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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2245-切·格瓦拉画传-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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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上学,埃内斯托在没有生病的时候,可以随意与他的小朋友们一起玩闹。孩子们是不知道阶级之分的,埃内斯托的朋友中,既有中产阶级的子女,也有些是住在贫民窟的,这当中包括阿尔塔·格雷西亚高尔夫球俱乐部里的球童和饭店里的小服务生,还有些孩子的父亲,就在埃内斯托父亲开设的建筑工地上做工。他们既有像埃内斯托这样的白人,也有很多是黑人,比如在街头卖糖果的扎卡里亚斯。过去半个世纪了,扎卡里亚斯仍然记得他的这位白人朋友,在他的回忆中,“埃内斯托是个完美的孩子,没有一点他们那个阶级常见的骄横。”    

  犯病时,埃内斯托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这培养了他对书籍与文学的强烈兴趣。他大量阅读了那个时期孩子们必读的经典小说,像大仲马、杰克·伦敦和凡尔纳的作品,可是他也读了很多超越他年龄的著作,比如塞万提斯、阿纳托尔·法郎士、聂鲁达、奥拉西奥·基罗加和加西亚·洛尔迦的作品。父母的阅读趣味影响了孩子,父亲钟爱的是探险小说,而母亲更热爱诗歌和法国文学。    

  在学校里,埃内斯托只能说是表现平平,他的一位老师埃尔巴·罗西回忆说,他和他的几个妹妹一样,都非常聪明,可是读书一点也不用功。看起来,他的父母好像走向两个极点,母亲塞莉亚非常关心孩子的学习,可是父亲却采取了极端放任的态度。老师这样说:    

  我只认识他母亲。她真的非常民主,而且非常热心。她每天都来学校,每次家长会都会来参加,而且跟我说很多话。开着那辆小汽车,接送孩子们上学放学时,总会有其他孩子们想要搭顺风车,她也会笑嘻嘻地把他们捎上。他父亲是个很高贵的绅士,好像总是在西埃勒酒店里消磨时间。我好像也只在西埃勒里见到过他一次,那可是我们这里最高级的酒店。他从来不跟老师讲话。    

 


第二部分:那个与哮喘病作战的孩子那个与哮喘病作战的孩子(3)…(图)

  埃内斯托对政治的热衷,此时已经初露端倪。当时的西班牙内战对他影响深远,不过,作为一个还不到10岁的男孩,他关心的倒不是西班牙的国内政治和意识形态,而是战争的走向。1939年,他在自己卧室里挂了幅西班牙地图,这样可以更方便地观察内战局势的发展。他还在自家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小型战场,有模有样地搭设了壕沟和山脉。    

  1937年,埃内斯托的姨父、诗人凯耶塔诺出发前往西班牙,作为阿根廷共产党员,他此  行主要是作为驻外记者,报道西班牙局势。姨妈卡门于是带着两个孩子去格瓦拉家小住,凯耶塔诺的所有书信和文章都被埃内斯托仔细翻检阅读。国外源源不断的消息,让埃内斯托对这个更广阔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幻想。    

  此时他生活中还发生了一件事,西班牙内战期间,一些难民先后来到科尔多瓦和阿尔塔·格雷西亚居住,离格瓦拉家最近的一户人家,是医生冈萨雷斯·阿古拉斯一家。他们家的三个孩子与埃内斯托注册的是同一所学校,整整一年时间,他们结伴一起去35公里外的学校读书。    

  两个家庭的友谊延续了几十年。冈萨雷斯和其他难民讲述的故事,深深激发了埃内斯托对西班牙共和国政府的同情。西班牙内战对小埃内斯托的影响,远远胜于罗斯福“新政”甚至贝隆执政,对他青少年时期的政治观念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埃内斯托的父母也在向孩子传递自己的政治观点。就在西班牙共和国政府失败后,父亲带着刚刚11岁的儿子去参加了一个叫“行动阿根廷”的组织,并且替孩子报名参加这个组织的青年团。“行动阿根廷”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反法西斯组织,它召开会议,为反纳粹军队募集资金,同时通报同盟国的战果。格瓦拉·林奇回忆说,“每次‘行动阿根廷’组织什么活动,或者进行一次重要会议,埃内斯托都会跟着我一起去。”    

  “去游行,然后让这帮狗屎把我们也拉进来?绝不。如果我没有一杆枪,我就绝对不会游行。” 埃内斯托好像在一夜之间成熟起来。    

  格瓦拉家永远一片混乱。他们家的大门永远向外敞开,小孩、朋友甚至素不相识的客人,不停地在他们家川流不息。他们的待客之道只有两条:第一,无论对谁都热情有加;第二,孩子理应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自行车和三轮脚踏车可以在屋里任何一个角落飞驰,无论什么时候到格瓦拉家,都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于是,夫妻俩渐渐发现,原来觉得多得花不完的钱,现在竟然有些不够用了。父亲开始逃避责任,长期驻扎在酒店里,母亲虽然热情好客、对孩子关爱有加,却不善于料理家事,孩子们则永远缺乏约束随心所欲。当夫妻俩的婚姻开始出现裂痕,这个家,就益发混乱。    

  到了1942年3月,埃内斯托将近14岁时,父母替他在科尔多瓦的迪安·福耐国立中学注册,按道理说,作为名门贵族之后,埃内斯托理应就读于当地的贵族学校蒙塞拉中学。可是父母却宁愿他在更加大众化的迪安·福耐中学读书。就是在这里,埃内斯托读了5年书,认识了一群来自不同社会背景的年轻人。    

  埃内斯托的生命展开了一个新篇章。他对体育的热衷仍然不减当年,特别爱好的运动是橄榄球,常常在科尔多瓦的草地网球俱乐部与伙伴们一起打比赛,在这所俱乐部,他还常常和人比赛游泳、打网球或者高尔夫球。他也认识了一批新朋友,与他关系最亲密的莫过于托马斯·格拉纳多和阿尔贝托·格拉纳多两兄弟。与他同岁的托马斯是他少年时最好的朋友,而阿尔贝托则是他青年时期骑自行车旅行时的亲密伙伴。他们就读于同一所高中,一起品尝到初恋的苦涩滋味,共同见证了阿根廷的政治风暴。1945年10月17日,贝隆登上了阿根廷政治舞台。    

  由于哮喘病,再加上父母不和,从埃内斯托的成绩单来看,他在学校只能算是个表现平平的学生,至多在文科考试中偶尔冒出几次高分。以1945年他在高中的第四学年成绩来看,他在文学和哲学课上取得了高分,而数学、历史与化学刚刚及格,音乐和物理成绩则相当低。他对音乐一窍不通,这已经成为了朋友们取笑他的把柄。事实上,他完全分不清节奏和旋律,不会跳舞,也不会玩任何一种乐器。阿尔贝托·格拉纳多回忆说:    

  埃内斯托只会跳探戈,你们都知道,即使听不出来节奏,还是能按一贯的脚步跳跳探戈。于是我们达成协议,每当探戈舞曲响起时,我就踢他一下,提醒他这支曲子可以跳。他生日那天我们举行了一个派对,他在上面大出风头,演讲棒极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埃内斯托身上也有可取之处。那天晚上,他一直在和一个印第安姑娘跳舞,她好像是个麻风病村的护士。突然,乐队奏起了波尔卡舞曲。我轻轻踢了他一脚,他立刻拉着他的姑娘跳起了探戈。我在一边简直要笑晕过去,过了好久他才意识到我在捉弄他,他发火的样子真是有点可怕。    

  埃内斯托的英语成绩只能用“可怜”来形容,高中第四学年,满分10分的情况下,他平均只能拿3分。不过他的法语却很好,在母亲的启蒙下,他法语听说读写的能力都比同龄人要强,文科的成绩普遍也要优于同班同学。据他的同学回忆,他读完了所有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著作,在与他的历史和文学老师讨论问题时,他们会发现这个少年想的问题非常深,也非常远。之所以其他功课乏善可陈,老师和家长认为这是因为他实在过分活跃,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体育、国际象棋和他在省高速公路局的第一份兼职上。他的父亲因此很骄傲地评价说:“在利用时间方面,埃内斯托简直是个天才。”


第二部分:那个与哮喘病作战的孩子那个与哮喘病作战的孩子(4)…(图)

  这个时期发生的一桩事,或许可以看出埃内斯托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他们家住的那条街,旁边便是贫民窟,穷人们住在纸板糊成的小屋里。那里有个断了腿的可怜人,他的交通工具是一个靠狗拉动的小滑轮车,人们因此都叫他“狗人”,他只能把满腔愤怒发泄在比他更可怜的狗身上。每天早上出门时,他都会用力鞭打他的几只狗,这已经成了这条街上每天上演的闹剧。有一天,当地的孩子们一边嘲笑着“狗人”,一边向他身上扔石头,埃内斯托和他的朋友们正好见到了这一幕,于是他立刻上前制止这些小孩。没想到,“狗人”非但没有  感谢埃内斯托,反倒用更肮脏的语言咒骂他,在他的眼中,仿佛充满了对埃内斯托的仇恨。用他朋友德洛丽丝·马丁的话来说,“狗人”的敌人并不是那些向他身上掷石头的穷人家的孩子,而是那个试图保护他的富有的白人少年。生平第一次,埃内斯托发现,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填平富人与穷人之间那条深深的鸿沟。    

  父母之间的关系已经从紧张变成淡漠。父亲与一个叫瑞科尔·希维娅的女人好上了,这个古巴女人长相艳丽,是当地有名的放荡女人,对于格瓦拉·林奇来说,这已经不是他的第一次风流韵事,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这件事成了科尔多瓦的一桩丑闻,有趣的是,格瓦拉·林奇甚至曾经将瑞科尔带回过家,立刻遭到了孩子们和妻子的强烈抗议。这桩丑闻显然让埃内斯托相当生气,几年后,有一次他的女友“奇奇娜”不经意地提到了瑞科尔的名字,结果埃内斯托立刻大叫起来:“永远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女人!”    

  父母之间的问题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5个孩子,据他们家的朋友贝蒂回忆,“我记得埃内斯托最小的弟弟胡安·马丁出生时,我过去看他。他们住的那幢房子乱极了,给人一种贫穷而没有出路的感觉。塞莉亚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而且非常有吸引力,可是在我看来,当时她似乎已经放弃了要将丈夫拉回来的念头。”事实上,埃内斯托的父母是在1947年才正式分居的。此时,丈夫已经不着家了。1943年,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胡安·马丁在科尔多瓦出生,这个婴儿与兄长的关系非常微妙。胡安·马丁后来说:    

  埃内斯托既是我的大哥,也是我的父亲。他教会我走第一步路,他常常把我扛在肩膀上,他带着我玩,他就是我的父亲。    

  埃内斯托好像在一夜之间成熟起来。据他的一位堂兄回忆,埃内斯托似乎开始不停地打工,谁也说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可是他总会把工资如数交给母亲,他成了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对于政治,他有了更多的思考,他关心阶级与贫富差距,希望有一天投身战争,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为谁而战,又为什么要战斗。在埃内斯托·格瓦拉诸多版本的传记中,有一个故事反复出现。那是在1943年,阿尔贝托·格拉纳多在参加一次学生反武装示威游行时,被警察局拘禁,当埃内斯托前去探监时,格拉纳多建议他和其他仍在中学读书的朋友一起,再组织一次游行。埃内斯托回答说,“去游行,然后让这帮狗屎把我们也抓进来?绝不。如果我没有一杆枪,我就绝对不会游行。”16岁的埃内斯托,虽然还不明白他的未来在哪里,可他已经发现了一个真理:永远不打没有把握的战争。    

  “听他的声音,你会发现他很热情,同时却又有些愤世嫉俗,他看似高傲的外表下,隐藏着深刻的智慧。”埃内斯托长成翩翩美少年。    

  1946年底,埃内斯托终于从高中毕业了。这年夏天,他在科尔多瓦公路局里工作,而他的家人此时已经离开科尔多瓦,搬到布宜诺斯艾利斯,与埃内斯托的祖母同住。不幸的是,1947年,祖母病倒了,一向与祖母最亲的埃内斯托赶去照顾她。最后,祖母还是去世了,埃内斯托做出了一个令家人惊讶的决定。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读工程学的时候,他却一个人跑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医学院注册。此时的埃内斯托已经长成翩翩美少年,人们开始以他的姓氏格瓦拉来唤他。而他的父亲,人们则喊他“老格瓦拉”或“林奇”。    

  为了谋生,格瓦拉从事了各种各样的职业,他不要父亲的钱,却通过父亲一个朋友的关系,在市政府的物资供应局弄到了一份抄抄写写的差事。这里成了格瓦拉最常去的地方,或者在这里看他的医学书,或者编写他自己的哲学词典。在这本词典上,他既摘抄了柏拉图与苏格拉底的经典著作,也有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论述。    

  在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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