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懒云疏 作者:那只狐狸(晋江非v高积分11.15完结,种田)-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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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周遭的幽暗中,亮起了数双诡异的眼睛。可怖的低吼回荡,带着恶意缓缓逼近。
她抬眸,用再认真不过的语气,对那群妖魔宣布:
“他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我不得不说:
和乐香童鞋,好样的!
'和乐香:……请让我用在正途,谢谢!'
'狐狸:现在难道不是正途???'
'那只:……'
咳咳,下章看点:
好感度要重新刷起,好坑爹有木有!
欢迎到时收看!
☆、十四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这个梦,他已经做了很多很多遍。
他走在易水庭的后山,涉过一泓清粼湖水,绕过一片枫林,便见那简陋小屋。
他拨开如纱般的晨霭,缓缓走到了屋前。年长日久,小屋的墙上覆着一层青苔。檐下,一只小蛛儿正慢慢地织网。露水晶莹,如珠子般缀在网上。
他不必推开门,也知道屋内什么都没有。
无论多少次,还是一样的结果。醒来之后,剩下的,只有空虚……但即使如此,梦中的自己还是伸了手,去确证那早已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微朽的户枢发出了吱嘎的响声,缓缓带开了门。
然而,这一次,她就站在那里。轻薄的晨光,让她整个人微微发亮,朦胧了他的视线……
一刹狂喜,让他醒了过来。眼前,却只有一片厚重的岩石。他的心又慢慢沉了下去,空余了落寞。他看了看四周,就见此处是一个小小的山洞,洞内铺着厚厚的松针,柔软而干燥,略透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他刚要起身,却觉一阵昏眩。记忆渐渐鲜活,让他记起了自己的处境。他追逐妖物入了朽息谷,却一时大意,中了迷香。之后的事,却如一片混沌浊水……
他没死?有人救了他?
他带着疑惑,慢慢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
厚重的阴霾之中,有光辉烁熠,闪亮似星。她赤着双足,坐在一枝枯木上,手捧着星流宝剑把玩。她的脚下,是净水一潭。星辉映照,如镜倒影。
察觉到有人来,她抬眸望向了他,微微一笑,道:“你醒啦。”
失神,不过片刻。他望着眼前的人,感觉着那隐约的魔物气息,而后,一语不发,出手攻击。
她一惊,慌忙起身闪避,却还是慢了一步,握剑的手腕被他一把擒住。他掌上用力,将她的手肘一反。剑锋一凛,直逼她的咽喉。危急之下,她伸手反擒住他的手腕,阻了剑势。
她微微皱眉,抬头望着他。只见他满目杀意,一身凛然,锋锐如刀。先前的脆弱悲恸,哪里还见半分。她带着不解,开口道:“你做什么?”
何等熟悉的声音……除却容貌,竟然连声音也能化到十分相似。他心中的恨意又强了几分,出口的声音冰冷无情:“妖孽,你以为化成这样,我就不会杀你?!”
她想了想,道:“我救了你。”
“妖魔诡计,休想骗我!”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将剑锋压向了她。
她也加了力道,与他抗衡,无奈地重复一遍:“我救了你。”
他不假理会,满目的愤恨,如火灼烈。
她毫无畏惧,索性凑近了剑锋,将自己和他的距离拉近。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而又诚恳地再重复了一遍:“我救了你。”
就是那一刻,他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这是何等熟稔的发展,牵动他最柔软的记忆,动摇了杀念。
察觉他放松了力道,她笑着,问:“还不放手?”
他闻言,松了手,将她一把推开。
却不想,这一推,她竟毫无防备。她身子一歪,直接掉进了水里。
这一下,连他自己也愣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水面,看着她狼狈不堪地冒出头来。她不住地咳嗽着,伸手抱住了他脚下的枯木,哀怨地道:“你报恩的方式还真特别……”
他有些无语,竟生了隐隐愧疚来。他犹豫片刻,向她伸出了手。
她不客气地一把握住,借力爬了上来。春日尚寒,她浑身湿透,经冷风一吹,瑟瑟发抖。
他并无言语,取了树枝,默默地生起火来。待火堆燃旺,他脱下外衣递给她,冷着脸道:“换下湿衣。”
她盈盈一笑,也不接他的东西,就开始解衣服。
他见状,眉头一皱,扔下手里的外衣,转过身去,斥道:“混帐!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廉耻吗?!”
“不知道啊。”她答得理直气壮,脱衣的动作没有丝毫滞涩。她抛下湿衣,披上他衣衫,笑着走到火堆旁,若无其事地烤火。
他瞥了她一眼,狠狠地叹了口气。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对妖孽讲廉耻。他皱着眉头,捡起她的湿衣,用树枝架好,放在火堆旁烘干。
她看着他忙碌,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专注着手上的事,并不回答。
她并不介意,继续道:“我叫景芳青,他们都叫我小景。”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口被狠狠揪紧。他起身,厉声道:“放肆!我师父的名姓岂容你玷污!”
“你师父也叫这个名字?”她依然微笑,出口的话毫无恶意。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眼前这个人无疑是妖魔,她化作他师父的模样,甚至用着他师父的名姓,这分明是殛天府的阴谋。他应该杀了她才对,可是……
他握紧了拳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无法压制住声音里的颤动。他咬着牙,对她道:“变回去!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她无奈一叹,起身走到他面前,道:“这就是我原来的样子。”
“够了!”他低吼一声,转身离开。
她微微蹙眉,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最终,一抹笑意染上唇角,她举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更不知道自己的胆怯和惶恐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许,这一切不过是幻觉。他只是还未醒来,只是被困在了梦境里。镜花水月,不过虚妄。他的师父早已死了,他亲眼见过尸身,亲眼看着她落葬。六年寒暑,几载煎熬,难道还不够他认清现实?他如今的动摇,何其可耻,又何等可悲?
他顿下步伐,压下自己混乱的思绪,低声告诫自己道:“……她已经死了,是被殛天府害死的……你要报仇……”
忽然,四周的静寂里,传来一声声婴孩的啼哭。他打住了思绪,抬眸四顾。满地的阴气,如浪翻涌,带出妖异不祥。他下意识地想要拔剑,触及剑鞘时,心上却是一空。
他竟然忘了,星流宝剑方才随着那妖魔一起落了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对自己失望至极。他虽想折返寻剑,但那婴孩的啼哭之声愈发凄惨。
他先前也被这哭声诱入陷阱,一时有些犹豫。但救人之心终究占了上风,他暂放了寻剑的念头,唤出渊澄宝镜,循声而去。
片刻之后,他站在了一处深坑之前。看到坑中的景象,他不禁惊骇。
那是满坑的尸骨,每一具都是婴孩之形。那些原本该在父母身旁欢笑嬉戏的孩子,如今却腐烂得面目全非。不仅如此,他们的身形诡异,显然是因魔种入身而产生了异变。死前,想必受尽了折磨……
联想起自己的身世,霖川的悲愤几欲燃烧。这时,那幽幽的哭泣声再次响起。层叠的尸骨中,微微的有了动静。
霖川仔细看了看,就见一只稚嫩的小手从尸骨中探了出来,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他心上一喜,忙下坑相救。
这时,芳青的声音响起,急切喊道:“不行!快退开!”
然而,为时已晚,他已然落进了坑内。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深坑猛然震动了起来,坑顶之上,忽现四排獠牙。原来,这布满尸骨的深坑,竟是一只巨口!
霖川大惊,却还心系救人。他在尸骨中找到了那只小手,一把拉住了它。就在那一瞬,小手骤然伸长,缠住了他的手腕。细看之时,那小手已然变做了一条黑色的长舌。而后,更多的黑舌从尸骨中冒了出来,缠上了他的手脚。
那些黑舌之上,满布尖刺,狠狠刺入了他的肌肤。异样的痛楚和灼烫,唤起了回忆。
魔毒……
他咬了咬牙,手托着宝镜,令道:“明光洞照,镜界开解!”
宝镜得令,光辉绽开,将他全身覆起,缠住他的黑舌瞬间被灼成了灰烬。只听妖魔低吼,从深处传来,震痛耳膜。那妖魔显然怒极,洞口的獠牙飞快咬合,似要将他吞下。
霖川定心,举镜施法,想要突围。然而,方才被镜光消灭的黑舌扭动起来,喷出黑色的液体。那液体浊臭难当,如雨洒落。偶有一两滴沾身,他顿觉刺痛。那液体竟有腐蚀之效,直侵肌骨。他无处可避,只得以镜光暂抗。但那液体越来越多,渐渐汇集在脚下,成淹没之势。
他并不惧死,但与其这样被吞,倒不如与这妖物同归于尽,也算替那些婴孩报了仇。
他想到这里,弃了防御,托镜令道:“镜影弥天!”
话音一落,明镜敛光,骤化出一片黑影,沿着妖魔咽喉,袭入其体内。
妖魔悲嚎,洞口的獠牙张开,透入了一线明光。但他却以无力腾身,那黑色的液体漫上他的双腿,几乎要将他吞没。
就在这时,她的声音响起,喊出了最意想不到的咒令:“明光洞照,镜界开解!”
声音落定,光辉灿然,如日煊赫,刹那将他笼罩。黑色液体如活物般畏缩起来,转眼便被驱散。他正愕然之时,她飞落而下,一把揽住他的腰,带着他腾身离开。
妖魔的悲嚎渐渐低微,最终归于死寂。
她吁了口气,双手依然搂着他的腰,含笑道:“又救了你一次哦……”
只见她的周身笼着一层璀璨明光,竟是无比澄澈皓洁,哪里还有半分妖魔邪气。他有些怔忡,一时无法整理思绪。
她,难道不是魔物?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显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小川儿,别装酷了,你的本性就是贤妻良母……
芳青师父……呃……你的节操掉了一地……
还有,殛天府的妖魔们……其实,就算做红娘也不用这么拼命的……
'霖川:……'
'芳青:……'
'殛天府众:T_T……求你们赶快在一起吧!!!伤不起啊!!!'
'狐狸:下面开展有奖预测!‘撮合霖川和芳青需要牺牲几只妖魔’,答案最接近正确数字的,可以得到……'
'那只:我PIA!!!魂淡!你够!!!'
'狐狸:囧~~~'
咳咳,下章看点:
某位姑娘,卖萌可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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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霖川正疑惑之时,芳青的身子一软,顺势就倒在了他怀中。他微惊,自然而然地伸手揽着她,问道:“怎么了?”
芳青轻轻一笑,用疲惫得近乎无力的声音道:“好困……”她说着,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襟,头枕上了他的肩膀,慢慢合上了双眼。
那是一种可怕的相似,仿若将六年前的时光唤回了一般。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动作……这是最精巧的骗局,还是,她真的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霖川全身一僵,竟克制不住自己意识的恍惚。怀里的她,睡得如此安然,唇角那抹笑意久久停留。单薄的衣衫,交融彼此的体温。她的肌肤,微凉,一如记忆里那般……
就在她睡去之时,那消失的魔气复又出现,淡淡笼罩她的全身。
——她是妖魔。这个事实,再清楚不过。
他望着她,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向自己的软弱妥协。他抱着她起身,循着依稀的记忆,往来时的方向去。
……
她从未睡得如此深沉甜美。
那包覆着她的温暖,带着久违的熟稔,令人如此安心。她在满足中醒来,就见自己躺在山洞中厚厚的松针上,身上盖着已经烘干的衣裳。周围的安静和孤寂,让她有了片刻的失落。
忽然,耳畔传来水声轻微。她心生窃喜,忙站起身来,往洞外去。
果然,他没走。
他在潭水中寻找那把丢失的剑,衣裳就整整齐齐地叠在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