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推案·宿缘-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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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虚用手缓缓抚过画面,仿佛极为珍视,喃喃道,“这个女子曾在他的房内看到过,只不知这个孩童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而他们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何若虚从一出生身边就带着这幅画,他说捡到我时就已见这幅画,此中有何玄机,若虚,若虚始终猜不透阿。”
他一双俊美的丹凤眼冷冷地瞟了和尚,和尚只觉浑身拂过一阵颤栗,若虚依然轻描淡写说道: “他把你派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究竟有何玄虚我不管,若虚从来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望大师告知实情,此女子和此孩童究竟,究竟与若虚有无关系?如若不说,也别怪若虚不留情面。”说到最后,语音竟见犀利,其中暗含威胁,和尚是明白深意地,也知道若虚公子决非轻飘飘地话家常,和尚的额上更见一阵冷汗。
“大师,人人心中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可大师乃出尘之人,修为之深武林公认,大师早该看清一切,亦可怜我等俗世庸人,或为孽情所扰,或为宿怨所困,大师难道忍心看着这些不能解脱的生命继续沉沦下去?何谓修佛,难道不包括拯救苍生的义务吗?若虚虽然渺小,尘世中不值一提的混沌小子,可是大师与我相处多年,亦非常明白若虚的品性和脾气,若虚平生最恨的只有两样:一是遭到背叛,二就是我这不明不白的身世。若虚亦深知大师虽为任务所困,对若虚倒一片真心,大师,大师,你难道真忍心,忍心看着若虚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一生,煎熬着痛苦和无奈吗?”原若虚一声声的呼唤,其情亦真,其心亦诚,可叹,可叹。
人心不是铁打的,更何况和尚还是一个未看透红尘的有心人呢?和尚嗟呼自叹,似懊恼不已,“无用,无用,原本以为逃离那个地方,伴随公子左右,虽不得已假披袈裟,但总以为这是一个求得心安理得的好办法,可是现在——,终于明白他这样安排的深意了,和尚不仅要辅佐公子成为武林盟主,亦要陪着公子一起煎熬,不想藏着秘密却偏偏得藏着秘密,跳脱红尘真就这么难?披上袈裟真就只是自欺欺人?看透,看透,和尚没有这个资格劝说公子任何话,只是觉得以公子这样的性情常年待在那种地方,陪伴那样一个人,并非上策,汗颜,汗颜,公子不要怪我多嘴,他,他对你亦非真心阿,他只是……”
原若虚的眼睛早已眯起,不等和尚说完,手上前轻轻一挥,仿若蜻蜓点水,细舞杨花,和尚手捂胸口,喷出一大口鲜血向后仰倒,脸色惨白,眼神戚戚地望着原若虚。
原若虚轻轻一哼,“和尚真过分哪,”又是这种仿若抚慰的音调,可谁也不会把若虚公子的温柔当真,真正的武林盟主原来这样令人胆战心惊,“秘密事小,若虚总有一天会查明,可是,可是你为何偏偏多嘴说出那样的话?忘了告诉你,若虚生平第三恨事就是随意诬蔑若虚的师傅,养我教我的师傅,他是那样一个出色的人,男儿人人敬佩,女子倾心爱慕,这样一个人,你竟敢口不择言诬蔑他,若虚着实不能忍受,不能忍受。”
原若虚喃喃间,阿雪眼明手快,上前一步,五指成爪,欺向和尚的喉咙,和尚缓缓地闭上眼,再也无力抗拒……
阿雪的凌厉招式在半空被人挡住,和尚再次睁眼,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感激地看着挡于他身前,架住阿雪的明月,小小的人儿,竟也有这等气势。
阿雪瞪眼,娇叱道,“明月,你干嘛?你三番四次坏公子的好事,难道你想帮着外人背叛公子?你刚才没听说,公子最恨人背叛他吗?还不速速退下,让我解决这个侮辱老爷的孽贼。”说着,还想往前欺上一步。
明月坚定地摇头,挡住阿雪的态势并未减弱,阿雪显然不敌明月,额上频频冒冷汗,大叫道,“公子,你看明月她——”
明月娇喘连连,往旁边一退,头仍然微微低着,声音很恭敬,“明月,明月再次恳求公子,放过和尚,和尚亦无罪,只是老爷早就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对公子胡言乱语的,和尚只是遵从老爷的命令,并无对老爷不敬阿!和尚与我们相处多年,可以说是我们在这唯一的朋友,公子正当做大事的时候,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个敌人,而少一个朋友呢,何况多年来和尚并无出轨之举,明月恳请公子。”明月重重地往地下一伏。
原若虚走过去,缓缓蹲下,用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托住明月的下巴,抬起,让她那对澄澈的眼睛对着自己,久久地,久久地看着,看得阿雪不禁撅起嘴,深深地嫉妒着。
“明月,明月……”若虚喃喃,“有时候我真想不通你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
一把拉起她,揽于怀中,转头对着一脸疑惑的和尚,“算你走运,只是明年的棋会你可不容易逃过,除非你能赢得了我。”
和尚怔怔看着若虚公子愈行愈远的背影,“荼糜花谢一世了,和尚难以逃过这劫,难,难,难!”长叹一声,似含无限苍茫。
前面怎么那么多人啊,你挤我挤的,和尚庙有什么好看的,唐清不以为然地看着那群拥挤于白马寺门口的,……,嗯,那群青春美少女,真的好奇怪哦。那些花团锦簇的姑娘,平时难得出一回门的闺阁少女,今儿个可自在了,绝不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的,唐清会心一笑,礼佛求神还在其次,约会女友闲话家常才最为紧要呢,只是她们都在谈些什么呀。
只听这一个玲珑音调,“哎,今儿个好热闹呀。”
那一个脆语连珠,“是呀,是呀,还有更高兴的事呢,听说今天洛阳第一公子要来白马寺与荼糜大师举行一年一度的棋会,真的好期待呀。”期待什么?棋会还是美男?
“洛阳第一公子?”这个还在糊涂中。
“就是那个最最帅,最最富有,最最迷人的洛阳第一公子原若虚啊!”晕,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个崇拜者眼睛都快翻白了。
原来这么个第一呀?!唐清哑然失笑。
听到这个洛阳城每个待嫁少女心中日思夜想的名字,众姐妹脸上马上红云密布。
良久良久,不知哪个低低地昵喃了一句,“哎呀,好想看看他哦。”
提议马上换得众姐妹的响应,齐拍手道,“好呀,好呀,咱们马上到寺里去找找看嘛!”
原若虚,我替你悲哀,唐清心想。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肥,看看这些姑娘脸上疯狂的表情吧,待会原若虚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到和尚庙看帅哥,也亏她们想的出,门口的小沙弥是最可怜的,怎么也挡不住这些激动的崇拜者呀。
“清儿,看什么哪!”不知何时,研追上了自己,唐清转头温柔一笑,惹来沈研好一阵失神,“没什么,听新闻,看新事而已。”
沈研狐疑地望着她。
唐清止不住发出银玲般的笑声。
众女被吸引过来,一下子瞪大了眼看着唐清身边的沈研,过不多久,各个眼现倾慕,只差没流口水,“哇,好好看哦,他,他,他难道就是那鼎鼎大名的若虚公子吗?”“好幸福哦,我终于能见到若虚公子了吗?我,我死也无憾了。”
一个胆大的竟欺向沈研,怯怯地问道,“敢问公子就是原若虚吗?”
沈研沉声道,“你看我像吗?”这么大的声音把众女子吓了一大跳,再看沈研眉头皱得可以夹死几只苍蝇。
“呦,若虚公子好凶哦。”
“是呀,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因为,因为他真的好好看啊!”
好好笑,真的好好笑,唐清把心中想法乖乖地付之行动,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沈研靠近笑疯了的唐清,两眼危险的眯缝着,咬牙切齿道,“我说这位姑娘,你看着就这么好笑吗?嗯?真的很好笑?再笑一次试试看。”
唐清抿着嘴轻轻摇头。
“不笑了?”沈研轻问,唐清涨红着脸再次摇头,沈研似满意地点头,“那好,既然你不笑了,咱们就进寺里去。”
沈研重重地搂过唐清,往里走去,身后还有不死心地追着问,“哎,若虚公子,我…”
没等她嚷完,沈研转头大吼,“你那个什么若虚,见鬼去吧。”
那女竟然眼现异彩,双手捧心,“若虚公子对我说话了,我……”一阵憋气,竟就此晕倒在众姐妹的怀里。
静静地站在这个佛像庄严的大殿,沈研还在愤愤不平,“竟把我和原若虚那小子相提并论,哼,他也配?!”
唐清侧耳倾听阵阵清爽的木鱼声,喃喃道,“人世就是那么奇怪,世人为你强加的表象往往并非是自己所需要的,而自己所盼望的本相却怎么也看不清。”
“嗯?”沈研转头,玩味地盯着唐清。
唐清嫣然一笑,“没什么,一时感慨而已,不管他,研,我们拜佛。”
“你也信这一套。”
“无他,求得心灵安慰而已,拜佛只是一种形式,关键在于自己是否心安理得,自己是否看得清自己真实的心意。”
“我却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全是虚妄,我,沈研,堂堂天地男儿,沈傲天的孙子,何必信什么拜佛求安,我要靠地只有自己。”
唐清偷瞄他,“研,竟一点也不信世事的轮回,冥冥中自有一种定数?”
“如果我信了那个,我就不会想要娶你了,正是对命运的不服,我要掌握真相。如果我信了那个,我也不能更好地拥有你了,因为那证明了我沈研只是一个懦夫。”沈研依然自信满满。
唐清轻叹一声,“并不为宿命啊,并不为臣服命运啊,只是又是事情的发生发展真不是我们平凡人能预料的,无花不成果,任何感情的积淀都不是一朝而成的,包括仇恨,这就是宿怨哪,研,我这两天反复想着发生在我父亲与你们沈家的事,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一定隐藏着罪恶的黑手,几十年,甚至更久远就藏在那儿了,只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把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研,我是害怕,我是胆小,只觉得我们之间的幸福不该是短暂了,我相信,所以我的求神只为向神灵告知,我唐清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会陪伴于沈研左右。”
唐清的态度那样虔诚,这一刻,原本不美的她也焕发出异样的光彩,至少在沈研眼里如此。
唐清一拜再拜,口中亦喃喃自语。
沈研看地出神,终于禁不住问道:“清儿心中的想法一定可爱又真实!”
唐清莞尔,缓缓念道,“三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沈研此时的表情亦非常感性,“既是如此,今日我沈研也破例拜佛并求愿:一愿世清平,二愿沈家洗冤情,三愿成得人上人,了却先辈心愿。四——如果有四,四愿风平浪静后,携手清儿,扁舟散发,逸兴思飞,逍遥自在去!”
沈研说的豪情满怀,两眼放光,直视前方,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神灵能否听见,他沈研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实现,只是……
“研,竟一点也没想到自己?沈家堡的辉煌,沈家在江湖上的出人头地固然可喜,可是个人的快乐无忧不是更重要?说到底,富贵功名,浮名虚利,仅如过眼云烟,当年的沈堡主正式看透这一点,才宁愿急流勇退,与夫人君怀慈甘守平淡,做做生意,含饴弄孙,即便世人会嘲笑这样似凡夫俗子的沈家堡堡主,可是我想他一定认为这种生活才是沈家子孙最终的归宿。研,你说说看什么叫出人头地?实现之后又当如何?难道那幸福的程度抵得上亲爱的家人聚首一堂,无惊无忧来的快乐吗?研,你说呢!”
沈研皱起眉头,似非常不惬意,唐清知道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要他突然放弃一切,过平凡人的生活,他是根本不愿接受的,更何况眼前这个大案,天易宫的大案,惹起圣上关注的大案,正是青年才俊竞相展示的大好机会,沈研,原若虚,雷逸云,还有还有……
可是,这种热闹的场面也许正有人欢喜的欣赏着呢!谁知道呢!唐清一向觉得如果可以避免招惹是非,就应当避免,有的时候麻烦真是甩也甩不掉的,特别是那些可怕的麻烦。
可是看着沈研那一脸兴冲冲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