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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去问人头吧-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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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打开箱子,其实并无任何可疑之处。只是我感到不解的是,他发现头颅的时候,
会议室中只有他独自一人。」

    「独自一人?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呢?」

    「他留在办公室,处理宇佐见交付的磁碟片,复印相关资料。他听到哀嚎声
后匆忙赶到会议室,只看到宇佐见瘫软在地,地上有一颗人头在滚动。所以,他
并没有看到宇住见打开箱子的情形。」

    「……所以,你认为宇佐见调换箱中的物品?」

    「这个可能性似乎颇低。如果是小型物品或许还有可能,据说当天宇佐见出
现在美术馆时,手提小型行李箱,但行李箱大小无法放进人头。不寻常的是,贴
在纸箱上的送货单已经被撕下,完全不见踪影。警察抵达现场时找遍馆内,却遍
寻不着。」

    「送货单?可是川岛已经知道送件人的姓名呀。」

    「爱知县警方询问山猫运输的名古屋营业所,调查营业所存单才获知送货单
资料。那时还不知道包里是从町田市内寄出的。工作人员以及宇佐见彰甚都供称
未丢掉送货单,但是思考当时的状况,一眼就可看出是谁在说谎。」

    「没错,他请工作人员复印磁碟片的资料,是为了支开工作人员。」

    「而且,宇佐见在美术馆接受侦讯后,以工作繁忙为藉口,欺瞒侦查人员,
溜之大吉。他和被害者家属并没有碰面,爱知县警方也尚未掌握他的行踪。他可
能在昨天就已经回到东京了吧。」

    纶太郎也是抱持同样的想法。即使撕毁贴在纸箱上的送货单,营业所也有存
根联,只要稍微动脑就知道了。

    但是,即使知道事实如此,宇佐见还是做出傻事的原因不外乎:

    (a )不明原因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他必须设法争取时间。

    (b )即使他不可能调换纸箱中的物品,但配合自己前往名古屋的行程,

    他可以在前一天于东京寄出装有头颅的包裹。

    「为了谨慎起见,必须确认宇佐见周末的去向。问问新宿京王广场饭店的柜
台,应该能够得知。」

    法月警视叼着烟,点点头。桌上的对讲机响起,侦查一课的久能警部,刚从
山猫运输的町田营业所查访回到局里。

    「辛苦你了,我想立刻听听结果,刚好我儿子也在这儿。」

    18

    「町田署现在全员神经紧绷,正在研拟应付媒体的对策。由于被害者是名人
之女,再加上以快递寄送头颅,我们必须谨慎应付。」久能警部关上勤务室门后,
立刻说道。

    他表示,他与爱知县县警平松巡官一同前往位于町田市金井町的町田业务所
探听消息。两人询问工作人员相关资讯后,他送巡官到町田署的共同侦查本部,
自己带着证据独自回到警视厅。

    「这案子不好处理。本部在晚上八点前得设置完毕,在本部长开始训示前,
我得赶过去才行……」

    法月警视匆匆地瞥了手表一眼说!「还有一点时间。在指纹的对照结果还没
出来前,我们无法采取行动,现在只能先确立侦查方向。案件虽然非常棘手,但
是总不能让我儿子明目张胆地参加共同侦查本部会议。」

    久能望向身旁的上司的儿子,微笑着,取下资料夹上的影印副本放在桌上,
重新开口道:「这是从营业所中扣押的送货单影印副本,正本已经交给鉴识科。
营业所使用的是复写式的单据,所以没有寄件人直接填写的那一联,应该无法采
集到指纹。」

    警视捻熄香烟,推了推老花眼镜,拿起送货单影印刻本,仔细端详填写栏上
的文字。

    「获知笔迹就已经足够。消息探听得如何?」

    「营业所拿出店内的送货清单,确认包里的形状和收货时间。这是送至名古
屋的快递,在十九日星期日下午四点二十分,由顾客直接拿到町田营业所的服务
台。」

    「直接拿到营业所?那么接待员应该看到寄件人的脸孔了?」

    「是的。寄件人直接涉案的嫌疑颇大,我到町田署时,顺便请他们制作嫌犯
肖像和采集指纹。不过综合店员的证词,寄件人应该有变装。」

    「变装?」

    久能翻开万用记事本,叙述嫌犯的特征。那天是一位中年男性送来包裹,他
戴着黑色棒球帽与墨镜,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没有露出脸。依据接待员的记忆,
那名客人是新客人,从未来过。接待员的印象里,客人的双颊特别凹陷,嘴巴很
小,并无胡须或痣等明显特征,未使用营业所的停车场。

    他身穿运动服,皱巴巴的像是工作服,下身穿着普通的深蓝色牛仔裤;他的
个子瘦高,穿着拖鞋。他在营业所里全程比手画脚,拿出包裹或付帐时,也完全
不出声。送货单、并非事先写好,而是使用营业所服务台放置的送货单,是寄件
人付款的形式。嫌疑犯左手、拿着自备的原子笔当场填写。

    「他是赤手填写,还是戴着手套?」纶太郎问道。

    久能摇摇头说:「他并没有戴手套。如果运气好,他的指纹应该会留在服务
台的柜台上。不过业务员与客人出入频繁,要筛选出他的指纹,肯定得花费不少
时间。」

    「他一定已经料到,才敢赤手填写,否则这不就仅是一桩意外的犯案……。
根据证词,他穿着运动服和拖鞋步行到营业所,不过他应该不是附近的居民吧?」

    「当然不可能吧。」法月警视一脸不耐烦,似乎认为纶太郎打破砂锅问到底
很罗嗦。

    「他故意轻松打扮,假装住在附近。他一定是将车子停在附近,然后步行到
营业所。他选择町田营业所,应该是因为那里最靠近被害者家,还可能事先调查
过营业所的业务内容。嫌犯可能是首次造访这个区域,营业所的服务台如果有保
全监视摄影机就太好了。」

    久能的回答是否定的,并强调接下来的叙述是同行的平松巡官的意见:「嫌
犯不选择到便利商店柜台交寄,而是将包里直接送至山猫运输的营业所,就是不
想被保全监视摄影机拍摄到吧。便利商店或快递特约商店,通常都装有保全监视
摄影机。嫌犯一定是怕行踪败露,所以才选择町田营业所。」

    「原来如此。真是一针见血的看法,不能小看名古屋人哪。」

    警视深感佩服,纶太郎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心情无法平静。如果是堂本峻杀
死江知佳,将切断的头颅送至名古屋市立美术馆,寄送包裹时,他绝不会因为害
怕监视摄影机而刻意变装。他写下自己的姓氏,寄送装有人头的快递,就是为了
夸耀自己的罪行,如果堂本害怕行踪败露,绝对不可能大方地填下自己的姓氏。

    「……让我看看送货单的影本。」

    纶太郎接过影本,那是一张流通在市面上的山猫运输送货单。嫌犯以左手持
笔填写一定是为了隐藏笔迹。送货单上的字体歪歪斜斜,非常丑陋。

    送货栏并无任何疑点,可是再看到寄件人的住址后,纶太郎感到疑惑。寄件
人住址写着东京都涩谷区神宫前。

    「我觉得不太对劲耶,堂本峻的住址应该是西池袋五丁目啊。」

    「神宫前有堂本峻的摄影棚啊。我确认过资料室的媒体名录,名录上刊载着
同样的住址。」久能答道。

    纶太郎摇摇头说:「那么,那本名录太老旧了。他现在住在西池袋的公寓,
那儿是住家兼摄影工作室。我曾经亲自前往查访,并确认过信箱名牌,绝对没错。」

    法月警视起身靠了过来,看着纶太郎手上的副本。

    「上面写的是旧摄影棚的住址?或许为了逃亡,他故意隐瞒现在的住址,以
便争取逃亡时间。」

    「不,不对!请仔细看这个地方。」

    纶太郎兴奋地高声说道,指着寄件人的姓名。

    「虽然字迹丑陋,不容易辨识,堂本「峻」的峻字,写成人字旁的俊了。山
字旁的峻才是正确的。」

    「什么?」

    警视一把抢过纶太郎手上的副本,重新戴上老花眼镜,直瞪着副本瞧。

    「听你这么说,看起来的确是写成人字旁……。或许他为了隐瞒笔迹,乱写
一通而写错了。」

    「写错自己的姓名,就失去隐瞒笔迹的意义了吧。说不定,说不定填写这张
送货单的人不是堂本峻。」

    「……有人冒用堂本峻的姓名,寄出这个包裹?」

    这时,勤务室的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敲门的是侦查一课的仲代刑警。仲代夹着侦查资料走进勤务室,立刻察觉室
内的气氛有异。

    「指纹的对照结果出来了……,莫非我来的不是时候?」

    法月警视摘下老花眼镜,随意丢在送货单副本上。

    「没那回事。对照结果如何?」

    「完全吻合。虽然无法锁定所有的指纹样本,从保利龙盖上的胶带所采集到
的一枚指纹,与电脑名单中一名前科犯吻合。鉴识判断,符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以上。」

    「了不起!是谁的指纹?」

    「权堂元春,三十七岁,职业是摄影师。两年前曾因恐吓罪嫌遭到逮捕,被
害者撤销告诉,所以才没有被起诉。」

    「Gondou Motoharu 是哪号人物呀?」

    警视一脸纳闷,仲代一时回答不上来,久能追问名字的写法。

    「权限的权,中尊寺金色堂(注一)的堂,元服的元,春天的春,权堂元春。
这是户籍誊本上记载的本名。可能本名太过突兀,工作上他好像使用别的名字。
他拿掉权字,还找了和春发音相近的字。」

    「堂本峻(注二)啊!」

    警视松了一口气,仲代觉得不可思议地点点头说:「的确是本能寺的本,山
字旁的峻。除了刚才说的恐吓罪外,他并无其他前科。不过他净干些坏勾当,是
业界有名的偷拍高手。」。

    「不如这次就把他送去吃牢饭,凶手就锁定是他了。依据送货单的记载和指
纹,已经可以申请逮捕堂本。」

    「等等……」

    纶太郎正想插嘴,法月警视暗示他住嘴。「鉴识绝对不会出错。难道你想说
爱知县警方在胶带上采集的指纹是假造的?」

    纶太郎叹息着,他知道事情并非如此单纯。

    「我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只是送货单的姓名和住址确实有误,嫌犯变装寄送
包裹,我总觉得这样的行动不太符合逻辑。现在就断定堂本是凶手未免言之过早,
我认为应该更慎重进行侦查才是上上之策。」

    「我不认为言之过早,你的行动才不符合逻辑。」

    指纹鉴识一致符合,警视找回自信,严厉地谴责纶太郎。纶太郎一脸愕然。

    「我不符合逻辑?」

    「没错!我本来不愿戳穿你,也了解你不服输的心情。川岛江知佳的亲戚拜
托你保护、她,预防她遭到堂本侵犯,结果你拖拖拉拉的没有任何实际行动,残
酷的杀人预告成真,、她惨遭杀害。如果你早点行动,或许她不至于失去性命—
—这种愧疚感,导致你不自觉地认定堂本不是凶手。」

    说到愧疚,纶太郎无言以对,大大地吞了口口水,低下头来。未能事先预测
到这样的结果,绝对是自己的过错。

    今天早上也是同样的情形。前往町田署报警时,在大厅里面对一直沉默不语
的川岛敦志,纶太郎总觉得遭到他无言眼神的责怪,令自己无法正视他。

    「可是,事情不能这么想。」警视继续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逮捕
杀害她的凶手,让他接受法律制裁。你透露的消息对警方大有帮助。我知道你也
尽力了,所以我无意责怪你的疏忽。如果能在工作室遭到侵入那时就报警,让江
知佳接受警方保护,或许不会发生今天的惨剧。不过你没有任何行动,应该是因
为川岛家的考量吧。如果真要追究责任,那位宇佐见彰甚为了自己的利益阻止家
属报警,才最应当受到谴责。宇佐见一定是满怀愧疚,才会从美术馆溜走。总而
言之,对于川岛江知佳的死,你不必太过自责。」

    「警视说的没错。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你要坚强点。」像是接力赛一般,久
能警部拍拍纶太郎的肩膀,鼓励他。

    「快快恢复你平常的活力吧。送货单上的错误,大概是他预防遭到逮捕时,
能够藉此推托,才故意写错的。堂本这家伙,根本就是玩弄这种狡诈手段的高手。」

    纶太郎终于抬起头来。

    久能的说法也不无道理,但是仍然难解纶太郎的困惑。他坚持送货单姓名有
误,并非如父亲所指摘的理由,而是藏在背后的关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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