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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高庸 - 血影人-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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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氏暗骂自己糊涂,忙将蒲扇插在腰际,空出右手,在林惠珠身上一搜,果然从她怀里,搜出另一张布块,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一块布绢,不过是林惠珠使用的汗巾,何尝是什么藏经秘图,她喜孜孜将林惠珠放坐在地上,自己盘膝坐在她身后,向秦玉道:“你不许妄动,老娘且拼一拼,只要秘图拼得拢,证明确是一撕为二的,自然放了你的媳妇儿,但你如想轻举妄动,可不能怪老娘要失约下手。”

  秦玉听了,暗暗叫苦,想不到瞎婆子还有这一手,那两幅汗绢,男用女用,本已迥然不同,何况,林惠珠的绢上还绣着花,仔细一摸,不难露出破绽,但事至如此,他却不便反对,口里应道:“好的,你尽可放心,咱们也是光明磊落的人,决不会心生二意。”

  一面应着,一面摆足移步,缓缓向林惠珠迫近,两眼注定顾氏,只着她脸上神色不对,说不得,只好冒险下手,抢救林惠珠脱身。

  他刚刚移近不到三五步,顾氏已从地上一跃而起,大怒骂道:“好畜牲,你真是欺老娘目不能见,竟敢用两条汗绢,前来搪塞?你是在找死!”

  秦玉疾退三步,已离林惠珠不足五尺,应道:“你再摸摸,明明是秘图,那会是什么汗绢?”

  他是想只要再能使顾氏稍作延缓,自己出其不意下手,谁能将林惠珠抢救到手。






   
 



第十九章  意外重逢

 
  哪知顾氏对敌,全凭两耳,秦玉开口答话,从声音中被她听出距离变近,就见她迅速地探手抓住林惠珠后领,脚下用劲,带着林惠珠倒退了七八尺远,喝道:“站住,你再敢靠近,老娘就先卞手毁了她。”

  秦玉暗自跌足,但良机一瞬已失,忙不迭俯身从地上拾起一粒石子,抖手打出,顾氏只当他要以暗器偷袭,抓着林惠珠一迎,那一粒小石恰巧打中林惠珠肋下“期门穴”,力道不重不轻,因“期门”和“章门”二穴同属阴肝经大穴,而“期门”正在“章门”之上,所以林惠珠非但没有加重伤势,反觉身上一松,穴道顿解。

  秦玉还怕她沉不住气,轻举妄动,不能脱身,又被顾氏制住,忙向她连他手势,林惠珠聪明过人,依旧放松浑身劲道,装得软绵绵的,毫不使力,秦玉又叫道:“你别误会,要是你不信,我把图上的字句念给你听,你自然信了。”

  顾氏喝道:“那么你快念,须知老娘眼虽不便,你要想蒙骗我,却也不容易。”

  林惠珠就趁他们对话之际,突然脚下一顿,身子往前冲出,同时反手一掌,向顾氏小腹拍去。

  秦玉也急忙止步,右掌猛挥,打出一股掌凤,对准顾氏横撞过来。

  顾氏哪会想到林惠珠已因秦玉一粒石子,解了穴道,两下里相距如此近,自己又决无防备,非但被林惠珠挣脱离手,同时下腹风到,闪让不及,竟被林惠珠一掌拍中“丹田”穴下寸许处,痛得“嗳唷”一声,双手捧腹,蹲下地去。

  就在这时候,秦玉掌风接踵又至,顾氏小腹负伤,更无法闪躲,“砰”地一声响,被掌力扫得在地上一连翻了十几个筋斗,还得忍住伤痛,跃起来惨嗥着逃入树林中去了。

  秦玉倒无心追杀,忙赶到林惠珠身边,牵着她的手笑问道:“小珠,伤着哪里没有?你真把我担心死啦!”

  林惠珠将身上破衣掩系着遮住露出的娇躯,红着脸笑道:“还好,多亏了你一粒小石子,早知道能用石子解穴,也不必和那贼婆子多费许多口舌了。”

  秦玉便去收拾好马匹物件,扶林惠珠上了马,道:“咱们早些离开吧,你身上衣服也破啦,到前面找个市镇,先买件衣服换换,别再耽搁,这就上九峰山去。”

  两人一骑觅路急急出谷,天亮后,到了一个小市集,林惠珠不肯进市,由秦玉去买了两套衫裙回来,给她换了,她又用一块面纱,仍旧掩住面颊,这才拨马向东,直奔九峰山来。

  九峰山不过是晋东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地处和顺县东,和云龙山遥遥相对,山势说不上险要,却不知那册珍贵的“达摩奇经”如何会藏在这么一个所在?

  秦玉因为和林惠珠同乘一骑,殊觉不便,行了不到半日,临近榆次县境,便向林惠珠道:

  “过去榆次,再无什么大县,咱们何不在榆次再买一匹马,省得途中跋涉,一骑马支持不下来。”

  林惠珠笑着点头,说:“你不愿和我同骑.那就再去买一匹也无不可,我知道这一路上,你总嫌我挤着你。”

  秦玉笑道:“这是什么话?我的马匹被宋老儿弄死了,理应再买一匹的,一匹马本只备一个人骑坐,要不然,马上干吗不配两个马鞍?”

  林惠珠心中突的一动,幽的说道:“不错,俗语就说:一马不跨双鞋,一女……”

  说到这里,脸上绯红,羞得无法再说下去,斜睨秦玉,却见他浑如未觉,只是憨笑,别无反应。

  林惠珠暗地一叹,也不再多语,两人放马进了榆次县城,先到一家酒楼落马,叫了酒饭用毕,便相偕上街,寻马市选购坐马,在街上走着,秦玉说道:“记得我和媚儿在新乐县城也是为了买马,遇着阎王帖子左宾,方才牵涉出九龙玉杯这件事来,想不到今天藏经图已在我们手中,却又到这榆次城中,又来购马了。”

  林惠珠冷冷说:“只可惜上一次媚儿,这一次换了小珠啦。”

  秦玉诧道:“为什么要说可惜呢?媚儿和小珠,不都是一样吗?”

  林惠珠笑道:“在我来说,却不是一样,至少她在和你同买马匹以后第二天,便潜逃无踪,我却要永远跟着你,雷也打不开的。”

  秦玉停了步,想一想,笑笑又走,边走边说道:“你想得真多,我猜你的心,大约只有鸡心那么一点儿,才把一件事塞在心上,老放不下去。”

  林惠珠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道:“是你自己老提起媚儿长,媚儿短,不然我也想不起来。”

  两人说着活,经过一家酒店门外,秦玉突然“咦”了一声,立时止步,指着门边系着的两匹马,道:“奇了,这不是我丢了的那匹雪花盖顶么?”

  林惠珠亦闻声止步,扭头看那店门外,正系着一白一红两匹马,那白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色,仅只四蹄各有一丛黑毛,马上鞍銮甚是华丽,鞍旁还外插着一根小马鞭儿,那马见了秦玉,似乎果曾相识,昂头一声长嘶。

  林惠珠问:“果然是你的马?你认得?”

  秦玉神情激动,脸色全都变了,点头道:“一点也不错,这马还是我在张家口以高价买进,算得是一匹龙驹,而且,马上鞭鞍等物,也正是我的,咱们进去看看。”

  林惠珠还想拦他,但秦玉一闪身抢进酒店,游目向店里一望,这时候正值午时左右,店里坐得满满的,食客甚多,找了一圈,却并无相识的人。

  店伙计以为两人也是来用饭的,忙来躬身侍候,道:“少爷,姑娘,是用饭不是?楼上还空,请楼上坐吧!”

  秦玉一言不发,叉开五指,将小二一掌推开,大踏步往楼上便撞,林惠珠慌忙也跟着登楼。

  这楼上放着十来张桌子,果然甚是空稀,只有靠窗一张桌上,坐着两个和尚,一个身躯魁梧,年在六旬以上,面泛红光的,秦玉和林惠珠都不认识,而另一个红面白须的高年僧人,他们却全都认识,正是泰山庆元寺的六指禅师。

  秦玉陡见六指禅师在坐,心中早认定所疑不虚,横身先挡住楼口,厉声说道:“普静贼秃,你当真吃了熊心豹胆,庆元寺让你逃得狗命,还敢骑了盗来的马匹,公然肆无顾忌,你今天不把人交出来,姓秦的就要叫你再尝尝化血神掌的滋味。”

  两个和尚猛地抬头,同时霍地起身,六指禅师见是焚寺屠庙的秦玉,脸上也登时变色,一面敛神戒备,一面咬牙切齿道:“娃秦的,你越老衲不在寺中,竟然焚庙屠寺,做得好狠,想不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你自送到此,老衲正要替全寺僧人报仇,省得天涯奔波,万里追寻了。”

  他身旁的另一位高年和尚忙问:“怎么,这位就是满手血腥,浑身杀孽的秦玉吗?”

  六指禅师道:“正是,这厮一身邪功不俗,万里追风郑施主便是伤在他手中,大师不可不防。”

  秦玉见马如见人,一心里只想着柳媚,厉喝道:“贼秃,废话少说,你把媚儿藏在什么所在?楼下那匹马,是从何处偷来?”

  那高年和尚微微一愣,接着笑道:“此地闲人甚多,何苦惊世骇俗,咱们千里迢迢,正是要找秦施主,就此出城寻一个清静所在,彼此也好将往日恩怨,作一个分辩了断。”

  秦玉喝道:“你是谁?我们素不相识,姓秦的奉劝你惜命自重,别趟这浑水为妙。”

  老和尚并不生气,仍然笑道:“秦施主不是要寻柳媚吗?老衲正是柳媚的业师,道号空空的便是,秦施主可肯赏这分薄面么?”

  秦玉和林惠珠一听这老和尚竟然就是媚儿的师父空空大师,全不约而同发出一声轻呼,秦玉更不自主向后倒退了一步,立时收敛了一向的横蛮的态度,拱拱手,道:“久仰,大师既然吩咐,秦玉敢不如命,就请大师领路吧!”

  说着,身子一侧,居然将楼口通道让了出来。

  空空大师向六指禅师微微一笑,唤过小二,给了酒饭银子,又交待小二代看着马匹,然后和六指禅师起身下楼,似乎根本未把站在楼口的秦玉放在眼中。

  秦玉心虽有些不悦,但却因他是媚儿的师父,是以在心里对他也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尊敬,恭身让两个和尚下楼出店,然后才和林惠珠跟着出店。

  一路上,空空大师和六指禅师在前  秦五和林惠珠随后,穿街过巷,疾赶城外,两个老和尚飘然并肩,脚下行云流水般分外安详,速度却甚快,转眼间出了西门。

  秦玉跟在他们身后约五六丈之遥,面色凝重,似乎有满腹疑虑,无法果决,林惠珠傍着他,一面走,一面悄声说道:“那和尚是媚儿的师父,咱们等会对他怎么办?”

  秦玉想了想,道:“我们主要是对付普静,他要是愿意告诉我们,媚儿在什么地方?咱们还是拿他当长辈看待才对。”

  林惠珠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又道:“要是他不肯告诉咱们,一样逼着咱们动手呢?”

  秦玉道:“不会的,他又不是疯子,咱们以礼待他,难道他不知道么,总之,我们尽量别和他动手就是。”

  林惠珠还想言语,前面已到了一片旷野,空空大师和六指禅师早已反身并肩而待。

  秦玉抢走两步,向空空大师又是一拱手,道:“在下久慕大师盛名,只恨无缘拜识,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空空大师笑着立掌问讯,还了一礼,道:“老衲也久闻施主技艺超群,血影功旷世难匹,也是渴念得很,但不知施主少年英爽,和庆元寺素无瓜葛,缘何一怒撞山,焚寺毁庙,伤了寺中许多弟子,这倒底是什么缘故,施主能赐示一告么?”

  秦玉脸上一红,回头望林惠珠一眼道:“这事是庆元寺自己结下的梁子,六指禅师如不健忘,想来总该记得崂山仙芝崖上,杀人师尊,毁人容颜的一段往事?血债血偿,庆元寺那几个弟子性命,似乎还不足偿付着年深恨吧?”

  六指禅师听了一震,随即冷冷道:“不错,昔年的仙芝崖上,老朽曾掌伤崂山姥姥夏侯素姬,这事又与阁下何干?”

  秦玉伸手一把拉下林惠珠覆面黑纱,林惠珠将脸一侧,那左颊上丑恶的疤痕立时显露,秦玉转身怒目喝道:“禅师,你可记得昔年崂山姥姥的爱徒,被你用毒液的伤面颊的小姑娘么?杀人师长,毁人玉容,大禅师,你还能说这段冤怨不该向你庆元寺结算?”

  他说这番话时,神情激动万分,怒颜厉色,目露凶光,六指禅师霍然见了林惠珠面上疤痕,也不由得暗吃一惊,顿得一顿,才答道:“夏侯素姬炼制毒物,老朽制止她不唯不从,反和我动手,子母毒弹是她自己打出的,这位姑娘原是伤在她师父手中,怎能怨得老朽。”

  秦玉又将黑纱替林惠珠系上,拍拍她的肩膀,让她站一旁,然后反身神情怨毒地向六指禅师进逼两步,沉声说道:“恩恩怨怨,口说也难以分解,禅师杀人师长,毁人玉貌,我们才焚毁禅寺,屠戳贵门弟子,一报一偿,原无不当,今日何不一刀了断,强存弱死,永结永了,禅师你意下如何?”

  六指禅师也怒道:“出家人原本应无六欲之嗔,只不过血仇缠累,了无宁日,也是令人烦厌,阁下有兴,老朽自当奉陪,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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