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大追捕-第3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车库是空的,”福尔摩斯气喘吁吁地回来报告。
“既没有车,又没开灯,这两个家伙肯定不会在这里的,”斯宾德下了结论,“我们回车里继续监视。他们肯定要回窝的。”
蒙德古湾。当地上流社会聚会的“镇公所”酒吧。今晚,在优雅的布景里,著名魔术师马修斯大显身手,演出了一个惊人的节目:他把手拢成杯状后,从手心里居然钻出一群小鳄鱼来。临结束时,又变出一根两米多高的旗杆,上面挂着一面巨大的英国国旗。
米兰欢笑着,拍起手来。她紧紧依偎着多米尼克说:
“小时候在西贡时,我看见过魔术师从藤条箱里变出了许多大乌龟。当时我害怕极了。”
她停了一会,回忆着童年的情景。接着,她那纤手紧紧地抓住了马耳他人的臂膀:
“你不高兴了?”
“瞧你说的!我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去海滩走走……”
“要不去‘黄莺’喝一杯,”米兰提议,“是事务所的那家伙介绍的。好像是个露天夜总会,在那里可以跳特里尼达即兴舞。”
“就去‘黄莺’。”多米尼克同意了。
我恼火极了。斯宾德的做法使我生气,与我的意图相差悬殊。一想到马耳他人很可能在公路上遭遇全副武装、急不可待的警察突击队,我心里就发慌。我觉得,这位局长并不像福尔摩斯过分夸奖的那样,是个精明的统帅。斯宾德是个实干家,但他选择的方法却是最容易惊动坎布齐亚的。这无异于开着高音喇叭在蒙德古湾的荒凉街道上暴露自己。我讨厌炫耀实力。我还清楚地记得刑警大队的失败:那次,巴黎警察局派出了至少500名警察,挥舞着6。35口径手枪,奔袭疯子被埃罗,的巢穴。结果,无论是卢特莱尔、博切塞奇还是阿蒂亚,一个都没逮到。
斯宾德看出了我的不满。
“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他皱起眉头问我。
不过,当我把自己的莫大担忧告诉他后,他觉得确实有点道理。
“O.K,我用对讲机通知手下人回局里待命。我要留在这里。我不想放走那两个家伙。您设想一下,他们只有两个人,院子里又没见到汽车,这已经够我难堪的了!法律许可的突击时间是早上6点以后,不用等太久的!”
我本能地看看手表。凌晨1点20分。贝拉比打破了沉默:
“他们会不会在夜总会里?要不要去看看?”
执拗的斯宾德有力地点点头:
“你看着办吧,”他说,“坐车去。要是发现他们,赶快回来找我。”
我们驾着车在蒙德古湾街道上缓慢地来回游曳,寻找红色美洲虎牌轿车的踪影。福尔摩斯轻轻吸吮着他那支弯曲的短管大烟斗。金黄色烟草喷出一股好闻的烟味。
“你们想从花园里的仙人掌丛中发现汽车?”他沮丧地提出异议。“我看最好还是回到头那儿去……”
越野车在警察局门口放慢了速度。
“我有个主意,”贝拉比说,“让我下车。”
只见他和福尔摩斯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便急步朝一家亮着灯的楼房奔去。
福尔摩斯沉思着,默默地吞了一大口烟,然后向我解释道:
“贝拉比和对面那家托比夜总会的老板是朋友。他去那里给别的夜总会打电话,打听卡林顿是否在他们那里。在警察局打电话,太危险了。”
我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总得有个借口呀!马耳他人可是个狡猾的家伙……”
“包打听”耸耸肩。
“贝拉比也不笨。他会在决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打听到消息的……。
来到“黄莺”后,多米尼克一直在与缠扰自己的某种预感作斗争。他不敢承认,从昨天晚上起,当他在露台上注视着太阳落山时,血一样的晚霞再次出现在他的冒险生涯里,给了他一种不祥的预兆。
他示意侍者再送一杯潘趣酒来。刚要喝时,那个脸色忧郁的高个子领班向他俯下身来:
“卡林顿博士吗?”
马耳他人吃惊地抬起头来:
“是啊……”
“有人打电话找您。”
“找我?”
“是的,他说要找和漂亮的印度支那女人在一起的金发博士。”
刚进门时,多米尼克并没有感觉到夜总会很大。这会儿,他穿越大厅时,好像觉得没有尽头似的。也许是因为他喝了过量的潘趣酒,或者是表情严肃的领班走得太慢?反正,他的自我感觉很不对劲。
电话间里的听筒搁在小桌子上。多米尼克拿起话筒,凑近耳边,一言不发。
对方正不耐烦地喊着:
“喂?”
马耳他人听出来了。是牙买加房产事务所老板的尖嗓门。不知为什么,他总怀疑这家伙是个同性恋者。
“哪一位?”
“原谅我打扰您了,博士。我是爱德华·贝拉比。因为我曾向尊夫人推荐过‘黄驾’夜总会,所以我估计您会在这里……明天我是否能来见您?”
马耳他人犹豫了一会,才回答道:
“当然可以。有什么事吗?”
“您放心,没什么大事情。银行拒付您签给我的支票。”
“怎么会呢?”
“可能是我们在说话时的疏忽,造成了一个小失误。您在阿拉伯数字的总金额上多加了一个零,这样就跟大写总金额对不上了。您知道,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银行……”
“我明白了,”马耳他人说,“对不起您了。那么,您打算几点来?”
“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只要我能来得及从金斯敦赶到蒙德古湾。”
“那就10点吧,”马耳他人作出了决定,“我在别墅里等您。”
贝拉比的做法并不能使我安下心来。我依然感觉很不踏实。用这种伎俩对付坎布齐亚这样的大盗,实在是太不高明了。我有点泄气地把这种担忧告诉了福尔摩斯:
“我的朋友,马耳他人像雷达一样敏感。您那位贝拉比把事情都弄砸了。根据我对马耳他人的了解,他肯定会采取措施的。”
“什么样的措施呢,比方说?”
“首先,他会给金斯敦去电话,弄清支票究竟有没有出差错。他只要找一个不知晓内情的女出纳员,就会……”
福尔摩斯仍然很镇定。
“贝拉比会在银行开门时,把情况通报过去的。”
“那自然。银行几点开门?”
“8点。”
我噘起了嘴唇。
“要是马耳他人赶在他前头,那就全完了!”
我始终放心不下,只觉得前景很不乐观。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鲁莽的贝拉比干下的蠢事,反复考虑着这件事。本能告诉我,马耳他人是不会再回皇家别墅的。
美洲虎牌轿车轻松地攀上了坡顶。多米尼克好像根本不急于回家。米兰用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在接近路口时,马耳他人把车速放得更慢了。
“你要干什么?”米兰担心起来,“这里一片荒凉。”
“拐回去,亲爱的。我觉得咱们应该睡到别处去。”
说着,车子已经向后倒去。在泥路上掉头后,继续行驶起来。米兰轻轻抚摸着马耳他人的手。
“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安定下来呢?”年轻的女人叹息着。
多米尼克没有吭声。
他注视着前车灯照亮的路面。在哪里都是到处流浪。像他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有过太平的时候。发动机的轰鸣声只不过是个幻觉而已。汽车会把他俩带到何处去呢?
一簇闪烁的灯光出现在前面,车外传来了桑巴舞曲的喧闹。马耳他人看见一块灯光熠熠生辉的招牌上写着:“米兰达山丘”。
“勾引游客的地方,”他开口说,“那里可能会安全一些。去看看吧。”
他在这家公馆改成的豪华旅馆门口刹了车。
“明天一早,我就打电话给罗什·马里亚尼,让他来找我们。”说着,他走出了美洲虎牌轿车。
蒙德古湾的邮电局长是个健壮的大个子。只见他一头白发垂到肩头,下巴上有个小酒窝。一对睡意惺忪的小眼睛。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给我们开了门。
从7点30分起,我们的目光就紧盯上电话交换台了。辫子上系着粉红色缎带的修长姑娘刚刚上班。她身边放着一只装有毛线活和时装杂志的提包。我倚在对面的墙上,焦虑不安,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
刚才,一丝希望盖过了昨夜的担忧。
“这里的邮局几点开门?”我问福尔摩斯。
“8点。”
“那我们还有一个机会。应该去叫醒邮电局长,要求他注意一下从蒙德古湾打给金斯敦牙买加房产事务所发话人的电话号码。按各种情况来判断,马耳他人很可能会打听支票到底有没有问题。”
“好主意,”福尔摩斯用晒黑的手拍打着烟斗的烟垢。“邮局就在附近。”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8点正。布满各色接线的交换台上,亮起了一盏白色的指示灯。女接线员伸手插上一个插头。邮电局长的神色紧张起来,随后又放松了。他把一只监听耳机插在交换台插线盘上,示意我们到隔壁房间去。房间里堆满了凌乱、发黄的电话号码簿。
“果然是金斯敦的长途,”他无动于衷地说,“在米兰达山丘挂的。”
维歇纳大战略家揩了揩额头的汗珠。刚才的那番饶舌把他累坏了。他想借香槟酒接点力,结果反而更觉乏力。其实,听众们并没有注意听他。大家只顾埋头吃菜。我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宾客们的消化速度。里茨大饭店的单间餐厅宁静幽雅,有一种催人入眠的功能。
部长大人双手拢肚,发出了浅浅的鼾声。睡到得意处,口中竟吐出丝丝嘘声来。
库蒂奥尔没有打瞌睡。他两眼盯着天花板,不住地长吁短叹。部长终于从小憩中恢复过来,悄悄呷起克鲁格酒来。他翻起了两张眼皮。其余的人勉强打点起精神倾听着当代拿破仑——维歇纳的夸夸其谈。
胖子突然闭上了嘴,大家都耸起耳朵:又有什么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红色美洲虎牌轿车就停在米兰达山丘停车场的挡雨披檐下。此刻,我那猎警的大鼻子只闻到花簇的芳香。障碍滑雪运动员肯定不会欢迎这些挡路的灌木丛。我弓下腰,钻进了花丛。
透过灌木丛,我揣度起最高统帅斯宾德在附近究竟布置了多少人马。时间还早,但太阳已经露脸了。游泳池水由深灰色变成了砖红色。
斯宾德的倔劲又上来了。我本想躲到花匠小屋后面,等马耳他人打开美洲虎牌车门时冲上去逮住他。可是这位牙买加的纳尔逊①却不这样干。他强加于我的逮捕方式,无疑会使胖子那油光挣亮的头发一根根竖起来!他要包围这家旅馆,然后发出法律警告:“我以女王陛下的名义命令您,投降吧!”真是别致极了。我最为吃惊的是,“包打听”福尔摩斯居然也拍手赞成这种做法。
①系指18世纪的英国海军大将,曾指挥著名的特拉法尔加海战。此处喻指斯宾德局长是这次行动的统帅。——译者
斯宾德开始在旅馆大厅里布置人马。简直就像乐谱一样准确。只等上楼去给卡林顿博士夫妇送早餐了。局长想持枪跟在楼层服务员后面冲进去。幸亏我问了一下领班:马耳他人什么东西也没订。
“好极了,”斯宾德朝我狠狠地盯了一眼,我避免了这一蠢举,“既然是这样,那就直接发出警告!”
我一声不吭。在这块英国人的地盘上,我根本没有发言权,也没有权威性。要是我用这种方式去捉拿埃米尔·布伊松、疯子彼埃罗以及长脚勒内之类的大罪犯的话,我非得把整个法国军队带来不可!
我们冲进大厅,登上带扶手的橡木楼梯。客房领班战战兢兢地朝老远的地方指了指,我们便冲到了11号客房的门口。
“开门,我们是警察!”
我没带武器。其实,我从来就不带武器。这玩意太沉,把口袋都撑走了样。在牙买加这个热带国家就更显眼了。不过、,“包打听”和他的上司却拿着最新式的史密斯一韦森牌手枪,对准了房门。
“快开门,我们要检查证件!”斯宾德又喊了一声,喉结不住地蠕动着。
局长也许并不满意我对这次行动的看法,但他却充满了勇气。要是马耳他人朝门口开枪,这位牙买加警察首脑肯定有资格被追授勋章的!
“等等,别开枪!”
我至今还记得这野兽般的叫声。我的同伴们注视着房门。房门像旋转炮塔一样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穿着齐膝短裤的白发老头出现在门口。他吓得牙齿格格作响,高高地举起双手。几支手枪一齐垂了下来。我们大吃一惊,把目光移向那个值夜班的客房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