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风水师-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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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寻找游客掉在沙子下面的戒指首饰,走运的话还会找到高档货。
安良现在有点后悔刚才心急如焚地把脑袋插入大海中,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头很冷,还有点粘糊糊,分明是海水在脸上头发上蒸发得太快,海盐粘在皮肤上的感觉。
这时最应该到海边换衣服的公用洗手间冲冲头,可是这地盘太乱了,也不知进去之后又要发生什么事,他决定先忍了这一回。他看看四周,三十公尺范围内都没有人,除非有人开枪狙杀自己,否则的话应该是安全的。于是脱下单车头盔,用力抄了几下褐色的头发,从里面飞出一阵盐粉随风而去,然后头发很乱很硬地竖了起来。
安良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伤头发,一会要尽快找个理发店洗头护发。”
海上响起一阵马达声,安良知道丹尼的快艇来到这里了,他拿出手机给丹尼打了个电话报位置,然后走到栈桥跳下一艘欧洲出产的敞蓬快艇,丹尼正在艇上等着安良。
中国血统的丹尼不是美国人,他来自新加坡,只是公司业务在美国发展得非常顺利,于是长期在纽约定居。
中等身材的他穿着贴服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外面套着羊绒长大衣,骤眼看去简朴低调,可是真正来自上流社会的人,仅仅从他的银色袖扣就可以看出他的地位奇*。*书^网,这是专为贵族设计的白金男装饰物,上面刻着古老高贵的图腾,只能在巴黎一个门面窄小的老店买到,全世界只会有一件这样的设计。
丹尼已经四十多岁,洋装下透出一股学者气质,精致的淡色墨镜后面是一双精明的细长眼睛。他皮肤白皙,鼻挺唇薄,属于越老越有味道的那种男人。
安良一下船就看到船里有个盘子放着咖啡和小甜饼,简单打过招呼后他马上开始吃喝,丹尼问他:
“你好象刚刚从伊拉克撤下来,在做运动吗?怎么还穿着防弹衣?”
安良喝一口咖啡把嘴里的饼干冲到肚子里,然后背过身给丹尼看:“看到没有,子弹孔,我差点就死掉了。”
他用纸巾抹抹嘴继续说:“丹尼,从现在起三十天内,我每天至少有四个小时要逃亡,如果我没死会接你电话,如果你打我电话……三次不通不用再打,这证明我已经死了。嗯……谢谢你的咖啡。”
丹尼惊讶地看着安良,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故事好笑:
“安先生,我们是在同一个危险里面吗?大卫公司三天内离奇地死了两个人,现在没有人敢上班,你也突然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良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叉着腰对丹尼说:
“我没有犯法也没得罪恐怖分子,我是因为命不好,和你公司没有关系。大卫公司的情况怎么样,你给我说一下。马上开船去你公司吧,不要开太快,一点钟到达码头就行了。”
从康尼岛出发,从纽约湾绕过布鲁克林区,迎面就可以看到夹在两片大陆之间的曼哈顿岛,岛的两侧分别是东河和大名鼎鼎的哈德逊河。
经过位于纽约湾中间的绿色美女自由女神,再经过有几百年军事历史的总督岛,就到了曼哈顿下城东岸码头。
这里不是一个码头,而是足有一公里长的整片码头,在古代是纽约的主要港口,从中国清朝开始就停满了各国商船,至今还停着两艘几百年前建造的远洋大型木船以供游人参观,其中一条四桅大木船的名字就叫“北京号”。
随着城市发展,现在这里已经没有这个功能,可是码头依然在为市民交通服务,有几个码头还专门开辟给华尔街的富豪使用,可以停泊游艇和直升飞机,就算总统坐直升飞机到曼哈顿下城,也会在这里落地。
安良上岸的码头正对着华尔街,他和丹尼下船后越过马坚奴街,走进华尔街尽头的大厦——华尔街120号。
这是一座三十三层高的白石大楼,虽然是七十年前的建筑,可是它的地理位置和金融地位,以及经历了七十年仍然前卫的沉着外形,都让它在新式高楼林立的华尔街备受尊重。
安良和丹尼快步走进大楼,坐电梯直接上了二十三层。这是安良十年前精心计算后选出的楼层。
原来这座120号大楼十六层以下呈传统的长方形,可是从十七层就开始不规则地呈梯级形收窄,上尖下直象一支用剩的铅笔头立在东河边上。
在风水上这种形态属于正星变形,下部方形属土,上部尖形属火,火土相生成象是大吉的旺楼。
那收窄的上半部分,实际上分成六个大层,正好暗合周易卦象的六个层次,代表着事物发展的六个阶段,第三大层容纳着二十二和二十三层,十年前安良曾经对总裁大卫说过:
“一个完整的易卦分成上卦下卦,每卦有三层共有六层,上升到第五层代表九五至尊,本来是最好的位置,可是已经被其他公司进驻;不过第三大层是下卦的顶端,代表可以在行业里成为领袖人物,又和九五至尊的第五大层保持了距离,代表不会遇到强悍的对手,正是一个公司发展中最需要的状态。《易经》里说‘三多功,四多凶’,就是这个道理。”
那时大卫欣然接受了安良的意见,进驻后和丹尼一起创造出一次次业绩神话,从一个建筑公司变成了多向发展的集团公司,从两间办公室变成了买下全层做公司总部,还把一个科技开发中心设在纽约郊区。
今天安良重新走进空无一人的大卫集团总部,心里一阵纷乱。
大卫和丹尼的办公室都正对着东河,向下看去就是刚才上船的码头。左边是连接曼哈顿区和布鲁克林区的布鲁克林桥,东河水从左向右滚滚而来,正合风水中财源滚滚之意;
右边是广阔的纽约湾,可是从大卫建筑公司看出去,却只是像看到一个大湖,见不到任何出口,原来硕大的总督岛刚好位于东河出海口,成为了关锁水口的优良风水布局,正应风水中开天门,闭地户,财运只会进不会出的完美格局。
安良轻轻皱着眉头看看丹尼,丹尼的气色很好,二十三楼的风水看不出任何问题,室内的布置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基本上是按照安良的布局来摆设,安良从来没试过这样的事情,三天内死两个要员,出了这么大的命案,居然从风水格局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不出原因吗?”丹尼关心地问安良:“警察来看过所有录像,把议员和大卫的死都初步认定为自然死亡,并不当作刑事案处理,所以公司也没有封锁。不过……唉,我也不敢再让职员上班,还封闭消息不让传到研究中心那边,否则肯定乱成一团。”
“可以带我看看大卫死的房间吗?”
“好,跟我来。”
“等等,我先到你洗手间洗个澡。”
安良洗完澡,脱下又臭又硬的防弹衣,走出来一身轻松。他跟丹尼走进可以容纳五十人开会的东北角会议室,议员和大卫都死在这里,而且没有任何先兆和外伤。
议员死于脑水肿,这是从验尸后的回复得知,在他出事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亲眼看着他像疯子一样叫着跑着到处撞,很明显有强烈的幻觉;大卫则死于脑溢血,在开会时只是突然伏在桌子上,然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这个会议室是今年最凶的位置,但是安良记得大卫的八字,他的死期并不在今年,以他的命局来看,他是一个长寿的人。而且所谓凶方,其实也早被安良化解了,首先把有隐忧的方向设计为公用空间,这就减少了人群长期在那里停留,不会受坏风水的影响;其次在这个由土气过重引起的凶位,安良已经用圆滑柔和的明亮钛金属风格设计,以土生金的原理化煞生财,大卫公司的急速发展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吗?
要在这时无形无迹地杀人,先要布下扰乱五行的邪局打破人的生理规律,也就是克破人固有的命运,然后在最凶的时间地点里用强烈的风水物给予催化,只有身怀绝技的风水师才可以做到。问题是这种水平的风水师必然经过无数人品和功力上的考验,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安良没有从风水上发现任何不利的因素,他如实对丹尼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我也觉得他们是自然死亡……丹尼,很遗憾……”
丹尼的眼神从期待变得失望,他忧伤地看着安良说:
“没什么……哎,对了,你不是说过如果凶方动土的话也会产生意外吗?”
“我没看到你们公司动土啊?”
“不是我们,是楼下一直在装修,在他们死前几天,楼下的人一直用冲击钻钻会议室的地板,就是楼下的天花板。”
“这会有短时催化煞气的作用,但是会议室的煞气早就化解了,煞气被催化后也不可能连杀二人呀?”
安良说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卫星定向电子罗经,复核自己记忆中的方向度数。在大楼里手机信号有些断断续续,不过还是可以顺利地测量方位,安良的记忆没有问题,手机也非常稳定,从方位上依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对不起,我看不出风水上有什么问题。”安良摇着头向丹尼宣布风水分析的失败。
丹尼的神情比刚才更沉重:“我留在这里也会死吗?”
“我不知道,可是从风水上说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工作了,把这里卖掉,大卫集团搬走吧。”
“怎么能从风水上说呢?你不是说他们的死和风水无关吗?如果不是因为风水死人,我也不会因为风水搬走。”
丹尼的反驳让安良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丹尼也看出了安良的难堪,他拍一下安良的肩说:
“谢谢你,我不是有意说你坏话,我心情很不好……”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安良垂头丧气地告别,他的心情一点也不比丹尼好过。
丹尼的朋友和老搭档死了,可是安良却发现自己学了一辈子的风水学也一起死了,精神支柱的崩溃让他想马上自杀。
他苦笑了一下,心里想:我想自杀还不容易,只要明天一直在家里睡觉,不从吉方逃走就会发生意外,我买了不少人寿保险,都留给妈妈和妹妹也是不错的选择。
“安先生,我叫人送你回去吧,你到大楼门外就会见到。”
“华人?”
“对,华人。”
当安良走出华尔街,就看到大楼门前刚好停下一辆黑色欧洲跑车,一个身材高挑完美,穿着职业套装的东方美女,正视着他的眼睛,像在时装表演的天桥上那样踱着专业的猫步向他走来。经过美女身边的洋人纷纷停步回看,还有走路不看路的撞成一团,道歉声一时不绝于耳。
安良双眼被眼前的跳动景象晃得眩晕,心跳不断加速,全身上下都在充血……
他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尽管他经常触电,可是这一次来得特别猛烈和彻底,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誓言。
在学生生涯中的几次失恋,让安良明白了一个人生道理:要是这女孩和你八字不合,她迟早要离开你。他没遇到过和自己的八字合得来的女孩,他的想法是,反正妻子都是很难找的,不如给自己定一个伟大的目标,发誓要找到八字最合的人共渡一生,这人不只是要五行阴阳相配,还要让年月日时都层层相合,让两个八字成为天造地设的鸳鸯蝴蝶命,那么如果自己能闯过命中死劫,下半生将会非常幸福;如果闯不过死掉了的话,也有一个世上最爱自己的女孩为自己伤心,可以证明自己来世上成功地走过一转。
他也知道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桃花运,如果还这样挑三拣四的话,一不小心这辈子都没女人和他结婚,可是他仍然固执地坚持着誓言。
不知“命中缺乏桃花运”和“打死也要找个八字配对”这两者之间是什么因果关系,事实上就是安良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女朋友,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过现在安良把这些都忘了,他觉得眼前的美女很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美女一定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从写字楼大门前的地下升起一支银光闪闪的钢管竖在路中间,四周响起旋律轻快节奏强劲的爵士风格音乐。
美女走到安良面前并没和他说话,只是酷酷地看着他,把自己的职业外套脱掉甩在地上,露出一件露背露肩的吊带黑短裙。
她跟着音乐的节奏绕着钢管,跳起只有在赌城酒吧才能看到的舞蹈,眼神不安份地斜看着安良,猩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窄小挺直的鼻梁下分明看到鼻翼在张合,鹅蛋形的脸温柔又充满狂野。
安良想起来了,她很像一个热门的东亚歌星,而这个歌星正是安良的梦中情人,只是太像也太突然,以至于他刚才脑子里一片空白,幸福疯狂地来到眼前,人往往都会这样。安良觉得还不够完美,欠缺点什么呢……对,少了风扇。
美女那头染成香槟金色的长头发立刻被吹起,也吹起大腿以上的裙摆,她的舞动更加纵情挑逗,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安良面前,她的手不再握着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