心里又像绷紧了的弦。个个精神紧张地握紧了枪把,食指贴住扳机,大有甩枪就打的劲头。
人们这种紧张心情,杨子曾在马上一眼就看透了,他低声前后传:“镇静,这是伪军,好对付!”他的话,好像一副镇静剂,立刻赶走了人们的不安,个个又都泰然自若、旁若无人地挺起胸脯,大步杈子地走起来。
魏强他们刚上堤,一个队长身分的伪军,神情畏缩地赶上来问:“村里的八路都消灭了吗?太君!”
魏强装听不懂,翻翻白眼仁,张嘴想说,又像不会说的样子,一摇脑袋苦笑了笑,朝后努下嘴巴,匆匆朝堤下走去。后面的队伍又像潮水似地涌了上来。
骑在马上的杨子曾神态非常傲慢,对站在堤顶上行举手礼的警备队长,连瞅都没瞅就过去了。警备队长见到“皇军”不言不语地走了过去,想问什么,又有些不敢;不问又怕担责任。末后,还是硬着头皮跑着跟在杨子曾马屁股后面,吞吞吐吐地问:“太……太太君,你们这是到哪里去?”杨子曾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朝前面喊了两句:“韩,你的!”韩干事扭头望下杨子曾的表情,顿时领悟他的意思,立刻充作“翻译官”,朝警备队长说:“奉上级令,我们这是到河那边执行一个紧急任务去。太君说,叫你们好好在这儿监视村子,防备有什么变化。”说完,点点头随大队人马走下河堤。警备队长本想再问一下执行什么紧急任务,又见在自己面前走过去的这一队皇军,是那么威严,自知再问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说不定惹起了日本人的火气,还会遭到一顿训斥,因此,要开的口也就闭上了。他像个缺心眼的傻子,瞪着灰暗、无神的眼睛呆望着,一直望着魏强他们蹚过了金线河,爬过了对岸的堤顶。六
负责到小庄子上清剿的这一路鬼子的指挥官龟尾少佐,来前,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彻底破坏了地道,抓捕大批的青壮年,圆满地完成上司给予的任务;没料到,如意算盘打错了,让伏在村里的武工队没头没脑地揍了一顿。这一顿狠揍,不光部下死伤了四五十名,他在金线河堤根的指挥所,也吃了一颗炮弹,自己也被炸断了左臂,心里好不窝火。过去,他对武工队并不了解,但是,他觉得今天和他对抗的这部分八路军,火力如此的猛,斗志如此的强,是他在河南打遍了汤恩伯的军队一次也没有见过的。而今,偏偏在“确保治安”区里,在保定的大门跟前碰上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挖空脑子也没捉摸透。
“死伤四五十个人,这是谁的过错?是我大意粗疏?那我将受到什么惩处?”龟尾少佐怕自己担责任,坐在堤城后面左右地捉摸如何向上级交代。不是一个子弹飞来,掀掉他的战斗帽,他还不会清醒。一旦清醒了,他没顾拾起打落的帽子,也没有顾及到他的伤口疼,三滚两爬爬到了堤玻下。待他开口刚要喊人,一个长得像皮球那样圆、比皮球大好多倍的东西滚跳到他的眼前,笑嘻嘻地说:“太君,你的帽子!”龟尾少佐看到面前这个献殷勤的人——哈叭狗,立刻想到松田宪兵队长临行时低语嘱咐他“看情况去处理”的那番话。“看情况?什么情况,一切都由我来决定!没有情况我也可以制造的!”他望着这个从心里厌恶的哈叭狗,眼珠转了几转,找到了为自己开脱责任的借口。他把脸色一沉,眼珠一瞪,厉声问哈叭狗:“你的说,村里这是八路的哪一部分队伍?”哈叭狗本想拾起帽子讨个好,当他正双手递给龟尾少佐时,却见龟尾少佐露出一副凶狠可怕的面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我的妈,他怎么啦?”忙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看,看,看,看样子,这这,这一部分像是那神出鬼没的武工队!”
“武工队!”龟尾少佐一听到“武工队”三字,老松田告诉他的什么“武工队给他个暗放明跑”,“是让他逃回使反间计来的”等话语,都重新在他的耳边响起来。“管你什么反间计,眼下用你先实现我肚里的计!”他将牙齿一错,装模作样地逼问:“武工队,你的清楚?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武工队?他们用什么信号告诉的你?你的快说!”
“唉呀,太君,我怎么能知道他……他……他们的信号……”哈叭狗察觉到龟尾少佐在没错找错,朝中国人身上撒气,又不敢大声申辩,只得笑脸相迎地答解,“是我多年和武工队打交道知道的!嘻嘻嘻!”心里却生怕出意外。
“什么信号的不知道?打什么交道知道的?今天,你的事情我的统统明白。是你,和武工队勾结到一起;是你,让村里的老百姓统统的秘密逃走了;是你,让皇军大大的不够本;是你,让我受了伤,是你……”龟尾少佐每说一句,朝前迈进一步;他每朝前迈步,哈叭狗就浑身颤抖地朝后退。从龟尾少佐青筋暴露的前额上看,哈叭狗知道他确实发了大脾气,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太君,不不不,你说的是,是,是,是我……我我我不敢……”
哈叭狗生怕面前的这位龟尾少佐拔刀、抽枪,他的两眼始终没离开对方的两只手。龟尾少佐话说得一句比一句重,脚步迈动得一步比一步沉。他逼问着走着,猛地站住,朝他身旁的一群鬼子一摆手,就听见啪啪啪啪啪七八条枪在鬼子手里同时响起来,枪弹打得哈叭狗左右晃摇了几摇晃,像条狗似地摔倒在地上。
突然,村里——武工队控制的制高点上出现了一个旗语兵报告:“八路军被赶到村子南头,这里占领了……”龟尾少佐一见,心里好不高兴,他立即命令所有部队朝村庄南头运动。各路部队惶惶恐恐、战战兢兢地来到村子南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砖头瓦块都查尽搜遍,也没发现八路军的影。龟尾少佐心燥得像火烧。他从来中国作战的那天到如今,打过了许多仗,从没受过这么大的窝囊气:包围了村子准备破坏地道,偏偏又让武工队大揳了一顿;好容易把他们挤到村南头,又突然不见了。“哪里去了?钻地道走了?不可能。因为地道里施放了浓重的毒瓦斯。不然,又掩藏到哪里去了?”他急了,急得像条神经错乱的红眼狗,瞪着像要吃人的大眼珠子,豁开嘶哑的嗓子叫喊:“搜!搜!再搜!给我刨开地皮搜!”他相信武工队再有天大的道行,也不会逃出他布好的这个比铁桶都坚实牢固的包围圈。七
武工队不仅巧妙地走出了龟尾少佐的所谓铁桶般的包围圈,而且走上了高保公路,又二次在梁家桥搞了个大名堂。武工队大摇大摆地蹚过了水深没膝的金线河,魏强忙返回杨子曾跟前请示:“怎么走?队长!”
杨子曾挥手朝北一指:“跑步,直奔梁家桥。”
魏强和杨子曾相处几年,深知他不论做什么事,总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定决心。越在紧急的时候,他越想得面面俱到。但是,为什么刚刚走出重围,他又偏偏命令快步朝据点走?魏强对此,实在有点百思而不得其解。他怕万一敌人发觉了,在高保公路上一封锁,再想走都走不脱;不过,他更相信杨子曾的决心不会有差错,就毫不犹豫地带头朝梁家桥走来。
离梁家桥据点越来越近,炮楼顶上的哨兵都能看个清清楚楚了。一个背粪筐的老大伯畏畏缩缩地迎面走来,韩干事装做翻译官上前打问:“梁家桥有多少皇军?”
“皇军?皇军都到南边讨伐去了,炮楼上光剩下警备队几个人站岗看门!”老乡不敢不说,又怕说走了嘴遭到不幸,说完忙朝旁边躲。
担任前卫的魏强,瞅到梁家桥据点附近的公路上,摆有一大溜黑麻麻的东西,他再也不充日本兵装哑巴了。“大伯,那据点跟前停的一大片,是不是汽车?”
刚才那个“鬼子”说话那么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