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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暗夜晨曦+番外 作者:泽诺可-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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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滚出去……!”紫栀的声音颤抖着一层层拔高了去,让人不忍去听,“滚出去……听到没有……滚!!!!”
  
  话到这里停住,却是伸出的双手被沉昔轻轻按下。
  
  紫栀霎时一僵,眼中泪滚如泉,抱着沉昔痛声大哭,仿佛是要倾泻掉淤积多年的委屈。
  
  “姐姐啊……紫栀……好想见到你…一直都在等你……一直……”
  
  泪水留下冲散了脸上的血,变为血泪,染红了衣服。
  
  沉昔一时无法言语,只伸手抱住紫栀,眼睛禁不住一阵湿润……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也会有亲人,竟会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唯一的人。
  
  是了,二九年华却状如及笄,只因为彼境一年有十七月而非唐土的十二月。
  
  特意准备厢房却又故作冷淡,每每暗中观察,却又在对视一眼后平静离开,自己不曾出面却借着池深拐弯关怀、百般试探,这样的姿态,是否正是一种近情情怯?
  
  她们都曾孤独多年,纵然失散已久,命运终究还是安排她们相见……
  
  即使母亲和姐姐都不在了,即便再没有其他亲人,但她们终究还是找到了彼此。从此,不再是一个人。
  
  在此后又已经过了好几天,池深见着沉昔还是会忍不住面露尴尬,待她更是体贴入微,却多了一分小心翼翼,反倒让沉昔觉得有些不适。雪柳的死成了一个秘密,也不知池深怎么处理的,没有人问起。这样的结果,让沉昔心中微凉,但既然池深和紫栀都无异议,她亦没有立场多言。为防止节外生枝,沉昔与紫栀的关系被暂时保密,对外她仍旧是紫栀的客人,一切如常,知情者只有连池深在内三人而已。而至于路青峰,沉昔总觉得此人神秘危险,为避免紫栀贸然寻仇,便有意做了隐瞒。
  
  只是从那天开始,紫栀几乎每天都出入院中,虽然只是短短地坐上一阵,却很利于联络两人感情。两人的思维差异很大,甚至很多时候完全相反,但说到尖锐处都会各退一步,毕竟是骨肉相连的亲人。这些日子里,沉昔说的话快要赶上以前的总和,但心里却很是欢喜。
  
  紫栀依旧盛装,遮盖住与沉昔几分相似的脸。沉昔向来不好干涉他人,便也没有多问。紫栀果然承认她一早便隐约猜出了沉昔的身份,却一直不敢确认,只是暗中观察。
  
  因着尝试过窥探自己的过去,紫栀是隐约知道彼境的,把那当做自己回不去的家乡,便总央求沉昔多讲一些关于彼境的事。后者想破脑袋,只煞费苦心讲些轻松奇异的事,对两族的世仇和仪式相关的问题却只字不提。因为不愿将她牵扯入彼境纠纷,也因为,虽然不愿承认,但心中其实很清楚她们之间毕竟缺失了十几年,纵然有浓于水的血脉联系,隔阂和矛盾依旧存在,暂时还做不到完全坦然。 
  
  想来这最后一点应该也会是紫栀的感受。
  
  每每这样想,沉昔总觉得有些自责和忐忑,不过即便如此,仍旧感觉面对彼境的底气足了些。
  
  由于紫栀来西厢的次数变得频繁,池深的工作量较之以前更是繁重。不过他依旧如往常一般一有空就来看看沉昔,若是适逢紫栀也在,两个人便一同回去。若是不在,便总是在谈话间盯着沉昔出了神,然后在醒悟过来后尴尬地红了脸,让人看着忍俊不禁。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个bug
  加上沉昔隐瞒了路少的存在
  这样就看不到漂亮的存稿君8点档时间了。。额
  
  晚上再修bug 不修不顺眼 摔!
  凌晨三点了啊喂。。。。。
  每次存文了就开始玩 后文都好久没写了。。。
  这样下去到最后那部分就不能保持日更了。。。T T
  我恨我自己




☆、踏青

  之后城中一时再未出现类似事件。
  
  联系紫栀的过去,沉昔逐渐拼凑出事件大概。紫栀所学的咒法中,有极其诡毒的一门让人上瘾于鲜血的吸食。虽然可以用高强度的灵力压制,却并非总是安全有效。尤其冬季里部分灵力沉睡,压制减弱,欲|望更盛。早在她初初潜入舒家时,城中便偶尔会出现被抽掉大半鲜血的尸体。
  
  当初池深亦是听闻案件棘手,追查而来。自与池深相遇后,紫栀为隐瞒池深而逐渐克服欲|望。但就沉昔看来,池深恐怕心中有数,只是始终装作不知。
  
  半年前池深受命北上办货,孤寂难安的紫栀再犯案件,时隔四年尸体再现,城中一时人心惶惶。
  
  而最后这一次,大约更多在于沉昔带来的冲击与不安。白天尚能抑制欲|望,但夜里入梦后,理智沉睡,意念深处对血的渴求便支配了身体,化作夺命恶鬼。恰逢当晚前院管事亲自领人巡查落了单,估计是白日见到沉昔起了疑心,鬼使神差穿入别院查探,却正遇上了梦游的紫栀,成了亡魂。而丫鬟雪柳则估计是同沉昔一样听到异响出来查看,却正碰到从屋顶翻过来的紫栀……
  
  逝者已逝,紫栀以舒家名义送去大量钱财安抚亡者亲属,一时广受赞扬。蒙蔽的人们不会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追查真相,数块金银,一口好棺,活着的亲属借机过上好生活,无人不赞舒二娘子菩萨心肠。
  
  池深此次直面一切,无法再假装不知。不知道他怎样与紫栀解释,但就他亲自出面安抚亡者的亲人来看,他还是继续选择了庇护。对此沉昔一直旁观,虽对两人的做法不甚赞同,却也自觉并无立场反对。殊不知自己这样,和池深的包庇隐藏并无太大区别。
  
  …
  
  阳春三月,春|色怡人,最是适合踏青。
  
  这一日沉昔天不亮便醒来,在新丫鬟竹月的服侍下换上了月白纱衫与雪青色散花五幅裙,一身的素净淡雅。齐腰略卷的长发被结鬟成髻,配一支玉色珠花,清爽又新意。她要去紫栀的院落与她汇合,再捎上池深一起出门郊游。今生第一次同亲人一起出行,激动地她几乎一夜没睡。
  
  打一进院落,便能看见穿梭于各处、忙而不乱的仆妇婆子,见到她都极是规矩地让路行礼。似乎是到得早了些,没见着紫栀本人,只有有端送洗漱盆盏的丫鬟从屋中陆续撤出。
  
  沉昔便候在了院中石亭处。春日的清晨湿润清新,衬得石亭旁的一树粉杏愈发娇艳,风吹过树,飘来轻盈若雨的细碎花瓣,落一瓣到丫鬟送上的香枣乳糕上,衬着奶白乳浆,温软粉嫩,香气扑鼻,格外引人食欲。
  
  因着也有些饿,沉昔胃口大开,便不客气地尝了几块,迅速得让候在一旁的竹月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时辰,期间有强力壮的仆妇往房中拎盛满热水的黄木大桶,也有名为阿笙的容长脸大丫鬟主动引沉昔在院中闲逛打发时间,待到返回收拾妥当的花厅时,发现早膳已上,而紫栀和池深都已候在案旁。
  
  紫栀神情自若,樱唇水润,白中透红的肌肤更显一分娇艳;池深则眼神微飘,耳根略红,反应耐人寻味。沉昔扫了眼两人,心中了然,也不去问他们究竟做了些什么,神色自然地大方用膳。
  
  她不清楚唐土风俗如何,但至少在彼境,这种事双方情愿便可,不需要太在意。想必紫栀也坦然接受,倒是池深有些尴尬,而紫栀的丫鬟亦替她在意。难道这就是人类和非人类在观念上的不同。
  
  再一次遇到这种事,心中已少了很多排斥,又或者因为当事双方是紫栀与池深,所以潜意识觉得,若是相爱的两个人,便不会觉得恶心……
  
  甚至……或者……会美好?
  
  她想象不出是怎样的样子,想象不出是怎样的美好。越是灵力深厚的人,越能更强地控制情绪和欲念,越是类似于“清心寡欲”,放之四界皆准。她完全想象不出若对烨做这些事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是她自控地太好,又或者是因为他们并非相爱?
  
  她只是想抱着他,拥抱便已足够……十分厌烦承认,但是,真的,他不在,是如此寂寞的一件事。
  想到这,沉昔的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以至于,这种不好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大半段路程。
  
  所幸池深因尴尬而寡言,紫栀又一路瞌睡,虽然三人共乘一辆马车,她的情绪倒并未影响到整体气氛。
  
  
  因着出发整整晚了一个时辰,所以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是午时一刻。
  
  路上还有个小插曲。出城门不久后遇上了一伙打马而去的年轻人,似乎是认出了舒家的马车,因而隐约有牵涉舒家的调笑声。但起头的人似乎很快被劝走,紫栀和池深脸色不变,沉昔自然也没留心注意那伙人的去向,她那时心情还没恢复,懒得注意那么多事。
  
  却不想却差点因此耽搁了下午回城的行程。
  
  春水如烟,碧草似茵,山花胜火。
  
  因着天气渐热,桃梨渐败,只在远山之上存着几株疏落落的莹白粉红,倒似珠花簪翠螺,别有一番风味。山脚下是久开不败的杜鹃,连绵成带,奔放热烈。唐土人好荡秋千,在粗大结实的树枝下挂了绳索,栓了木质或竹制的蹬板。他们唱着婉转优美的歌声,迎风而起,破风后落,裙裾飞扬,轻如雨燕,看上去飘逸又刺激。一路走过,沉昔便隐约听到好几处飘来细细歌声,声音里满载欢喜。
  
  家仆已找好地方,规整一切。随行的琴师隐在林中,隔了距离拨出似有若无的远声,清雅闲适。一早准备好的糕点美酒与酪饮都一一摆上玲珑精致的花梨木小食案,甚至还置了现摘的新鲜杜鹃花,调了浅金的蜜,衬着白瓷浅碟,水灵灵的剔透又妖娆。
  
  不过味道就让人避之不及了,至少完全不是沉昔的口味。
  
  “阿姊是第一次踏青吧?”自那夜过去之后,紫栀也不再叫沉昔姐姐,而是依旧唤她唐土常用的阿姊,沉昔听着,却觉得有些生疏。她这个妹妹,自小在唐土生长,已经很好地融入了当地生活,不像自己那般格格不入。她甚至还带出了整套茶具,坐正了身一点一点碾着茶饼,嫩葱的指尖轻拨慢舀,一举一动极是优雅。然而沉昔完全不能体会煮茶的乐趣,但她自然也不会表现出不喜。
  
  “嗯,天气很好,景色甚美。”
  
  紫栀淡然一笑,手中不停,一人一碗地分好茶粥。
  
  “阿姊见多识广,想必见过更美的景致才是。”
  
  “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景色,没法相比。”
  
  “不一样……那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各有所长,”沉昔含糊应过,抿一口茶粥,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过依我自己,还是更喜欢这里。”
  
  “阿姊又卖关子,不与人细讲~”紫栀的话里带上了撒娇,软软的讨人喜欢。
  
  沉昔无奈地笑:“我不知道怎样描述。但这里地域宽广、四季分明,你要真心想看,又有什么样的风景看不到。”
  
  紫栀眼中微闪,不再追问,只转头问池深。
  
  “怎的今日你如此话少?”
  
  池深一直在捧着茶粥默默吞咽,似已神游天外。乍一被打断,微微一怔:“还不是这茶的味道太好,可还有一份?”
  
  说着将已经空掉的茶碗放于案上,向前微微一推。
  
  难得他竟然喝完了!沉昔心想。
  
  “没见过吃茶也像你这般馋的!”紫栀语气娇嗔。
  
  “谁让我是俗人。”
  
  “俗,俗,就你俗,大俗人!”
  ……
  
  沉昔饶有兴趣地看紫栀和池深玩笑,不再插话,眼中却有忧色一闪而逝。
  
  又一次分歧颇大的谈话……
  
  紫栀还是紧抓唐土之外的世界不放,一有机会便来套话。她不是瞒着她,只是至少现在还不能全部说出,至少,至少待解决掉仪式问题之后,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吃了怪味的茶,又笑闹了片刻,紫栀起身活动筋骨,拉着池深去远处草坡上放纸鸢。沉昔不太有兴趣,便折身往后,在树林边缘选了株视野不错的大树。竹月乖巧而迅速地铺好竹席软垫,置好小案,沉昔摆摆手示意她离远些,便开始坐在树下闭目养神。
  
  大体说来,沉昔喜静,说得不好听便是偏孤僻,她喜欢守着个安全地方静静地观察周围,当然说得难听一点,也可以说是一种窥视,是一种本能性的排斥,或者旁观。
  
  漫不经心地旁观。
  
  青天白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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