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唐后传-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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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道:“实不相瞒,我是奉了军师之命,找我老兄弟罗成来了。苏定方,罗成现在何处?”
苏定方哈哈大笑道:“程咬金,要找罗成你早点来呀,可惜你来晚了一步,那罗成吗——”
“怎么样?他在哪里?”老程睁大眼睛,急切地问。
苏定方道:“他中了本帅的埋伏,连人带马死在泥沙河中了。”
“你待怎讲?”
“罗成已死在泥沙河中了!”
“哎呀!”
老程大叫一声,几乎栽于马下,把大嘴一咧,掩面痛哭。齐国远、李如辉也是声泪俱下。苏山见了好不得意,他飞马来到苏定方马前,进言道:“爹爹还不快传令进攻,趁他们难过的时候,将他等斩尽杀绝!”
苏定方不悦道:“生离死别,是人一生最痛苦的事。程咬金痛哭罗成,正说明他们义气深重,为父岂能乘虚下手,学那小人的见识。”
苏山发急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和他们还讲什么君子小人的。既然您老面慈心软,就把姓程的交给孩儿好了。”
苏山说罢,双脚点镫,一溜烟冲到程咬金马前,摆刀就砍。
再说程咬金,哭是哭,难过是难过,但他的头脑并未发昏,两只眼睛偷偷地盯着对方,心里还盘算着脱身的办法,他清醒地看到,他和他的三百人马,已置身于虎口之中,若不早点逃走,连一个也剩不下。正在这时,苏山飞马冲到面前,大刀挂风,奔他头顶劈来。程咬金不敢怠慢,忙使了个举火烧天,往上一架,把苏山的三尖两刃刀崩起来四尺多高。苏山一怔,心说,老家伙,劲儿可不小。二马一错镫,又打了个照面,苏山举起大刀,恶狠狠奔老程就砍,老程一不躲,二不闪,也不招架,抡起斧子奔苏山劈来,嘴里喊了声:“劈你的脑袋!”
苏山一看,大吃一惊,心说,这是什么打法?我一刀把他砍了,他的斧子也给我开瓢了,这简直是玩儿命,我才二十多岁,能跟你对命吗?他急忙把三尖两刃刀撤回来,往外招架。“开!”程咬金扳斧头,献斧攥,右手一推斧头,大斧子平着,奔苏山的脖子就砍来了,喊了声:“掏你的耳朵!”“呼”一声,大斧子挂着风就到了,苏山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往前一哈腰,可是他躲得慢点儿,斧子来得太快了,耳轮中就听见“咔嚓”一声,斗大一物落在马前。苏定方在后边看得真切。他以为儿子的脑袋掉了,“哎呀”一声,摔在马下,苏山也以为脑袋掉了,用手一摸,头还在脖子上,原来是头盔被砍落了。他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吓了个半死,不敢再战,拨马败归本队。苏定方一看儿子没死,这才转忧为喜,忙问道:“儿呀,受伤了没有?”
苏山摸着脑袋说:“没有,没有。不过,这老家伙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再说老程,战败苏山,洋洋得意,手捋钢髯,“哇哇”大叫:“呔!苏定方啊,尔还不过来受死!程爷爷一高兴把你们都包圆了,哇呀呀呀!”
苏定方听说程咬金没什么能耐,今日一见,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心说,看他的武艺只在罗成之上,不在罗成之下,没想到老夫又遇上了一个劲敌。他催开战马,来到程咬金面前:“程咬金,看不透你还有两下子,本帅倒要请教一二。”
老程把嘴一撇说:“何止两下子,绝招都在后头呢,定方啊,你就往死里学吧,程某一定给我老兄弟报仇雪恨!”
苏定方抡刀就剁,老程还是那一套。不躲,不闪,不招也不架,举起大斧子就砍。
“劈脑袋!”
别看苏定方武艺高超,可是对老程玩儿命的招数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大刀抽回来,横刀招架。“小鬼剔牙!”“唰!”斧攥就到了,苏定方赶紧往旁边一甩头,斧攥走空。“掏你的耳朵!”大斧子平着就到了,一道冷风,奔苏定方脖子扫来,苏定方往下一缩头,斧子从他的头上掠过。苏定方对这三招躲得干净利落,毫没有吃力。这是因为他方才看过一遍了,心里有数,再加上他的功底深厚。苏定方得意洋洋地在马上一抬头,他以为程咬金的绝招使完了呢,哪知,程咬金的斧子扫过去,手腕子一翻,又回来了。这一招又急又猛,快似闪电,老程大喊了一声:“捎带脚!”苏定方吓得魂飞天外,又拼命往下一哈腰,“咔嚓”一声,把他的护背旗砍断了三根。苏定方拨马跳出圈外,一手提刀,一手抹着头上的大汗,心说,好险哪,好险!
老程连胜两阵,美得忘乎所以,叫唤的也更凶了:“哇呀呀呀!定方啊,你看我的武艺如何?不服气再过来,程某再教你几招。”苏定方又羞又恼,掉转马头,又奔向程咬金。老程把大斧子一抡:“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捎带脚”等这三斧子半使完了,还是“劈脑袋”“小鬼剔牙”这一套。苏定方一看,噢,你就会这么几下子呀,可把我唬得不轻,早知如此,我早把你收拾了。于是,他放开胆子,加紧进攻,这一来,老程可招架不住了。本来他的武艺就稀松平常,全靠着唬人和经验取胜,一旦这一招失了灵,他也就没咒念了。累得他盔歪甲懈,手忙脚乱。老程一看不好,高声喊:“齐国远、李如辉何在?你们怎么还不上手,不怕闲得屁股长蛆!”
齐、李二将答应一声:“末将来也。”
他们刚要催马过来,被刘田林、赵雁川飞马挡住,四将战在一处。
老程一看没有了帮手,心中更慌了,一个没注意,被苏定方刀里加脚,正踢到老程后腰上,老程“妈呀”一声栽于马下。“咕咚”好像倒了一堵墙。
苏定方往前一催马,“唰!”把大刀举到空中,厉声喝道:“姓程的,你不是想找罗成吗?我就送你找他去吧!”说罢,寒光一闪就要动手。
“等一等!”老程在地上趴着,扭回头喊了一声,把苏定方吓了一跳,忙把大刀擎住,喝问道:
“你还有何话说?”
老程冷笑着说:“要说的话多了,咱们长话短说好了。我问你,定方,你是英雄,还是狗熊?”
苏定方二眸转动,不解地问:“英雄怎么说?狗熊又怎么讲?”
老程索性一轱辘身子,坐到地上说:“你要是他娘的狗熊,你就把我杀了,你要是个英雄,就把我放了。”
苏定方哈哈大笑:“姓程的,苏某并非不懂事的孩子,焉能中尔的诡计。英雄也罢,狗熊也罢,我现在非杀你不可!”
“你敢!你杀一个试试?”
苏定方一听,把鼻子都气歪了,喝道:“胡说!尔已成了我口中的食,本帅有何不敢?”
老程道:“就冲你说这话,你也狗屁不是,你没摸摸你还有脑袋吗?”
苏定方大怒:“放屁!少耍贫嘴,看刀!”
老程往苏定方背后一指说:“你回头看看谁来了?”
苏定方甩脸观瞧,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啊——是你!”
第十七回 御驾亲征
程咬金被苏定方踢落马下,按理说是准死无疑。可是老程这个家伙,生来的脸憨皮厚,诡计多端。他不像别人那样,英勇不屈,而是和苏定方穷白话。其实这一招太高了,这叫赢得时间,万一要有变化,他不就死不了啦嘛!说来也巧,就在这短促的时间里,果然起了变化。但见,从东北方向,一马飞来,苏定方甩脸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为什么?因为这个人长得太像罗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罗成又活了呢。见此人身高八尺挂零,细腰奓臂,双肩抱拢,扇子面的膀扇儿,头上戴镀银雁翅盔,斗大红缨飘在脑后,身披亮银甲,外罩素白缎团花战袍,腰束狮蛮宝带,左带弯弓,右悬箭壶,胯下压骑大白马,镀银的马鞍子,透珑的马镫,往脸上看,白嫩的面皮,两道细眉飞插入鬓,通官鼻梁,四字阔口,一对大眼,熠熠放光,手端一条五钩神飞亮银枪,眉宇之间带着千层杀气,鞍前马后挂着百步威风。人赛猛虎,马似欢龙,真好像玉面韦驮降落凡尘。就见他大枪到处,死尸翻滚,战马到处,如虎入羊群,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到苏定方马前,挺枪便刺。苏定方急忙用刀一架,“锵啷啷”两件兵刃碰在一处,把苏定方震得虎口发麻,两臂酸痛,不由得“啊”了一声。
老程一看来人,可乐坏了,一轱辘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拣斧子上马,高声喝道: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得来,所以把定芳给你留着呢,孩儿啊,狠狠地给我扎他。”
这时,齐国远、李如辉也拨马回归本队,见了来人,无不喜出望外。说了半天,这个人是谁呢?此人正是罗成的侄儿,罗松之子,罗焕是也。书中代言,北平王罗艺,原有两位夫人,一位姓姜,一位姓秦,姜氏生子名罗松,秦氏生子就是罗成。追根寻源,罗艺的大枪就是跟姜氏夫人学的,后经他的手加工提炼,才创出五虎断命枪。所以知道细底的人都说:“罗家枪,姜家传。”京剧有出戏叫《对花枪》,就是按罗艺和姜夫人的经历编写的。
自从苏定方夜袭北平府,射死罗艺之后,老罗家落了个四分五裂。秦氏老夫人,带着罗成回到山东原籍,姜氏老夫人带着罗松和孙子罗焕回到河南姜家集。两位老夫人不在一起生活的原因很多,一是都留恋故乡,二是面和心不和,脾气禀性不相投。北平王在世的时候,压得住。北平王不在了,两位夫人就各自为政了。罗成和罗松,虽是同父异母的弟兄,但感情很好,他们是不愿意分居的,怎奈,他们都是孝子,母命难违,只好忍痛分离。姜氏夫人很清高,视功名如粪土,不愿让子孙做官,所以,罗松和罗焕,都在家经商。李渊在位的时候,曾几次加封罗松官职,派人接他们到京城居住,都被姜老夫人谢绝了。
几年前,姜老夫人因病亡故,罗成还专程赶到河南,为嫡母发丧安葬,守孝四十九天。丧事过后,罗成请罗松搬到长安居住,罗松说,我还要给母亲守孝三年,等三年以后再说吧。罗成无奈,只得返回京城。
光阴似箭,几年过去了,罗松和罗成一直没有见着面。这时罗焕也成了亲,有了媳妇。别看他二十多岁了,还是小孩儿脾气,在家乡呆不住,非要去长安看望叔叔不可,罗松也惦着罗成,这才答应了儿子的要求。罗焕大喜,真好像小鸟出笼那么高兴,他骑上罗成送给他的大白马,穿上罗成赠给他的盔甲兵器,带了四名仆人,径直来到长安。结果他扑了空,罗成已出征好几个月了。他住在越国公府,受到庄氏夫人和罗通的热情款待,特别是小兄弟罗通,围前绕后,寸步不离。
罗焕没见着叔叔不甘心,决定要到前敌去。罗通也要跟着一块儿去,庄氏好说歹说地才把儿子拦住。罗焕在府中住了半个月,起身告辞,庄氏还给丈夫写了份家书,让罗焕面交罗成,罗通也给爹写了封信,还给爹捎了几样爱吃的东西,罗焕这才与他们洒泪告别。
一路上,他不断打听罗成的消息,这日终于找到临潭。徐军师听说罗焕来了,真是又惊又喜,当年,罗焕和爹爹罗松曾帮助瓦岗军大战十八国,立过不少战功。不过,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徐军师亲自把罗焕接进帅厅,罗焕便把来意讲了一遍。徐懋功口打唉声:“孩子,你来晚了一步,你叔叔领兵奔乱石沟作战去了。”
接着又把罗成不听劝阻、挺身赴险的经过说了一遍。罗焕听完,他的心一下子收紧了。对于叔叔的脾气禀性,他是非常了解的,听徐军师所言,真是凶多吉少。他马上站起来说:“诚如三伯所言,我叔父的处境太险恶了。晚辈放心不下,要到乱石沟去一趟,无论如何也要把我叔叔找回来。”
徐懋功点点头说:“这样也好,不过,你一个人可不行,我借你三千人马,再给你配上几个帮手如何?”
罗焕大喜,拱手说:“多谢三伯父支持。”
徐懋功往左右看看:“张超、李霸听令!”
“在。”“在。”二将出列施礼。
徐懋功道:“我命你二人点兵三千,随罗焕去乱石沟。一切都要听从他的指挥,不得有误。”
“遵令。”
二将退出帅厅,到教军场点兵去了。
徐懋功叮嘱罗焕说:“苏定方文武兼备,有勇有谋,千万要谨慎才是。”
罗焕连声称是,不多时,张超、李霸把兵点好,请罗焕上马,罗焕这才与军师告别,出临潭北门,直奔乱石沟。向导官在前边引路,掌灯后就来到沟口了。罗焕命蓝旗哨马,在前边探听消息,三千人马缓缓而行。定更左右,忽听对面响起杀声,罗焕立刻命令三军停止前进。他一催马登上前面的高坡,居高临下,往前眺望,但见不远处,灯光明亮,杀气腾腾,正在开兵见仗。罗焕巴不得快点见到叔父,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