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6-拜月教主沧月新作:镜·双城-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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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让它们停下来就好了……
“借你力量,你会满足我的愿望吗?”
忽然间,心底一个声音在问她,宛如那一日雪峰上一样。
眼见劲弩呼啸着逼近她的肌肤,炎汐挣扎着探手,拉住了她的脚踝,想把她拉倒。
“可以!可以!”来不及多想,那笙大声回答。劲弩刺入她的肌肤,炎汐拉住了她的脚踝。
“带我去九嶷吧。”那个声音回答,“我救你。”
九嶷?那笙来不及多想,冲口而出:“好!我去九嶷!”
刹那,那些已经切入她血脉的劲弩瞬间静止,仿佛悬浮在空气中的奇异雨点。她忽然感到右手火一样烫,包扎着的布条凭空燃烧!
蓝白色的火焰瞬间将束缚住她右手的布条化为灰烬。‘皇天’的光芒如同闪电照亮天地!那笙只觉得右侧从肩头到指尖一阵彻骨的疼痛,仿佛从骨中硬生生铮然抽出了什么东西。她跌倒,骇
然睁大眼睛,看到自己右手指尖陡然发出了蓝白色的光芒!
失衡的身子往后跌落,她的手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推动,凭空划出一个半弧。
从半空俯视下去,看到射出的劲弩居然半途被定住,风隼上的沧流帝国战士惊骇莫名。负责操纵机械的战士连忙扳过舵柄,
调整风隼双翼的角度想借势掠起,然而,风隼也被那无形的力量定住,完全不能动!
风隼上的沧流帝国战士目瞪口呆,怔怔看着底下草地上那个跌倒在地的少女。
那笙的手缓缓划出,遍地长草如浪般一波波漾开。她的身子
重重摔在炎汐身侧。就在这时,凝定的飞弩仿佛突然被解除了禁锢,噼啪如雨掉落地面。半空中的风隼也开始动了,重新掠起。
那一架风隼死里逃生,急急转向,掠起。
然而还没有掉过头,忽然听到了高空中另外一架风隼上同伴的惊呼,风隼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得几乎裂开,不可思议地盯着
面前:随着那笙方才缓缓划出的方向,一道闪电般的弧形忽然迎面扩散而来,耀眼的光芒陡然湮没了所有一切。
“皇天!皇天!”惊骇呼声从风隼上传出,传遍天地。
当那一道白色光芒照亮天地的时候,云荒大地间一齐仰望着的不知有几双眼睛。
透过水镜看着桃源郡的荒郊,金盘中,那颗头颅微笑起来了:“那丫头终于能彻底唤醒‘皇天’的力量了啊!白璎,方才一刹哪!你的‘后土’也发生共鸣了吧?”
“那样的一出手,只怕连沧流帝国都被惊动了。”旁边的大司命喜忧参半,“以目前‘皇天’的力量,只怕很难保全她突破十巫的阻碍,破除余下的封印。”
“她下面将去九嶷,那里有第二个封印,我的右足。”真岚皇太子顿了顿,“去那里路途遥远,还要经过苍梧之渊,得找人护送她才行。”
“我去。”旁边六位王中,白衣的太子妃出列,跪下请命,手上蓝宝石银戒奕奕生辉,“‘后土’能和‘皇天’相互感应,应该让我去。”
“白璎,别逞强。”真岚皇太子摇头,“你如今是冥灵之身,白日里如何能游走于人世?”
一边的大司命迟疑着,显然感到为难:“如今所有空桑人都无法离开无色城,六星又是冥灵之身,如何能护得那笙姑娘周全?”
断手托起下巴,真岚皇太子脸上忽然有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谁说所有空桑人都在无色城里?云荒上不还跑着一个。”
大司命和六王都猛然呆住,半晌想不起来皇太子说的是谁:“裂镜”之战以后,伽蓝城里十万空桑人全部沉入无色城沉睡,云荒大陆上残留的空桑人遭到了冰族的残酷血洗,一遍遍的筛选让在民间的空桑残留百姓无一幸免,而如今时间过去了百年,即使当初有侥幸存活的空桑遗民,也该不在人世了。许久,还是白璎先明白过来,脱口:“大师兄!”
“对了!”看到妻子终于猜中,真岚皇太子大笑了起来,“就是西京———我的骁骑大将军。当年我下令将他逐出伽蓝城,永远流放,也是为了预防万一出现如今的局面啊。”
“皇太子圣明。”大司命和六王惊喜交集,一齐低首。
“呃,别说这样的话,我一听全身不自在。”头颅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苦笑,抓抓头,却忘了自己目前哪里有“全身”可言,然后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只是,毕竟过去了百年,就怕如今西京未必会听从我的指令了……”
“哪里的话,西京师兄从来都是空桑最忠诚骁勇的战士,不然当年也不会这样死守叶城。”白璎反驳,眼神坚定,“百年后,定当不变。”
“希望如你所言。”真岚叹了口气,有些头痛地抓抓脑袋,又看了看白璎,“你和西京是同门,看来还得让你去一趟了,不知道西京将军如今在哪里,要辛苦你了。”
“这是白璎的职责,殿下。”白衣女子单膝下跪,低首回答,
“今晚我就出发。”
高入云霄的白塔,俯视着云荒全境。
第十部分:云 涌战云暗涌
在那一道闪电照彻天地时,惊得观星台上十位黑袍人脸色苍白,面面相觑。
“终于出现了……”巫咸看着东方,喃喃自语,“皇天。”
“我已经派云焕带领十架风隼前往桃源郡。”统管兵权的巫彭镇定自若、信心十足,“他将会带着那只戒指回来,即使把桃源郡夷为平地。”
“是云焕领着风隼去?”巫姑喈喈笑了起来,干枯的手指拨动念珠,“巫彭,你对你的人放心得很嘛!派兵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巫彭闻言,神色不动,淡淡答道:“沧流帝国境内的所有兵力调动,乃是我权柄所在,若事事经过公议,那只会白白耽误时机。”
嗤的一声冷笑,却是巫礼抬起头说:“派出风隼如此重大的事情,谁都没通知。我负责和属国的联系,泽之国此次没有事先接到军队入境通告,定会引起那边国民恐慌。这般行事,让我如何对高舜昭总督交涉?你不是给我出难题?”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争执。”终于,十巫中的首座长老巫咸开口调和,“现今找到‘皇天’,消灭潜在祸患才是最要紧的事。
巫彭在这方面是行家,不妨先让他自主去抓人吧。大家看如何?”
“好吧,就这样。”散淡的巫即合上了书卷,那也是这位老人在会上说的惟一一句话,他蹒跚着站起身,招呼他的弟子,“小谢,回去帮我翻翻《夺天工》,我要查一句话。”
“是。”最年轻的长老起身,跟在巫即身后,离开。等走远了,巫谢才戴上斗篷,对着吟唱着古老歌曲的老人轻轻提醒:“老师,巫咸大人还未宣布结束,您就离席了,这不好吧?”
须发花白的巫即停下脚步,微笑地看着年轻的弟子,转头指着天空,“巫谢……你来看,这是什么?”
手指的方向有一颗星,白色而无芒,宛如白灵飘忽不定,忽上忽下。
“昭明星!”研读过天文书籍的巫谢脱口惊呼,回头看向老师,“这是……”
“这是比天狼更不祥的战星。”巫即淡淡回答,看着那微弱白光,“凡是昭明星出现的地方,相应的分野内必然有大乱。巫谢,你算算如今它对应的分野在哪里?”
巫谢转头定定看着老师,脸色发白:“在……就在伽蓝城!”
“嗯……内乱将起,”巫即摸着花白的胡子,缓缓点头,显然默认了弟子演算的正确,然后带着书卷走下了塔顶,低低嘱咐,“所以,千万莫要卷入其中啊。”
巫谢呆住,回头看着犹自争执不休的其余八位长老,又看看 底下沉睡中的城市。东方吹来的明庶风温暖湿润,从塔上看下去,云荒中心的伽蓝圣城一片静谧。
然而,在这样的静谧中,又有多少惊涛骇浪、战云暗涌?
第十一部分:分离被傀儡虫控制
那一架风隼在空中连着打转,无法再度掠起,最终直直地栽到了地上。那巨大的冲击力和搅起的飓风让几十丈外的那笙和炎汐滚翻出去。
风隼折翅落地,木鸟的头部忽然打开,几个人影从里面如跳丸般弹出,四散逃开。
天空中另外一架风隼贴地俯冲过来,长索抛下,兔起鹘落,那几个沧流帝国战士迅速拉住绳梯,随着掠起的风隼离去,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
“啊?幸亏他们逃了……”那笙看着离去的风隼轻叹。右臂却仿佛震裂了一般痛,根本不能动弹———她不知道方才是怎么了,只记得自己挥了挥手,然后那架巨大的飞鸟就忽然从半空掉了下来。
可怕的是,方才挥出的手臂,似乎不是自己的。
她忍着痛,想爬起来查看炎汐的伤势,刚一动身,忽然被重重按了下去,耳边听得厉喝:“别动!趴下!”
伤重到如此,炎汐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力气,那笙刚一抬头又被死死压下去。同一瞬间,惊天动地的轰响震裂了她的耳膜。脸已经贴着地面。从眼角的余光里,她震惊地瞥到几十丈外一朵巨大的烟火绽放开来,映红了天空。
碎片合着炽热的风吹到身上脸上,割破她的肌肤。那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种奇景,感觉如同梦幻。直到炎汐放开了压住她的手,她都懵懂不觉。
“天啊……这、这都是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吧?———炎汐,炎汐?”
她用还能动的左手撑着地挣扎着起来,四顾却发现炎汐不在了,大呼。
前方映红天空的大火里,映出了那个鲛人战士的影子。满身是血的炎汐正奔向那架着火的风隼,毫不迟疑地径自投入火中。
“炎汐?炎汐!你干吗?”那笙大吃一惊,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紧追过去。
迎面而来的热气逼得她无法喘息,铝片融化了,木质的飞鸟劈劈啪啪散了架。在这岌岌可危的残骸中,炎汐拖着重伤的身体冲入风隼中,探下身子,从打开的木鸟头部天窗里,用力想要拉出什么。怎奈体力不支,整个人反而被拉倒在燃烧的风隼上。
“炎汐!”那笙跑了上去,顾不得问怎么回事,同时探手下去,拉住风隼中的那个东西。感觉手中的东西冰冷而柔软,她咬着牙,配合着炎汐同时用力。
“啪”什么东西忽然断裂,手上的重量猛地轻了,两人踉跄后退。
“快逃!”炎汐大喊,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那东西,拉着她转头飞奔。
火势轰然大了,舔到了两人的衣角,风隼眼看即将爆炸。那笙眼睛被烟火熏得落泪,根本看不清楚方向,只是跟着炎汐拼命地奔逃。
“跳!”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断喝。那笙还来不及想,便用尽了力气往前一跃,哗啦一声,水淹没了她的头顶。
轰然的爆炸声中,无数碎屑如同利剑割过头顶的水面。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再听到炎汐的声音。那笙终于憋不住,浮出水面,外面已经完全安静了,只隐约听见木料燃烧的噼啪声。
青水静静地流淌,黯淡的星光下,她看到炎汐坐在河岸上的身影。
“哎,你自己浮出来也不叫我,想让我淹……”她湿淋淋地爬出来,发现褡裢全湿透了,没好气地骂。忽然觉得气氛不对,猛地顿住了口。
炎汐全身是血,背对着她坐在河岸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炎汐……?”她感到气氛沉重,不敢大声,走过去,轻轻问。
“别过来。”炎汐忽然出声,抬手制止。然而,那笙已经走到了他身侧,恐惧地尖叫。
炎汐拉过破碎的衣襟,掩住了他怀里那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他右手拿着断剑,剑尖挑着一颗挖出来的心脏,血淅沥而下。
一眼瞥见开膛破肚的死人,那笙吓得跌坐在河岸上,嘴唇抖动着:“你、你……”
尸体的头发从衣襟下露出,竟是一样的深蓝色,宛如长长的水藻贴着河水,拂动。
炎汐没有看她,微微闭着眼,口唇翕动,仿佛念着什么。片刻,他睁开眼睛,径自将那颗挖出的心脏扔入水中,手覆上尸体
不能瞑目的深碧色双眼,低声道:“兄弟,回家吧。”
衣襟从死人身上拉开,那笙震惊,却喊不出声来:鲛人!那个从风隼里拉出来的,居然是个死去的鲛人!
那死去的鲛人肢体已经不完全:双足齐膝而断,胸腔被破碎的铝片刺穿,全身上下因爆炸的冲击已没有完整的肌肤———奇异的是,苍白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痛苦的表情。那样反常的平静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那笙脱下身上破碎的羽衣递给炎汐。炎汐看了她一眼,默不做声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