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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星殒+晚微+归期+草木有本心+50问+不藏香+风来帝京-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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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路好了,这里距城门不远,待入了城再雇马车回府。今日天光尚好,又值清明假,表兄可愿陪我一游?” 



            二十四岁的青年脸上泛起了柔和的笑,带着一丝的稚气。 



            郑雍看见谢默的笑脸,突然便是一怔,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 



            两人沿着江堤,漫步而行。 



            时值初春,道旁的柳树抽出了鲜绿的枝条,一路上桃花梨花开的热闹。 



            此路临近游春胜地曲江,没走一会,已见游人如织,其中文人雅士尤多,曲江源头所在更是人头簇拥,人人饮酒赋诗。 



            谢默诧异问道。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曲江人这么多?” 



            虽说曲江乃是京城第一胜地,但平时人也没这么多。 



            “你忘记今天是上巳节?” 



            郑雍摇头叹息,谢默笑着点头。 



            “在船上贪看两岸风光,忘了计算时日,清明假和返程假加起来有大半月,不急,也没上心。” 



            说完,又有些出神,道。 



            “这回返京,应该是长留于此……” 



            话音未落,已被人打断。 



            “不走了?你不是回来探亲?” 



            郑雍吃惊,他事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谢默诧异的瞅他一眼,颔首。 



            “只说调任京官,告身帖还没下来……说是回到京城,朝廷再行指派。” 



            “原来如此。” 



            郑雍喃喃,眼神不由瞧向不远处的紫云楼。 



            突然很想知道此时在楼中大宴群臣的人上人,他在下旨时的想法,他是否知道表弟已经回来的消息? 



            打从表弟上表外调为州刺史获准,时日已过一年多。 



            对于当今天子放谢默离京的理由,郑雍一直想不通,虽然他也得承认,就当时谢默的身心状况,离开对他也许更好。 



            既然放人了,那就放到底,为何又把他唤回来! 



            顺着郑雍的目光,瞧见紫云楼,多少也猜出表兄的想法,不由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为难了一会,谢默拍拍他的肩。 



            “好了好了,你在看什么……他下的旨,当然知道我回来了。” 



            郑雍回身,回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 



            “他人就在紫云楼上。” 



            谢默瞪他一眼。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莫忘,如今我还不是京官……上巳节陛下在曲江开华宴请百僚,已是惯例,我不至于连这都忘了。倒是你,怎么今天没参加宴会?” 




            一年没做京官,有些事都生疏了,忘记也算情有可原,但表兄可一直在京里做他的千秋县县令,按礼,他有参加紫云楼大宴的资格。 



            如今他不参加宴会,竟跑来送人,不怕被殿中侍御史弹劾? 



            郑雍瞅着谢默狐疑的神情,敲了下他的头。 



            “胡思乱想什么?我担任千秋县县令任职四年已期满,和你一样,等着朝廷另行指派,如今无事一身轻。这紫云楼大宴,赋闲在家的我可没资格参加……”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你回来,不告诉他吗?” 




            谢默看着远处的紫云楼,摇头,温和的笑。 



            “也不差这一两天。这一年多都未曾拜见列位舅舅与表兄们,还有阿姊,如今既已归来,趁着现在有假,当然得先上门拜访……若不如此,阿姊那性子可不会放过我。” 




            想到表姐郑梅俏古灵精怪的性情,谢默头疼的续道。 



            “我看表兄你还是先雇辆马车,我们一起去三舅府上好了。免得她不见我,又要被她训。” 



            想到妹妹,郑雍不由莞尔。 



            “她你不用怕,出嫁随夫,杜适外放为刺史,她跟着妹夫一起走了。父亲十分思念你倒是真的,先回府上也行,我让下人去雇车,你在这里等。对了,你真不通知梁公公说你回来了?” 




            脚步忽然停歇,郑雍回身问。 



            谢默还是一脸温和。 



            轻轻的摇头,语气缓慢而坚定。 



            “不差这几天,不见。” 



            郑雍叹息。 



            “你这又是何必……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何事,但事情既已过去,你又何必执著……” 



            “不是执著,只是没有这个必要……你不是要去雇车,还楞着做什么?” 



            谢默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郑雍叹息,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那我先去雇车,你在这里等我!” 



            见郑雍走远的背影,谢默微微笑开。 



            他轻声道。 



            “也许这就是近乡情怯吧……我竟也有尝到这样滋味的一日。陛下,你写李商隐的《夜雨寄北》给我,为难谢默了。” 



            当时跟着敕文而来的,还有一封封了印泥的信,打开一看,只有一首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来使明言,皇帝不需要他立即回复,说他自己会明白。 



            谢默明白诗的意思,却不知道该怎么答,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时至今日,他依然没有回复。 



            回身看着紫云楼,他想着楼中人。 



            这是要他怎么做呢? 



            你呀你,真真是为难我了,情信这样的东西,也能写的这般顺手…… 



            叫我可怎么回! 







            谢相——《归期》中 







            回信会写什么? 



              皇帝也一直在想,虽然距离信笺发出已经好久,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回复,这对他的威严是小小的冒犯。 



              但想到那人为难的样子,他只觉得有趣。 



              那人,大抵会不知所措吧! 



              让自己整整担心了一年,也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于是独孤炫便笑了起来,有点不怀好意。 



              身为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会露出如此神色,独孤炫自顾自的思绪看在今日伴驾的英王独孤净眼里,他只想摇头。 



              “天家真坏心……” 



              有意无意的在皇帝耳边呢喃一句,在独孤炫不满的眼神瞟来的时候,独孤净往他的杯子里注满了酒。 



              虽说是兄弟,但平时独孤净也不敢这么放肆,今日是特例。 



              紫云楼上宴会群臣,说是君臣共乐,但为使众臣尽兴,皇帝大多垂帘,楼上只有内侍与赏识的近臣侍候。今日皇帝越发破例,身边只留三弟英王独孤净,而让内侍与近臣都退到廊下。 




              有此缘故,独孤净倒不怕皇帝发作。 



              在不损及帝王尊严的情形下,这点肚量当今天子还有。 



              他猜对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为这点小事发怒,只显得他气量狭小,虽是四下无人,独孤炫也发作不得,瞪视独孤净好一会,方才道。 



              “怎么这么说朕!” 



              口气倒不重,私下里两兄弟独处,皇帝大多和善。 



              净于是笑道。 



              “不是吗?至尊此举,不是为了让君阳为难?” 



              正说到点子上,皇帝又瞪他。 



              “这是朕的私事,不属于净的情报搜集范围。” 



              净微笑,岔开了话题。 



              “他还没回信?” 



              “是啊,这回好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点音信也不给我。狠心人,真是狠心人!” 



              喃喃,独孤炫多少也有点不满情人的冷漠。 



              独孤净感兴趣的与皇帝不同。 



              “天家信里写了什么?” 



              谢默通情达理,为人谦和,如此作为实在反常,想是炫做了什么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 



              本来也没期望得到答复,没想到皇帝转头看他,竟是一脸得意。 



              “无他,只是一首诗,李商隐的《夜雨寄北》。” 



              独孤净瞪大了眼,忍不住便叫出声来。 



              “《夜雨寄北》?你写给他?” 



              诧异的连敬语都忘了,独孤净用极端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兄弟。 



              “就这首!” 



              独孤炫微笑点头。 



              “……” 



              独孤净已无言以对。 



              难怪谢默不回信,这种信他怎么回…… 



              《夜雨寄北》里询问归期的人是诗人的妻子,可当今天子自比作妻子…… 



              叫身为臣子的他怎么回? 



              英王此时才真正同情起那个男人来。 



              独孤炫见到他这样,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起身看了看天色,他便唤了一名内侍进来,吩咐了几句,又转身对净道。 



              “天色不早,回宫吧!” 



              来时乘的是御辇,声势浩大,归途独孤炫并不想张扬,于是与独孤净换了便服,二人骑马,身后几骑随行,一路上指点闲话,好不逍遥。 



              春天的的曲江风景如画,皇帝兴致极高,说的兴起,便要与英王一较马技。话音未落,人已策马急驰而去,独孤净吩咐众人跟上,赶忙赶了上去,却发现皇帝已在前方一个四下无人的所在停了下来。 




              独孤炫的怔怔的看着四周,脸上表情五味沉杂。 



              “至尊,怎么了?” 



              顺着他的视线,独孤净望向四周,只见一处渡口,此时无人,只有芦苇随风飘荡,怪异的是空气中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回来了。”独孤炫轻声道,又朝净微笑。“今日真是巧。” 



              意识到话中人是谁,净越发努力的看周围,却依然不见一人,以为皇帝诓他,没好气的回过头。 



              “回来了,人在哪?” 



              “不知。”独孤炫摇头,见他眉一扬,又说。“你闻闻这里的味道,再来问我……” 



              仔细嗅了嗅,那股异样的清香越发扑鼻,仔细一想,这香对净来说很是熟悉,沉吟了一会,他诧异道。 



              “是‘墨荷’香,他果真回来了!” 



              墨荷香独步天下,只有谢家造香坊能提炼出这种香剂,而墨荷香剂,只有一个人能持有,此地竟然出现墨荷香,那不是代表他回来了。 



              想到这里,不由转身看独孤炫。 



              “我们回宫!” 



              皇帝的神情看不出特别欢喜,只是轻轻的点点头,见他欲打马前行,独孤净唤住他。 



              “天家不宣召他进宫见驾?” 



              “不了,既然他不想见我,那就不见吧……”皇帝的声音几近自语。 



              瞧见他怅然的神色,净也不好再追问,但心里还是有疑惑。 



              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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