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尘 (附番外)by藏影 [年上]-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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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冷邪衣动,发动,唯身未动。
无人能探知,那少女的长发是如何断掉的!以剑闻名于江湖的风冷邪又是如何舞剑将她的发削断?
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摆于腹前,长袖掩去了他的手,没有人看出,他手中是否有剑,但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剑气,直叫所有人一窒,未及反应,那少女便断了发!
断发事小,如若封喉见血,那么,白衣少女早已是一具死尸了!
少女深知这道理,因此惊吓得气焰全消。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直瞪着门口那寒气嗜人的男人!
他……他竟已到剑气合一的境界?!真正的剑圣,不使用剑,亦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剑气充斥全身,收发自如!
他的无情,非一日而成!
他的冷酷,可见于形!
他,风冷邪,竟似那一柄由千年寒铁而筑的冷剑,锋芒毕露,寒光乍现,却嗜血无情!
俊美得如冰雕的脸,冷硬而高邪,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反射出一道道寒光。
“御风山庄,岂是——尔等撒野之地?”
话落,他身后的四名青年唰地飞身上前,一字排开,帛出紫、青、蓝、红四色三尺长剑,动作一致的一挥,逼得白衣少女等人大大后退。
双手麻木地拉着缰绳,白衣少女惊魂未定。马车内的人悄然无声,马车两侧的少女们面如土色。
一时之间,死亡的气息隐隐自地狱里飘出,笼罩了数位妙龄少女!
四名青年身后的黑衣男子,泛着嗜血而残忍的笑,如来自地狱的魔王,阴森可怕地注视着一切。
风冷邪——竟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物!
少女们心中骇然!
她们竟不知天高地厚地追着这外表俊美的无情魔王?!
当地狱之门为她们开启时,她们后悔莫及!
是生?是死?
只要男人一声令下,她们即会见到死神!
原本煦暖的春风,不知何时阴飕飕了,兜进薄薄地春衫里,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动了动如冰般的薄唇,那死神之剑即将挥下,一道惊天动地的虎啸声自山庄里横冲而出,击碎了凝聚的死亡之气。
众人猛然一震,从死死亡之域惊醒。虎啸声再起,同时,众人只感到一道白光流逝,空气中隐隐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一阵晕眩,众人皆被那从天而降的骑虎仙童而迷惑。
风冷邪侧身退开,只见一只高大的白虎威风凛凛地自大门内窜出,而它的背上,稳稳地坐着一名年约十五岁的白衣少年?长发飘飞,纱衣绮罗带舞动,赤脚跨于白虎身上,带着纯然之气,降于人间?
晶莹如宝石的明眸一流转,无限璀璨之光闪烁其中,那不识人间烟火的翩然之姿,令凡夫俗子望而却步。
白虎驮着仙童站定,立在风冷邪身边,同时,门内再窜出一只同样高大的白虎,衔着一双精致玲珑的丝履,挨近风冷邪,将鞋子放于地上。
骑虎之人两腮绯红,如天边的彩霞,生动的双眸带了一丝渴望,幽幽然地投向傲然卓立的男子。
男人冰冷的眼眸中似乎凝聚了某种情愫,冬日里含了一丝暖意,不可思议地对上那双黑得纯然的盼切之眸。
两眸对视,无声胜有声,长绵如江水的情感似乎能在对视中传送。
虎背上的人两腮更火热,在男人紧窒的注视下,羞涩地垂下了眼。
男人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丝履,蹲于地上,宽厚的大掌轻轻握住少年赤裸的脚,以袖子擦了擦沾了灰尘的脚底,动作熟练地为少年套上鞋子。
他的举动,虎背上少年的羞涩,令从梦幻中惊醒的少女们大惊失色。
虎背上的人是男是女,无从辨认,然他那飘然而至的不凡之姿令她们自叹弗如!那……那怎会是一介凡人?那纯洁无垢的气质,如月宫仙童般的录秀之貌,分明是天上神仙!?
但,冷酷无情如风冷邪,竟然曲膝单跪于地,优邪中不失傲气,温柔体贴地为少年穿鞋?!
无法置信!
她们无法置信,刚刚欲至她们于死地的冷酷男人,此刻竟似多情的人般,为一稚嫩的少年穿鞋?
风云莫测,千变万化,出人意表!
究竟,虎背上的少年是何方神对,竟折服了冰傲冷霜的风冷邪?!
执剑的风、雷、火、电四人煞气收敛,淡漠的脸上闪过惊讶。
少主人……怎会骑虎出现?
半年不见的少主人,越发灵秀了!那与主人酷似的脸多了一抹柔和、稚嫩与……羞涩。
为风尘儿穿好鞋后,风冷邪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淡然地问:“为何出来?”
风尘儿从大猫的身上跳下,一身男女莫辨的衣裳迎风舞动,悦耳如山涧清泉般的声音带了一丝愉悦。“我……我想迎接你的归来。”
风冷邪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但神情依旧冰冷。他伸手,将风尘儿纤瘦的身子揽入怀中,风尘儿一惊,仰着头,疑惑。风冷邪披风一扬,将他藏于怀中,挡去了世人探究的眼神。对门口的数位少女漠然视之,抱着怀中之人,绝然入门。
两只白虎见主人进门,便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跟着进去。
挡在少女们面前的四名青年,插剑入鞘,无视少女们惨白的脸色,追随主子,飘然进门。
巨大的红木门一团,隔绝了世间尘埃。
冷风卷起一地的灰尘,为少女们的惊悸添了无垠的凄凉。
窝在父亲温暖的怀抱中,风尘儿按捺不住狂跳的心,垂着眼,盯着交织的手指。
大猫和小猫被雷火等人带开了,风冷邪抱着他,直朝“凝月池”所在的院落走去。一路上,仆人见了,莫不行礼,但看到他怀中的少年时,皆一愣,即而露低头含笑。
风尘儿安静的不说话,折过一条回廊时,遇上了白霜,白霜一见淡漠的庄主,立即明白他的去处。伏了伏身,跟在父子俩的后头。
来到“凝月池”,风冷邪这才将风尘儿放下来。双脚着地,风尘儿直盯着地面。
“抬头。”风冷邪道。
他微红着腮,徐徐地抬头,望着父亲幽深的双眸。风冷邪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发丝。
白霜瞅了瞅他们之间流转的怪异气氛,安静地不打扰,默默地打开柜子,整理他们二人要换的衣物。
风冷邪在风尘儿的乌发间挑出一根草屑,风尘儿啊了一声,这是他下午躺在草地上粘来的吧。急忙理理发丝,不知还有没有。风冷邪转身,撩开纱帘,进入内间,开始宽衣解带。
风尘儿理完头发后,开始找身上是否有草屑。白霜抿嘴一笑。“少主人,您还是洗一洗吧。”
风尘儿搔搔头。的确,他下午在草地上滚了一身的脏东西呢。
白纱朦胧,隐约可见内间的风冷邪已赤裸着步入“凝月池”中。
风尘儿揪着领口,秀美的脸上红潮更盛了。已有半年之久未与父亲同浴了,不知为何,此次见到父亲,他竟会莫名的心乱。
“嘻嘻……”白霜在一旁狭促地笑。傻主子,与自己的父亲共浴有何害羞的?
风尘儿懊恼地瞪她一眼,她朝内间眨眨眼,手指比了比,风尘儿可爱的晃晃脑袋,摆脱白霜打趣的眼神,闪进内间。
呼了一口气,他抬眼看前,怔愣。
天然而成的“凝月池”中,一赤裸健美男子挺立其中,光亮柔滑的青丝打湿了,与池水融成一体,他侧身而立,裸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白皙立体,无数滴水珠攀爬于他的肌肤上,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彩。
他仰头闭目,似乎在吸取天地间的灵气。
风尘儿按着呼之欲出的心,双眼迷蒙地注视着池中如天然偶成的俊美男子。
男人仿佛有感应般,低下头,张开眼,如星的眸子内蕴含着无人能探知的情绪。
在男人的目光下,风尘儿抖着双手,将贴身衣物一件一件地脱下。
当完全赤裸后,他缓步走向池水中的男人。
少年羞涩地身体一入水中,轻颤不已。
明显长高的身体,已不会再在池中灭顶了。
垂着眼,没有看男人,他伸手打湿了头发,轻叹一口气。
水声潺潺,水花声起,他抬眼,男人就立在他的身前,只要他向前偎一寸,便可贴上男人的胸膛了。
细长的呼吸,温热地触着男人的胸膛。
风冷邪伸手,轻轻拥住他,两具赤裸的身体在水中立即相贴。肌肤相亲,令风尘儿心猿意乱,呼吸不畅。
男人的手游走在他光滑的背上,他呻吟一声:“……爹爹……”
背上的手顿了顿,风冷邪双手一紧,将他牢牢地锁在怀中。他痛呼一声,微张着小嘴,抬头凝视父亲,明亮的眼里闪着不解。
父亲似乎没有感受到他的疼痛,依然故我地抱着他,低下头,以额贴着他的,亲昵的相贴,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爹爹……”风尘儿不安地喃喃。紧紧贴在父亲怀中,并不是没有过,但此次,他感到莫大的心慌,一向冰冷冷的父亲,陌生了起来,若再相拥下去,他……他恐怕会窒息。
风冷邪扯扯嘴角,松了一只手,手指来到他的唇边,以指腹磨磨他红润微颤的唇。
丝丝惧意爬上心头,喘着气,风尘儿的眼中渗出泪水,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这般,但他已无法承受更多了。
手指停滞,幽深中掺杂着点点寒意,紧抱少年的手松了松,风尘儿缓过气,离开了他的怀抱,在水中蹒跚几步,趴在池水的边缘,虚弱地吸气,待气缓过后,他暗自咬唇。
松懈下来的身体,极度疲惫,点点睡意袭卷而来。
孩子气地揉揉眼,想振作,但睡意来得极快,他抵不住,竟趴在池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风冷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盯着少年柔美的睡脸良久,他上前,展臂,撑在少年的身两侧,将他瘦弱的身子包容在怀中,低头,凝视,眼中渐渐凝聚某种因子。
少年不安地拧了拧秀气的双眉,轻吐口气,抿抿唇。
风冷邪的眼更暗了,悄悄然地,他缓缓地低下头……
一阵风掠过,白霜打了个冷颤,原本在打盹的她清醒了几分,理理一堆衣物,她忽然想起忘了给主子拿袜子,便忙起身去翻柜子,翻得急了,一件衣服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忽然,风吹开了白纱帘的一角,她无意间一瞟,却偷窥到了帘内触目惊心的一幕——
少年软软地趴在池水边缘,酣睡,男人怀着他,缓缓地低下头,素来冷若冰霜的脸,奇迹般地泛着一抹温柔,他的唇,轻轻地覆上了少年微启的唇上——如吻珍宝……
白纱一飘,掩去了一切。
白霜呆滞地抓着地上的衣服,指尖泛白,全身如置冰窖。
第五章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族为上,破族次之……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书房内,唐夫子瞪着眼,望眼前游神的少年。
他将《孙子兵法》的《谋攻篇》从头到尾的朗读了一遍,正欲讲解时,他的学生,“御风山庄”的少主竟然破天荒的在发呆?!
那少年支着头,茫茫然地盯着窗外的绿树,偶尔皱皱眉头,不知在烦恼些什么。
这是极少见的一幕呀!
唐逸放下书,叹了口气。少主跟他习文学字已有五载矣,虽然每日上课的时间只有一两个时辰,但每次少主都是聚精会神的,然而,今日的他,竟然会走神?为了何事,他在郁闷?
轻咳了几声,终于引起失神少年的注意。风尘儿转过头,对上唐夫子探究的眼神,他这才想起自己正在上课,忙放下支额头的手,端正坐好,满脸歉意。
唐逸微微一笑,问:“少主可有什么烦心事?”
风尘一惊。“夫子为何如此一问?”
唐逸摇摇头。“我观少主眉心紧蹙,似乎有什么心事啊。”
风尘儿一愣,唐夫子温和地笑,他叹口气,道:“夫子,学生……近日有一疑惑,思索了许久,仍想不透。”
“哦?”唐逸坐下来,倒了杯茶。“少主不妨说出来,或许我可以为少主解答。毕竟,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风尘儿沉默了几许,之后,他道:“学生……近日恐怖是病了。”
“咦?”
双手无意识地按上心口,他吁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我见到……爹爹,心会莫名的狂跳。”
唐逸一口茶含在嘴里,差点喷出,见风尘儿素来无忧无虑的天真面孔上泛出苦恼之色,他暗暗诧异。
风尘儿腼腆一笑。见夫子脸色古怪,他虽不知自己的话引得对方心惊,但仍继续将心中的疑问道出:“半年未见他,我……我异常思念,前日,他回来了,我心急地奔出去,只为了早日看到他。可见着了他,我又心慌了。我不知该如何形容那股乍见他的喜悦,心里闷闷的,又甜甜的……”
他咬咬唇,思及前日在“凝月池”中,父亲对他的亲昵,两腮红若樱桃,心跳如雷,双眼迷蒙。“为何呢……爹爹的亲昵动作,我……我想躲又贪恋?”
那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当醒来时,他竟已沐完浴,着了里衣,躺在床上了。
虽疑惑,但他知,应是父亲帮睡着的他洗了身体,并穿了衣物,抱至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