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手指 作者:王新民-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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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一惊，问：“斌哥，你的衣服怎么全湿透了？”俞斌道：“刚刚追一条黑影时，不慎落入水中！”
“那——刚才有人开枪，是你吗？”莫然又问。
“不是我。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俞斌擦拭着脸上的水，喘着粗气说。
斯时，月上柳梢头，村庄寂寂，四野空旷寥落。俞斌带着大伙儿一路向北，蓦然他叫道，这儿有血迹！手电筒的光忽明忽暗，却清晰的看见地上的鲜血。
莫然俯身，手指蘸了滴血，说，还温热，刚滴不久。于是众人沿着血印，一直到了村诊所门外。窗口灯火明亮。
数名干警包围了小屋，何洋待人推门而进，众人不觉又是一惊。杨光背后中了一枪，流了很多血，幸好已经给大夫止住血，包扎了伤口。他换了件大夫的粗布衬衫正要往外走，见门被推开了。
大嘴表情复杂，冷笑道：“床上带血的内衣是你的吧？”杨光点点头说道：“是我的。我被打了一枪，正要去县医院取子弹，你们来了。”
俞斌哼了一声，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追逃犯了。”杨光说，不小心带动伤口，忍不住轻轻呻吟。
“你撒谎！如果你去追击逃犯了，怎么可能背后中枪？”俞斌质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杨光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你就是奸细！”俞斌指着他说。
“我不是！”杨光喊道，“我看见有个黑衣人影在逃，就追上去，哪知转过一个拐口，人影不见了。却不妨有人在我背后开了一枪，打在了脊背上，我朝天打了三枪示警。。。。。。”
莫然一伸手，从欧阳倩手中取过枪，指着俞斌的太阳穴，冷冷的说：“你才是奸细！”
第六章 幽魂惊现（12）奸细
（12）奸细
俞斌一愣，即哈哈一笑：“怎么可能？快把枪放下！”莫然说：“刚刚缉捕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你和小杨哥都不见了。杨光失踪了，是不是？”
“对啊！”俞斌回答。
“他去了哪儿呢，你肯定知道！”
“他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发誓，肯定不知道！”
“那就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你都不曾见着小杨哥，而此刻他正穿着大夫的衬衣，你是如何一进门就知道他背部中弹？我们都不知道——倩姐，你知道吗？可见小杨哥背部中弹，实在是你的杰作！”
俞斌脸色登时铁青，双目突现怨毒之色。
莫然一目不瞬地盯着他，说道：“你刚刚说，你的衣服是因为追黑影不慎跌入水中弄湿的？——你撒谎！大家都给你骗了！试想，一个生在城里长在城里的大学教授，驾船技术竟然高的令人咋舌，怎么可能？但大家都看到，当时驾船的人只有一个，那个就是你！我记得倩姐曾说过，你的老家就在这渔家口村，不错吧？你从小在这儿长大，深谙水性，驾艇捕鱼长大，所以驾驶汽船轻巧躲开我们的追击，应该易如反掌。你听到张伟国逃往码头，便火速赶去找他，让他暂且避开，然后你穿上他的衣服，带我们走近码头时才开船逃窜，我们将你当成了张伟国，一路穷追不舍，却给张伟国创造了逃跑的时机！你驾船拖延时间，在河里将我们折腾够了，才加大马力，于是汽艇飞一般冲向了岸，而你跳进了水里，再游上岸。这样一来，一举两得，你帮张伟国逃走，又造成张伟国已死的假象，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可你却没有想到，杨光无意中发现了逃窜的张伟国，一路追去。正要与张汇合的你无奈之下，开枪打上了杨光，这一来，你们便暴露了地点。于是顾不上杨光和张伟国，你直接叫上站岗的民警来到河边找我们。由于时间紧迫，你根本来不及换掉身上的湿衣服。接下来，为了给长伟国制造逃跑的机会，故意领着我们四处转，以拖延时间。你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毕竟人算不如天算！”
俞斌冷汗涔涔，不知所措。
“‘大拇指’美发店的老板，长的像极了张伟国的那个人，也是你杀的吧？”莫然双目深怨如渊。
“你怎么知道？”俞斌亦颇惊讶。
“交流会上，所有喝水中人只有张伟国中毒，所以水和茶都没有毒。那么有问题的只有茶杯了！可是为什么只有张伟国一人中毒呢？众所周知，那天张伟国要做为代表发言，准备了厚厚的发言稿，也许大家还记得，当张伟国翻了一页稿子后，没几分钟他就毒发身亡了。都知道，张伟国翻稿纸时，右手指在嘴里蘸了口水——这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接触过了杯子！于是，他倒下了，而其他人没有事。可是，毒到底是怎么下的呢？是谁下的？杯子在拿来前已消过毒，所以下毒的时间，只能在倒水上茶之际。很显然，下毒人就有两个：礼仪小姐和你！那么多礼仪小姐都是随机派上了的，所以不会是她；那唯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你！”莫然指着俞斌厉声说道。
“我是怎么下的毒？”俞斌脸色十分难看。
“你还记得在密室里，你曾用石子偷袭过我。当时我突然想到，交流会那天，礼仪小姐的腿被不明物击中过——你只不过是如法炮制！然后上前，接过了茶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你将茶杯一一递到了众人的手中。也就在那时，杯子已被手搽上了毒；而你的手，早就涂过了氰化钾——这是唯一的解释！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个张伟国是假的？”
“很简单！——我还记得，第一次找张伟国时，正巧见他上楼梯时，被梯级绊了一交，磕伤了小腿。所以，他的小腿一定会留下印记的；而我去医院看过那个张伟国的腿，根本没有伤痕！所以，他是假的！”
第六章 幽魂惊现（13）出人
（13）出人意料
审讯室里，俞斌一根接一根的抽闷烟。何洋面前的一包烟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他这才示意让莫然给俞斌端了杯水。
俞斌熄灭了烟，出奇的冷静，淡淡的说道：“那个暴风雨的夜晚阻止莫然进入枯井的人是我，从证物柜中盗走那款手机的人是我，三次通风报信私放了张伟国的人是我，用枪打伤小杨的人是我。我是执法犯法，自作自受。”
大嘴一拳砸在铁栏杆上，吼道：“兄弟，你咋啦！你咋能向自己兄弟下黑手？”何洋吸完了最后一根烟，哼了一声，问：“告诉我，为什么？”
“他是我伯父，其实跟亲生父亲没什么区别，他对我家的恩情恐怕我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俞斌终于吐露了所有一切，“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来城里打工，从此几年音讯全无。于是我母亲带着我进城来找他。。。。。。吃了很多苦，但找不到。后来母亲进了一家棉纺织厂做苦工。当是我已经上了初中，却没有一家学校收。有一次，母亲跪在一个校长的面前，那校长竟无动于衷，说什么不收农民工的孩子。毕竟老天有眼，正巧在这个时候，母亲下班时在工厂门口，碰到了日思夜想的父亲。可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亲密至极，还抱着一个小女孩。起初母亲也怀疑认错了。她向人打听，才知世界真小，父亲竟然是这个厂的某车间主任，并且和厂长的女儿已经结婚了。母亲不信这一切，于是，下班后，她满怀屈辱和悲愤的去找他。父亲大吃一惊，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说和母亲的缘分尽了，以后不要找他了。母亲哭了。她今年才二十七岁，却活活为他守了七年的寡。母亲不甘心，要他给个交代。没有想到，他真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将母亲赶出了厂子，扔给母亲一万块钱，要母亲离他远些。母亲不干，可他呢，心真狠，一把将母亲推开。不巧的很，撞在了一辆奥迪上，母亲倒下了。
“开车的人名叫张伟国，博士毕业才一年，是北方大学的一名讲师。他当时吓坏了，连忙把母亲送到了医院。起初是张伟国良心不安，一直照料母亲和我。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喜欢上了母亲。其实你们见我过我母亲，她才二十七，长的很漂亮。出院后，张为母亲找了个住所，并帮着找了个工作，而且通过关系，让我上了北方大学附中。
“一天，我放学回家，刚到门口，听到母亲和张伟国的说笑声。我很奇怪，便在窗口往里看，见母亲和他躺在床上。张伟国抚摸着母亲的脸说，我要娶你。可母亲流着泪摇了摇头，说不，恐怕会连累他的。张伟国再三要求，但不知为什么，母亲始终不答应他。他说，他会等。可这一等，就到现在。张伟国始终再也没有爱过别的女人。他虽和母亲没有结婚，却形同夫妻一样。他一直供着我上完了警校。
“张伟国本来也为人耿直，想要有番作为。可后来发现社会黑暗，学校里也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官僚主义泛滥。几年下来，一无是处，眼看着他有的同事下海经商了，生活一直很郁闷。直到去年，学校有学生跳楼自杀，他突发奇想，构思了这一出戏。。。。。。”
张伟国被捕了。可他拒绝承认盗了银行五十万现金。他说：“我身陷囹圄，又何必要困兽之斗？我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然而，五十万现金的的确确不是敝人拿的。我不否认想盗取钱财，也不否认当初借李铿冰女友之死，大事发挥，再加之以心理暗示，大家虽不至于相信世界上有鬼的说法，但也对案发现场敬而远之；只是可惜了李铿冰，他的死，我始料不及，也深感内疚！你知道，我是土木工程的，所以深谙机关构造，所以精心策划了这一起银行盗窃的‘午夜凶铃’案。可是当一切万事具备时，10月21日，我从暗道进了银行，正在破解密码时，听到前面的保险门开启的声音，然后便是急匆匆的脚步向存钱房走来。我大吃一惊，躲在保险柜的一侧，待人走了后，我心惊胆战，不敢逗留，慌忙逃走时，不小心手中的匕首划到了保险柜。从暗道退出时，由于走得急，出斗室门时，左臂竟不小心将书架撞翻，没想到伤到了骨。也就没管书架，匆匆走了。
“后来你们查到了我的头上。我很担心，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人来。他就是‘大拇指’美发店的老板。我曾到那儿理过发，知道他与我惊人的相似！于是，他就成了我的替罪羊。也巧了，正赶上了交流会——真是个好机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死了！俞斌这孩子真听话，从小就对我言听计从。我去理发店，给了老板一千块钱，叫他冒充我在交流会上念完发言稿。他盯着钱，很爽快的答应了。哎，钱啊，害死人！”
“那晚，文史楼的匆匆过客，就是你吧？”莫然问。
“不错！我发现你对十号楼顶的脚步声非常敏感，而且夤夜前往调查，所以那晚想以夜里离奇的脚步声制造悬疑，让你知难而退。明明一切都万无一失——我穿着皮鞋走过去，然后又脱了鞋，正打算离开——哪知一个闪电。。。。。。哎！”教授垂头丧气，旋即又辩解道，“不过，钱真的不是我拿的！我以人格担保——”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吗？”何洋反问。
张伟国伸了个懒腰，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第六章 幽魂惊现（14）百密
（14）百密难免一疏
似乎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可现金却不知所踪，何洋派人去查张伟国的私人账户，一无所获；去他的住处搜寻，也是竹篮打水。而张伟国在审讯时就一句话“我以人格担保，没有拿银行的五十万现金。”
接下来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吴语来自首了！她说：钱是我拿的。如今我儿子已经动了手术，脱离了危险期，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所有人都怔在了那儿，久久没缓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儿子，不是仍然每天和你在一起不曾离开吗？”莫然问。
“那天晚上，我专程去了一趟市中心银行，说忘带了身份证，借故回去取。然后10点左右来到清阳区分行。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银行，戴上手套，去了五十万现金，匆匆离开了。哪知走得急，出门时被绊了一下。我想就在那时将钥匙丢了。当晚我进不去家门，便在附近的肯德基店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将钱打到了省医院的账户上。那个时侯我的儿子早已躺在了病床上。之所以我要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事有凑巧，我有一个朋友，他们夫妇俩要出半月的差，将小儿子托付给了我。所有人都不曾想象的是，他们的小儿子竟然和我儿子长得非常像，而且一般大小。我知道机会来了——我叫他在他的父母回来之前，不论谁问，都说是我的儿子，于是我每天都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出去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