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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

灭秦-第2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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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摇了摇头道:“这不太可能,卞白输棋而退,李秀树又遭重创,韩信因此而死心,这尚且说得过去。而习泗既是项羽所派的棋王,论实力是这三方来头最大的,应该不会轻言放弃。” 
    
    “也许是习泗看到了你与卞白的那一战之后而心生怯意,知道自己赢棋无望,不如替自己寻个台阶而去,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龙赓想了想道。 
    
    纪空手的眼睛盯着供桌上的一尊麒麟,摇头道:“习泗只是项羽派来的一个棋手而已,他的职责就是赢棋,而没有任何的决定权。所以我想,习泗退走绝对不是他本人的主意。不过,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习泗棋艺上技不如人,迫使项羽以退为进,另辟蹊径。” 
    
    他缓缓地看着陈平与龙赓道:“对于项羽,我和他其实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却知道此人刚愎自用,凶残狠辣,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像这样的一个人,若非他没有绝对的把握,恐怕不会轻易言退。” 
    
    “你的意思是说,习泗的退走只是项羽所用的一个策略,他的目标其实仍然盯着铜铁贸易权?”龙赓沉吟片刻道。 
    
    “是的,习泗的退走只是一个幌子,其目的就是想掩饰项羽的真正意图,以转移我们的视线。”纪空手缓缓而道:“在这种非常时期,对任何一方来说,铜铁贸易权都是非常重要的,就算自己无法得到,他们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对手轻易得到。” 
    
    “难道你认为项羽也如刘邦一样暗中到了夜郎?”龙赓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惊呼道。 
    
    纪空手看着龙赓,一脸凝重,一字一句地道:“既然刘邦能够来到夜郎,项羽何以又不能在夜郎出现呢?如果没有项羽的命令,你认为习泗敢在这个关键时刻不战而退吗?” 
    
    龙赓肃然道:“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言,项羽到了夜郎,那么对我们来说,问题就变得十分棘手了。” 
    
    龙赓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项羽年纪轻轻便登上阀主之位,其武功心智自然超乎常人,有其独到之处。虽然在龙赓的记忆里,项羽只是一个人的名姓称谓,但项羽此时号称“西楚霸王”,凌驾于众多诸侯之上,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任何对手不敢对他有半点小视之心。 
    
    “项羽身为流云斋之主,流云道真气霸烈无比,当年我在樊阴之时,就深受其害,迄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纪空手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缓缓而道:“最可怕的还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自起事以来从未败过的战绩。兵者,诡道也,若没有超乎常人的谋略与胆识,没有滴水不漏的算计与精密的推断,要在乱世之中做到这一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以他的行事作风,不动则已,一动必是必胜一击。若是他到了夜郎,就表明他已对事态的发展有了十足的把握。” 
    
    陈平沉吟片刻道:“项羽虽然可怕,但是我想,他亲自来到夜郎的可能性并不大。虽然他的眼里,铜铁贸易权的确十分重要,但是一场战争可以让他改变任何决定。” 
    
    “战争?”纪空手与龙赓同时以惊诧的目光望向陈平。 
    
    陈平道:“对于项羽来说,他的敌人并非只有刘邦与韩信,但在众多诸侯之中,刘邦和韩信可说是项羽的心腹,因此他封刘邦为汉王,让其居于巴、蜀、汉中三郡,而把关中地区分为三个部分,封给章邯、司马欣、董翳这三位秦朝降将,企图钳制刘邦。同时将韩信封为淮阴侯,让他固守远离巴蜀千里之外的江淮,以九江王黯布来遏制韩信。然而项羽在戏下挟义帝之名封王之时,曾经将齐王田市迁徙,另封为胶东王,而立齐王手下的田都为新的齐王,这自然引起了齐王部将田荣等人的不满,不仅不肯将齐王送到胶东,反而利用齐国现有的力量反叛项羽,抗击田都,使得这场战争终于在五天前爆发了。” 
    
    “五天前?夜郎与齐国相距数千里之遥,你是从何得来的这个消息?”纪空手心生诧异道。他素知五音门下用鹞鹰传书的手段,是以能够通传消息,一日之内,可以知晓千里之外所发生的事情。不过,这种手段乃知音亭所独有,陈平不可能学得这门技艺,除非他另有法门。 
    
    “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得到的这个消息,此人与公子十分相熟,专门以巴蜀所产的井盐与我夜郎做铜铁生意。”陈平微微一笑道。 
    
    “后生无?”纪空手的心中陡然一惊道。 
    
    “正是此人。”陈平道:“公子若要见他,只须多走几步即可,他此刻正在我通吃馆内。” 
    
    纪空手脸色一紧道:“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此刻就在夜郎,否则也不会易容乔装来找你们了。对我的计划来说,我真实的身分无疑是整个计划的关键,除了你们两人外,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只有虞姬与红颜、娜丹。” 
    
    顿了一顿,接道:“因为,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当刘邦争取到了铜铁贸易权之后,我将以陈平的身分进入巴蜀,伺机接近刘邦。” 
    
    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吐露自己心中的计划,无论是陈平,还是龙赓,都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诧异。因为他们两人所预谋的行动就是在刘邦争取到铜铁贸易权之后,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藉此接近刘邦,然后伺机复仇。 
    
    而纪空手的计划中,只不过将自己整容成陈平,使得这个刺杀的计划更趋完美,更有把握。 
    
    不过,陈平和龙赓看着一脸坚毅的纪空手,心里都觉得纪空手的计划未必会有这么简单。如果刺杀刘邦真是纪空手此行夜郎的最终目的,那么他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动手,根本不必等到刘邦回归南郑之后。 
    
    纪空手微微一笑,显然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疑惑,道:“不错!你们猜想的一点都没错,我之所以不在夜郎动手,有三个原因,一是我不想让夜郎国卷入到我们与刘邦的纷争之中;其二是我发现刘邦的武功之高,已达深不可测之境。在他心怀警觉的时候动手,我们未必有一击必中的把握;第三个原因,也是最后一个原因,那就是刺杀刘邦只是实施我计划的一个关键手段,而绝不是目的!” 
    
    他的眼眸中闪动着一种坚定的色彩,显示着他的决心与自信,仿佛在他的眼里,再大的困难也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最终他将是成功的征服者!这似乎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我现在所担心的是,项羽与田荣之间既然爆发了战争,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了刘邦的耳中,他绝对不可能继续呆在夜郎。”纪空手的眉间现出一丝隐忧道。 
    
    “何以见得?”陈平道:“眼看这铜铁贸易权就要立见分晓了,他怎会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 
    
    “因为这是一个战机,一个意想不到的战机。刘邦只有利用这个战机出兵伐楚,才是明智之举,一旦错失,他必将抱憾终生。”纪空手的脸上已是一片肃然,仿佛看到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就在眼前爆发。 
    
    “如果刘邦走了,即使房卫夺得了铜铁贸易权,我们岂非也要大费周折?”陈平道。 
    
    “所以,我们就只有一个办法,趁着今夜,我们先行拜会他!”纪空手胸有成竹地道。 
    
    说完从怀中取出了随身携藏的小包裹,当着陈平与龙赓的面,妙手巧施,只不过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陈平,无论模样神情,还是举止谈吐,都惟妙惟肖,形神逼真。 
    
    陈平与龙赓一看之下,无不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想到纪空手所使的整形术竟然达到了如此神奇的地步。虽然他们之前所见的人也并非是纪空手的真面目,然而当纪空手变作陈平时,两相对校,这才显出纪空手这妙至毫巅的整形手段来。 
    
    “你变成了我,那么我呢?”陈平陡然之间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 
    
    “你当然不再是你,你已变成了纪空手。当我们到了南郑之后,你却出现在塞外,或是江南,只有这样,刘邦才想不到他所面对的人不是陈平,而是纪空手。”纪空手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想透了这个计划中的每一个环节。 
    
    “你敢肯定刘邦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吗?”龙赓眼睛一亮道。 
    
    “正因为我不能肯定,所以今夜拜访刘邦的,就是你与我,我也想看看刘邦是否能看出我只是一个冒牌的陈平。”纪空手笑得非常自信。 
    
    七星楼中,刘邦、房卫、乐白三人同样置身密室之中,正在议论着习泗不战而退的事情,这个消息的传来,显然也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项羽绝不是一个轻易言退的人,他做事的原则,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从他当年与纪空手结怨的事情中就可看出。”刘邦沉吟半晌,依然摸不着半点头绪,但他却坚信在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原因,要不然这就是项羽以退为进所采取的策略。 
    
    昔日项羽列兵十万,相迎红颜,此事早已传遍天下,房卫与乐白当然不会不知。不过说习泗此番退去是另有目的,房卫并不赞同。 
    
    “习泗不战而退,或许与陈平表现出来的棋艺大有关系。”房卫似乎又看到了陈平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弈棋风格,有感而发道:“我从三岁学棋,迄今已有五十载的棋龄。在我的棋艺生涯中,不知遇上过多少棋道高手,更下过不少于一千的经典对局,却从来没有见过像陈平这样下得如此之美的棋局。他的每一着棋看似平淡,但细细品味,却又深奥无穷,似乎暗含至深棋理,要想赢他,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认为习泗不战而退的原因,是怯战?”刘邦问道,同时脸上显出一丝怪异的神情。 
    
    房卫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苦笑道:“应该如此,因为我曾细细研究过陈平与卞白的这场对局,发现若是我在局中,恐怕也只能落得与卞白相同的命运。” 
    
    “这么说来,明天你与陈平之间的棋赛岂非毫无胜机?”乐白不禁有几分泄气,想到此番来到夜郎花费了不少心力,到头来却落得个一场空,心中难免有些浮躁。 
    
    “如果不出意外,只怕这的确是一场有输无赢的对局。”房卫看了看乐白,最终一脸苦笑地望向刘邦。 
    
    刘邦的脸上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表情,让人顿生高深莫测之感。他只是将目光深深地瞥了房卫一眼,这才缓缓而道:“出现这种局面,殊属正常,事实上本王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所以才会亲自赶来夜郎督战。”(bbs。sept5。com 九 月论坛』地球来客整理 
    
    房卫奇道:“莫非汉王对棋道也有专门的研究?” 
    
    刘邦摇头道:“本王对棋道一向没有兴趣,却深谙棋道之外的关节。当日夜郎王飞书传来,约定三方以棋决定铜铁贸易权时,本王就在寻思:这铜铁贸易权既然对我们三方都十分关键,那么夜郎王无论用什么方式让其中的一方得到,都势必引起另外两方的不满。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让我们三方都别想得到,这样一来,反而可保无事。于是本王就料到代表夜郎出战的棋手绝对是一个大高手,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夜郎王也不会设下这个棋赛了。” 
    
    房卫听得一头雾水,道:“汉王既然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何以还要煞费苦心,远道而来呢?” 
    
    刘邦沉声道:“本王一生所信奉的办事原则,就是只要事情还没有发生,你只要努力,事情的发展最终就是你所期望的结果。毕竟,你与陈平之间还未一战,谁又能肯定是你输他赢呢?” 
    
    “但是,棋中有古谚:棋高一招,缚手缚脚。以陈平的棋艺,我纵是百般努力,恐怕也不可能改变必败的命运。”房卫已经完全没有了自信,陈平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山峰,根本不是他所能逾越征服的。 
    
    刘邦深深地望着他道:“如果在明天的棋赛中陈平突然失常,你认为你还会输吗?” 
    
    “棋道有言:神不宁,棋者乱!心神不宁,发挥无常,我的确这么想过,但是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这只是一个假设。”房卫以狐疑的目光与刘邦相对。 
    
    “这不是假设,而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刘邦一字一句地道:“你听说过摄魂术吗?” 
    
    房卫点了点头道:“这是一种很古老的邪术,可以控制住别人的心神与思维,难道说汉王手下,有人擅长此术?”他精神不由一振,整个人变得亢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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