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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北京悠悠馆-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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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太郎想,自己未能通过文保泰设法了解清政府要人动态,但是却通过其它途径了解到俄国的策划活动。
  参谋部派来的情报专家,到目前为止尚未弄清俄国的动态,何况是外行的策太郎呢。
  虽说如此,交涉贿赂款项的工作却交给了自己。据说,这项任务本来应当由比上司那须启吾更高一级的人物来担当的。……
  策太郎反复思考之后,心想,反正我只不过是齿轮上的一个齿。
  那须从东京找来了策太郎,而策太郎又发挥了作用,对此那须感到十分高兴。可是,此刻策太郎的心情,却像是被一阵冷风穿透胸膛似的。
  “现在该明白了吧!你是对方指定的证人,我只是随从啊!对方除文保泰之外,也派一个人作证。”
  “是!明白了。”
  “那么,咱们去吧。”
  那须兴致勃勃地踢了一下石子路,向马车方向跑去。可是,毕竟还是跑不了多快,他手里的皮箱实在太重了。
  策太郎追了上去。
  马车从金鱼胡同奔向铁狮子胡同。这两个地方相距并不算远。
  很久以前,明朝嘉定伯的府邸就在这一带。他的府邸前有两只石狮子,这就是铁狮子胡同一名的由来。据说狮子可以除魔,很多富豪人家的门前都喜欢放置狮子。这条胡同虽然称作铁狮子,但摆着的却是石狮子。
  “对方要求我们来时不要引人注目,其实这也是我们所希望的。……据对方说,采用什么方式进行秘密访间,你是知道的。”
  那须在马车里小声说道。
  “嗯!是的。我明白。”
  策太郎回答道。
  对方肯定是让他们从后门进入悠悠馆。
  策太郎为马车夫引路。
  文家的后门果然有一个看门人,像是在那里晒太阳似地等着策太郎等人的到来。
  车到了门口,看门人连声说:
  “请进!请进!”
  说着,把他们带了进去。策太郎一看,果然是悠悠馆。
  文保泰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文保泰坐在日本席上,他的面前横放着一座崭新的、近似半圆形的石碑。石碑的最长处约一米。
  当时的富豪人家,为了光耀门相,一般都请当代最知名人士为其祖先书写碑文。
  照理说,为不相识的死者歌功颂德,本是问心有愧的。可是,巨额酬金,对那些文人来说,确实有极大的吸引力。
  一般将这种做法称作“谀墓”,就是对死人谄媚的意思。清朝中叶,文豪袁枚专门为人书写碑文以谀墓致富。他购买了一座当时有名的称作“随园”的大庭园,经常在随园饮宴作乐,还将席中肴馔记录下来,写了《随园食谱》一书。
  还有一些人,特意用重金聘请著名文人、书法家,为其先祖撰写碑文。然后,从碑文上取拓本分送亲友,以将其业绩广为传播。虽然这类碑文与“谀墓”用的碑文有所不同,但也要花相当高的代价。
  这块新运来的石碑,大概属于后者吧。
  这时,文保泰身边没有放水桶、墨汁、棉花球。看来,他还没有打算开始工作,或许是专门等待策太郎等人的光临吧。反正他也知道,随着策太郎等人的来临,势必带来巨额钱财。
  “啊!欢迎光临!”
  文保泰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请坐!”
  于是,策太郎、那须在紫檀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文保泰隔着桌子坐在他俩的对面。
  须臾,芳兰出现了。她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香茗。就茶的热度看来,是事先烧好了的,因为坐下不到一分钟就端了上来。
  “那么,我看这件事,还是早办早结束好,您的意见呢?”
  那须先开了口。
  他没有寒暄一番,也不曾自我介绍,单刀直入地讲了出来。在秘密场合,以随员身分出席的人,以不作自我介绍为宜。
  “请喝茶……我也希望尽快处理。”
  “可是,还有一个人呢?……”
  那须问道。
  按照事先的规定,双方指定的人和随员,实际上是起着交款的证人作用。
  “随员吗?”
  文保泰听后嗤笑着说。
  “嗯。那是事先规定了的……”
  那须感到不安了,向策太郎递了个眼色说。
  “当然有啊。我们是信守诺言。我不是说了吗?咱们已经开始了。”
  “证人在哪儿? ”
  策太郎急切地问道。
  “在这儿哪。喂,你瞧啊!”
  文保泰把脸转向斜上方。随着文保泰的视线,他们看到芳兰站在那里。她的脸蛋比任何时候更红嫩,可爱的朱唇更加紧闭了。
  “是芳兰吗?”
  策太郎问。
  “哎!是的。怎么?不行吗?”
  “那,那,那没关系。”
  策太郎仓皇答道。
  “喂!你。……”那须在旁用日语低声地说。
  “那个小姑娘可靠吗?咱们把钱交给他们,是拿不到正式收据的。证人很重要!那个姑娘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是那桐推荐来的。肯定与那桐有联系。”
  策太郎低声回答。
  “是吗?!……”
  此时,那须才放下心来,把皮箱摆到膝盖上。
  芳兰依然站着,紫檀木椅只有三张。可是,说也奇怪,这时,她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在那须和策太郎的眼里,她已经不是一个侍女而是一个出色的证人了。
  那须将钥匙插进皮箱的锁眼里,轻轻一转,发出轻脆的咔的一声。他好像故意让旁边的人焦急地等待似的,慢腾腾地打开了皮箱。
  策太郎明显地感到,坐在对面的文保泰正屏息注视着皮箱。
  皮箱内放满各种纸币,甚至还有金条。那须从箱盖的夹层里取出装有银行支票的文件袋。
   按照双方事先商定,凡是英镑、美元、俄国卢布,汇丰银行(香港汇丰、上海汇丰银行)发行的纸币,均按兑换成日元的比率支付。至于金条,全是刻上记号的,也都是按照标准行情支付。
  芳兰站着,手拿笔记本不断计算,面部几乎没有表情。
  策太郎在数钞票。打开箱盖前刹那间的紧张心情,此时亦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大概把注意力放到数钞票、计算换算率上,精力分散了,策太郎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他暗自苦笑,心想:
  “难道我是为了数钞票才来北京的吗?”
  芳兰的计算相当快。
  开始,大家面对这一大堆钞票,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才能算完,难免有些厌烦。然而,换算工作意想不到地很快就完成了。
  中途,芳兰也协助点数钞票,她动作是那样迅速,使人联想到她是否曾在银行工作过。
  工作全部结束了。策太郎如释重负地说:
  “啊里可算完了,可算完了!”
  交接巨额钱财,没有收据可谓美中不足。然而,从收买的意义上说,又是不能给收据的。
  文保泰令芳兰准备纸笔,研好墨。他思索片刻,拿起毛笔蘸足了墨汁,用苍劲有力的笔锋写上:
  “北京绝景值百万。”
  又在纸的一角潦草地签上自己的姓名,然后交给策太郎。
  “北京绝景值百万”,大概是指收到一百万日元。
  收到这种文字晦涩不明的字条,等于毫无价值,可是总比没有任何凭据好些。
  “光是把这么多钞票运出去就够呛了。”
  策太郎开玩笑地说。
  “哎,王爷那边已经派人来取钞票了。”
  王爷自然是指庆亲王了。
  当那须和策太郎坐上马车回家时,那须兴致勃勃地对马车夫说:
  “喂!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轻松多了吧?”
  马车夫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日本人,他当然无法理解那须的诙谐。
  “你们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也是两个人,有什么不一样?”
  马车夫一本正经地讲。
  “哈哈……”
  那须放声大笑。
  策太郎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

六、突变
  翌日,他们决定将余下的酬金送出去。
  按事先约定再付给文保泰二十万日元,但文保泰要求多加五万元,实际上要给他二十五万日元。
  这笔款为昨天的四分之一,都是面额较高的英镑,体积较小。加之这是第二次交钱,有了昨天的经验,策太郎和那须感到轻松了些。
  从日本公使馆搜集的情报来看,可能昨天交付了价值百万日元的贿赂金额,今天,庆亲王并未将中俄第二次协定呈送西太后。
  俄国公使一再催促中国方面尽快批准,但清政府却答复说,西太后患病未敢呈上。
  这消息也使策太郎和那须的心情轻松多了。
  “估计俄国方面也会用大量黄金进行收买的吧?”
  出发前,策太郎问那须。
  “嗯。他们也花了很多钱……很可能比我们这次用的钱还多哪!’’
  “这么说来,如果第二次中俄协定得不到批准,他们不是不合算了吗? ”
  “瞎!你真是的。别的国家的损失与咱们有什么相干?不必管它。”
  “不过,咱们日本花了不少钱。说不定在关键时刻会栽跟头的吧?这也是有可能的。”
  “咱们不必那么担心。你知道吗?凡是接受了贿赂的要人,大概都会受到监视。”
  “俄国不是也会派人监视他们收买了的人吗?说不定我们会输呢!”
  “你怎么老说一些令人扫兴的话!你呀!……可是咱们不是俄国啊。喏,参谋本部第二部的谍报人员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哪。估计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要进行的工作和昨天一样。
  他们乘的马车仍是昨天的那一辆,车夫还是那个五十岁左右的日本人。目的地也是铁狮子胡同。看门的还是昨天那个人。他们到达后,照样从后门被引进悠悠馆。
  从外观看,悠悠馆小巧玲珑、别致、幽雅。可是,里面却显得很宽敞,没有隔扇、屏风。
  但有一点和昨天不同,就是文保泰已做好拓本的各项准备。
  拓本用的旧纸、六吉棉连纸、扇料纸等等都堆积在日本席的一角。
  并列的三块大砚合,盛满了研好了的墨汁。另外,还放了操作时用的两个水桶。
  其实,不止是文保泰,凡是搞拓本的人,工作之前都必须做好各项准备。文保泰就更加细致了,他调匀墨汁后,先用普通的纸试写一番。策太郎进去时,看到在席子上乱放着六、七张折了一半的纸,每张都用浓墨写满了字。
  看来,诸事俱备,只等待取拓本了。
  估计文保泰收下钱之后,就可以轻松愉快地拓本了。
  热爱本职工作的人,经常都会设法使工作条件尽量完善些,然后才着手工作的。文保泰就是这样的人。
  和前一天的情景一样。三个人坐着,芳兰将茶杯摆在他们面前。不同的是,昨天,芳兰是将热气腾腾的茶水盛在杯中直接端进来,今天的杯子则是空的。芳兰拿来茶壶,挨次给他们斟茶。
  啊,昨天没注意……
  策太郎内心在嘀咕着。
  按规矩,应当是当场用茶壶向客人、主人的茶杯里斟茶。
  历史上发生过多次在茶杯里放毒害死人山的事。如果事先将斟好的茶端到客人面前,就是令人怀疑时,也难启口。所以,当着客人用同一茶壶往主人和客人的杯里倒茶表明没有放毒。
  仔细考虑一下,昨天交付的百万日元,是一笔令人惊讶的巨额。行贿决非光明正大的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公开授受的。
  倘若策太郎、那须喝了有毒的茶,一切都会付诸东流,巨额赃款也将不知去向。当然,目前不会发生这类事件了。不过也须小心提防才是。
  策太郎放心地喝了口茶,对芳兰说道:
  “今天你注意了。”
  实际上,他是指用茶壶倒茶的事。可是,芳兰却皱了一下眉头。她到底是否领会了策太郎的用意,还是明白了,却不愿意轻易表态呢?这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也可能是工作前心情紧张引起的拘谨吧。
  “那么,咱们开始吧。”这次,那须启吾很爽快,啪地一下打开了皮箱。“好在咱们已经熟悉了,何况今天的钞票不多,一定比昨天轻松。”
  “好。请吧,计算方面也准备好了。”文保泰说。
  芳兰打开笔记本,把铅笔高举齐眉,默默地点了点头。
  总之,今天比昨天轻快多了,彼此之间也显得非常融洽。
  由于只涉及到英镑对日元的兑换、计计算非常简单,数起钞票很容易配合。
  相反,大家好像感到未能尽兴似角。
  “点收无误。”
  文保泰说罢,坐在椅子丰微微行了个礼。
  到目前为止,策太郎才真正感到放心了,无意中叹了口气。
  那须启吾在膝盖上不知拍打了多少次,这是男人特有的动作,大概也是表现出好容易才安定下来的心情吧。
  “事情告一段落,我可以讲了,我曾想过,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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