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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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公与孟蝶衣的谈话之声非常小,又相隔太远,二人无法听清。最后,姜太公声音稍大,道:“你记清了么?”孟蝶衣道:“记清了,太公放心。”
花溅泪道:“看来程傲然、孟蝶衣都与聚雄会有勾结。只不知青衣门和雪山派是不是都已卷了进去?若要扳倒他们,我们又没有半点证据。”萧雨飞道:“只要是狐狸,就迟早会露出点尾巴来的。”两人边说边走,不觉又到了苦竹溪附近。
溪旁的岩石上又有人在坐着吹竹,却不是白无迹,而是一个穿布衫着布鞋的落拓的中年人。他的头发还并未有半根现白,他的脸上也还未有多少皱纹,但他的神情是那么深沉、落寞,让人一眼就可看出他已不再年轻,已是人到中年,而且还很落拓潦倒。见有人来,落拓的中年人停止吹竹,起身淡淡扫了二人一眼,转身出了竹林。他走得很慢,背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寂寞,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萧索之意。
花溅泪轻叹道:“他——他必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伤心事——”萧雨飞道:“每个人都自有所乐,自有所悲,不可告人也无可奈何。”忽听有人冷冷道:“那你自己心中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无可奈何之事?”白无迹从一丛竹林后缓步走了过来。
“我当然有,”萧雨飞道:“我也不能免俗。但我却看得很开。解决不了又逃避不了的事,就只有面对,顺其自然。”白无迹尖锐地道:“不,你不是看得很开,而是很会克制,很会掩盖。也许在你笑得最欢之时,心中却正痛苦,也许在你呼朋唤友一番畅谈之际,心中却正寂寞。”萧雨飞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笑道:“白兄果然是我的知已。”
白无迹道:“我可能是你的知已,却不会是你的朋友。”萧雨飞道:“为什么?你怕连累我?你看我萧雨飞可是怕连累之人?”白无迹叹了口气,道:“你不是!但,我们仍不可能做朋友。”萧雨飞道:“白兄莫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其实,你纵不愿承认,我们实际上早在心中把对方当作了朋友。”白无迹盯着他,眼中慢慢露出感动之意。花溅泪怔怔地望着他们,不知是惊是喜。暗思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能彼此成为朋友,真是一大快事。
白无迹道:“我还有个约会,先告辞了。”转身大步离去,竟始终都未曾看过花溅泪一眼。花溅泪心中不由有些怅然。“他为何每次都去得那样匆忙?”
萧雨飞奇道:“他说他有个约会,可是谁会是与他约会的人呢?象他这样的人,还会与谁交朋友?”忽地失声道:“哎呀,若约会他的人便是程傲然,那他岂不是又要中了别人早已商量埋伏好的圈套?”
花溅泪一惊,道:“不错,约会白无迹的人以程傲然最有可能。他昨日与姜太公密谋的,可能就是怎么对付白无迹。那他此行就很危险了。既然程傲然与姜太公密谋很可能是为了对付白无迹,那么孟蝶衣呢?你去跟着白无迹,我去找孟蝶衣。”
萧雨飞点点头,纵身往白无迹离开的方向追下。花溅泪却一折身往黄山脚下奔去。她主动要去追寻孟蝶衣并不是只为了查清孟蝶衣与姜太公的密谋,还另有目的。她一直有个冲动,想悄悄去看一下月丽人,看看那个艳冠武林的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情敌。
很快便到了黄山脚下的聚会之处,她隐入人群之中,一边听群雄议论武林中事,一边悄悄搜寻月丽人的踪迹。但她也失望了,月丽人为宋问心献上寿礼之后便离开了。此时,人们正在谈论近段时间的武林要事,而除了聚雄会之外,最热的话题就是有关冷香宫弟子萧雨飞和江南第一美人月丽人解除婚约之事。她听得心烦意乱,惟恐被人认出,不敢久留,往山上人迹稀少的僻静处走去。
第十五章 秘闻
萧雨飞一路追下,不多时已远远瞧见了那在日光下闪耀的银色人影。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缀在他身后。
白无迹终于在九龙瀑旁停步。飞流直下,水声轰隆。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来,在一块岩石上坐下,随手捡起两块小鹅卵石抛上抛下的玩着。萧雨飞慢慢靠近了些,藏在一大块岩石后的草丛中。刚隐好身形,便见远处走来一人,青衫长剑,风度翩翩。
程傲然,果然是他,拱手道:“白兄,别来无恙?”白无迹淡淡道:“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象我这样的坏人命自然长些。说吧,你约我来何事?这一次你总不至于故伎重演,说我岂图对你非礼吧?”程傲然居然脸未红,色未变,呵呵笑道:“ 当然,当然!一个把戏玩两次就不新鲜了。我今天是特来还白兄清白。”
白无迹道:“哦?”程傲然悠悠笑道:“白兄何不运运功,看看倒底发生了什么事?”白无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忽然脸色一变,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程傲然面有得色:“就在刚才。我在你坐的那块石头还有你手上拿的那块石头上施了无影之毒。人死之后万事空,白兄若是一死,岂不就清白了?人间的一切恶名都与你无关了。”白无迹反倒平静下来,道:“你怎知我一定会坐这块石头上?”
程傲然道:“你我毕竟曾是八拜之交,对你我可太了解了。你出江湖已有几年,经验丰富,行事谨慎。若与人约会,为防人施毒烟,你一定会抢占上风头。而在这九龙瀑下,风从西南方吹来,你一定会站西南方。而你又很爱洁净,西南方的石头就你站的这块最平坦、最干净。所以我料定你会坐在这块石头上,我又特地挑了两个漂亮的鹅卵石放在上面,供白兄等得无聊时拿来玩玩——其实我故意姗姗来迟,便是为了等你毒发。”
白无迹叹道:“程傲然,难怪你能搏得孔雀王子的美称,你的心肝的确同孔雀胆一般毒。”程傲然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做你的君子,我做我的大丈夫。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我只不过想把你交给一个人,那个人对你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白无迹道:“谁?”程傲然道:“你肯定听说过的,这个人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钓手。”白无迹道:“姜太公?我本该早料到他也插手了的。否则我约斗祈连十八太保之事你又怎会知晓?他倒底是谁?”
程傲然笑道:“你想知道什么,等会儿直接问他好了。”伸手向白无迹的“软麻穴”点去。他以为白无迹已是他瓮中之鳖,定会手到擒来。未料手指还未及触及白无迹衣衫,一柄长剑却已指在他咽喉。他欲避已迟,大惊道:“你,你难道已练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了?”
白无迹淡淡道:“不,你错了!”他右手持剑,左手却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来:“你看这是什么?”深碧色的药丸,阳光下看得分明,萧雨飞吃了一惊,这不是冷香丸么?看来他的师承与冷香宫果然大有渊源,他究竟是谁的弟子?程傲然也惊呼道:“冷香丸!你竟也有冷香丸!是萧雨飞给你的?”
“不,不是,这是我师父给我的,”白无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师父从小就教我识毒,刚才我一坐上岩石,手一碰那两颗鹅卵石,马上感觉有异,就立即暗中服了一粒冷香丸。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姜太公是谁了?”他的剑尖微微一动,森冷的剑气已划破程傲然喉头的肌肤,立时有鲜血沁出。
程傲然脸色发白,声音直颤,那凌人的傲气早已抛到九宵云外:“白,白兄——你难道就不顾念你我当年的八拜之情了么?”白无迹冷笑道:“当初割袍断义,违背盟誓的好象不是我白无迹吧?要想活命,就快说,姜太公究竟是谁?”
程傲然面如土色,汗落如雨,却仍是不敢回答白无迹所提问题。他对姜太公的畏惧竟已超过了他对死亡的畏惧。
日光下有金光一闪,三枚梅花针成品字形朝白无迹背心要穴疾射而去,在瀑声遮掩下悄无声息。萧雨飞大惊,也不及发暗器击落金针,右手一扬,发出一计劈空掌,这一掌虽是仓促而发,但势道仍极沉猛,叫道:“白兄,小心!”
然而,这金针虽被掌风所阻力道一泄,去势仍未衰,白无迹闻声一闪,却也晚了半步,金针方向虽被击偏,仍深深射入了他的左臂。程傲然趁机猛退数步,摆脱了他的控制。萧雨飞一掠而出,扶住白无迹,关切地道:“白兄,伤得怎样?”
白无迹摇头道:“不碍事。”却觉伤口发麻,而金针已完全没入臂中,根本无法拔出,连忙将手中冷香丸服下。
只见一块岩石上赫然坐着一位金蓑衣、金斗笠、手持金钓杆的垂钓者——姜太公!只有他才有那么深厚的内力,发出的金针连萧雨飞也未能击落。虽然金针体积微小,萧雨飞出掌仓促,但也足可证明他的功力远在萧雨飞之上。
“他是谁?难道他就是那神秘莫测的朝中第一高手,聚雄会主的师弟?”萧雨飞心念数转,只觉心中竟从未有过的紧张。程傲然赶紧走到姜太公身旁,垂首低声道:“太公,我——失手了!”
两股针尖般的寒芒从姜太公斗笠下的双眼中射出,直逼萧雨飞。见姜太公动怒,程傲然大气也不敢出,慢慢退到了一边。姜太公一字字道:“你就是萧雨飞?”萧雨飞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不错!我正是。”声音依然平静。
姜太公道:“你是个聪明人,本不该多管闲事。上次你坏我大事,我本以为你会吸取教训,这次想不到又是你。”哼了一声,不怒而威,不厉而冷。萧雨飞淡淡道:“很抱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好,好一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倒正是你的本色!”姜太公笑道:“只是我若定要你改一改呢?你这性子太公我看着不太顺眼。”萧雨飞微笑道:“只可惜在下不想改。倘若下辈子我高兴了倒可试上一试,至于这辈子么,恐怕没指望了,实在抱歉得很。”
“没关系,”姜太公冷冷道:“我来帮你。”话音一落,他钓竿上的美玉已被轻轻甩落潭底,钓竿一扬,细长的鱼线猛地划空而来,发出“嗤嗤”的破空声直划萧雨飞面门。
萧雨飞见他甩落美玉,已知他要出手了,一掌推开白无迹,一个“铁板桥”放平了身子,钓钩从他身上擦过。姜太公的钓钩却似长了眼睛,能自由地连续划动,只一盘旋又划向萧雨飞的双腿。他知姜太公功力极高,若被划中,哪怕只是一下也必重伤,连忙脚步一滑,使出妙绝天下的“冷香暗渡、花落无声”,巧妙避过。
姜太公的钓钩连绵不断地在他身边围绕疾划,“嗤嗤”的破空声不绝于耳,萧雨飞虽一一避过,却已是满头大汗。但不知怎的,他一直未肯出剑应招,他莫不是在等待时机?
姜太公的钓钩越划越疾,“嗤嗤”之声已越来越尖锐,刺得人耳膜生疼。萧雨飞避得十分艰险,衣衫被划破了数十处。忽地,姜太公撮口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激厉高昂,十分刺耳,就在这啸声中,钓钩功势猛地凌厉了一倍。
白无迹大惊,正要出手加入战局,却听程傲然叫道:“白无迹,你最好不要妄动。你虽已服下冷香丸,但你若不好好运功调息逼毒而要带伤运功的话,你这条手臂可就废了。”
白无迹冷盯着他,冷冷道:“程傲然,在这以前我本还顾念昔日之情不想杀你,但下次你再落在我手上,我必亲手杀了你。”就在这短短瞬间,萧雨飞已连连遇险,衣衫又被划破了好几处。蓦地,姜太公低喝一声,钓钩直向萧雨飞心口刺去!白无迹欲救已迟!
阳光下,金色钓钩发出慑人的光华。却有另一道白色光华将这金光尽数压下!萧雨飞已拔出那号称“天下第一利器”的断肠剑,凝聚了全身功力迎了上去。钓丝缠绕在了剑身上,萧雨飞猛地一抖,钓丝断了,乌金细丝所做的钓丝已断成七八截。
姜太公一怔!就在这一刹那,萧雨飞已飞快地拉着白无迹,电闪而逝。姜太公想追也来不及了,只得作罢。低头看着那光秃秃的钓杆,轻叹道:“这么多年了,和我交过手的人中,能避过我这七七四十九钩中前四十八钩的,除了我师兄,就只他一人而已!”
程傲然道:“那第四十九钩您老人家为何不发?”姜太公缓缓道:“第四十九钩我还从未发出过,只因那一钩是个死着,又名绝命钩,一旦发出,便没有人能避开。他将必死无疑。而他,我不敢杀他。”从姜太公口里居然也会说出“不敢”二字,程傲然奇道:“为什么?”
“你不必问!”姜太公冷冷道:“不过这太公四十九钩的前四十八钩与最后一钩有很大差别,前四十八钩的威力加在一起也及不上这最后一钩。放眼天下,能避开我前四十八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