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第4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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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的身体晃了晃,最终跪倒于纪空手的面前。他已经完全虚脱,已经没有任何力量支撑自己的尊严,只能如一只狗般跪伏地上,等待着命运最终的判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刘邦的嘴中依然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在完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他却输了,输得是这么彻底,这让他仿如置身于恶梦中,至今未醒。
纪空手淡淡地笑了:“怎么就不能是这样的结局呢?”话音未落,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缓缓回过头来,却见韩信整个人靠在一块大石之上,浑身血渍,脸色苍白,嘴角处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纪空手一下子明白过来,出现这样的奇迹,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这只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韩信!
谁也不会想到,在纪空手面临即将被有容乃大吞没的刹那,正是由于韩信将自己体内所有的补天石异力注入到纪空手的背上,才使纪空手得以破解这威震天下的有容乃大。
纪空手体内的补天石异力为阳,韩信体内的补天石异力为阴,当千年注定的宿命重现,当两股同属一脉的异力一人体内阴阳互济、汇流一起时,所产生的能量之大,绝非是人力可以想象的,当年皇帝轩辕便以此能量一统洪荒。这包容天下万物的生机的力量,其是刘邦这“有容乃大”所能容下的。
所谓的“有容乃大”,就像是一条大江,它可以吸纳千百条小溪河流进入自己的运行轨道,从而形成浩大的声势,一泻千里,势不可挡。可当它遇到了比它的能量更大的洪流,陡然注入到它的运行轨道之中,而它的容量无法包容时,就势必引发一个结果,那就是决提泛滥!
刘邦显然没有想到身负重伤的纪空手还能有如此沛然不可御之的内力,是以当纪空手的异力冲入时,他的经脉根本无法承受其重,终于被震得经脉寸断,顿成废人一个。
这样的结局,的确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不仅刘邦,就连纪空手,也想象不到韩信会在最后的关头帮了自己一把。
韩信的身体晃了晃,顺着石沿滑至地面,纪空手抢上一步,将他紧紧地抱入怀中。
“纪少,我们终于是谁也不欠谁的了。”韩信的身体完全失重,如一瘫烂泥般紧贴在纪空手的胸口,他的脉息正一点一点地消失,显示着其生机已然枯竭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纪空手狠狠地点了一下头,却没有说话。面对这个曾经既是宿敌又是朋友的人,他的心很乱。
“我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也许,你……会觉得,我背叛了……你,可我……总觉得,在……机会面前,绝不能……错失,因为……我不想……再过……那种混吃骗喝的……日子,更……不想……让凤凰……瞧不起我。”韩信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流露出压抑心底不知多少日夜的心思。
“你说的这些,我已经不记得了。”纪空手只觉自己的眼眶开始湿润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一字一句道:“我只记得刚才你所做的一切,如果你还把我当作朋友,就请让我真诚地向你说一句:谢谢!”
韩信的情绪显得是那么地激动,抓住纪空手的手,却又无力地放下,喘了一口气道:“你……不……该……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
第二十章 (大结局)
纪空手反手握住韩信的手,脸上露出一丝惊诧,却听韩信道:“你……本……可……以……杀……了……我,但……在……最……后……一……刻,你……却……手……下……留……情,这……让……我……很……感……动。”
他一口气接不上来,晕了过去,纪空手赶忙为其输入真气,半晌过后,韩信才悠然醒转,定了定神道:“这……让……我……明……白,即……使……你……我……势……不……两……立,但……在……内……心……深……处,你……始……终……把……我……当……作……朋——友。”
“我……要……去……了。”韩信近乎是挣扎地说着他最后一句话:“我……很……累,我……真……想……回……家。”
感受着韩信的身体在自己怀中一点一点地冷却,纪空手只觉心里很凉很凉,伤心之余,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是更多的倦意,喃喃重复着韩信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我很累,我真想回家。”
眼看天下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纪空手竟然亢奋不起来,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只觉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睡觉,让自己忘掉这曾经发生的一切。
刘邦摇晃着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纪空手,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疯狂般吼道:“来吧!杀了我吧!你能废去我的武功,就一定能杀了我!”
纪空手缓缓地回过头来,惊诧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求死?”
“我此时生不如死,不如一死了之!”刘邦笑着笑着,突然痛哭起来。他此刻武功尽失,与常人无异,想到问天楼历代祖先的努力竟然因自己而付之东流,他的心里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落差,惟有求死以换得解脱。
纪空手双手背负,抬头望天。雨后的天空,云散雨止,流云片片,一切显得是那么洁净,又是那么地悠然,让纪空手的精神为之一振,心胸乍然开放,完全将自己置身其中,仿佛与自然浑为一体。
他自小混迹市井,闲散惯了,只因机缘巧合,这才踏入江湖,加入到了争霸天下的行列。对他来说,他能够一直走到今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五音先生的死,他觉得自己完全有责任担负五音先生的使命,否则他将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但他的天性是喜欢市井生活那种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方式,更愿意让自己的思想放飞于自然,还原于自然,而不是成天忙于算计,忙于筹划,是以这几日来,他一直处于两难之中,在进与退之间难以决断。
韩信临死前说的那一句:“我很累,我真想回家。”虽然平平无奇,却一下子勾起了纪空手思乡的念头,只觉自己真的很累,在刹那间,他突然厌倦了这打打杀杀的生活。
“也许,我真的该走了,可是就算我赢得了天下,最终却不能将它建成人间乐土,开创出一个太平盛世,又有何脸面去见五音先生老人家?”纪空手心中一动,突然将目光落在了正在嚎啕大哭的刘邦身上。
“你不会死,也不能死,你若死了,谁来做这个天下的皇帝?”纪空手此言一出,就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为自己匪夷所思的构想感到吃惊。
“什么?”刘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收住哭声,向纪空手道:“你说什么?”
纪空手淡淡而道:“你的武功已废,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就是天意,你虽失功力,但你的智慧并未同时失去。所以我想让你做这个天下的皇帝。”
刘邦一脸惊诧,怔怔地望着纪空手,恍如梦中一般,根本不敢相信纪空手所说的一切。
“其实,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皇帝,说简单点,他就是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其一举一动都将在我的耳目监视之下,所有的政令发布都不能与我的思想相冲突,他更不能以自己的思想自以为事,一旦违反我与他的约定,那么在一夜之间,他就将消失于这个世间。而我也将会重新指定有能力的人去管理天下万民。”纪空手的目光如锋刃般盯住刘邦的脸,冷然道:“你能否做到?如果能,那么三五月之后,当我将一切安排妥当时,你就是这个天下的皇帝!而你这一生为复国所付出的努力也没白废。”
刘邦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当这个皇帝?”其实人就是这样,当他借着权势、名望、武功、财力这些身外之物在人前耀武扬威、风光无限的时候,他看上去的确高人一等,而一旦这些身外之物失去后,他其实什么都不是,就是和你我一样,都是人。
“做皇帝太累,尤其是带上一张面具做皇帝,更是累上加累。我实在不想让自己活得这么累,所以才会把这个位置让给你。”纪空手淡淡而道,似乎在他的眼中,他所让的不是皇帝这个位置,而是一只烫手的山芋。
“你所说的可是真的?”刘邦的眼中既有惊喜,更有谦卑,当他失去武功之后,也失去了他往日的高傲与尊严,但此刻当他竟发现自己早已渴望得到的东西能够失而复得时,这种惊喜不啻于天下掉下一块馅饼,他宁愿为此放弃做人的矜持。
纪空手点了点头,没有再看刘邦一眼,而是望向高天上掠过的一片流云,悠然道:“你无须多疑,古话有云:有一得必有一失。天下万事皆通此理,你得到了皇帝之位,却失去了自由,而我失去了皇帝头衍,却得到了自由。得失之间,孰是孰非,外人是无法评定的,一切由心吧。”
当纪空手站到悬崖之边时,一轮西下的红日正挂在他身后的天空。遥看上去,就仿佛他在太阳之中,五彩的阳光为他披上了一道美丽而灿烂的光环,恍如天神,让所有目睹这幅画面的人都产生出一股顶礼膜拜的冲动。
纪空手淡淡地笑了,他从所有人的目光中看到了敬畏和崇拜之情,这种感觉,是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追求得到的东西,但在他看来,只是可笑。
就在他笑得最灿烂的一刻,两边的百万将士霍然跪地,磕首欢呼起来:“万岁!万岁!”
这呼声是如此的整齐划一,犹如十万个惊雷同时炸响,不仅地动山摇,而且直冲九霄,其声之威,当真惊天动地。
“万岁?一个人真的能活上一万年吗?真是放他奶奶的狗屎臭屁!想蒙谁啊?”纪空手压根就没有把这些欢呼声听入耳中,反倒在心里骂了一句,此骂一出,他顿感浑身舒泰,似乎又重新找回了当年那种混混儿的感觉。
后记
大汉十二年,也就是大汉军攻克垓下的第七个年头,刘邦病逝于长乐宫,当时有关他的死因谣传颇多,最终不了了之,紧接着吕雉当政,进入了八年“吕后称制”时代。
当时天下太平,处处可见盛世景象,地处江南的江淮自然也不例外。到了三四月间,地气温暖,莺飞草长,风景最是宜人,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到此一游,聊发诗兴,留连往返。
这一天正值庙会,大街小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既有打拳买药的,又有测字占卦的,耍把戏、唱小曲、买小吃、售脂粉……一时喧嚣连天,说不尽的繁华。
靠大河边上有一座茶楼,一头压水,一头连街,是个喝茶聊天的好去处。此时已至下午时分,茶楼中早已满坐,在靠窗的一张横几上,一个中年汉子横睡其间,旁若无人,极是惹眼,只是他背向众人,谁也无法看清其面目。
这时,自门外走入一个带刀的汉子,一看就是江湖豪客,他四下张望之后,径自朝这边走来。
“借光,添个座儿。”带刀汉子大咧咧地一拍横几,高声叫道。
中年汉子哼了一声,懒懒地道:“三钱银子一个座,外带管我的茶和酒水,否则免谈。”
“凭什么呀?”带刀汉子气极而笑道。
“不凭什么,咱们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若嫌这银子花得不值,站着喝茶倒也畅快。”中年汉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根本就没拿正眼瞧他。
带刀汉子怔了一怔,随即拍手道:“好,就冲你这句话,我雷五交定了你这个朋友!”
“啪……”地一声,他将几颗碎银扔在横几上。那中年汉子将之抓在手中,翻身而下,笑嘻嘻地冲着茶楼伙计叫道:“来呀,上好茶,我得好生巴结巴结这位爷!”
雷五听了,哭笑不得,正襟危坐地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对方道:“阁下想必就是名扬天下的江淮混混吧?”
“好眼力!”中年汉子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冲着雷五竖起大拇指道:“我是个混混不假,只是名扬天下倒也未必。”
“江淮混混之所以能名扬天下,当然不是因为阁下,十年前,这里出过两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想必阁下不会不知道吧?”雷五说到这里,脸上已是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