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等等我-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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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手摸到深深头上,竟是一片火热。
乐四狠狠瞪了玲珑一眼:“深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找你算帐!”
玲珑气得柳眉倒竖:“关我什么事啊,是她自己倒下去的好不好?”
乐四懒得理她,让人抱着深深,到旁边的屋子里去找随军的医生。
这一片混乱之后,人都散尽,午夜的里风慢慢地吹到门帘上,带起了一片风玲响。
一条白色的人影缓缓走进了屋子。
他的步子很慢,也非常的稳重。
好像一步踏下去之后,就算山崩地裂也更改不了他的方向。
他在深深倒下去的地方站了一会儿,女孩子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我知道我自己长得丑,可我相信这世上总有一个男人并不嫌弃我的丑陋,他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绝不是一层肤浅的皮相。”
即便是经历过刀山火海九死一生的男人,也不禁为这几句话微微动容。
他的目光落在深深所跪过的那片角落里,忽然眉峰微挑,似乎看到了什么。他走过去,发现那是比米粒略微大了一些的颗粒,不仔细看的话,谁也不会留意那个东西。
他捡起放在掌心里细细观察着它,许久之后,用两根手指碾碎,缓缓地放在了嘴里。
油粟子。
麻醉剂的一种,多吃可以致命,而少量服用的话,则会出现高烧昏迷的症状。
一连几天的高热让深深沉迷不醒。
身边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她似乎半点也不知道。
乐四和常春都深深担忧,几次到屋里去探望,深怕她这一觉睡过去就不再醒来。
卫飞衣却像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乐四看不惯他那副样子,虽然这么多年来跟随,早知道他就是雷打也不肯出声的脾气,可也知道他对他的兄弟,对他在意的人也会非常好。
他不在意深深,不知道为什么乐四有点高兴,却又有点愤怒:“这个姑娘好歹也在将军身边呆了这么些日子,就算你对她没有什么心思,总也不会盼着她死吧。”
卫飞衣面对他的质问却显得冷淡而平静:“你要是没有事情做,可以去把公文抄一百遍。”
乐四大怒:“姓卫的,你少扯其他破事儿,不愿意去就别去,老子还不求着你呢!”他怒气冲冲往外冲了几步,到房门口猛地回过头来大吼,“老子最恨抄公文了!你还让老子去抄,没人性,冷血无情!”
卫飞衣看他暴跳如雷的背影消失在屋檐下,随手翻出乐四的考检表,在他的名字下面写下了“咆哮长官”四个字。
写完之后他觉得有些冷,明明是初春乍暖的天气,寒意却透过了窗缝一阵阵袭来。
这冷意让他站起了身来往外走,望着漫天飞扬的春花站了一会儿。就度步到了角落处的那间屋子里。
正是要吃饭的时候并没有人在旁边照料,病床旁边有一张椅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水。
床帐从床上垂落下来,颜色很浅也很白,和病房中的药香相互呼应。
卫飞衣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这个角度太好了,让他不得不面对女孩子沉浸在高热中的脸。
那张脸凹凸不平,把原本明媚的五官全部都衬毁了。汗渍从额头上冒出来,一层层粘着头发,病中也更让人怜惜是美人才有的特权,跟这个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卫飞衣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对着她。
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将她唤醒的意思。他只是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玲珑从窗前路过看到这一幕,不由屏息凝神,停下了脚步。
她没想到卫飞衣真的会来看深深,也并不觉得深深会在他心里能占什么位置。
可是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到深深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而后就看到卫飞衣伸出了手去,轻轻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汗水。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叱诧风云的男人,竟会有这么温柔的手指。
玲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然而就算没有,她也能明白卫飞衣那深沉的目光,在望着深深的时候,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一直泼到了脚,玲珑往后退了一步,看到用来辟邪的铜镜上,映出了自己惊恐欲绝的脸。
什么都完了。
完了!
她的男人,她的前程,她的家,在这瞬间就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随着卫飞衣的手指全部都飞走了。
这个春天的傍晚不仅仅是一个人觉得冷。
玲珑冷得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要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给自己荏弱的躯体在这世间找一点点立足之地?
玲珑双手捂住脸,感觉到手指间冰冷的湿意,可是除了顺着墙壁慢慢地坐倒下去之外,她对此没有一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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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安娜苏同学的长评一枚。谢谢。
那位一直在打拼音的同学,我还以为你打的是日语呢,neiku’a neiku弄了半天才弄明白,最后你累得不行了,我也累得不行了。
还是没有上月榜,郁闷,好像跟什么实体授权非实体什么的选项有关系……觉得蛮不公平的,气得泪奔……
只要……只要再加一点点……
这个春天的傍晚还有一个人因为等待而坐立不安。
那个年轻的公子许诺深深等她三天,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的黄昏了。
虽然翘首盼望着,天却还是一点点地黑了下来。
整个夜里他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惦记过一个女人,他所接触过的女人,就算表面上装得再强悍,骨子里的属性也像菟丝花一样荏弱。
而深深不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可却深切地盼望着她能抛弃那个让她不快乐的男人,走到自己的身边来。他相信他会对她好,会让她笑。
可是直到第二早上,那个女孩子也没有来。
“公子我们该上路了。”何叔催促着他。
年轻的公子长长叹了口气。
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来,所以他终于知道他是喜欢她的。
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她从一开始到最后,都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奇迹般的过客。
甚至连一点点机会和希望都不肯给他。
“这样子被人嫌弃,不如上吊算了……”那年轻的公子抽出衣带往墙上挂。
“公子……”何叔和随从们急忙抱住他:“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个丑女人不值得你惦记着……你不要想不开啊……”
那年轻的公子微微一怔:“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是我闻不到那些草的香气,就算草再美再好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顿了顿,又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何叔听他好好的说着话,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句,顿时吓了一跳:“公子你不要这样……”
“我们好容易度过难关,你就算看在大家的面子上也不能走这条路啊……”
一片混乱中,人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拽下来,塞进了马车里。
马车启程许许往南走去。
而南面的方向,正是大梁都城。
那天清早深深终于还是醒了过来。
整个人浸泡在枣花的香气里,虽然头痛脚痛全身都在痛,可是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甚至可以感觉到额头上突兀的温度。
不知道那个人离开之后,会不会在这里留下手指的烙印。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指尖所碰到的地方,就有一种灼烧般的痛楚。
“外面的枣花开了,我给你摘来一捧,这味道你喜不喜欢?”乐四本来不是这么精细的人,但看到那渺小却奇香的花朵的时候,他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人就深深。
深深把头埋进那花簇里面:“好香啊。”
“你好好养病,将军说,要等你病好了我们才会动身。”
“你们真的都是好人。”
乐四一个喋血杀场也不动容的汉子,听到深深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脸微微的红了。他不敢开口,只怕一开口就会透出了窘迫,只匆匆地把花差在床边的瓶子里,就像逃命一样从屋子里跑走了。
走到对面不小心正撞上常春。
乐四心里一声叫苦,正想避开他,却被常春一把抓了正着。
“咦咦,让我看看……”常春搬住他的脸面对自己,大眼瞪着小眼半天才说,“老四……这跟猴子屁股一样的颜色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乐四恼羞成怒:“你才猴屁股,你们全家都是猴屁股。”
“现在不兴这么骂人了,你忒落伍了。”
深深隔着窗子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微微笑了一笑。
好像……离她想要的东西不远了呢……
只要再稍微地加一把劲儿……
玲珑知道,自己在这场斗争中已经彻底的败下阵去了,却还抱着一丝亡命徒般的狂热,争夺男人不是她毕生所练的绝学吗?她长到十七岁的这些年里,除了男人的想法,男人的看法,男人爱好之外,几乎生命里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还是抓不住她最想要的那个男人?
玲珑站在院子里,看到深深病已经好了许多,从床上爬起来,在院子里慢慢地溜步。
要是她病得死掉了该有多好。
玲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虽然一向刻薄不厚道,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让谁去死掉这种事。
可是深深要是真的死掉了……
玲珑把头靠在墙上微微地颤栗着。
还没等这股妄想的快乐过去,就有人站在她面前,打量着她万分纳闷的问:“小姐?你在抽筋吗?还是发羊颠风?”
玲珑立刻就抖不起来了。
“丑八怪!”她气得一把抓住了深深的衣领,“你少得意……”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兵卫就从门前走过,诧异地看了她们一眼。
玲珑急忙松开手,看到深深衣服乱掉了,还替她轻抚了两下。
“不要摸人家的胸啦……”深深挡开她的手,“还是说,小姐你现在改喜欢女人了?”
玲珑又开始颤抖,这回却是被深深气的。
但她告诉自己不能生气,在这个地方骂起来的话,人们都会认为她在欺负大病初愈的深深。
千万不能生气,她反复警告了自己几次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今天晚上我在客栈后面的山上等你,我有话跟你说。”
她说完就像做贼一样跑开了。
深深望着她背影,心想你有话跟我说,我就一定要去吗?
还真是个做小姐的脾气。
本来深深还在头痛差的那一把火要怎么点着,没想到玲珑自己就撞上来门来了。要不要彻底的利用她呢?
其实……她也蛮可怜的……
然而这么愚蠢而又这么美丽的女人,就算深深不欺负她,也会被其他人欺负到死掉,倒不如让她提前交点学费算了。
深深往外走了几步,把自己胸前的衣服弄乱了,看到乐四就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乐四看她这样子吓了一跳:“深深你怎么起来了。”
深深望着他,未语泪先流。
大约是男人都怕女人流泪,何况乐四多少还是有点喜欢深深。
“你怎么了,告诉我,别哭啊。”
“我……我……我不敢说……”
“到底是怎么了?”乐四没有几分耐心哄女孩子,口气里已经带着焦燥。
“小姐她……她要我今天晚上去后山等她……”
乐四一听头发都竖了起来:“她要干什么?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你的病才好她都不肯放过你,你别怕,我这就去找她算帐……”
“不……不要……”
“你不用怕她了,有我在,她不敢欺负你。”
深深含着泪摇了摇头:“不一样,乐将军,她现在算是大将军的人,你要出手教训了她,大将军他……他一定会不高兴……”
乐四冷笑一声:“我倒不信大将军会把她当做自己的人!”
深深却只是拉着他流眼泪。
乐四虽然有过许多女人,但始终也并不懂得女人,她们的哭的时候笑的时候在想什么,他一点都弄不明白。他希望深深能清楚地说出来,可偏偏她却一言不发,半天他才忍无可忍 地跺了一下脚说:“算了,我去找大将军,让他管好他自己的女人!”
他转身一走,深深的眼泪就像被放正的壶里的水一样,立刻就不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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