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之球-第2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在里面待了三个小时……”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在里面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大球里面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一直都是什么样子?泡沫?”
“泡沫不断地在变化,但那个球一直没有变。”
“我不明白你的话。”诺曼说道。
“我知道你不明白。”哈里说道。他摇了摇头,说:“我能做什么呢?”
“再讲一点。”
“没有了。”
“那么再讲一遍给我听。”
“不会有用处的。”哈里说道,“你认为你们很快就能离开吗?”
“巴恩斯说要待几天。”
“我认为你们应当快点离开。跟其他人说一说,劝劝他们,让他们离开这儿。”
“为什么,哈里?”
“我不能——我不知道。”
哈里揉了揉眼睛,躺下。“对不起,”他说道,“我累了。也许我们可以下次再谈。跟其他人谈谈,诺曼。让他们走吧。待在这儿……很危险。”
他躺在床上之后,闭上了眼睛。
变化
“他睡着了。”诺曼告诉大家,“他受到极度惊吓,思绪混乱,但看来应该没有受到伤害。”
“他跟你说了什么?”特德问道,“说了在里面发生的事?”
“他的思绪相当混乱,”诺曼说道,“不过正在恢复中。我们刚找到他的时候,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现在他想起来了。他还记起了我的名字,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想起了自己曾走进那个大球,我想他也想起了在球里所发生的事。但他就是不愿意说。”
“太棒了。”特德说道。
“他提到了大海,还有泡沫。不过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外面。”蒂娜指着舷窗外面说。
诺曼只觉得眼前一片光点——在漆黑的大洋中,有成千上万个光点——他的第一个直觉反应是无名的恐惧:大球里的那些光点出来找他们了。不过很快地他们就注意到每一个光点都有一定的形状,而且都在移动,在游动。
他们把脸贴在舷窗上向外看着。
“是鱿鱼,”贝思说道,“发光鱿鱼。”
“成千上万条哩。”
“不止,”她说道,“我估计至少有500万,全都集中在居留舱四周。”
“太美了。”
“这鱼群真是大得惊人。”特德说道。
“十分壮观,但也不是稀少罕见。”贝思说道,“和陆地相比,海洋是动物繁殖极佳的场所。海洋是生命起源的地方,也是最早出现动物之间激烈的生存竞争的地方。对生存竞争的反应之一,就是繁殖大量的后代。许多海洋动物都是如此。我们往往以为动物离开海洋到陆地上去是生命进化过程中积极的进步,其实最早一批到陆地上去的动物是被赶出海洋的。它们是想逃避激烈的竞争。你们可以设想一下,当第一批鱼类两栖动物爬上海滩,抬起头看着陆地,发现广阔无垠的陆地上竟然一点竞争的影子都没有。这样的地方一定是一片乐土——”
贝思突然停住,转身问巴恩斯:“快说,你们的标本采集网在哪儿?”
“我不想让你到外面去。”
“我得去,”贝思说道,“这些鱿鱼有六根触须。”
“那又怎么样?”
“现在人们还不知道有这种六根触须的鱿鱼呢。这是一种人们尚未有文字描述的鱿鱼品种。我必须采集标本。”
巴恩斯告诉她捕捞设备柜的位置,她就去了。诺曼看着这一大群鱿鱼,兴致又上来了。
这些鱿鱼每条有一英尺左右,看上去似乎是透明的。鱿鱼的大眼睛闪着淡蓝色的光,在鱼体上看得很清楚。
几分钟后,贝思出现在外面的海里。她站在鱼群中间,挥动着网子,捕捞标本。几条被惹火了的鱿鱼施放出墨汁般的液体。
“聪明的小东西。”特德说道,“你们知道吧,鱿鱼墨液的形成和发展是很有趣的——”
“——抓点鱿鱼当菜吃怎么样?”莱维说道。
“见鬼,不要不要。”巴恩斯说道,“如果这是一种以前还没有发现的品种,我们就不吃。我最不愿意看到大家吃了后食物中毒。”
“有道理,”特德说道,“反正我从来就不喜欢鱿鱼。它的推进机制十分有趣,可惜是胶质的。”
这时大家听见一阵嗡嗡声,一台监视器自动打开了。他们看见屏幕上出现了许许多多数字。(参照图表一)
“这是从哪儿来的?”特德问道,“从上面?”
巴恩斯摇摇头。“我们与上面的联系已经切断了。”
“那么它是以某种方式从水中传过来的?”
“不是,”蒂娜说道,“水中传送要慢得多。”
“这个居留舱里还有控制台吗?没有?那么DH…7里呢?”
“DH…7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潜水员都走了。”
“那这是哪儿来的呢?”
巴恩斯说道:“我看它是随机出现的。”
蒂娜点头表示同意。“也许是从系统某个部位的暂时缓冲记忆体中释放出来的。是我们在切换到内部柴油机发电时……”
“有这种可能,”巴恩斯说道,“切换时产生的缓冲释放。”
“我认为你应当把它保存下来,”特德看着屏幕说道,“万一是一种讯息呢。”
“哪儿来的讯息?”
“从大球里来的。”
“见鬼,这不可能是什么讯息。”巴恩斯说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没有讯息传递的通道。我们没有与任何东西连线,所以肯定没有跟大球相连的东西。那一定是我们自己的电脑系统中暂时存放着的讯息。”
“你们的电脑内存量多大?”
“不小。一万兆左右吧。”
“也许是氦气影响了芯片,”蒂娜说道,“也许是饱和状态的影响。”
“我仍然认为你应当把它保存起来。”特德说道。
诺曼一直在注视着屏幕。他不是数学家,不过他一生中看过大量统计数字。他从这些数字中寻找着一定的模式。人的大脑天生有一种功能,善于从可视材料中发现图案。诺曼还无法准确说出图案在哪里,但他觉得这里面有名堂。他说道:“我觉得它不是随机出现的。”
“那我们就把它存起来吧。”巴恩斯说道。
蒂娜走到控制台前。她的手刚接触键盘,屏幕上就成了一片空白。
“到此为止吧,”巴恩斯说道,“它消失了。太遗憾了,要是哈里跟我们一起看多好。”
“是啊,”特德郁郁不快地说道,“太遗憾了。”
分析
“看这个,”贝思说道,“这只是活的。”
诺曼此刻正与贝思在D号筒体顶端的一个小生物实验室里。自从他们到了海底之后,还没有人到这个实验室来过,因为他们没有在附近发现任何生物。他们把灯关掉,在黑暗中观察着在玻璃水箱内游动的鱿鱼。
这只鱿鱼很好看,蓝色的闪光集中在背部和两侧的条纹上。
“没错,生物发光构造似乎在背部。当然,它们都是细菌。”
“什么是细菌?”
“发光的部位。鱿鱼本身不发光。发光的是细菌。海洋中的发光动物让这些细菌驻留在它们的身体上。你看见的是鱿鱼身上的细菌发出的光。”
“这么说是一种感染?”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
鱿鱼的大眼睛不停地转动,触角也在运动。
“它的内部器官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贝思说道,“它的大脑在眼睛后面。那个袋囊是消化腺。后面那个是胃。下面那个——看见它在跳动吗?——是心脏。前面那个大东西是生殖腺。从胃部一直开口向下呈漏斗形的那个部位——是排放墨液的地方,也是在水中推进自己的运动部位。”
“它真的是新发现的物种?”诺曼问道。
她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内部构造是典型的鱿鱼,但少几根触须就可说是新品种,行了吧。”
“你可以把它命名为‘贝思鱿鱼’。”诺曼说道。
她笑了笑。“拉丁文里有个词跟它的发音很像,是一种牙病,必须作根管治疗。”
“怎么样,哈尔彭博士?”莱维把头探进来问道,“我弄到一些很好的番茄和辣椒,浪费了真可惜呀。这种鱿鱼真的有毒吗?”
“我不大相信,”贝思说道,“鱿鱼通常是没有毒的。动手做吧,我想吃了应该没有问题。”
莱维走后,诺曼说:“我以为你不愿意吃这些东西呢。”
“只是不吃章鱼。”贝思说道,“章鱼很机灵,很聪明。鱿鱼太……冷酷。”
“冷酷?”
“它们甚至同类相残,很讨厌……”她说着眉毛一扬。“你又对我进行心理分析了?”
“没有,只是好奇。”
“一个动物学家应当要客观,”贝思说道,“可是我却跟许多人一样,对动物有感情。我很喜欢章鱼。它们很聪明,你知道吧。我曾经在供研究用的水箱里养过一只章鱼。它学会了捕杀蟑螂,然后再用蟑螂作诱饵捕捉螃蟹。好奇的螃蟹会爬过来看那只死蟑螂,这时那只章鱼就从躲着的地方跳出来,一下把螃蟹抓住。”
“实际上,章鱼是很聪明的,限制它行为发展的最大因素是它的生命周期。一只章鱼只能活三年,这么短的时间是无法形成任何复杂的文化或文明的。如果它们的生命周期像我们一样长,它们早就统治这个世界了。”
“鱿鱼则完全不同了。我对鱿鱼没有什么感情,不太喜欢它们。”
诺曼笑了笑。“好了,至少你终于在这下面找到了一些生命。”
“你知道,这也真有趣。还记得那外面曾经是多么光秃秃的吗?海底什么生物也没有?”
“当然记得,而且印象很深。”
“可是我刚才在居留舱四周捕捉鱿鱼的时候,看到海底有各式各样的柳珊瑚,颜色漂亮极了,有蓝的、紫的,还有黄的,有的还相当大。”
“你觉得它们是刚长出来的?”
“不是。它们肯定早就在那儿了,只是我们从来没有到那儿去罢了。以后我要到那儿去考察一下。我想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在居留舱旁边那块地方生长。”
诺曼走到舷窗边。他刚才把居留舱外面的灯打开了,现在海底被照得通明。他确实看见了许多大柳珊瑚,有紫的、粉的,还有蓝的,随着海水的流动在轻微地摆动。它们一直延伸到灯光和黑暗交界的边缘,延伸到黑暗处。
“从某种意义上说,”贝思说道,“珊瑚使我们感到更有把握了。海洋中的大部分生物都生活在水深100英尺左右的地方,我们这儿对它们来说是太深了。可即便如此,我们这个居留舱正位于世界上最丰富多彩的海洋生物环境所在地。科学家们曾经进行过物种统计,认为南太平洋的珊瑚和海绵的种类比世界其他地方都多。”
“我很高兴,因为我们终于有所发现了。”贝思说道,看了看架子上的化学试剂和溶液,“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能着手研究一些东西了。”
哈里在厨房里吃咸肉片加鸡蛋,其他人站在他周围看着他;看到他已恢复过来,大伙也松了口气。他们把各种新闻讲给他听,他饶有兴致地听着。当他们讲到一大群鱿鱼的时候,他问道:
“鱿鱼?”
他猛地抬起头,叉子也差点从手中掉下来。
“是啊,很多很多,”莱维说道,“我还炒了一些菜呢。”
“它们还在这儿吗?”哈里问道。
“不在,现在已经走了。”
哈里这才松弛下来,肩膀也放松了。
“怎么啦,哈里?”诺曼问道。
“我讨厌鱿鱼,”哈里说道,“我恨死它们了。”
“我不喜欢它们的味道。”特德说道。
“糟糕透了。”哈里点点头说。说完他接着吃鸡蛋,一阵紧张总算过去。
这时蒂娜在D号筒体内大声说道:“我又看见了!我又看见那些数字了!”(参照图表二)
“你觉得是什么,哈里?”巴恩斯指着屏幕问道。
“你们以前看到的是不是也如此?”哈里问道。
“样子像,但是间隔位置不一样。”
“这肯定是非随机的,”哈里说道,“它是一种单数列的不断重复。你看,从这儿开始到这儿,然后又重复。”(参照图表三)
“他说得对。”蒂娜说道。
“真不可思议,”巴恩斯说道,“真是神奇,你竟能看出这个名堂。”
特德不耐烦地用指头敲击着控制台。
“这是很基本的,我亲爱的巴恩斯,”哈里说道,“这一部分其实很简单,困难的是——它所代表的意思。”
“肯定是一条讯息。”特德说。
“也许是一条讯息,”哈里说道,“但也有可能是电脑内部释放出来的,是程式设计错误或硬件故障的结果。也许我们必须花上几个小时才能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