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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胭脂弹-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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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不会说话的。”
  “会!死人也会说话,只不过死人说的话,很少有人能听得见。”
  “哦?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死得实在太冤,他说钟无二本来杀不了他的。”
  “但他却已死在钟无二的鞭下。”
  “那是因为有别人在旁边暗算他。”
  “有人暗算他?是谁?”邓大吉伸出手掌,摊了开来,掌上赫然有根针。
  惨绿色的针,针头还带着血丝。
  “毒心针?”
  “不错,是毒心针。”
  “如此看来,黑风婆果然来了。”
  “而且已来了很久。”
  “你已看见了她吗?”
  “黑风婆的毒心针发出来时,若有人能看见,她也就不是黑风婆了。”邓大吉道:“但我知道她并没有躲在盖世堡里。”
  “怎见得?”
  “因为她就住在这镇上。”邓大吉又说:“毒心针既然已来了,丑阎罗想必也不远吧!”
  “难道他也一直躲在这镇上?”
  “很有可能。”
  “我怎么从未发现这镇上有那样的武林高手。”
  “真人不露面,真正的武林高手,别人根本看不出来的,说不定他就是那个杂货店的老板。”邓大吉看着胡俊,忽然笑了笑,接道:“也说不定就是你。”
  胡俊也笑了,然后他就慢慢的转过身,走了回去。
  邓大吉看着他微笑时,总会忘记他是个残疾、寂寞、孤独的人。
  他忽然好像很惊奇,问:“你请我喝酒?”
  “嗯,我也难得请人喝酒?”
  “到那里喝?”
  “随便那里都行,只要不在你店里。”
  “为什么?”
  “你店里的酒太贵了。”
  “但我店里可以挂帐。”
  “你在诱惑我。”
  “可以挂帐”四个字,对身上没钱的人来说,的确是种不可抗拒的诱惑。
  “我只不过是在拉生意。”
  “有时你的确像是生意人。”
  “我本来就是。”胡俊笑道:“你打算请我到那里喝酒去?”
  “哈!在我说来,可以挂帐的地方,就是最便宜最好的地方,我在这种地方喝酒,总是最开心的。”
  “还帐的时候呢?”
  “还帐的时候虽痛苦,但那是以后的事了,说不定那时候我已死了。”邓大吉笑着让胡俊先进去,但他却没有进来。
  因为,他看见了红薇。
  红薇正低着头,从檐下匆匆的向这里走。
  昨天晚上她为什么会忽然失踪?到那里去了?邓大吉当然忍不住要问,但是她好像根本没有看见邓大吉。
  他的手刚伸出去,准备去拉红薇的手,就发现有人在瞪着他。
  那人是石玉。
  石玉瞪着邓大吉的手,冷漠的眼睛里充满怒意。
  邓大吉只好缩回了手,让红薇走进去。
  红薇走进了门,才回头来对他嫣然一笑,好像直到现在才看见他这个人。
  邓大吉却笑不出来,因为石玉还在瞪着他,那眼色就好像是嫉妒的丈夫,盯着妻子的情人。
  邓大吉看着他,再看看红薇,实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找你。”石玉瞪了他很久,才冷冷道:“找我什么事?”
  “有样东西要给你。”
  “哦?”
  “你杀了左太斗?”
  “我早就该杀了他的。”
  “这是他的讣闻。”
  “讣闻?”
  “你杀了他,他大祭的那大,全德仁却要你去喝酒,你说是不是妙得很。”
  石玉凝视片他递过来的讣闻,冷笑道:“好得很,的确妙得很。”
  “你一定会去的,对不对?”
  “为什么?”
  “因为那天也一定热闹得很。”石玉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邓大吉追上前去,低声道:“现在大家都已知道你是盖世堡的仇敌,绝不会再有一个人将你当做朋友了。”
  “为什么?”
  “因为这镇上的人,至少有一半是倚靠盖世堡为生的,所以你从此要特别小心,就连喝杯水都要特别小心,知道吗?”
  “我知道,你快走吧,别让人发现咱们俩的关系。”邓大吉只好驻足。
  ※※※※※※
  石玉走到租处的巷口,就见到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站在巷口,用一双狡黯的眼瞪着他。
  “请让让路!”
  “为什么要让路?”
  “我要回去!”
  “听说你嫌这地方不好,已经搬家了,还回来干什么?”
  “谁说我已经搬家了?”
  “我说的。”
  “谁说我嫌这地方不好?”
  “也不是你嫌这地方不好,是这地方嫌你不好。”老太婆说:你的包袱我已经送到隔壁的杂货店了,你随时都可以云拿。“石玉终于明白,只好点点头。
  “还有这锭银子,你还是留着给你自己买棺材吧!”她手里本是捏着银于,但从手里掷出来时,银子突然变成了几十根银针。
  眼着石玉就将中针,适时半空中飞过来一样东西,将它打了回去,射向老太婆自己。
  这走路都要扶关墙的老太婆,身子竟然弹起,掠上屋脊。
  谁知屋脊上早已有个人在等着她。
  邓大吉不知何时已掠上屋脊,正背负着双手,含笑看着她。
  老太婆脸色变了,狡黯的眼睛里,已露出惊惧之意。
  她眼睛并没有瞎,当然看出邓大吉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老太太,你怎么突然变得年青起来了?”
  “不是年青,是骨头轻,我看见你这样的小白脸,骨头就会变得奇轻。”
  “听说老太太若是喝了人血,年纪也会变年青的。”
  “你要我喝你的血?”
  “你刚才岂非也喝过史不了的血?”
  “那糟老头子血里的酒太多,还是喝你的血好了。”她的手一挥,衣袖中又飞出两条彩带,朝邓大吉脖子上缠了过去。
  邓大吉身子一转,从衣袖中扑出一样黑黝黝的东西掷出,彩带就不见了。
  老太婆一双鸟爪般的手,似也突然僵硬。
  邓大吉又背负起双手,站在那里,笑道:“你还有什么宝贝为什么不一起使出来,也好让我见识见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姓邓,叫大吉,大吉大利的吉。”老太婆凌空翻起,掠出去三四丈。
  谁知她身子刚落下,就发现邓大吉在那里含笑看着他,笑得就像是条小狐狸。
  老太婆赞道:“好,好轻功。”
  “倒也不是轻功好,只不过是骨头轻吧!”
  “看来你骨头比我还轻。”老太婆一名句未说完,鸟爪般的手又向邓大吉攻出。
  招式奇突诡秘。
  但邓大吉出手既不奇快,也不诡异,只不过很快,快得令人不可思议。
  老太婆的手刚击出,就觉得有样东西在她脉门上轻轻一划。
  然后她一双手就垂下去了,再也抬不起来。
  邓大吉还是背负双手,站在那里,笑得比刚才更开心了。
  老太婆不悦的道:“我不认得你,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谁说我要跟你作对。”
  “那么你想怎么样?”
  “我只不过想请你喝杯酒而已。”
  “请我喝酒?”
  “我一向难得请人喝酒的,这机会错过可惜。”
  “到那里去喝?”
  “当然是胡老弟的店里,那地方可以挂帐。”
  ※※※※※※
  邓大吉为胡俊斟满了一杯,又为老太婆斟满一杯,道:“这地如何?”老太婆点头答道:“不错。”
  “酒呢?”
  “也不错。”
  “那么你就该感激我,若不是我,你怎么能到这里来喝酒。”
  “为什么不能?”
  “这里是男人的天下,毒心针黑风婆却是个女人。”
  “我是黑风婆?”
  “我看到史不了中的毒心针,就已想到是你。”
  “好眼力!”
  “可是我并没有替他报仇的意思,我只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替盖世堡杀人?”
  “你认为我替全德仁杀了他?”邓大吉点点头。
  “因为当时我在旁边,而且是个老太婆,你就认定我就是黑风婆?”
  “是的!”黑风婆当然不会是个男人。
  “当然不会。”老太婆忽然笑了,笑得很奇怪。
  “你认为这件事很可笑?”
  “只有一点可笑。”
  “那一点?”
  “我不是黑风婆。”
  “你不是?”
  “做黑风婆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只可我是个男人。”老太婆说着,从脸上揭下了个精巧的面具,解开衣襟,挺直了腰,变成了瘦小枯干的中年男子。
  邓大吉见状一怔,这老太婆果然是个男人。
  “你还要不要检查检查,我究竟是男人是女人?”
  “不必要了!”
  “那史不了当然也不是我杀了的。”邓大吉只有承认,无论谁都知道毒心针,是黑风婆的独门暗器!这人仰头喝完一杯酒,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胡俊眼中露出了一丝不解,道:“下次请再来光临。”
  “我当然会来的,听说这里可以挂帐,我那几间破屋子又租不出去。”邓大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道:“殷魂!”这人立刻回头,脸色变了!
  “这酒既然不错,殷先生为何不多喝几杯再走!”这人苦笑道:“我现在还有心情喝吗?”邓大吉很自豪地笑道:“鬼阎罗果然是出手奇诡,易容精妙,我早就要看出来的。”
  “你现在看出一也还有太迟。”
  “黑风婆当然不会是女人,更不会是老太婆,否则别岂非一下子就会猜到。”
  “有理。”
  “那么她是谁呢?”胡俊插嘴淡淡道:“可能就是你,也可能就是我。”
  “也可能就是……”邓大吉忽然跳了起来,大声道:“我明白了,黑风婆一定就是他。”
  “为什么?”
  “这里跟人的天下,毒心针黑风婆却是个女人。”
  “这是黑风婆?”
  “我看到史不了中的毒心针,就已想到是你。”
  “好眼力!”
  “可是我并没有替他报仇的意思,我只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替盖世堡杀人!”
  “你认为我替全德仁杀了他?”邓大吉点点头。
  殷魂哺哺道:“只可惜你现在明白也许太迟了。”
  ※※※※※※
  石玉走进了杂货店。
  金山伯一见是他,脸已吓白了,失神道:“你……你要干什么?”
  “要我的包袱。”
  “你的包袱……哦,不错,这里是个有包袱。”金山伯这才松了口气很快的将包袱从柜台里双手捧了出来。
  石玉接过了过来,见货架上的蛋,又问:“蛋怎么卖?”
  “想买?”石玉点点头。
  “生的蛋你怎么吃?”金山伯想了想,说:“后面有炉子,炉子里有火,不但可以炒蛋,还可以热酒。”
  “你要多少?”
  “你既然是个明白人,就马马虎虎算十两吧!”十两银子一顿饭,这杠子实在敲得不轻。
  但无论多少银子也不能填饱肚子,饥饿偏偏又如此难忍。
  不一会儿,金山伯已将酒温好,还有些花生豆干,但石玉却连一滴酒都没有喝。
  待金山伯捧上蛋炒饭时,看着他杯中的酒,陪笑道:“大爷你嫌这酒不好?”
  “酒很好!”
  “就算不好,也该马马虎虎喝两杯,舒舒心。”石玉还是不喝,只顾吃饭。
  金山伯只好将那壶酒一口气喝了下去,苦笑道:“凭良心讲,我也常常觉得奇怪,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这酒实在比毒药还难喝。”
  “你不喜欢喝酒?”
  “根本不会唱,现在我已经有点头昏昏了。”
  “不会喝为什么要喝?”
  “喝好的酒,不喝就会坏的。所以,我宁可自己受点罪,也绝对不能糟蹋一点东西。”说完,看着石玉吃着蛋炒饭,忽又问:“那位邓公于是不是你的朋友?”
  “不是!”
  “但他却好像一直将你当做朋友也!”
  “那是因为他有毛病。”石玉沉着脸,道:“拿我当朋友的人都有毛病。”
  “这么看来,我好像也有气病罗!”
  “你?”
  “因为我现在也很想交你这个朋友。”石玉一听,突然放下了筷子,冷冷道:“你这饭炒得并不好。”说完,再也不看金山伯一眼,站了起身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问寒光一闪!一枚青钱已钉入金山伯的手背。
  邓大吉按它为“救命的钱缥”,他从不轻易使出,只有在紧要关头,救命的时候才用。
  这是他随身携带,最便利的暗器,他把大青钱四周用挫挫薄,然后再磨成锋利如刃。
  金山伯倒下去的时候,手里仿佛有样东西掉在桌上。
  石玉霍然转生,就看到邓大吉笑着走进来。
  “你这是干什么?”邓大吉眼色一使,说:“你自己看看!”石玉循着他的眼光,也看见桌上三根惨绿的针。
  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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