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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潇潇雨飞花溅泪-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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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安王道:“梅姑娘又何必否认?纸里包不住火。何况你对我们已没有利用价值,也就怨不得我们过河拆桥了。”梅月娇脸色发白,这才明白自已上了月丽人的当了,自已已被他们卖了,不由又惊又怒,颤声道:“你,你们……”
 
  淮安王道:“幻月宫主,你们现在明白我们为何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占领梅谷了么?真感谢你养了个好女儿,使我们的计划轻易地完成了一半。”
 
  李夫人气得浑身直颤,怒视梅月娇:“阿娇,你,你真的投靠了聚雄会?”梅月娇惊惶失措,语无伦次地道:“不,不,我没有。娘,你不要中、中了他们挑拨离间之计。”
 
  “挑拨离间?”淮安王道:“梅姑娘的反应倒不慢。只是,你刚才在你母亲和你大哥的茶中下‘内力散’之事作何解释呢?梅姑娘,事情已经做下了,又何必抵赖?”李夫人、李思卿动了动握剑的手,又倏地垂了下去,恨恨地望着梅月娇。李夫人扬手一掌掴在她脸上,颤声骂道:“你这个孽障,畜牲……难怪你刚才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原来你心中有鬼!”
 
  李思卿顾不得气愤,连忙摸出两粒冷香丸,给李夫人与自已一人一粒咽下。梅九龄插口道:“表兄,你们袋中的冷香丸昨晚已被表妹全都调包了。”
 
  “什么?”李思卿伸手又取出一粒冷香丸来,瓣开仔细嗅了嗅,果然香味有异。他咬着牙,缓缓回头凝视着妹妹,目光冰冷如刀。梅月娇吓得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冷汗如雨而下,语无伦次地道:“不,不……我没有……”说得是那么勉强。
 
  淮安王微笑道:“梅姑娘,谢了!”梅月娇忽然狂吼一声,犹如一头被逼得无路可逃的野兽,拨出一柄短剑扑了上去,一剑划向淮安王的咽喉。
 
  淮安王一侧身就从容避过,同时右手已握住了她的手腕,夺下了她手中之剑。他将那冰凉的剑尖比在梅月娇的脸上缓缓移动了一下,一股冷气已浸入她的肌肤,她立刻不能动弹,仿佛被冻僵了一般。
 
  她的目光中充满愤怒,绝望与恨意,直视梅九龄。梅九龄微垂着头,绞弄着手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月几圆笑道:“梅姑娘且莫动怒,你为我们立了大功,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好了,现在我们只等中秋之夜泰山决战结束后便可大举进攻武林各大门派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哈哈,如今我们已是胜券在握。”
 
  李夫人咬牙道:“你们虽拿下了梅谷,但冷香宫实力尚在!”淮安王悠然笑道:“虽然冷香宫的主力都在泰山,但拿下了这号称武林圣地的梅谷,实在意义非凡。不妨实话对你说了,我在朝中深受皇兄信任,我已向皇兄奏明,申请出兵剿匪。而武林形势又为我师兄所控制,这天下可说是垂手可得了。现在,我们只等泰山决战结束。只要我师父杀了萧雨飞他们,就万事俱备了。”
 
  李思卿道:“邪不胜正,你师父定然落败。”月几圆笑道:“那绝无可能。”李思卿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师父输了呢?”月几圆微笑道:“他若输了,还有我们师兄弟在。这乾坤已定,谁也无法更改。”他转身对淮安王与梅九龄道:“梅谷已拿下了,你们马上赶回淮安,发兵起事。我已在此去淮安沿途的各处驿站备下了日行千里的良驹,你们一定可赶在十五日前到达淮安。”
 
  李思卿冷冷地看着他们,此时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复杂的、不易觉察的微笑。
 
  难道淮安形势已变?
 
  残了的月儿又已圆了。
 
  但今正却不是十五,是十四。淮安王又来到了那荷池之畔的“眠雨”亭。他本来心情很好,但不知怎么一来到这荷池之畔,意兴立刻变得很萧索。
 
  荷池中,晚荷已半残。月光清明,照在荷塘上,使已半残的晚荷看上去仍是风情万种。微风拂过,残荷起波。一朵素洁的白荷在风中柔弱的轻颤。他看了半晌,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
 
  梅九龄低声道:“父王何故叹息?眼看我们将大功告成,你怎么反而不高兴?”淮安王不答,目光遥望着雨荷小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你可曾听到了箫声?”
 
  梅九龄凝神听了一会儿,奇怪地道:“没有啊,只有风声,哪有什么箫声?”淮安王默然良久,忽然振作了精神,笑道:“今夜如此月色,岂可辜负?来人,去取些酒来,本王要与九公子在这‘眠雨’亭里对月小酌。”
 
  梅九龄抚掌笑道:“男人活在这世上,有三样事物不可错过,那就是美酒、佳人与月色。今夜虽无佳人相陪,有这残荷为伴也足够了。”
 
  “美酒、佳人、月色?”淮安王笑道:“说得好,说得妙!”走回“眠雨”亭,亲手倒了两杯酒,低落的兴致已高了起来:“来,干!”
 
  两人一同举起了酒杯,正要饮下,忽见一人飞奔而来,正是那总管谭清,喘着气道:“王爷,圣旨到!”
 
  淮安王面露喜色,笑道:“哦,一定是本王要求领兵剿匪的奏章准了!九龄、谭清,快,快叫人摆好香案,待本王更衣,即刻接旨。”梅九龄道:“是,父王!”他的目光与谭清目光飞快地交碰了一下,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复杂而会心的笑意。
 
  香案已摆好。淮安王换上了朝服,束好紫金冠,到大厅里接旨。他平时广为结交宫里有权势的宦官,稍有头脸的太监他大都认识。他一边口称“微臣恭迎圣谕”跪下,一边看了一下此次来淮安颁旨的太监是谁。
 
  一看之下,他不由愣了一下。这是一张生面孔,他以前在皇宫中从未见过。但却又似曾相识。那太监朗声宣道:“奉天承运,天子诏曰……”淮安王一听这声音也挺熟,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了这人是谁,不由脸色大变,失叫道:“白无迹,是你!”
 
  他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那太监:“你是白无迹!”那太监笑道:“淮安王,你的记性不错。只可惜迟了一步,你已给我下过跪了。”微微一笑,一下子甩掉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的银色衣衫。
 
  淮安王大怒,差点儿就一掌挥出,但想起此时不能暴露自已会武功,连忙又忍了下来,冷笑道:“白无迹,你好大胆。竟敢冒充钦差来我淮安王府撒野!”白无迹道:“谁说我是冒充?你且瞧瞧我的随从与太监与御前侍卫,可是假的?”
 
  淮安王“哼”了一声,往他身后望去,不由一怔。那几个随丛太监与护旨侍卫他都认得,如假包换。白无迹又道:“你再看看我这御笔亲书的圣旨,可是伪造之物?”淮安王心中惊疑,连忙一把抓过白无迹手中的圣旨,首先便瞧那印玺。不错,这正是皇帝专用的,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的传国玉玺盖的印。
 
  淮安王不由大惊失色,再一看圣旨内容,不由脸色惨变,颤声道:“不,不,这不可能!皇上远在深宫,怎会突然降旨问罪?”
 
  白无迹淡淡道:“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所密制的龙袍、皇冠、预造的百官花名册和你与聚雄会勾结的罪证,我与监察御史已全部呈送御览!如今,你的淮安王府已被五千精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淮安王,你大势已去。”
 
  淮安王脸色发青,咬牙道:“你,你一介布衣,江湖流寇,皇上又怎会见你?”白无迹笑道:“京城皇宫虽然戒备森严,但又怎能困住我白无迹?何况当时随我秘密进京的可是你的义子梅九龄!”
 
  淮安王神情一震:“什么,九龄?他带你去见的皇上……我明白了,那些龙袍、皇冠等物也是他给你的?”白无迹道:“不错!你的反应果然不慢,但知道得太迟了!”淮安王脸色一连数变,忽然一转身,足尖一点,往王府后花园扑去。
 
  白无迹长啸一声,影子般跟了上去。两人的身影转瞬不见,直把那些侍卫、太监惊得目瞪口呆。淮安王飞身扑到那荷池之畔,大叫道:“梅九龄,梅九龄,你给我滚出来……”
 
  他本是一个极能沉得住气的人,但此时他的方寸已乱。他蓦地住口,放慢了脚步。“眠雨”亭内明珠高悬,亮如白昼。梅九龄神色平静,坐在亭中相候。面前的石桌上还摆着那两杯未来得及喝的“竹叶青”。
 
  淮安王盯着他,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一步步缓缓走过去,紧盯着他的眼睛眨都未眨一下。如果目光是剑,他已被剁为肉酱;如果目光是火,他已被燃为灰烬。淮安王慢慢走进了“眠雨亭”,毫无表情地道:“你为什么还不走?你不该留下来。”
 
  梅九龄并不回答,却起身端起了面前的一杯酒,微笑道:“不管怎么说,你我必竟做了两年父子,你一直都待我不薄!来,我敬你一杯吧!”
 
  淮安王冷冷地瞧着他,冷冷地瞧了许久许久,这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冷冷地道:“梅九龄,本王谢了。”梅九龄淡淡道:“不必,这本是你的酒。”淮安王道:“是月几圆叫你这么做的是不是?我本以为,我与他师兄弟要自相残杀也是在霸业建成之后,没想到他如此性急。但他也太狂了,他以为凭他一人之力便可夺得天下么?”
 
  梅九龄略微一怔,道:“我不懂你的意思。难道你认为我是月几圆的人?”淮安王道:“你不必否认!你一直都在我们师兄弟间摇摆不定。我自认武功权谋都不输月几圆,身份地位更是远高于他,你终将看清形势,死心塌地地跟随我,没想到你竟将宝押在了他的身上!”
 
  梅九龄摇摇头,轻叹道:“淮安王,你太自负也太莽断了。以月几圆的老谋深算,他纵要过河拆桥那也是过河之后的事。如今江山尚未倒手,他却先闹内讧,削弱自已的势力,他可是这种傻到极点的人?”淮安王咬牙道:“你究竟是谁?”
 
  梅九龄缓缓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错,当年玉倩影的确诛杀了我梅花门的祖师。你所掌握的那桩武林秘案都是真的。但你却不知,我梅花门对此事一直心服口服,并未有半点怨言。后来接任的两代掌门每次讲起此事,都道是我祖师心怀不轨,作恶多端,该有死报,再三叮嘱我们要恩怨分明、引以为诫,不可心生恶念。你借着此事来拉拢我梅花门,我们正好将计就计,虚于委蛇。我虽为此付出了八年青春,并被人骂作贪图权势富贵之徒,但能扳倒你,也算值了!”
 
  “此去梅谷之前,我将我平时搜集的你图谋篡位的证据都交与了监察御史,与他一同秘呈皇上,并将你与聚雄会勾结,意欲造反之事全部说了出来。皇上龙颜大怒,已在前日下旨革掉你的爵位,削除你的兵权,并派白无迹来押解你进京!而十日晚在冷香宫,那不过是我与我姨父他们商量好了演的一出戏而已。”
 
  淮安王的脸色白得吓人,慢慢点了点头:“梅九龄,你做得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显见心中已怒到极点,只是尚未爆发。
 
  梅九龄笑了笑,道:“其实你也不必恨我,应恨你自已!你被封为淮安王,深受皇上宠信,你却贪心不足蛇吞象,妄想做天子。结果终是害人害已,悔之晚矣!”
 
  淮安王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想不到我与我师父、师兄数十年的苦心经营竟坏在了你的手里!”
 
  “不,你错了!”梅九龄道:“其实你们并不是败在我手里,而是败给了正义!你们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们一直低估了你们的对手!所以五十年了,你们才会一败再败。轻敌本就是兵家之大忌。”
 
  “首先,一个宠大的组织不管它组织得有多慎重、隐密,也不可能像天生地长一样忽然出现,在它组建的过程中总会有蛛丝马迹让人发觉。你们自以为你们组织聚雄会之事做得天衣无缝,又怎知我姨父他们早已有所察觉?于是他们就派了三十六名死士潜入你们会中。你们不是一直处心积虑地要得到那三十六死士的名单么?萧石是第二号,他死了;而排在那名单首位的就是我!”
 
  “为了骗取你的信任,我一直故意将冷香宫的诸般机密都透露给你,就连白无迹带我三表妹去蓬莱这样的大事,我也透露给你。但你可知,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通知伤心客前来接应?你又要我骗出我二表妹,诱逼她作你们的内应,我也只有照办,配合你们顺利拿下梅谷。”
 
  “其实,你们得到的只是一个空谷,我们早已在谷外埋伏了冷香宫所有的精锐和从各门派、各帮会调来的高手。如今你大势已去,梅谷又将重被我们夺回;而且你师兄离开聚雄山庄,带着会中精锐去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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