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约会-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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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竟是那位非常著名的侦探!当然,我从头到尾看过那本《ABC谋杀案》。好惊险呵!当时我正在唐卡斯特附近做家庭教师。”
白罗低哼了几声。毕亚丝小姐却缓缓地道:
“白英敦太太去世的第二天早上,我比平时早起,走出帐篷看日出。哪里是日出,太阳是在一个钟头前已经上升了。可是,在那早上……”
“嗯,嗯,你看到什么?”
“真是奇怪的事——当时并不觉得怎样。我看到那个白英敦小姐走出帐篷,把东西扔到小河里,当然那不算什么,可是扔出去的时候,那东西在朝阳中闪闪发亮。”
“是哪一个小姐?”
“我想就是那个叫卡萝的小姐——脸型非常漂亮——跟哥哥很像,看来他们简直就是孪生兄妹。不过,也可能是最小的那个小姐。刚好朝阳直射双眼,看不清楚。那头发不是红的——是青铜色的。我非常喜欢青铜色的头发!一看到红发,总叫人想起红萝卜。”她吃吃地笑。
“她扔掉闪闪发亮的东西?”
“是的。刚才说过,当时并不十分留意。可是,我沿小河行走时,金小姐就在那里。而且,在洋铁罐之类破烂中,我看到了小小发亮的金属盒——不是正方形,是长方形。懂了吧?”
“唉,懂了。细长的吧?”
“是,是,你真聪明。我想:‘白英敦小姐扔掉的定是那东西,很漂亮的小盒子。’由于好奇心驱使,我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是注射筒——就是在手臂上注射伤寒药用的那种注射筒。它没有破裂,竟然把它扔掉,我觉得很奇怪。我沉思的时候,金小姐突然从后面叫我。我发觉她向我走来,我却完全没有发觉。她说:‘哎呀,非常谢谢。那是我的注射筒。我正在找。’我把注射筒递给她。她把它带回营地去。”
毕亚丝小姐吸口气,又赶忙说下去。
“我想那并不重要。但是,卡萝·白英敦把金小姐的注射筒扔掉,不是很奇怪吗?我是觉得很奇怪。也许有很好的解释吧。”
她以期待的眸光望着白罗的脸。
白罗脸沉沉的。
“谢谢。你说的这一些,本身也许不重要。但我告诉你一点,你说的这一些使我的案件有了结果,一切都很明显,而且井然有序。”
“呵,真的?”毕亚丝小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小孩子一样高兴。
回到房里,他又在便条纸上加了一行:“第十——我决不会忘记。记住,我一样也不会忘记。”
他点点头。
“对啦,这样一切都清楚了!”
第15节
“准备周全了。”赫邱里·白罗说。
他吁了一口气,退了两三步,凝思如何把家具摆设在这饭店的空房中。
卡勃理上校穿得窝窝囊囊,靠在墙边床上,吸着烟斗微笑。
“你简直是小丑,对不对,白罗?”他说。“你喜欢演戏。”
“也许是吧。”矮小的侦探承认。“但我可并不任性。要演戏,就先得有舞台装置。”
“这是喜剧吗?”
“不,即使是悲剧,也要有舞台装置。”
卡勃理上校眼中亮起好奇的光。
“好吧,一切随你!你说什么,我完全不懂。我想你已经掌握了一些什么。”
“我很荣幸能达成你的要求——把真相提供给你。”
“你是说可以定罪啦?”
“我可没有这样承诺。”
“的确。没有承诺,对我也许反而有帮助。端看时地而定。”
“我的解释主要是心理方面的。”白罗说。
卡勃理上校叹口气。
“我就担心这点。”
“你一定会了解。”白罗安慰。“不错,你应该可以了解。我经常思考,但真相这玩意儿,实在既奇妙又美丽。”
“有时也很不愉快。”卡勃理上校说。
“不,不。”白罗热心地说。“这是因为你以个人的眼睛观看。请你换用抽象、无偏的观点看看吧。案件的理路往往极富魅力,而且井然有序。”
“我尽量试试看。”上校说。
白罗看了一下他那奇形怪状的大银表。
“是祖传的?”卡勃理兴致勃勃地问。
“嗯,是我祖父的东西。”
“时候到了吧?”
“是该行动的时候了。”白罗说,“我的上校,请你坐在桌后的主席位置。”
“唉,真是的!”卡勃理极为不满地说。“简直是要我穿制服嘛!”
“哪里,不过,如果不反对的话,我马上替你系好领带。”
白罗说做就做,把上校的领带打好。卡勃理上校苦笑地坐在指定的椅子上。但是,他又无意识地把领带拉到左耳下。
白罗稍微移动了椅子的位置,一面说:
“这儿是白英敦一家人的坐位。对面,”他走到对面去,“由和这案件有关的三个局外人坐。一个是证人杰拉尔博士,他掌握了这案件能不能起诉的关键;第二个是莎拉小姐,她与这案件有个人的利害牵涉,又有验尸的另一层关系;第三个是柯普先生,他与白英敦家人是朋友,所以也可归入有利害关系的一群……”
他突然停下不说。
“啊呀——已经来了。”
他打开门,迎接他们。
雷诺克斯·白英敦和他的妻子先进来;雷蒙和卡萝接着走进来。吉奈芙拉唇角浮起如雪般的微笑,独自走进来。杰拉尔博士和莎拉·金殿后。过了几分钟,杰佛逊·柯普先生才一面致歉一面走进来。
他坐下后,白罗走向前,说:
“各位,这是非正式的聚会,我为安曼事件而召集的。其实,卡勃理上校委托我——”
白罗的话被打断了。打岔声来自意想不到的方向。雷诺克斯·白英敦突然以吵架的姿态喊道: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把你牵进这案件来?”
白罗恳切地挥挥手。
“遇到这种意外死亡案件。我常常被找来。”
“如果有心脏麻痹案例,医生也常叫你去吗?”雷诺克斯·白英敦说。
卡勃理上校清清喉咙,那是职务性的声音。他以办公事的语调说:
“因为必须使整个案件明朗化,我得到了死亡的报告,这本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因为今年比往年酷热,健康不佳的老人勉强放行,这一切都合情合理。可是,杰拉尔博士来见我,提出了新的事实——”
他探询的目光望着白罗。白罗点点头。
“杰拉尔博士是世界上有数的杰出医学专家。博士的供述当然会引人注意。他的供述是这样的:白英敦太太去世的第二天早上,他发现一些对心脏影响甚大的药物从药箱中遗失了。在前一天下午,他也发觉注射筒不见了。注射筒于当天晚上送回。最后,白英敦太太尸体的手腕上有伤痕,可能是注射筒的针孔。”
卡勃理上校停了一下。
“听了上述情形,我认为调查这案件是当局的责任。赫邱里·白罗先生是我的客人,承蒙他好意,愿意为我发挥他卓越的才干。因此,我把调查案件的全权委托给他。现在我们聚在一起,听他报告。”
屋内突然沉静下来,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事实上,隔壁房间有人掉了东西,好像是鞋子。在这静悄悄的气氛中,那声音简直像炸弹爆炸一样响亮。
白罗迅速望了一下右边的一小群人,然后把视线投向左边的五个人,眼现畏惧的一群。
白罗轻轻地说道:
“从卡勃理上校听到这案件的时候,我陈述我这个专家的意见。我说,这案件可能无法取得可带上法庭的证据,不过利用询问案件关系人的方法,大概可以揭露真相,因为要调查罪行,只须让犯罪的人说话就行,他们终究会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事!”
他吸了一口气。
“在这案件中,你们也向我说了假话,但在不知不觉中还是道出了事实。”
他听到右边发出轻微的叹息声和椅子的咯吱声。但并没有移目注视。他一直望着白英敦家的人。
“我先检讨白英敦太太自然死亡的可能性。结果我下了判断,她不是自然死亡。药物与注射筒的遗失,尤其亡者家人的态度,都不能支持这个假设。
“白英敦太太是被杀害的,她的家人全都知道这件事实!他们共同袒护罪犯。
“可是,罪行有种种不同程度。为了探知那老太太家人所犯的这件谋杀案——不错,确是谋杀案——的主嫌是谁,我慎重探索证据。
“动机很清楚。每一个人都可以由她的死获得利益。就金钱而论,他们可以立刻获得经济独立,享有相当庞大的财富;此外,还可以从几乎无法忍受的高压中得到解放。
“可是,我也立刻断定共谋之说并不妥当。白英敦家的人说的话彼此完全不相吻合,而且无法提出有系统的不在场证明。这件事实已加强这项推测了:这次案件可能由家里的一个或两人共谋做出,而其他的人则是事后的从犯。
“我接着考虑这特定的一个人或一组人是谁。其实,这时,我的脑海里先钻入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证据。”
白罗说出了他在耶路撒冷的经验。
“由于这件事,自然浮现出雷蒙·白英敦先生是这案件的主谋者。查询之后知道他那晚说话的对象是妹妹卡萝。他们无论在脸型或气质上都很相似,心意似乎易于相通,而且他们都有神经质又具叛逆性的气质,足以拟出此一计划。他们的计划说是为了别人——为拯救全家人,尤其是他们的小妹妹,这正可提供他们犯罪的好藉口。”
白罗停了一会儿。
雷蒙·白英敦嘴唇半开,随即闭起。他的眼睛浮现出失语症者的烦闷,睨视白罗。
“在谈论雷蒙·白英敦的案例之前,我愿意把今天下午所写,提供给卡勃理上校的重要项目表念给各位听:
1。白英敦太太服用含有洋地黄的混合药剂。
2。杰拉尔博士遗失注射筒。
3。白英敦太太以阻止家人跟外人来往为乐。
4。事情发生的当天下午,白英敦太太鼓励家人离开她,到外头去。
5。白英敦太太是一个精神性虐待症患者。
6。大帐篷距白英敦太太所坐的地方约有两百码。
7。雷诺克斯·白英敦起先说不知何时回营地;后来却承认曾替他母亲的手表对时。
8。杰拉尔博士和吉奈芙拉的帐篷相邻。
9。六点三十分晚饭准备好,一个仆人被派去通知白英敦太太。
10。白英敦太太在耶路撒冷曾这样说:“我决不会忘记。记住,我一样也不会忘记——”
“我虽然分别列出这些项目,它们却偶然的两两成对。例如最先的两项,即白英敦太太服用含有洋地黄的混合药剂,杰拉尔博士遗失注射筒。这两项是我调查这案件时最先注意到的,我发现它们非常不寻常,而且不能并立,你们了解我的意思吧?不了解也没关系。我会再解释这一点。不过,我要先声明这两点绝对需要充分了解。”
“现在我要综合一下检讨雷蒙·白英敦可能有罪的结果。我听过他说杀害白英敦太太的计划,而且他又处于容易激动的精神状态。他——小姐,对不起——”他向莎拉低头致歉。“他刚好面临情绪上的大危机。那就是他恋爱了。这种亢奋的状态很可能驱使他选择一条路。他对世人——包括继母在内,也许会采取和睦亲近的态度,或者鼓起勇气反抗继母,去除她的影响力,或者更加速促成他去实现此一谋杀计划。这是心理学!事实又如何呢?”
“雷蒙·白英敦跟其他的人在三点半前后离开营地。白英敦太太这时还活着。不久之后,雷蒙和莎拉·金两个人谈起来了。过后,他离开她。根据他的证辞,他五点五十分回到营地,到她母亲那里,谈了几句话,然后回自己的帐篷,再到大帐篷去。他说,五点五十分,白英敦太太还活着。”
“可是,我知道与这证辞相矛盾的事实。六点半,白英敦太太之死由一个仆人发现。获有医学士学位的金小姐,检验尸体,作证说:她当时对死亡时间没有特别注意,但可以明白确定的是死者至少在五点(或在这之前)的时候已经去世。”
“现在有了互相矛盾的两个陈述,如果排除金小姐判断错误的可能性——”
莎拉打岔。
“我的判断没有错。要是有,我一定承认。”
她以严肃清晰的口气说。白罗有礼地向她低头致意。
“那只有两种可能——不是金小姐,就是白英敦先生说谎。首先考虑一下雷蒙·白英敦说谎的理由,并且假定金小姐没有错误,也没有故意说谎,那情形如何呢?雷蒙·白英敦回营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