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尽头餐馆(602)-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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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桌子围绕着一个中心舞台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上，一支小型乐队正在演奏轻音乐=阿瑟估计．这里起码有上千张桌子。其间点缀着播曳的棕榈、咝咝作响的喷泉、奇形怪状的雕蝈．简而言之．就是所有那些不遗余力地希望给人留下自己在装满上不遗余力的印象的餐馆所常用的一切装备。阿瑟四下张望着，日的多半是希望能看到有人在用美国运通卡付账a
　　　　赞福德突然间歪向福特．而福特反过来也歪向丁赞福德r
　　　　“哇。”赞福德说。
　　　　“过瘾。”福特说。
　　　　…·你知道．我那位曾祖父一定强化了那台电脑的功能。”赞福德说．‘‘我叫它把我们带到最近的能够吃上东西的地方·而它居挞把我们送到了宇宙尽头。记得提醒我对它好点儿——等哪天我们冉见到它的时候。”
　　　　他停顿了一下。
　　　　··嘿，每个人都在这儿。曾经是个人物的每个人。”
　　　　“曾经是7”阿瑟问。
　　　　··在宇宙尽头，你必须大量使用过去时态e”赞福德说，“你知道．因为每件事都已经过去了。嗨，伙计们，”他冲旁边的一伙活像巨型鬣蜥的生物打了个招呼．“过去近来过得怎么样？”
　　　　··这家伙是赞福德·毕博布鲁克斯吗，”一只鬣蜥问另外一只。
　　　　“我想是吧。”第二只鬣蜥回答说。
　　　　·铘么．值得为这个吃块饼干。”第一只鬣蜥说。
　　　　“生活．真够怪的。”第二只鬣蜥说。
　　　　”怪也是你自己过出来的。”第一只说，然后他们便又恢复r沉默。他们在等待着宇宙中最牝观的表演。
　　　　··嘿．赞福德。’’福特r兑．一边来抓他的胳膊。由于第：杯泛
　　银河系含漱爆破药的作用，他有点儿迷糊r。他晃动着伸出一根手
　　指：
　　　　“那边有我的一个老相识，”他说．　　’’擞特布莱克．迪西亚
　　托！看见目“边白金桌子旁那个穿铂灰色套装的人丁吗，”
　　　　赞塥德试罔让自己的限腈跟随福特的指头，但这样做的结果却让他觉得头晕目眩。不过他最终还是看见r。
　　　　“噢·足的：”他说．又过丁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嘿，”他说，　　“是那个超级大牌的家伙f哇，比有史以来最大牌的人还要大牌．当然．除丁我以外．”
　　　　“这家伙是谁，”崔莉恩问。
　　　　“霍特布莱克‘迪西亚托？’’赞福德惊讶地反问道，　　··你不知道吗’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灾难地带，，…，
　　　　“没有。”崔莉恩说．她从来没听说过÷
　　　　“最大牌的，”福特说，“虽吵闹的　　
　　　　“最赚钱的　　”赞福德提醒说=
　　　　“…一摇滚乐队·在音乐历史上…．_’他停下来寻找合适的词f＇：
　　　　“　　在所史上。”赞福德纠正他：
　　　　“没听说过，”崔莉恩说。
　　　　“哈…”赞福德说，“我们现在是在宇宙的尽头，可你还没有曾经活过这段时光。难怪你认不出来。”
　　　　他没有再纠缠下去．和她来到了侍者一直在那儿等着的邢张桌f　c阿瑟跟着他们，感到非常失落．非常孤独。
　　福特费力地穿过桌子堆．想和老熟人续上关系。
　　　　“嘿…嗯，霍特市莱克，”他喊道．‘‘你怎么样t见到你真是太好r·你那些吵吵闹闹的音乐搞得如何？你看起来好极_=广．真的极度肥胖、非常病态．真让人吃惊啊！”他在那个男人后背上拍r一下，发觉这一举动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应．不f｝｛得稍觉诧异一但泛银河系含漱爆破药在他体内翻腾．告诉他不要理会这些c
　　　　“还记得过去那些日子吗？”他说．“我们在一块儿鬼混的日子t非法小酒馆．还记得吗t斯里姆的噪音商场．邪恶机场的烂醉如泥．真是美妙的Et子啊．嗯？”
　　　　越特布莱克·迪西亚托对那些日子究竟是好是坏没有发表任何意弛。懈特却并没感到丝毫不安．
　　　　“眦f饿的时候．我们就会装成公共卫生巡视员，你还记得吧。找们到处骗吃骗喝．对吗7直到我们食物中毒。哦．还有那些一边聊_天一边喝酒的漫漫长夜．在新蚍特尔的格雷琴镇上的路易斯咖啡馆楼上的那些臭烘烘的房间里．而你总是躲在隔壁房间，试着写你的电吉他fI｝I子．我们都讨厌那些歌．你说体不在意．我们却说我们任意．1q为我们简直太讨厌它们了，”泪水开始涌进槁特的眼睛
　　　　你说你并不想当明星．”他继续说道．完全沉浸在对往昔的思念一p，“斟为你鄙视明星制。我们——哈德扭、苏和j居和我——则说，我们认为你根本没有选掸的余地=看看你现在做了些什么吧，你接受了明星制的现实！”
　　　　他转过身来．希望引起周闹餐桌上的人的注意。
　　　　“这里，”他说．“坐若一个接受了明星制的人’”
　　　　稀特布莱克·迪西亚托没有表现出任何试网确认或否认这一说法的意思，听众们暂时被吸引过来的注意力很快就消散r　n
　　　　“我想有的人喝醉r=”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紫色生物对着自己的红酒杯嘟哝道。
　　　　搞特微微晃r一晃，然后重重地一屁股坐在霍特市莱克。迪西
　　日E托对面的椅子上．
　　　　“那一次你是怎么千的，”他说．一边很不明智地伸手去抓一
　　个瓶子，想用它支撑身体．但却把它打翻丁——恰好倒进旁边的一
　　个玻璃杯里c为了不浪费这次令人愉快的事故．他把这杯洒喝丁个
　　精光。
　　　　“那一次干得太棒f　　”他继续说道，　　“怎么f的来着，
　　‘砰！砰！乓。！’．舞台表漓．你居然干出来r．以一艘飞船直
　　直坠^太阳．剧终。休居然干出来rl’’
　　　　幅特用拳头去砸另一只手掌．以便能形象地解释这一举动他再次把瓶子碰倒r。
　　　　“飞船！太阳！　　‘砰’的一声巨响！’’他叫道．…．我是说．激光之类舞台上的玩意儿算个屁！你们这些伙计用的是太阳烈焰．真正的太阳！哦．还有那些n，怕的歌．’t
　　　　他的眼睛跟随着从瓶中汩汩地流到桌面上的液体、得干点儿什么来处理这件事．他想。
　　　　“嘿，你想喝点儿吗，”他问。他那受到压抑的思维终r开始意识到·这次老友重逢缺了点儿什，厶．而缺的这点儿什么在某种意义上与下述事实有关：这个坐在他对面、身穿铂灰色套装、戴着银色帽子的胖子至今还没有招呼一句‘‘嗨．福特”．或者“时隔这么久卫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或者任何别的什幺话，更戈键的是，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弹一下。
　　　　“霍特布莱克？”福特说。
　　　　一只肥厚的大手从后面落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推开，他狼狈地跌出自己的座位。福特抬头张望，想找到这只无礼的手的主人。这个主人并不难发现…因为他是一个足有t英尺高的庞然大物，跟那些皮沙发似的…油光锃亮，粗笨结实，填满了实实在在的材料。包裹着这样一个身躯的套装．看起来仿佛是　　似乎　　’它之所以存在的惟一目的，就足糙目i把这样一个身躯塞进一套衣服里有多么用难。这人的脸．从质地上看像是橙子．颜色则像苹果，跟任何甜甜的东西的相似之处也就到此为止。
　　　　“小家伙…”一个声音从这人的嘴里滚出来，仿佛在他的胸腔里度过r一段很艰苦的时光．
　　　　··啊，什么，”福特以想好好聊聊的人的口吻说。他摇摇晃晃地重新站稳脚跟，失望地发现自己的头顶还没超过这人的肩膀
　　　　“滚：”这人说，
　　　　“噢．什么？”福特说，很惊讶自己怎么会如此清醒．　　“你是谁？”
　　　　这人想r一会儿以前从来没有人向他提过这样的问题。但尽管如此，他还足没过多，^便担到了一个答案。
　　　　“我是叫你滚蛋的人，’他说，“不然就揍扁你的蛋。”
　　　　“喂，听着，”福特紧张地说，他希望自己晕平乎的脑袋能停止旋转，平静下来．把握住U　fj_j的形势。“喂．听着．”他继续说．”我是霍特布莱克最老的朋友之一，而…”
　　　　他瞟了一眼霍特布莱克·迪西亚托．他仍然呆坐在那儿．连睫毛都｛殳动一下。
　　　　“…而　　”福特叉说道，一边在想有什么好的词可以接在“而”后面。
　　　　那个大块头倒是在“而”之后接上丁一整句话。他把它说了出来。
　　　　“而我是迪西亚托先生的保镖．我对他的身体负有责任．对你的却不负任何责任．所以我要把它带走．免得它受到伤害。”
　　　　“喂．等一会儿。”福特说。x。。：：兰_：儿！”保镖轰隆隆地说．　　“不能等！迪西哑托先生不会和任何人说话！”　　　　……～
　　　　：竺竺’．当！你应该让他自己说说他是什么打算。”福特说，
　　　　“他不会和任何人说话！’’踝镖咆哮着说，　　　　……伸橘竺竺主！竺：曛r霍特布菜克一眼．不得不对自己承认，这个芝詈要竺竺？真是事实：对面仍然还是没有一丁点儿动ii三；墓．。完全没有理会福特的强烈要求，　　　　。～～
　　　　“为什么？”福特问，‘‘他出r什么事7，，
　　保镖告诉r他，第十七章
　　　　《银河系漫游指南》中注明，“灾难地带”足一支来自伽古掎卡卡思维区的钚播滚乐队．它不仅被认为是银河系中最吵闹的摇滚乐队．实际上．它根本就是所有噪音中最吵闹的。常去听他们演唱会的歌迷们判断．最佳音效平衡点通常是在距离舞台i十七英里之外的巨型混凝土碉壤内，而乐手们自己则留在这颗行星轨道上的一艘完全隔音的太空船里．通过遥控来演奏他们的乐器。更经常的做法是．乐手们留在另一颗行星的轨道上：
　　　　他们的所有fIll目都非常简单，大多描写这样一个主题：在一轮银色的月亮之下，男孩遇上了女孩．然后，月亮就在没有任何充分理由的情况下爆炸了。
　　　　许多世界已经完全禁止了他们的演出．有时是因为艺术上的原因，但大多数时候是因为这支乐队的公井扩音系统违反r本地区的《限制战略性武器条约》．
　　　　然而．这）｝没有阻止他们大赚特赚，他们的方法是回推“纯超数学”的边界他们的首席研究会计师艟近刚被任命为马克希姆佳伦大学的“新数学”教授．这表明．他关于灾难地带返税的普遍性雌及特殊性理论获樽r承认．在这一理论中．他证明r时空连续体的整个构造不仅是弯fI｝I的．而H完全是弯曲的
　　　　福特摇摇晃晃地回到赞福德、阿瑟和崔莉恩坐的桌子边．他们在郡儿等待着好戏开场。
　　　　“来点儿吃的吧。”福特说。
　　　　“嗨…福特．”赞福德说．“你和那个制造巨大噪音的小于谈过r吗，”
　　福特不置可否地晃着脑袋。
　　　　“霍特布莱克7在某种意义上我和他谈过r．是的。”
　　　　“他说什么7”
　　　　“哦．其实不太多。他　　嗯　　”
　　　　“什么？”
　　　　“因为税的原因，他正在度过一年的死亡期：我得坐下来。”
　　他坐r下来。
　　侍者走上前来。
　　　　“您需要看看菜单吗？”他说，“或者您来份今天的例餐？’’
　　　　“啊9”福特说。
　　　　”啊7”阿瑟说。
　　　　“啊？”崔莉恩说。
　　　　“太好了．”赞福德说．“给我们来肉。”在这家上的一间小屋子里．一个四肢细长的瘦高个拉开～缺窗帘，映在脸上的是一片虚无和湮没。
　　　　这张脸算不上漂亮，也许是由于虚无和湮没映在它上面的次数太多r。首先，它太长r．眼睛太凹．崩骨太突出．脸颊太过深蛸·他的嘴唇太薄也太长．当它们分开时．他的牙齿看上去像极r刚刚擦拭过的凸窗。抓住窗帘的手同样长而细．并且冰凉。这只手轻轻压在窗帘的皱褶上．给人这样一种印象：如果他不是像老鹰那样看管着它们的话，它们就会自发地缓缓爬走，到一个角落里做出一些可怕得无法形容的事情来：
　　　　他让窗帘落下来．于是，照在他脸上的那些可怕的光消失r．跑去照在别的什么更健康的地方．他在这间小屋子里来回转悠，像一只正在考虑晚餐猎获物的螳螂最后．他终于在一张支架搁板桌旁的一把晃晃悠悠的椅子上坐下来．翻看起几页笑话来。
　　　　铃声响了：
　　　　他把几页纸推到一边．站起身来：他用手轻轻掸了掸装饰在他央克上的那些色彩斑斓的小金属片．然后走出门去．
　　　　餐馆里，灯光昏暗下来．乐队加快了节奏。一束锥光射下来，打破通往舞台中心的台阶上的黑暗。
　　　　一个浑身五颜六色的高个子跳上台阶。他冲上舞台．轻快地移动到麦克风前，用他细长的手猛地一把抓起麦克风，然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向台下的观众左右鞠躬．答谢他们的掌声．同时也展示着他的凸窗板牙，他朝观众中间他的某些特别的朋友们挥手致意，即使那里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朋友，他在等待掌声平息。
　　　　他继续举着手．笑了笑．这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