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盐女-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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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转向管理员,责怪她说:“伊腾先生到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管理员小姐正要解释,伊腾忍又说:“我不让她喊醒你。”
上官紫绪一想,这就是了,这家酒店,本就是伊腾忍的,他不准管理员小姐做的事,管理员小姐就是有一百个胆,也是不敢干的。
“让你久等,实在不好意思。快请坐。” 上官紫绪说道。
伊腾忍不坐,却对她说:“是吃饭时间了。”
他使用的语言实在是太节约了,以至于上官紫绪以为他要告辞,看着他,有点不知应对,直到他做了请的手势,她才知道,他是要请她出去吃饭。好在上官紫绪已经领教过他的惜言如金,也就不太计较,当即对他说:“请稍等,我去收拾一下。”
女人出门,当然有将自己打扮得尽可能漂亮,否则,她们是定不出门去的,何况一个本就非常漂亮的女人?伊腾忍不是太了解女人,对女人的这些习惯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他的人生准则就是一个忍字,凡事做到忍字为先,因而也就不会计较女人的罗嗦事。
上官紫绪换过衣服,化了妆出来,跟着伊腾忍走出酒店。在专用车位上,去机场接她的那辆卡迪拉克房车正等着他们。专职司机见了他们,连忙跑下来,拉开车门,伊腾忍让她先上了车,自己随后坐进来。
身为漂亮女人的上官紫绪习惯了男人主动说话,尤其是一个还没有熟悉到无话不谈那种程度的男人,她一般都不会主动提出一些问题。但是,遇到这个伊腾忍,她的习惯就得改一下,因为伊腾忍除了沉默以外,似乎还有些羞涩,坐在她的对面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上官紫绪对这个功成名就的男人忽然大感兴趣,她的社会经验告诉她,这样的男人没有不风流的,他们往往是情场上的将军,别说是见到一个普通的漂亮女人,就是见到女王,他们都能应付自如。但是,面前的伊腾忍显然不能用经验去衡量,他根本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从来没有跟女人有过亲近的交往吧?” 上官紫绪见他跟自己在一起显得有些不自在,便忍不住这么问了一句。
伊腾忍的脸立即大红,那种羞态,让人怀疑他是一个从男人国中走出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女人似的,更让她大为惊讶的是,他居然非常肯定地用英语回答她。
“NO!”他说。
象他这样一个三十岁以上的男人,竟然说自己从未与女人有过亲密的接触,这太难以执信了,在上官紫绪看来,要么,他没有说真话,要么,他是天生害羞,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提起这样的事。
“真的?”她再问了一句。
伊腾忍非常坦白地说:“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听到这句话,上官紫绪顿时大失所望。他对女人不干兴趣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男人感兴趣?她自然就想起了上次在台湾时,东帮那几个家伙对伊腾忍的态度。她隐约听说过,东帮诸人与伊腾忍争夺龚季云,曾一度闹得剑拔弩张,关系非常紧张,伊腾忍甚至几次要对付东帮的人,后来是龚季云从中周旋,他们才握手言和。当时,上官紫绪听说次事时,绝对没想到这些人中谁有可能有同性恋情结,只是以为男人有时也会象女人一样,即使是为同性朋友,也会吃味。现在,伊腾忍直言不谓地告诉她,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是否说明当初他与东帮诸人不和,关键正在于他深深地爱着龚季云?
天拉!上官紫绪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世界上还剩下最后一个好男人,谁知道,这个男人却是个同性恋者,他对女性根本就不会产生兴趣,这岂不是太让人失望了吗?既然他是个同性恋者,但他在看着自己时,目光中又为什么会流露出只有异性恋者才会有的火热?
她那里知道,在未见到她以前伊腾忍的确有着极为明显的同性恋倾向,他迷恋龚季云迷恋了许多年,甚至是以绑架的手段,将龚季云困在他的私人岛屿上很长一段时间,希望以这种方式让龚季云接受他的“爱”。伊腾忍之所以有这种倾向,显然与少年时的经历有着极大的关系,他是他父亲的私生子,当时,母亲给父亲当秘书,两人发生了恋情,不久便珠胎暗结,有了他。然而,他的父亲又不可能离婚后娶母亲。母亲一直生活在一种畸形的亲情关系中,唯一能了解母亲心中痛苦的只有他。从那时起,他便根深蒂固地认为,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一种非常可怕也非常可耻的感情,甚至一直不跟任何女性来往。
但是,自从见到上官紫绪后,他的性到错倾向竟然不治而愈。
伊腾忍的确是对女人不感兴趣,但这句话必须加上一个限制词,那就是除了上官紫绪以外的女人。问题是他是一个惜言如金的人,从小到大,他都不大习惯一次说太多的话,他的原则是能用三个词表达的意思,绝对不会用四个词。因此,许多时候,他的话因为意思表达不完整,结果被作了完全相反的理解。
上官紫绪此时便作了相反的理解:他对女人不感兴趣,自己也是女人,因此,他对自己也不感兴趣。
这样的结论,如果是对普通的朋友,甚至是友情极深的朋友来说,的确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对于那些有可能发展恋情的男女来说,就非常致命了。
上官紫绪在得出这一结论之后,立即就对自己的情感取向进行了调整,她告戒自己,自己所面对的,只是一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男人,自己在情感走向方面,务必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能不留神爱上了他,真发生那样的事,结果只可能是令自己痛苦不堪。于是,上官紫绪立即关上了自己心中的一扇门,只是将另一扇门开的更大些,这扇门通向友谊而不是爱情。
这个话题当然不合适再谈下去,但如果她不说话的话,伊腾忍看来不会主动开口的,一男一女坐在车上,彼此不说任何话,那情形实在太尴尬。上官紫绪不得不提起另一个话题。
“我听说你原本在休假,我的到来,让你的休假提前结束了,对此,我非常抱歉。”她说。
这样的话题,原本可以说是一次极好的讨好异性的机会,换了那种情种型的男人,可能会说:“能与你这样美丽可爱的小姐在一起,那是人生最美妙的假期。”也可能会说:“你的到来,让我的假期有一种全新的改变。”但是,遇到像伊藤忍这种男人,事情就变得异常的复杂和微妙起来,在上官紫绪说过这句话后,他竟然没有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淡淡地一笑。
上官紫绪实在太不善于与这样的男人交往,她完全不明白他这笑是什么意思,似乎可以理解成不必介意,也可以理解成他对此感到一种身不由已的缺憾,即使是理解成:“对,你是应该对此抱歉。”也完全说得过去。
她从来都没有感到,语言对于人类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但现在面对伊藤忍的时候,她真的感觉到了,感觉到一个缺乏表达能力的男人,其实是一个非常无趣的男人,与这种男人在一起,自己的忍耐力必须异常的超卓才行,否则,可能会在第一秒钟见面,第二秒钟就逃开了。
上官紫绪觉得无趣,便也懒得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思。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自己来找这个伊藤忍,这件事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是否应该将自己的事委托给他?第二件事便是,如果自己下定了决心委托给他,不管他答应与否,明天,一定要离开他,否则,如果在这里多呆几天,自己说不准会憋出什么毛病来,那可就问题大了。
没多久,车子停了下来。此时的上官紫绪变得有点漫不经意,却没有料到在下车的时候,她竟被伊藤忍感动了一下。
车子停稳后,司机从驾驶室下来,绕到后面来替他们开门,但是,在他还没有到达之前,伊藤忍已经将车门打开,自己先走了下去,然后一只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却伸出来,挡在上官紫绪的头和车顶之间。
伊藤忍这样做,显然是怕上官紫绪不留神时,头撞到了车顶上。虽然这种可能只有几十万分之一,但毕竟是存在的。伊藤忍做出这件事,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出于一种朋友之间的关切,更何况,他作为堂堂的帝国财阀总裁,竟能为上官紫绪做这件事,让任何人见了,都会认为他是在向上官紫绪献殷勤。问题是他说过,他对女人并不感兴趣。
一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男人,会为女人做这样的事吗?何况是一个颇讲究大男人主义的国家。
上官紫绪感到无法理解。
进了餐厅以后,伊藤忍的热情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一家日本料理店,在世界各个国家,都可以见到日本料理店,但去那些店中进餐,其感觉与在日本本土,又是完全的不同,至少不会有这种纯粹的日式房间结构。在寸土寸金的东京,一家料理店却讲究着家居风格,将大量的空间浪费在玄关一类的地方,显然只有那种极高级的消费场所才会有。
上官紫绪虽然有一些日本朋友,但与他们的交往,也只可能说是泛泛,因此对日本礼节就更不是太熟了,但她至少知道,在日本的家庭中,男人和女人有着绝对不可同等的地位,即使是体现在吃饭这种事情上,女人也一定是男人的从属品,诸如盛饭斟酒一类的事,当然就是女人干的。
但是,伊藤忍却非常主动地干着这一切。他将酱油倒进两只小碟中,又往里面挤了些芥末,小心地调匀,将其中一只碟放在上官紫绪面前。这种事,原应该是服务小组干的,但伊藤忍却将服务小姐支走了。
“这件事应该由我干。”上官紫绪说,“我的印象中,日本男人是不干这些的。”
“你不是日本女人。”他用肯定的语气说,然后往她面前的怀中倒日本清酒。
“虽然如此,但你为什么不让服务小组干呢?你到这里来消费,她应该为你提供这种服务,对不对?”
伊藤忍又是那种淡然的笑,却没有说半句话。
准备工作做好了,他们点的菜也上齐了,伊藤忍端起酒杯,做出一个向上官紫绪敬酒的动作。
上官紫绪却故意不去端酒杯,而是对他说:“我的印象中,日本人都习惯女性给男人敬酒,对不对?”
“你不是我的妻子。”他说。
上官紫绪立即明白,妻子如果与丈夫一同饮酒,那么,妻子就一定要先向丈夫敬酒。伊藤忍说她不是他的妻子,当然是说她不必拘于这个礼节。但上官紫绪是中国人,中国人不太习惯喝酒时太清静,认为那会让酒量大减,因此,中国人喝酒的时候,闹酒为多,越闹性子越起,体内细胞活动加快,有一部分酒精就被这些加速活动的细胞带出了体外。她也不希望喝酒的时候太沉闷,因此活跃一下气氛,便对他说:“你并不希望我做你的妻子,对不对?”
听了这话,伊藤忍的反应非常特别,他吃惊地瞪着她,木头人一般,竟是一种目瞪口呆的POSE。
上官紫绪很认真地注意着他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理活动,结果发现这根本就是枉然,他那张脸太不生动了,几乎难以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即使他此时在吃惊,却也难以知道,这种吃惊所表现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跟这种人在一起喝酒,实在是够乏味,上官紫绪顿时失去了兴趣,决定直奔主题。
“我这次来日本,是有件事想求你帮忙。”她说。
伊藤忍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撑在膝盖上,非常郑重地向她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不是她来求他,倒像是他在求她一般。
“你是不是跟女人接触太少,所以非常紧张?”上官紫绪看他那副模样,忍不住说道:“你既然不习惯跟女人接触,那就不要将我看作女人好了,只当作一个朋友,就像龚少云或者其他男性朋友。”
伊藤忍再次向她点头致礼。
“哎呀,你真是没救了。”她说,“算了算了,越让你自然,你越紧张。如果让南宫美丽那一对促狭鬼见到了,还不知会怎样整你呢。”
伊藤忍的确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本就少言寡语的他,此时竟连一句场面上的话都不会说了。
他不说,上官紫绪便说:“我求你帮助的事,其实也不能算是一件大事,只是我不太喜欢这种事。我之所以想到请你帮忙,是因为恰好有事路过日本。如果你比较忙,那也就算了。”
伊藤忍又是一次鞠躬, 对她说:“请说。”
“近段时间来,老是有人给我送花,却又不说明他是什么人。”她说,“我不喜欢有人做这种神神秘秘的事,所以,想让你帮我查一下这个送花人的情况。”
伊藤忍显得非常吃惊,对她说道:“你会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