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千军-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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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印很凌乱,大小不一,有的赤脚,有的穿着草鞋,而且这些脚印来自村子里的各间茅舍,有的甚至来自村子四周的草坝。
村子里的马蹄印与脚印更为凌乱,还有很多小孩的脚印。最让李洪涛感到发指的是,所有孩子跑出来之后,都被赶回了烧毁的茅舍。留在外面的都是老人,青壮年,以及残疾人的尸体。
当李洪涛在村尾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完全能够想像出当时的情景。
哨子肯定是在夜间杀进来的,而且在马蹄上绑了草绳,这样战马奔跑时发出的声响就要小得多。冲进村子后,哨子首先纵火烧毁了一些村舍。慌乱之中,很多村民都跑了出来。随即哨子就杀死了所有有抵抗能力的村民,并且将孩子与一些妇女强行赶入了没有着火的茅舍里,再纵火烧死了他们。临走,哨子还带上了粮食等有用的物资。
“还有一群人,而且都是壮年。”李洪涛低声嘀咕了一句。
“李大哥,有点不对劲。”田方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
“什么不对劲?”李洪涛猛的回过神来,朝着村口方向走去。
“我刚清点了尸体,少了大概三十个,而且……”田方加快脚步跟上了李洪涛,“而且都是大人。”
“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田方很是不相信的看着李洪涛。
“这里。”李洪涛朝村口的道路上指了一下,“哨子离开的时候,押走了大概三十个村民。”
看到那些密集的脚印时,田方猛然明白了过来,随即问道:“李大哥,你以前是猎人?”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李洪涛没有费心去解释,他猎的是“人”,而不是猎人。“好了,去把贺平他们几个都叫来。”
贺平全家老小七口人死了六个,而他那个没有参加拾荒队的弟弟贺庆不见了踪影。
杜威全家老小五口都死完了,而且他妻子刚怀上身孕,算上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六口。
张挽的情况与和平差不多,全家六口死了五口,弟弟张括也不见了。
卞康失去的亲人最多,他的父母,妻子,三个子女;还有两个兄长、嫂嫂,五个侄儿侄女;一个妹妹、妹夫,两个外侄,总计十九口人全部遇难。
四个人都低着头,神色痛苦,麻木,而且无助。
“现在我们可以做两件事。”李洪涛需要这四个人,“一是为死去的人悲伤,二是为活着的人战斗。”
贺平与张挽首先抬起了头来。
“血狼军并没有杀死全村的人,还有大概三十人被虏走了。”李洪涛指了下地面上的脚印。“我不强迫你们,要你们自己做出选择,是留下来安葬亲人的尸首,还是追上去救回那些被虏走的亲人。愿意跟我干的就站过来,愿意留下来的我也不强求!”
贺平与张挽首先走了过来。
“李大哥无亲无挂,能为救同村兄弟挺身而出,我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田方说完,站到了李洪涛的身边。
杜威与卞康犹豫了一下,这才走了过来。
“很好,五位大哥肯跟我一起干,今后我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可是,我们才六个人,怎么才能去救出被虏走的弟兄?”张挽提出的不仅仅是疑问。
“虽然我们只有六个人,但是敌在明,我在暗,血狼军根本就不知道鹰落村还有六个人活了下来,而且是六条汉子,六个战士!”李洪涛首先蹲了下来,用手指头在地面上画了几条线,两个点。“这些哨子不会立即去三岔口,带着三十多人,他们根本就走不快,天黑前,最多到达百市集。”
其他人也都蹲了下来。
“血狼军派兵前往百市集,自然是在那边修建营地。”李洪涛在代表百市集的那个点上指了一下,“我们可以抄近路去百市集那边。血狼军,还有被虏去的村民都将在百市集过夜,最快也要明天早上离开。”
“有几十名哨子,还有五十名血狼军步兵,就算我们去了,能够做什么?”贺平不是没有勇气,也不是没有自信,在他看来,六个山民根本就干不了什么。
“那要看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李洪涛扫了众人一眼,“另外,还要看我们的运气如何。”
“运气?”田方微微皱了下眉毛。
“如果哨子不在百市集过夜的话,那我们就有机会。”
“可五十个步兵……”
“步兵难道不是人,他们在夜晚不睡觉?”李洪涛冷笑了一下,“虽然我们恐怕不是一个哨子的对手,但是对付五十个毫无防备的步兵,难度还不大。”
众人再次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洪涛,如果单打独斗的话,他们每个人都不是血狼军步兵的对手,李洪涛凭什么说可以解决掉五十个步兵?
——
崮梁城,节治府内。
随着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节治府内的建筑物开始有规律的震动了起来。并没有人感到惊奇,自从五世子年满十六岁,近两年来,每天天还未亮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txtsk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
操练场上,一台巨大的钢铁怪物正在挥舞着一把明晃晃的,剑刃长近三米、宽三十公分、脊背厚近十公分的巨剑。
虽然钢铁巨人看上去极为笨重,但是使出的砍劈刺挑等动作却极为流畅。一气呵成的练完整套剑法,期间不但毫无半点停滞,反而给人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感觉。
操练场旁边,一个白发老人眯着双眼,看似瞌睡未睡醒一样,只是到了精彩时才微微点了点头。当钢铁巨人使出“开天辟地”这最后一招时,老人才站了起来。
“师傅,今天怎么样?”钢铁巨人胸部的钢板放了下来,里面正是朱孝信。
“最后一招时,速度,力量都不错,只是要注意握持的角度。”
“那我再练一遍。”朱孝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没想到,短短两年不到,信儿进步如此之快!”
见到朱仕珲来到操练场,朱孝信立即从神机里跳了出来,跑到了朱仕珲的身前。“父亲,你怎么有闲心来看孩儿练习神技了?”
“父亲为什么不能来?”朱仕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随即向白发老人抱拳拱手。“信儿能有如此成就,全是白师傅教导有方。”
“节治大人言重了,五世子天资出众,勤学苦练,白某也只是稍加点拨而已。”白发老人话语客气,却显得不卑不亢,显然他不是朱仕珲的家臣。
“白师傅谦虚了。”朱仕珲不是来吹牛打诨的,他话锋一转,问道,“白师傅,以你看,信儿何时能够出师?”
白发老人只迟疑了片刻,说道:“白某已经将平生所学都教给了五世子,只要五世子今后仍然能勤学苦练,白某也没有什么可传授的了。”
朱仕珲微微点了点头,手一挥,两名亲兵立即端着两只呈着金条的大盘子走了过来。“白师傅,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还望笑纳。”
“节治大人,白某并非为钱才教授五世子神技。”白发老人当即负手转身,“如果节治大人不嫌弃的话,今后白某来到崮梁城的时候,赏赐几壶美酒就行了!”
“白师傅说笑,只要白师傅来到崮梁城,朱某必当亲自远迎!”朱仕珲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让端着盘子的亲兵退到了一边去。
白发老人将朱孝信叫了过来。“五世子,今日你就可出师,如有不明,可看我留给你的那几本书籍,以世子现在的才学,为师也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给你的了!”
“师傅!”朱孝信立即下跪。
“还望五世子所学有成之后能谨记神技的三大宗旨……”
白发老人飘然而去,朱仕珲父子也未远送。
“父亲……”朱孝信起身朝父亲看去。
“跟为父一起吃早饭吧。”
朱仕珲朝白发老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转身了离开了操练场。
第三章 奇兵(一)
随着天色暗了下来,冰凉透骨的山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刮来。
坐在百市集营地门口的麻生不时的眺望一下西面的道路,心里很不爽。
麻生不是血狼军的士兵,只是一名文书。虽然文书不是军官,但是他却能享受到初级军官的待遇。包括享受与军官一样的伙食,与另外一名军官住一顶帐篷等等。
可是,麻生仍然很不爽,因为他得守在营地门口,在其他官兵都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他还只能喝冰凉的山风。
麻生不是吃撑了没事做,守在营地门口吹凉风。因为他要负责登记每支哨子带回来的劳力,而最后一支哨子还没有回来,他就得守在门口。
“麻生,看来你很快就可以去吃晚饭了。”门口的卫兵对着麻生笑了起来。
山区边缘的路口处,一列队伍正在缓缓赶来。十个骑马的,还有三十来个走路的。
十个哨子都回来了,而且无一受伤。在登记劳力的时候,麻生在心里诅咒着这队让他等了大半天的哨子,真恨不得有几个哨子在山里挂掉。
“三十一个。”麻生抬起了头来,对哨子什长说道,“比规定的少了四个,等下你去向将军交差吧。”
哨子什长似乎没有听到麻生的话,已经带着他的手下进了营地。
一队刚吃了晚饭的士兵将那三十一个被绳索捆绑着的劳力押进了营地,与另外六队哨子带回来的劳力关押在了一起。
麻生长出了口气,六队哨子带了一百九十五个劳力回来,比规定的少了五个。
收拾好花名册之后,麻生就去了中军大帐。他并不关心少了五个劳力,现在他关心的只是能否吃到一顿热饭。
“将军,哨子都回来了,这是劳力的花名册。”
坐在案几后面吃肉喝酒的军官根本就没有抬起头来,咽下了嘴里的烤肉后,才懒懒的说道:“有两百个吗?”
“只有一百九十五个,水辛逸那队只带了三十一个回来。”
“怎么回事?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当哨子?”军官的话不温不火的。
麻生低着头,他可没有必要为一个让他喝了半天山风,很有可能只能吃一顿冷饭的哨子什长去惹将军生气。
“放下吧,去叫水什长进来。”
“是!”麻生立即放下了花名册,退出了营帐。
去通知了正在喂马的那名哨子什长后,麻生去盛了一大碗饭,然后到自己住的营帐,也就是挨着中军大帐的那座军官帐篷外蹲了下来。营地里很简陋,只有领军将领才有资格坐在桌子旁吃饭。
“一群饭桶,真是一群饭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
将军的声音很大,也很愤怒,麻生却在偷笑:叫你小子让我喝山风,现在看你还能怎么样!
“将军,我们已经尽力,整个村子的所有壮年男性劳力都抓来了。”
“你难道没有长脑子吗?我说的是什么?劳力,记住,是劳力,而不是男性劳力!”
“将军……”
“够了,你们晚上再次进山,明天中午之前,必须再给我抓十个劳力回来,是劳力,不是男性劳力。滚吧!”
在哨子什长走出来的时候,麻生别过了脸去。虽然听到将军训词那人,麻生心理很是舒坦,但是他根本不敢去招惹那个一爪就能掐死他的哨子什长。
片刻后,刚刚吃了晚饭的十名哨子就离开了营地,再次进入了山区。
在麻生吃完晚饭的时候,另外五队哨子也离开了营地。他们没有进山,在完成了扫荡的任务后,他们将连夜赶回三岔口的主营,执行新的任务。
为什么要去山区里抓劳力,麻生不清楚。他也不需要弄明白,这是上面下达的命令。
忙碌了一天,士兵们都很疲惫,除了需要在夜间站岗的之外,其他的士兵吃过晚饭后都钻进了帐篷。
麻生也不例外,虽然他只负责登记劳力,但是也感到很累。休息了约莫半个小时后,他也钻进了帐篷。
士兵都是四人住一顶小帐篷。帐篷内很拥挤,体臭,汗臭,脚臭混杂在一起,足以让人窒息。麻生与伍长,什长这些兵头的待遇就要好得多了,都是两人住一顶帐篷。
躺下后,麻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他做了个噩梦,梦见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等他发现这不是梦的时候,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
“扑哧”钢刀入体的声音很微弱,在狭窄的帐篷里却很清晰。
“别杀他,李大哥要个活的。”
这番低语刚传入麻生的耳内,他就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随着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麻生发现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跪在中军主帐里面,将军正怒睁双眼瞪着自己。
“啊——”看清楚那只是将军的脑袋时,麻生吓得尖叫了起来。
“啪——”一记又快又重又响的耳光扇在了麻生的脸上。“闭嘴!”
惊恐之中,麻生将打落的两颗牙齿吞进了肚里,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你是文书?”坐在案几后的那人站了起来。
麻生立即点了点头。
“李大哥问你话,回答——”
见到旁边拿人又举起了大手,麻生连忙说道:“是,是,我是文书。”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老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