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上的大脑基地-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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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了身后的声音,但没回头,只是放下手中的衣物,象是害怕又象是等待。他怀着一种崇尚、虔诚的心情来到她身旁,他一只手轻放在她滑细的肩头,象赞叹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手很轻柔地蠕行。当他手指滑过背部时,她身体已明显地微颤起来,终于,她双肩抖动一下,并抱起手臂,给人一种可怜的印象。于是他的手谦卑地缩回来。在她的畏缩中他出奇地平静了。
她一直微低着头,能看见身旁那双汗毛密集的男性的腿。他手指每一挪动都象有电流传及体内,使自己全身象浮到空中那样不安定。她想抱住那双腿让身体落实,想吸取他男性的活力让自己充满生机,但她感到身体僵直,似乎它已不属于自己,而只是他手上的一件物品。她想象他将猛烈地拥起自己,用男性剽悍得近乎于鲁莽的热情抚慰自己虚脱的灵魂。然而,她看见那双腿向后退去,听见那轻微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蓦然,她深切地后悔起来,后悔那一切不该只是发生在想象之中,她感觉到一种失落,身体也变得冰凉,幽怨与渴望开始交替揉搓着她的心。我并没有拒绝你呀,你怎么象个胆小自尊的傻男孩!
风雨渐弱,一会就停住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到海面。海上的气候真是变化无常。海边开始有穿各种武士服装背着枪的人在巡逻。
田野和鸥岛拧干衣服,防止被武士发现,他们只有沿锥形火山南边的悬崖攀援而上,到热带丛林里暂避一时。
各种海鸟在他们头顶喧嚣不停;万丈悬崖之下,浪头碰撞到堡礁后呼啸而起抛撒着落下,白色水沫在湛蓝海面的衬托下酷似一簇簇怒放的白菊。
田野艰难地跟在鸥岛身后。不小心,踩着一块活动的岩石,田野的身体失去重心向悬崖滑下去,幸好崖壁上的荆棘将他浑身衣衫勾住。踩落的石块惊飞一群歇于下面壁石上的海鸟。田野被鸥岛拉上来时已满头冷汗,田野催促道:
“快离开这儿,惊飞的鸟群会将我们暴露!”
刚爬了一会儿,他们便听见下面传来脚步声,于是忙藏身于乱石之中,只见两个武士爬上来。田野和鸥岛居高临下,用石头将武土们砸倒在地。
田野和鸥岛换上武士的服装,来到山下,躺在乱石上假装昏死过去。那衣服上的血迹使他们真象刚从上面摔下来一样。
一队巡逻的武士发现了躺在乱石中的田野和鸥岛,便一声不吭地抓起他们的胳膊腿,提起来就走。田野偷眼窥视这些武士,他们年龄和高矮各不相同,但脸上都毫无表情象挂着同一张面具。
来到一个地下出口,武士们把田野和鸥岛交给洞口前的两个警卫后便离去。有个警卫拿起挂在胸前的报话机呼叫:“有两个‘火山号’破损,但大部分部件还可以回收,完毕。”
九 地下大脑贮藏室
两个白衣人分别推着一辆担架车从洞内走出来。警卫们将田野和鸥岛安放在担架车的塑料布上后,白衣人便推车朝洞内走去。田野和鸥岛的脸都被白布盖着,田野感觉转了好几次电梯,他知道已来到地下深处。
担架车停下来,田野听到后面传来电动门关闭的声音。大概已送到什么屋子里,白衣人可能要离去了吧。然而,田野很快发现白衣人没有离开并听见有剪刀铰布的声音,他查觉自己的裤子已被剪开,白衣人在自己腿根处搽抹什么液体,接着,又听到一些金属的碰撞声。他们要干什么呢?田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鸥岛惨叫一声。当田野睁开眼看见身旁的白衣人拿着手术刀时,他才明白了,原来白衣人正准备支解他们的身体。
鸥岛从担架上跳起来,一掌将那白衣人推倒在地上。鸥岛的行动可能出乎白衣人预料,田野身边的白衣人被惊呆了,就在这一瞬间,田野从白衣人手中抽出手术刀,迅雷不及掩耳地向白衣人的喉管划去。鸥岛则继续扑向那跌倒的白衣人,用腰带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这屋有三面墙全是金属柜子,田野出于好奇打开柜门,一团白色的冷雾散去后,只见里面冻结的全是人身上残缺的肢体。田野感到一阵恶心。
田野和鸥岛脱掉武士服穿上白大褂从屋里走出来,并将电动门重新关好。外面是曲折的廊道,不时有白衣人走过。廊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房门,房门上都挂着玻璃牌。田野回过头,只见刚出来的这个房门的玻璃牌上写着:“肢体冷冻室”。他们学那些白衣人的步态,旁若无人地朝廊道的一边走去。
有扇门的玻璃牌上写着“大脑贮藏室”。田野示意鸥岛进去看看。鸥岛推一下门没开,用肩使劲一顶,门仍然纹丝不动,所有的门都是双层铁质的,田野知道不能硬干,他发现门框上有个不显眼的小按钮,他按一下,很快,小门窗便打开。
“请出示你们的卡片。”一个机器人把头从门窗探出来说道。
“卡片丢了,我们有任务需要进去,”鸥岛说,“请你开一下门。”
“对不起,我必须按指令行事。”机器人的声音单调并带有回响。
“你的指令是什么?”田野赶忙问。
“没有卡片的人一律不准进入这间屋子。”
“那请问,你是人还是一件东西?”田野决定打乱机器人的思维。
“你才是一件东西。我是机器人!”它表示不满。
田野把鸥岛拉到门窗前。“你瞧,他是年轻人,你是机器人,我是老年人,我们都没有卡片,但你进入了这间屋子,而我们却不能。所以,听着机器人!要么你放弃指令让我们进去,若执行指令你就应该出来。”
机器人犹豫了片刻。“我必须执行指令。”说着,它打开门迈着笨拙的步子走出来。
田野和鸥岛架着机器人闪进屋内。这是个技能机器人,鸥岛强健的臂膀足以将它搂抱得动弹不得。田野很快就找到它的运动线路并扯断它。
“我上当了。”机器人说完头垂下来。
田野看到身旁棕榈树下的玻璃缸里浸泡着一具大脑,并有丝状物将它同旁边的仪器联在一起。他不知道这台仪器的作用,转身抬起机器人的头,另一只手指着那台仪器:“机器人,你的指令并没有反对你告诉我们这台仪器的功能。”
“这是接收仪……”机器人说。
“怎么打开?”田野不等它说完接着问。
“顺时针扭动那个绿色开关。”机器人说完又小声咕哝道,“我又上当了,指令也并没让我告诉他呀!”
鸥岛听完机器人的话已扭动绿色开关。
“你怎么在这儿,和华不是让你去完成什么复仇的使命去了吗?”仪器里传出声音。
“你是谁?怎么认识我们?”田野惊异地问。
“我叫雷光,您旁边的这位就是我的躯体。”
“你说的是我?”鸥岛指着自己的鼻子,“可我就是我,怎么是你的躯体?”他表示不满。
“和华说你的大脑是由一具幼儿脑混入我的部分思维信息而成的。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思维混乱的人,看来,新的生活已使你重新产生了自我意识。我该怎样称呼您呢?”仪器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呆板。
“就叫我鸥岛吧,大家都这样称呼我。”
“对不起,鸥岛先生,我刚才的话可能刺伤了您!”
“没关系,我这次上岛就是来查明自己身世的,这么说我有一半是你。”
“我也说不清了,象您讲的那样,可能您就是您自己吧。”雷光理智且友好。
“和华为什么要你和躯体分开呢?”田野好奇地问。
“唉,一言难尽……二十多年前,我和我妻子与和华是同校同学,并且,我和他还是最好的朋友。当我娶了妻子罗娜后,和华就一直对我嫉妒在心。去年,我长了脑瘤,和华主动提出要亲自为我做手术,盛情难却。再说他的技术也确是第一流的,我们虽曾是情敌,但我想事隔这么多年,他总不至于因此而对我下毒手吧。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已变成如此心狠手辣的狂人!……他当初改名和华,现在想起来才知道,他是想同上帝耶和华一样主宰人的生命呵!”
“放心,雷光,我们会将这个狂人的罪行公布于众的,”田野安慰道,“到时候我们再来救你。”
“没有人救得了我,我知道,这么复杂的换脑手术,目前除和华外,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完成。再说,要治服和华也谈何容易,他是名流,一般的证据对他没有威胁。”
“那怎么办呢?”鸥岛有些着急。
“只有采取非常行动,看能否起作用。”
“什么非常行动?”田野问。
“火山岛右上空有一颗同步国际通讯卫星,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想,若能改变火山岛电脑之母的程序,使收发倒位,再调整频率就可以把和华贮存在电脑中的材料在全世界范围内公布于众。”仪器里发出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
“可是,这样的电脑之母大多是自控的,指令一旦进入内循环,包括制造它的人也再不能改变它。”田野说。
“从外观是不能改变,但若进入它的内部,我想不是没有可能影响它的。”雷光大脑停顿会儿,“这只有我现在这种样子才能做到,不过,需要你们的帮助。”
“需要我们做什么?”田野问。
“用这个机器人身上的线路将我接收仪上的终端同你们身后那台数据贮存器的终端联接起来。这个小电脑与中心是相通的。”
田野和鸥岛按雷光大脑的要求准备就绪后,田野叮嘱道:“雷光,情况不好就赶快退出来,否则,你不但不能改变它,它还会消毁你!”
“谢谢!成功与失败对我都是一种解脱。若碰见我妻子和女儿,请你们替我转达,我爱她们!……好,我进去了。”
田野和鸥岛站立一旁焦急地等待着。一切都那么平静,但田野知道雷光大脑正在同电脑之母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仪器终于讲话了,“已发出去……发出去一部分。它的自控力太强大了。”
“算了,雷光,别毁了自己!”田野很担心。
“不行,我必须再试一次。”
田野和鸥岛又等了片刻,突然,盛大脑的玻璃缸里传出一阵象烧红的铁针落入水中那样“咝咝”的声音。田野感觉不妙,猛将连接线路扯断。“喂,雷光!你还好吗?雷光……雷光……”但他再也听不到仪器的回答。雷光消失了,瞬间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多么可怜又可敬的人啊,为了铲出邪恶,他献出了最后残存的一点点生命!田野眼角已挂着一颗老泪。
他们挨着将一具具大脑接收仪打开,但没发现雷荣的母亲和丹雪的大脑。田野想,和华可能还没有对她们下毒手。他们决定仍回到地面去寻找。
十 家人相遇
洞外已雨过天晴,鸟叫虫鸣。从高川在岩洞里离开雷荣后很长时间她都没看见他人影,她怕他因情绪低落而出事便穿好衣裙到洞口附近寻找。
听见水响,雷荣朝树林那边走去。来到近处,她蓦然站住,只见高川正赤身露体站在环礁湖的浅水里用手浇水洗澡。她羞怯而掠奇,想离开却感到双腿无比沉重,他身上象有磁力使她目光一动不动,因为有树叶遮掩,他没有发现她,仍自由自在地浇着水凌空塑出一个个健美的姿势,她为自己的行为而难堪,满脸羞红,然而,在这美丽坦荡的大自然里,羞涩只是朵瞬现的县花,她逐渐镇定下来,一些不知名的花瓣在海风的吹拂下从高树上纷纷扬扬地飘洒在水面和他肌肤上。她觉得没有理由不欣赏这毫无矫饰的人体美。他胸前隆起的胸肌以及两侧浑圆的肩头使他胸部象一堵厚实的墙,阳光从晃动的树隙间对他身体交叉扫射,他整个身体仿佛是一簇在绿影中熊熊燃烧的金黄的火焰。这是生命、是青春、是雄性、是刚烈的火焰!泪水从她浓密的睫毛下奔涌而出,她被感动得止不住哭了。
雷荣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猛回头,几个武士已向她扑来。她挣扎着不顾一切地高喊:“快跑——高川——”
田野和鸥岛从大脑贮存室出来后,好不容易才来到最上一层的隧道。他们机敏地跟随三个白衣人排着队走出洞口。外面已夜色朦胧。他们轻易甩掉那三个白衣人。
田野、鸥岛穿过锥形火山的南半腰来到岛的西侧,西面平缓的草坡上是成片的椰树林,透过树林,看见远处山坡上有灯光,他们循光而上。
这是一幢现代派造型的房屋,有三面墙全是玻璃,室内摆设豪华、光线柔和,有两个漂亮女人在下围棋,那是罗娜和丹雪·罗娜,田野不认识,他只认出坐于她们一旁的老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和华。鸥岛却觉着这三个人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