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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关东过客-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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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东民说:“两家联姻是何等大事,岂容你关家说休就休,我今天把话给你说明了,黄花寨绝对不允许你关家擅自休妻。把姑娘找回来,咱们好商量,要是找不回来,我们‘十不全’那儿还有一个,比这个要强百倍,关家不妨再娶一次亲,像上次一样,黄花寨会给足你关家脸面的!” 

  关老爷怒从心起:“天有天理,国有国法,倒行逆行,早晚会自食其果!” 

  曲东民说:“我们做什么违法的事了?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们家有姑娘,你们家有儿子,老天都讲究成人之美,这怎么叫倒行逆施了。行了,你岁数大了,有些事跟你也掰扯不明白了,这样吧,你跟你儿子再商量商量,是找回这个,还是让我们再给你送来一个?你们自己选择。不过,我还是得把话说在头里,如果关老爷哪个也不想要,那我们也只好再请关老爷去黄花寨做客,我们家猩爷也想你了,天天闹着,要找你来,跟你玩‘憋死牛’,上次输了你,我们猩爷挺没面子,非要找回这个场子不可。这不,昨天还闹了一场,气得我们慕爷掏出枪来,差点没把它打死。好啦,关老爷,你慢慢想,兄弟告辞。” 

  关老爷又被气得几欲发昏,可静下心来一想,这黄花寨还是惹不起的,慕雨潇从来就是说得出,做得下,真要是不要这个,他肯定会再送一个来,说不定会扯出更大的麻烦。思来想去,关老爷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还是把那小贱人找回来吧。 






八十八




  找到思琳倒是没费什么劲,关屏山一猜就知道她会在孙二娘那里,因为在这沈阳城里,她不认识第二个人。 

  孙二娘本不想让思琳走,可一想,她已经怀了关家的孩子,终还是关家的人,也就没再拦。只是抓着关屏山的脖领子,手举鬼头大刀,把他喝唬了一阵。关屏山明知道她不会真砍,却也吓得屁滚还几乎尿流。 

  ☆第十二章

  孙二娘的孩子丢了,两个孩子都丢了。刚才就在门前的大街上玩儿,那小丫崽子玩疯了,满头满脸都是汗,还进屋灌了一水舀子凉水。 

  孙二娘开始时并没着急,这两个孩子跟她小时候一样,尤其是那丫崽子,比她哥都淘。才四岁,就像个事儿妈似的,啥事都有她,啥事都管。孙二娘杀驴,拿着鬼头刀在圈里舞扯,她在圈外连蹦带跳带喊,比谁咋呼都欢。都里不小心放了个屁,闷屁,那味儿刚在小屋里缭绕,她针扎似的跳起来,先抱着大枕头捂住鼻子,又去后厨扯了一块面,有拳头大,往都里面前一扔,说:“塞上。”每天天刚亮,她起来就往外跑,不玩累了玩饿了玩乏了玩困了,不会回家的。可今天,日头已经栽歪了膀子,眼瞅着往西边扎去,两个孩子还是不见踪影,他们可是连午饭都没吃呢! 

  孙二娘觉得不大对劲了,先在大街上扯着脖子喊了一阵,二娘的嗓门大,夜静时,在大东门喊一声,大西边门都能听到。两个孩子一般不走远,每次,孙二娘只一声,他们就像两只小鹿似的一蹿一跳地跑回来。今天,孙二娘几乎把嗓子喊炸了,两只小鹿也没出现。 

  都里到附近的邻家、店铺都找了,没有。孙二娘把能想到的地方也都去了,还是没有。孙二娘心有些慌,正忐忑间,一个客人进来,大大咧咧坐下,说:“来两头大蒜,一盘饺子。”孙二娘正闹着心,一声叫:“来你妈个脚后跟,滚,关门了!”那客人大概是外地来的,不认识孙二娘,但一看这娘们儿脸上的肉都横起来,再想起那店名:孙二娘人肉包子铺,吓得连瘪屁都没敢再放一个,就跑了。 

  孙二娘让都里把门板上上,幌子摘下,正准备锁上门再出去找。门外进来四个人,招呼也不打,直奔里边单间坐下。 

  孙二娘看出这不是一般客人,就把刚才骂客人的那类话先在肚子里焐一会儿,只冷冷地说:“关门了,去别家吃吧。” 

  其中一人说:“关门了?连孩子也不让进了吗?” 

  孙二娘一听孩子,急了:“孩子?在哪儿?” 

  那人朝外一努嘴。孙二娘回头一看,两个孩子跌跌撞撞地被推进门,后边跟着两个彪形大汉,随手带上门,一边一个站在门口。 

  小女儿一见孙二娘,叫了一声“额娘”,哭哭啼啼跑过来,举起左手,只见那手上全是鲜血,小手指被砍断了。 

  孙二娘顿时火冒三丈,回过头来问:“谁干的?” 

  那人又用嘴努了努,孙二娘见一根小手指栽在桌子上。孙二娘大吼:“我操你八辈祖宗!”从门后摸起鬼头大刀,就扑上来。 

  屋里五个人五把枪都对准孙二娘,只有搭话那人没动,在笑。 

  孙二娘一看来不得硬的,放下刀,就问:“你是谁?” 

  那人还是笑:“高丽会馆南时顺。” 

  此人正是已消失多日的南时顺。自被老关东打伤之后,他就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杀了国子秦,抓了花小尤,他与慕雨潇的仇算是做下了。他了解慕雨潇这人,你要是被他惦记上了,早晚躲不过一死。他这人还有个特点,对仇人或所恨的人,从不急着下手,有机会也让你先活着,让你提心吊胆地活着,等到他什么时候不愿意跟你玩了,抬手就要你命。南时顺清楚,跟这样的人结仇,躲是躲不过去的,最好的办法是先下手,除掉他,一劳永逸。而且,帝国的事业也要求他快刀斩乱麻,踢开这块横在路面上的绊脚石。 

  孙二娘不认识南时顺,名字却听说过,知道这家伙豆包踩一脚——不是个好饼。把胸口的怒气压了压,说:“南总领大小也算个人物,对小孩子下这毒手,不觉太损了吗?” 

  南时顺从筷筒里抽出一根筷子,把栽在桌上的小手指扒拉倒,用筷子把那手指在桌上推来推去:“我要是真想下毒手,这儿就不会是一根小小的手指头了。” 

  南时顺每推一下手指,孙二娘都感心被扎了一刀,她几次都想扑过去,跟这恶魔拼了,终还是忍下了,问:“你想干什么?” 

  南时顺还在继续摆弄那手指头,看也不看孙二娘:“想求二娘帮忙做一件事。” 

  孙二娘:“什么事?” 

  南时顺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孙二娘见是一些白药末。南时顺拿筷子蘸一点抹在那手指上,眨眼工夫,手指就黑了,随后,开始吱啦吱啦地响,冒出黄水来。南时顺轻描淡写地说:“这就是一包耗子药,不起眼,可有点厉害,耗子沾边就死,老鹰吃了死耗子,鹰死,狗再吃了死鹰,狗死,哪个人要是嘴馋,把狗拽回家烹了,也得死。慕雨潇不是常来这吃二娘的驴肉馅蒸饺吗?二娘只需把这小白粉掺里一小点,就一小点,端给他吃,就可以了。” 






八十九




  孙二娘明白了:“我不干,我跟他慕雨潇无冤无仇,我干吗要给他下毒。” 

  南时顺拿筷子把那已烂得没了模样的手指头扫下桌子,说:“那我只好再把孩子领去玩了。” 

  孙二娘举起鬼头刀:“你他妈敢!” 

  南时顺还是慢声细语地:“二娘那刀是杀驴的吧?杀驴还得把驴绑上,要不你也杀不了,你看我这五个手下的,都没绑着,还有枪,你能杀得哪个?”说着,一递眼神,离孙二娘最近的崔在浩,冲孙二娘就是一拳,打得孙二娘当时就倒在地上。 

  两个孩子从里屋跑出来,哭着往起拉孙二娘,都里站在里屋门口,吓得脸色煞白。 

  孙二娘站起身,用袖子抹抹嘴角的血。 

  南时顺问:“怎么样?干,还是不干?” 

  孙二娘说:“你让我寻思寻思,明儿个给你信。” 

  南时顺大笑:“是给慕雨潇信吧?二娘,我告诉你,你真敢这么做,这城里你一家人怕是不能住了,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黄花寨,别处,你藏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抠出来。不过,去黄花寨,日子怕也不好过,你得成天躲到地道里,黄花寨不是到处是地道吗?要是实在憋得难受了,想出来透透气,你得戴上钢盔,还得拿什么菜墩子把胸前挡上,要不然,说不上哪儿就会飞来一枪,要了你的狗命!” 

  孙二娘说:“我不会跟慕雨潇说,明儿这时候,我一准给你信。” 

  南时顺说:“好,到底是孙二娘,爽快。那这药?” 

  孙二娘说:“留下。” 

  南时顺把纸包放在桌上,领着人走了。 

  孙二娘锁上门,找些药和布,把女儿的手包上,不觉落下泪,冲都里说:“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废,都让人熊上门了,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都里闷头不语。 

  孙二娘问女儿:“闺女,还疼吗?” 

  女儿点点头:“没有刚才疼了,刚剁那会儿最疼。” 

  孙二娘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眼泪不断线地往外流着。 

  都里叹口气:“还是想想咋办吧。” 

  孙二娘把泪水擦干:“咋办?咋办也不能害人!慕爷对咱家有恩,没有慕爷,咱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小女儿问:“额娘,锅里还有饺子没?” 

  孙二娘一拍脑门儿:“额娘都气蒙了,忘了我的宝贝闺女还饿着肚子呢。” 

  小女儿说:“额娘,我是说,有饺子赶紧端上来,咱吃得饱饱的,去跟他们拼了!” 

  孙二娘又哭了,把脸紧挨着小女儿的脸,说:“真是额娘的好闺女,像额娘,任可让人打死,不能让人吓唬住。好,开饭,死也得先把肚子填饱!” 

  这一夜,小女儿疼得一宿没睡,孙二娘抱着她哭了一宿,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天亮时,她捧着女儿的小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南时顺,今天就让你认识认识孙二娘是什么人!” 

  花小尤把小侄儿接到了黄花寨。 

  慕雨潇陪着花小尤去看嫂子,国子秦的死讯嫂子还不知道。花小尤觉得,不管怎么样,也应该告诉她,毕竟两人还是夫妻。嫂子是蒙古人,娘家也曾是蒙古草原上的望族。蒙古族与满族可以说是姻族,几百年来,清朝的皇帝、王公大臣有不少人娶了蒙古姑娘为妻,满族姑娘嫁到蒙古去的也不少。两个民族间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清朝退位后,蒙古人也不见了往日的风光。花小尤曾听哥哥说过,说嫂子家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王府,那规模、那气势,丝毫不逊于沈阳城的铁帽子王宅邸。可今日一见,却让花小尤喟叹不止。王府已破败得不像样子,门口一对石狮子只剩下一只,还少了一条腿。房顶瓦缝中长出的蒿草有半人高,草密的地方连瓦都看不见了。偌大的王府只住着嫂子、小侄儿和一个老妈子。 

  听了国子秦的死讯,嫂子倒不怎么吃惊,只是抹了几把眼泪。花小尤对这个新嫂子不熟,只见过两次面,究竟她与哥哥的感情怎样,花小尤也不甚了解。嫂子哭了一会儿,把儿子喊出来。慕雨潇和花小尤一见,都大吃一惊,这孩子七八岁,长得几乎与花小尤一模一样,那眉眼简直就像是从花小尤的脸上描红描下来的。花小尤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抱着小侄子左亲右亲,亲个没完没了。小侄也喜欢这个小姑,盯着她左看右看,也是看个没完没了。 







九十




  嫂子说:“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听话,还聪明,什么诗啦词的,看一遍就会背。清明,给姑姑背首诗。” 

  花小尤这才知道侄子叫国清明,心中不由暗笑,想哥哥一个浪荡子,却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又是国,又是清,又是明,全是江山社稷,其心不可谓不雄,其志不可谓不壮。 

  国清明背了一首中唐著名边塞诗人李益的《塞下曲》,声音虽稚嫩,却也背得大气磅礴,慷慨激昂。 

  花小尤喜得满脸是笑,慕雨潇也频频点头。 

  花小尤说:“嫂子,清明是个奇才,好好雕琢,定能成大器。他现在在哪读书?” 

  嫂子说:“这百里草原除了草,就是马牛羊,哪有读书的地方,就跟庙上的喇嘛抽空儿学几句。” 

  花小尤急了:“这怎么行,不是把孩子耽误了吗?不行,嫂子,得让清明去沈阳上学。” 

  嫂子说:“伤心地,我是不会回去了,清明也离不开我,唉,日后能不能成器,就看他的造化吧!” 

  花小尤眼珠一转,再不提这个话由,扯了一会儿别的,突然说:“清明,我带你骑马啊?” 

  清明高兴得直拍手。 

  花小尤把清明抱上马,自己坐到清明后边,带了带马缰,说:“嫂子,我把清明带走了。”话音未落,马已跑出一箭地,回头又喊了一声:“慕雨潇,你个大傻子,还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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