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6-拜月教主沧月新作:镜·双城-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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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笙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你、你说什么?太子妃……太子妃姐姐,和苏摩有一腿?怎么可能?他们两个差太多了吧?……”
西京狠狠瞪了这个苗人少女一眼,坐下,“你也知道差太多?干吗还多嘴?”
“我又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关系嘛!”那笙委屈道。她好奇心大起,缠着西京,“到底怎么回事,大叔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要是
清楚了,也好知道什么话不能说啊!你说是不?”
西京觉得自己失言,不想再提及百年前的事情,翻翻空酒壶,看着黎明前下着雨的黑暗天空,自言自语:“汀怎么还没买酒回来?”
黑黑的房间里,没有一丝风。炉里熏香的味道甜美而腐烂。
身下女子赤裸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血从脖子和四肢上汩汩涌出,已经不能说话了,他把脸埋在那仍然温暖的肉体,想让冰冷的身子获得多一些的暖意,每夜都从心底漫出的寒冷仿佛要把他全身的血冻得凝固。鲛人……鲛人本来就应该生活在水里吧?不然,身体里的血会被陆地上的寒冷凝固。是谁逼着他们离开那一片大海,沦为任人屠戮的鱼肉?
没有风的夜里,心底黑暗的欲望在颠峰后潮水般退去,留下了无尽的疲惫。
夜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没有一丝的光……为什么天还不亮?
满床的鲜血慢慢冷却,身旁的女尸也渐渐僵硬,他吐出了一口气,嫌恶地推开,闭上眼,开始短暂的休息———那一瞬,他又看到那一袭白衣如流星一样,从眼前直坠下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然而,奇异的是坠落之人的脸反而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来,离他越来越近。那苍白的脸上仰着,眼睛毫无生气地看着他,伸出的手指几乎要触摸到他的脸,“苏摩”那枯萎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翕合,唤他。
他猛然惊醒。帘幕重重,熏香的气息甜美糜烂,混合着血的腥味。又做梦了吗?……他合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伴随着叩门声,那个声音又响在耳畔,近在咫尺,“苏摩是我。”黎明前的寂静中听起来宛如惊雷。
他霍然坐起,床头上的小偶人被他猛然间的动作牵动,也磕答一声跳了起来。傀儡师空茫的眼睛在暗夜里闪过雪亮的光,倏忽变了无数次,却始终沉默。
“我是白璎。”门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恍然如梦,“你在里面?”偶人的嘴角向上弯起,刚要咧开,傀儡师猛然出手,狠狠捂住了它。但偶人的手又动了起来,在主人来不及控制它之前,左右手腕上的引线飞了出去,上面连着的戒指缠绕上了门扇,一拉,吱呀一声,门开了。
黎明前微亮的青灰色天光透进来,伴着雨天湿润的风,吹动房间内重重叠叠的帘幕。把充盈房间的熏香的味道扫得一干二净。
正要走开的白衣女子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敞开的门内。廊外的风雨吹溅在她长及脚踝的头发,苍白如雪。
似乎承受不了此刻忽然透入的天光,傀儡师下意识抬手掩面,从榻上赤身而起。床头那具满身是血的赤裸女尸旋即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重重砸在红木床脚,血从死尸额角涌出。
门内外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这一次对望,中间已经是隔了百年的时光。沉默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裂了开来,吞没所有。只有那个小偶人坐在床头上,咧嘴无声地大笑,张开双手,对着门外来客做出“欢迎”的姿态。
怎么能不震惊呢?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不管有过什么样的往昔,如今,他们都几乎不认识彼此。
原来她是这个样子?多么可笑的事情,他居然还是第一次“看”她。
百年前,听过她的声音,触摸过她的脸颊,吻过她的眉心……却从来 没有看到过她的样子。手指的触摸在心里勾勒出那个贵族少女的模样,那张虚幻的脸,在百年间无数次出现在恶梦里———苍白的脸上仰着,眼睛毫无生气地看着他,伸出的手指几乎要触摸到他的脸,那枯萎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翕合,唤他。然后,时空忽然裂开,那一袭白衣宛如羽毛轻飘飘坠向看不见底的深渊。唯独她指尖的温暖还留在他颊边。
百年前,最后的时刻,那孩子脸上镌刻着隐秘的冷笑,深碧色眸子黯淡散漫,毫无焦点,宛如某种爬行动物的眼珠。尽管如此,那张十几岁的脸上依然稚气和青涩———完全不似眼前这个人阴枭桀骜,看不到底。
经过漫长的沉默。满身是血的傀儡师嘴角浮出一丝莫测的笑意,一脚把死尸踢开,无所谓地披了件长衣走下地来,挑战似地走过来。
突然,一道闪电裂开长空,天地顿时一片雪亮。白璎周身被照得隐隐透明,这虚幻的非实体的身体。许久,她垂下的眼帘,叹息道:“苏摩,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啊……”
一句话,只轻轻的一句话,瞬间就将所有壁立的屏障完全击溃。
第十二部分:重逢诡异的丝线
偶人的手动了,猝不及防的一瞬,白璎反手拔剑,削向那几枚打向自己的指环。叮叮几声,指环触到光剑反向飞出,然而在迅速变换方向后,又重新袭来。
白璎的身体在斗室中穿梭,宛如白色的光。忽然,她感到窒息,那些丝线!那些若有若无的丝线,居然界于“无”和“有”之间,让不被任何实物羁绊的她都无法躲开。它们一层层缠绕上来,将她慢慢包裹。这诡异的丝线居然可以伤害“无形”的物体!
苏摩站在一旁,微微垂下眼帘,表情奇异,没有阻止。
那偶人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手足不停地舞动,有节奏地跳着奇怪的舞蹈。引线在空中飞舞,仿佛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阻拦着白璎,不让她退出门外半步。
白璎知道长夜将过,心下一急,出手变得毫不留情。一招
“九问”如闪电击下,削断了几根引线,偶人的身子一震,右手肘部喀喇一声,动作微微一慢。
白璎拂袖回剑,豁出去不顾那些打向她身体的戒指,一剑削向另外一根牵连着偶人颈部的丝线,清叱一声,手腕一震,准备一举重创那只偶人。
就在这时,她侧目瞥过苏摩。他脸色非常诡异,痛苦而欢悦,右手肘部正慢慢渗出血丝来———那样的伤口,完全和偶人右手的一模一样!难道、难道这个偶人和他之间,是镜像的孪生?
缠上了牵引偶人颈部的丝线的剑,此刻忽然停住,不敢发力。
而那些被操纵着的戒指趁着她迟疑的当儿,全数击中她背部!白璎猛地一个踉跄,光剑铮然落地。整个身体顿时模糊起来,烟雾般几欲涣散依稀间,她看到偶人咧开嘴大笑,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熟悉莫名,又陌生得可怕。她想唤起“后土”的力量,然而,此刻黑夜和黎明交界间,戒指没有回应主人。
“师兄!”她终于出声,呼唤西京,“师兄!”
“死在这里吧!”恍惚间,她听到偶人说话,“你逃不掉的。”
那个声音,竟是……少年的苏摩!恶毒而欢悦:“你逃不掉的!”
清晨的雷阵雨已经过去,天色亮了起来,阳光从廊下透入,丝丝照进来。
光线刺得她眼前模糊一片。她有些后悔,自己根本不该如此大意来看苏摩。百年前那个少年将她逼上绝境,百年后依然要置她于死地!他果真如此恨她?
“为什么?”她用尽力气轻声问,“为什么……到现在,还这样恨我?”
苏摩没有说话,脸侧向黑暗里,十指握紧着,微微发抖。
“师兄!”光线照进来的刹那,她大呼。然而,西京没有来。生死一线,忽然苏摩伸手,唰的一声关上门,拉下重重帘幕,所有光线截断在外。半空中飞舞的指环顷刻掉落在地,他一把抓住了那些几乎看不见的引线。
偶人眼看白璎被救,不甘心地想再次牵动那些引线。苏摩觉察到,绷着苍白的脸,用力一拉,噼噼啪啪,所有引线刹那间全部断裂。偶人的脸顿时扭成一团,痛苦万分,跌倒在榻上。
漆黑一片中,白璎感觉有人俯下身来静静地看她。突然有什么东西跌落她手心。她下意识地将那细小的颗粒握在手心。涣散的灵力重新凝聚,她看到眼前傀儡师松开了支撑着的双手,颓然跌倒在黑暗中,无声无息。
白璎起身,惊诧地看到他全身正涌出鲜血,每一处关节上血如泉涌!
她抬手拿起那个小偶人,突然,不可思议地惊呼:“天!这、这是‘裂’?”
“好安静。”那笙想偷听后面厢房里的声音,可是老半天也没有听见什么,她缠上西京,又叨叨开来:“那么说,那时候太子妃也不过和我差不多年纪?再给我讲详细一些嘛,那么精采的故事,你这么几句话就说完了?”
“精采?”被缠得没法,才简单地和这小丫头说了点前尘往事,正后悔自己接下来的是如何难缠的生意,却听到这样一句话,西京忍不住跳了起来,“小丫头知道个鬼!有本事你从那里跳下来给我看看?”
那笙没料到西京反应那么激烈,不由得缩了缩头,吐了吐舌。不过马上又评论起来:“我就知道那个苏摩不是好人。但是没想到他从小就坏成那样!如果鲛人都是他那样,那真是活该被人……”
话没说完,她立即闭上了嘴,原来正在此时,雅座的门已被推开,炎汐出现眼前。
炎汐原本来看望西京,却不料看到那笙也在室内。那笙忽然结巴起来,不敢看炎汐的眼睛,低下头去:“我、我不是说所有
鲛人……我只是说那个苏摩……”
“那笙姑娘,你为何又回来了?”炎汐皱眉看着她,声音冷淡,“少主说过了让你走。”
“抱歉,是我让她留下来的。”西京站起来,“我在等汀回来,等她一回 来,我立刻带着那笙姑娘和慕容公子离开如意赌坊,请稍微宽待一下。”
第十二部分:重逢求救讯号
看着面前的剑客,炎汐眼神波动了一下,低首行礼,“西京大人,昨晚匆促不及,所以在下一早过来向你致敬。百年前,若不是阁下极力阻拦,伽蓝城的所有鲛人早就被空桑人报复屠杀干净了。这份谢意,炎汐在心里已经保存了百年。”
对突如其来的感谢有些意外,西京尴尬笑笑,“何必如此挂怀?当年我那些同僚被愤怒蒙了心,要做那种丧心病狂的屠杀。我又没和他们一起疯,当然要阻拦。”
“若是所有空桑人都像阁下……”炎汐低声叹息,终究没有说完。他抬起头,眼光清冷,声音也沉了下去:“但即使如此,少主的命令也必须执行,那笙姑娘必须离开如意赌坊,否则在下不得不动手。”
“动手?”西京没有料到这个鲛人如此死脑筋,气急反笑,
“你料想和我动手能赢么?”
“令不可违。”炎汐声音平静。
西京微微眯起眼,从鼻子里轻笑了一声。
“喂,喂!大叔,别动手!”见识过西京的厉害,那笙大惊失色,拉住西京的手,生怕他一怒之下拔剑,忙不迭道,“我出去,我出去!我先出去在街角等你,你等汀回来了,再一起出来找我好了。”
西京本来也没有真拔剑的意思,倒是有些诧异地看着那笙,“你怕我杀他?”
那笙有些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个理由:“他从风隼下面救过我的命。”
“哦。”西京狐疑地看了那笙一眼,觉得理由有些牵强,但还是点了点头,“复国军的左权使———百年来听闻你的大名,果然挺有种的嘛。”
剑客笑着扔掉了手里的酒壶,拍拍手,看向窗外,“得了,不让你为难。那笙,你先出去避避吧……妈的,汀那个丫头是怎么了?不就是去城东买壶酒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说话间,他的脸色唰地变了,看向城东的方向。那里一道蓝色的焰火划破天幕。“糟了!是汀发的求救讯号!她出事了!”
炎汐同时看向东方天际,雨帘中依稀有盘旋的影子,尖啸声在雨里回响,鲛人战士平静的脸色也变了:“风隼!那边有风隼!风隼发现了汀!”
那笙还没有回过神,只听耳边风声一动,西京和炎汐居然都已不在原地。
“啊……跑得好快。”那笙惊叹,喃喃,“现在没人赶我出去了吧?不过我还是自觉出去等着他们好了,免得炎汐看到我又要沉下脸来……”
不等她走出门去,后面厢房里面传来了呼喊声:“师兄!师兄!”
太子妃姐姐?那笙大吃一惊:糟糕,苏摩果然在欺负她!可是西京却不在了!
黎明即将到来,庭前天马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