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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越洋大追捕-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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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头。你是在‘维克多’那里……可是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听见了碰杯声。胖子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别提这种荒唐问题了,博尼什……我告诉你,这会儿伊多瓦纳和克洛克布瓦正在我早晨对你说过的地方……就在离你家100米远;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快到那里去,有情况就告诉我!” 
  身穿透明长睡衣的玛丽丝拿起另外一只听筒,把一绝金发撩在耳鬓。 
  “又是他,”她低声抱怨着……“他就不能让你清静一会吗?”我示意她闭嘴,问胖子: 
  “这么说,今后我们要和巴黎警察局合作了声 
  听筒里顿时响起了一阵震耳的低吼: 
  “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的,博尼什?我们是监视他们,这不是一码事!要是马耳他人露面,我们至少不会落在他们后面!” 

  一点半。克里希大街上的路灯像鬼火一样在夜雾里闪烁着。玛丽丝和我也像幽灵似地出现在街上。我们臂挽臂来到封丹路。她早已换上了裤子、长袖衬衫和她母亲为她编织的羊毛套衫; 
  “我陪你去。两个人不容易引起注意。” 
  我徒劳地寻找着伊多瓦纳和克洛克布瓦。他们撤销监视了?我们来到“科西嘉”酒吧附近。我抱住了玛丽丝。利用一次长吻,我从她的肩头向周围望去。酒吧的双层帷慢遮得密不透风,什么也看不见。我背靠在一辆小型卡车上,始终紧搂着玛丽丝。胖子说过,在工作中应该融美观和实用于一体。 
  不一会,“科西嘉”酒吧的门开了,走出一个棕发矮子。他走向一辆标致牌轿车,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这是老相识了,他叫阿尔贝·莫莱罗,外号矮子。这小流氓当过几年若·阿蒂亚的司机。我们在疯子彼埃罗案子里见过面……他发动了汽车,标致牌轿车的红色车灯在封丹路的前方消失了。 
  我拽过玛丽丝。 
  “我们离得再远点,”我说。 
  我们在右侧人行道上走着。在“尚蒂伊”舞厅附近,一扇门微微打开,有人朝着我们悄悄吹了一下口哨。这是伊多瓦纳。 
  “巴黎警察局的家伙一直在那,”他低声说,“他们一定看见你俩了。你们就在他们的小车前接吻。瞧,约瑟夫关上门回家去了。今晚算是泡汤了。” 
  我们还来得及离开墙角,赶在约瑟夫·马里亚尼之前,来到距韦隆新村和勒比克路不远的勃朗什广场一角。伊多瓦纳仍然藏在原地。 
  晨雾中,另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是处里的花花公子,司机克洛克布瓦。他的头发总是杭得一丝不苟,纹路分明。他紧贴在不二价商店①的橱窗上,看到我们,他并不显得很惊奇。 
  ①,此处并非指不准讨价还价之意,而是指所有商品均为同一售价的商店。——译者 
  “注意,”他对我说,“他从这边过来了。你们最好到我停在路边的车上去呆着……” 
  我向后瞥了一眼。约瑟夫的小帽子在封丹路口晃动。我看到了本局的那辆雪铁龙轿车。我们钻进轿车后座,从车窗里注视着约瑟夫。他穿过了勃朗什广场。一辆停在药房门前的雷诺牌轿车间了两下车灯。 
  “这是库蒂奥尔的人,”钻进驾驶座的克洛克布瓦说,“在向小卡车里的家伙打信号,约瑟夫刚从车旁走过。他们不知道我们在监视他们。” 
  我了解这司机的火爆脾气。我没告诉他,我一眼就看出是库蒂奥尔的手下人。而胖子只不过是偶然发现而已。”我思忖着:现在,要是约瑟夫回到家,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可不能在这里呆上一整夜呀…… 

  约瑟夫走到了“红磨坊”。他正打算进入黑乎乎的韦隆新村时,矮子的标致牌轿车在他身边停下了。右面的前车门打开后,约瑟夫赶紧钻进去。汽车向克里希广场驶去。 
  “妈的,”克洛克布亚骂了一声,“我没想到会有这一手。巴黎警察局的人也没料到。你瞧,他们从雷诺车里出来了!要不是怕挨骂,我真想大笑一场呢!” 
  我也是!糟糕的是,我们错过了可能找到马耳他人的唯一线索! 

                  13 

  马耳他人比平时起得更早。他的箱子已经收拾停当。那天晚上,从“礼拜堂”报复回来后,他就准备好了。紫红色的小皮箱里,只要再放进路上用的盥洗用具、剃须润肤霜、两件T恤衫和一件开司米羊毛套衫,就全齐备了。像往常一样,他先做了一套柔软体操,又洗了一个冷热水交替的苏格兰澡。在热水和冷水轮番刺激下,他的浑身肌肉都兴奋起来了。 
  此刻,多米尼克小心地折好绸睡衣。那是多丽丝在遇害前夜,用淡紫色纸包着送给他的。他把糖放进速溶咖啡里,晃动着。他盯着那只装有费鲁齐和托利证词的牛皮纸信封,耸了耸肩。这些东西也许没什么用处。刚才他给卡洛蒂挂过电话。律师的话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信心。 
  “要是你愿意,可以把它们寄出去,”律师打着哈欠,发着沉浊的声音说,“或是放在你了解的人那里。我看它们是没有任何法律价值的。” 
  律师长话短说地挂上了电话。卡洛蒂一向谨慎小心。马耳他人把听筒放回象牙座上,后悔没把那个懦夫托利也干掉。可是江洋大盗也有个性:马耳他人是不屑于干那些卑鄙勾当的。 
  多米尼克是个有条理的人。约瑟夫把单间公寓干干净净地交给他居住,他也要原样奉还。他洗净茶杯、茶碟和碗槽水龙头边上的茶匙,擦干后放回壁橱。他还仔细检查过垃圾箱和冰箱是否撤空。约瑟夫一回来就可以使用,或是把房间借给新的落难朋友。一定会有不少人来向他借用的。 
  多米尼克细心地打扮起来:蓝衬衫、深浅双色交织呢西装、海蓝色夹白隐条纹领带、意大利制造的软底无带低帮黑皮鞋。离开与多丽丝欢聚的地方,他好像换了一个人。忧伤使他连动作都变了样。必须振作起来,驱走被害姑娘的面容。 
  “你去给我办件事,约瑟夫,”从“礼拜堂”一回来,他就对约瑟夫说,“费鲁齐在枪上留下了指印。我要你把它交给卡洛蒂。你问问他,要是把枪匿名寄给警察,会不会再追究我的行动?不错,我愿意为抢劫和干掉费鲁齐付出代价。可是说我是杀害朋友的凶手,我不干……” 
  西装的内口袋里,装着驾驶证、化名威廉·卡林顿的英国护照。还有巴黎到布鲁塞尔的头等车票,和萨贝纳航空公司从布鲁塞尔飞纽约的头等舱机票。机票的有效目的地可到达迈阿密。 
  在其他口袋里,马耳他人分别装了五张一百面值的比利时法郎和一叠美钞。弗朗索瓦·马康托尼办事很漂亮。他有的是办法。他伪造的东西能蒙骗过一切部门。保险能骗过任何最严厉的边境警察,尤其在过复活节的人流进进出出时就更容易了。不,看到眼前的威廉·卡林顿,根本就不会使人联想起那个各地警察都在搜捕的博迈特监狱的逃犯。 
  “你完全可以去当演员,”看到他的假发、眼镜和大胡子时,马康托尼对他说。“当然,信不信,我还是能认出你来的!” 
  不错,弗朗索瓦会认出来!他从来就不相信任何人。他玩世不恭,却是黑社会里最神秘的人物之一。库蒂奥尔警长对他略知一二。这个科西嘉人风度翩翩、心平气和、爱嘲弄人,被同乡称为“司令”。库蒂奥尔始终抓不住他的把柄,马康托尼的笑容使他怒不可遏。自他蒙受了从警以来的最大一次侮辱后,库蒂奥尔就恨透了他。 
  那次,福煦大街一位名人家里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案。为了查清“司令”是否参与,库蒂奥尔施展了全部职业手段。刑警大队搜查了“司令”的住所,捅开长沙发,搜寻赃款,还把别克牌轿车也推出来检查。可是,马康托尼却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甚至还开起玩笑来。 
  “如果我是您,警长先生,”他讥讽地说,“我就会把轮胎也拆下来检查。说不定我会把钱藏在那里呢。” 
  库蒂奥尔恼羞成怒,耸耸肩,领着人撤走了。几天以后,当着排成半圆形、笑得直不起腰来的全大队人的面,他从1号密探嘴里得知,被偷去的钱果然藏在马康托尼的后轮胎里。已经太晚了!他发誓定要雪此奇耻大辱。 
  弗朗索瓦对多米尼克兄弟般的友情,早在盟军登陆普罗旺斯之初就建立了。当时,马康托尼专找德国人的麻烦。安托瓦纳·盖利尼介绍他们认识后,弗朗索瓦发现马耳他人富有魅力,很有修养,风度高雅。黑社会头引门没有看错这个蓝眼睛的高个小伙子。马耳他人和他们是同一类人。因此,当马耳他人把逃亡热带国家的计划告诉他时,马康托尼立刻就带他去瘸子帕特·福尔家里。帕特·福尔住在巴克路芒塞尔家具行附近,是个赝品专家。 
  “你必须有一些可靠的证件。既然你生在马耳他,为什么不用英国证件呢?再把脸也变一下就更像了。来吧,我这儿有的是杰作。” 
  这位赝品大师打开壁橱,选了一顶红棕色假发,一副金边眼镜和一把假胡子。 
  “把这戴到脑袋上,我来给你打扮一下。假发是没有正反面的,一面黑色,一面红棕色,可以跟胡子配起来。这样就很像英国人了。” 
  他拿掉山东府绸的罩布,露出一架安在三脚架上的照相机,又打开聚光灯。镜子前面的多米尼克已经面目全非了。他坐到了镜头前。两天以后,多丽丝赞叹不已地看到了那些证件: 
  “简直比真的还要像!” 
  帕特·福尔精心选择了英国各种官方机构的签署日期和印鉴。他什么都想到了。威廉·卡林顿大夫诞生了。 
  现在,他具备了去热带探险的一切有利条件。多年来存放在煤炭商那里生利息的钱是相当可观的。那天晚上,多丽丝去提取部分款子,并传达转移资金的指示。多米尼克一直陪她走到停在博斯凯大街平行侧道上的车旁。 
  “我想过了,还是坐出租车去,”她说,“我在‘马里于斯’和你碰头,就在附近。” 
  在这家著名的饭馆里,他叫了名莱普罗旺斯鱼汤,却一直没能见到多丽丝的身影。 
  马耳他人又花了几分钟时间完善自己的化装。他把几绺金发弄短一些,塞进花几千块钱从帕特·福尔那里买来的红棕色发套里,又戴上一副为他平添几分教授风度的眼镜。他整了整胡子,抹去了准备过程中留下的痕迹,便拿起箱子和那只信封。从门上警眼里望出去,周围邻居没什么动静。从五楼开始,有一条长廊把毗邻的同一层楼连接在一起。楼梯灯的定时开关关着。马耳他人走出来,悄不出声地关上门,把箱子放在深色的地毯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电筒,向护墙板上照去。然后,迅速用一根头发把门框和门上两个细小的蜡球系在一起。在离地一公分的地方,也用同样的方法留下了暗号。他站起身来。这两个非经专门训练无法识破的暗号表明,这套房间里是拒绝不速之客的。 
  多米尼克沿着过道走去,来到种着异国植物的盆景前。邻楼的中央楼梯就在面前。他小心地叉开两腿向前迈去,以免旧地板发出响声。6点差10分。他走出电梯。楼旁的女门房还睡着,一条厚窗帘挡住了身子。巴黎沉浸在昏睡之中。多米尼克推开小窗,看见矮子的标致牌轿车停在路灯下。按动电钮后,沉重的大门打开了一扇小门。他三脚两步来到汽车旁,把箱子扔到后座上,便钻进了车厢。 
  “真准时啊!”他对约瑟夫淡淡一笑。 
  一只货箱堵在马拉尔路上。矮子不愧是个驾车好手。他避开了一切随时可能出现的陷阱。他迅速地倒车后,便在博斯凯大街上掉好头,眼睛注视着反视镜,加速向塞纳河码头方向驶去。 
  “这一带街面还算安静,”约瑟夫说,“在我家那里就不一样了。简直不是路,到处是鸡窝和鸡。” 
  标致牌轿车驶进北站,拐到敦刻尔克街和莫伯奇街之间的法国国营铁路公司专用通道上,在职员办公室门。停了下来。巴黎人正争先恐后地拥向车站。这情景使马耳他人放心了。人一多,警察就无法认真值勤了。 
  “那么,就这样了,”约瑟夫又说,他回过头去,手撑着前座的椅背,“我去马赛把字据和手枪交给卡洛蒂。你一到那里,就给我写一张明信片来。” 
  两个人没有拥抱,这还是第一次。英国人可不像科西嘉人,他们只握了握手。马耳他人也和矮子握了握手,便提起箱,子,走进车站的玻璃天棚。他没有回头。几小时后,就可以到比利时了。这次逃亡的第一条边境线是容易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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