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莫谓全无主+番外 作者:木槐香(潇湘2013.5.16完结)-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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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梓郁想了想,话到了嗓子眼还是没说出来,他之前发过誓再不在沈婳面前提李济庥的,便寻了他言,道,“我想问,咱们真的不回家去瞧瞧么?”
提起这事来,沈婳也沉默了,半晌才道,“回。”
“那是何时?”
沈婳不知该怎样回答了,因为她也不晓得要何时才得回去,回去又要怎样解释?要怎样解释才能令他们祖父母和他们父母原谅他们的这桩不孝之事?
沈梓郁见她不言,也晓得她心里头挣扎,便道,“六姐,我不该提这事的。”
沈婳长吸一口气,“我又没怨你,这事说到底原就是我的错。”
“你没错六姐,我也丝毫没有说你错的意思。”
“我晓得。可是确实,咱们总在外头流浪,令家里人忧心着这实在不是个长久之计。”
“那要如何?”
“自然还是要回去的。”
沈梓郁有些不解,“回去?六姐你不是再不打算见十一哥了么?”
“这与他无关,我是要回家,又不是去见他。”
“可是,回到家不就肯定能见到十一哥了么?”
“见到便见到,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了,我回去的头一桩事便是要我爹爹取消我同他的婚约。”
“那咱们,究竟是何时回去呀?”
“我也不晓得,你说呢?”这回沈婳倒要沈梓郁拿主意了,因为这事对她来说着实是有些为难。
“我是归家心切的,恨不得现下便在家里待着了呢。”
沈婳低头想想,沈梓郁这一载来跟着她是受了不少苦,她其实也挺过意不去的,“那要不咱们就往篱城走吧。”
“什么?”沈梓郁还有些不信,沈婳怎的如此好说话了,“六姐,十一哥那里……”
“我早已说过的了,自那日起,他是他,我是我。”
曾是惊鸿照影来(四十六)
“可是六姐,你真的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不放也得放,人家妻小都摆在那呢。”沈婳边说边将油毡叠起来,将沈梓郁睡时盖着的那件衣裳也叠起来,又将还没吃完的薄饼也重新装进包袱里,又道,“其实想想,我冤不冤哪?当初这事又不是我的错,我为何要离家出走?到头来受苦的到底还是我自个。他做下的暗昧之事,怎的弄得倒是我在自个惩罚自个似的?我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么?凭何为这事跟我自家过不去?这么一想我真觉着自个当初是没脑子。”
沈梓郁见她开通了,掩饰不住心里头的高兴,笑道,“六姐你能这么想便说明你真是放下了不少,那咱们还等什么?不如现下便转方向往东南走啊。”
沈婳见他这样笑道,“瞧你,还是小孩子心性,一说回家便高兴成这样。咱们还是先下山去吧,好歹弄点补给。”
沈梓郁嘿嘿笑两声,挠挠头,“我是迫不及待了,咱们可都好久没回家了。”说毕却又露出担忧之色,“你说咱们回去会不会被祖父罚跪祠堂啊?不过没关系,到时候祖父便是抽我几鞭子我也情愿。”
沈婳听他说这话,止不住的笑,心里头却还有些酸酸的,是啊,只要回去了,祖父就是抽她几鞭子,她也一定咬牙不哼哼。
商量完这事,姐弟俩心情甚好的继续向山下行进。下坡路走得快,再加上他们此时身心愉悦的,步速也快了不少。
沈婳甚至都不觉着脚疼了,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树叶间的缝隙里投下的皆是点点金斑。沈梓郁见沈婳貌似有些体力不支了,便在扶着她的胳膊上用了劲,又道,“要不咱们歇下来吧?”
沈婳道,“再走走吧,天黑了再停下来,我总有种预感,觉着咱们今日定能走出这密林子。”
沈梓郁见她坚持,便道,“好吧,那便依你的六姐,咱们瞧瞧你的预感准是不准。”
结果,愈往下走这树林子还真就愈稀了,望出去都能瞧见人家了,晚霞衬着炊烟,多美的画。
两人的步伐愈发的轻快起来,可将要走下山时才发觉,他们竟是闯进军营里头了,因为有哨兵将他们当做细作给抓起来了。
这自然是因为沈梓郁没打过人家,人家毕竟人多,沈婳怕他受伤,刀枪可是无眼的,于是沈梓郁便缴械投降了。
两人被五花大绑的送进一个堆杂物的帐篷里,沈梓郁见人走了,还埋怨沈婳道,“六姐你方才为何拦着我?我又不是打不过他们。现下可好了,咱们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了。”
“不至于吧,咱们又不是真的细作,他们再怎么查,咱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查不出来什么自会将咱们放了。”
“他们会有这般好心?我不信!”
其实沈婳也不信,可她更不愿瞧见沈梓郁流血受伤,方才那么十几号人呢,再且这是人家的地盘,你在人家地盘上惹了事,肯定得是吃不了兜着走,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虽说他们这会是束手就擒了,但小命不是还在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两人自我安慰着呢,忽而进来两个兵凶巴巴的,一个道,“快起来,见我们将军去。”
曾是惊鸿照影来(四十七)
沈婳心道,不是吧?真拿我们当细作了,瞧我们这善良样那也不像啊。但愿这将军是个明理的吧。
而进来的另一个自始至终是涎皮赖脸的,“呦,瞧这俩长得,将军若是不要,咱们收着也行啊。”
“呸!”沈梓郁往他小腿骨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哎呦,这小兔崽子,你还敢踹我?活腻歪了吧你?”沈梓郁踹的狠,那人被踹的那只腿站不住了,一下子单膝跪了下去,疼的面上皱成一团,嘴里头却还在骂骂咧咧的,“你个小王八羔子!”说着跪着还将手里头的鞭子往沈梓郁身上抽。
沈梓郁两臂虽被束缚着,但身子还灵活,一退便躲开了,“你小子骂谁呢?我瞧着这一脚还是轻了,没给你踢断你就该给大爷我磕头做谢的,你还不知好歹?是要再来一回是吧?”
另一人瞧见他这位同伴被人欺负一点没有助他的意思,只是狠狠的对沈梓郁道,“你这会还跳呢?待会可就只有哭的份了。让我们将军好好收拾你。”
沈梓郁又准备上脚,愣是被沈婳给叫住了,“小七,莫冲动,否则一会当真是说不清了。”
沈梓郁于是收回脚来,而那个被踹的当真是站不起来了,不甘心的要给沈梓郁尝尝他的鞭子,他这回是用了全力,而这帐篷里毕竟空间有限,且又满满当当的堆着杂物。方才沈梓郁能避的过去完全是因为那人没拿他当回事,这下可就不同了,人家毕竟是行伍出身,手一挥,眼见着那鞭子便虎虎生风的向他抽过来,沈梓郁猛劲的挣扎想要将缚住他双臂的绳子挣开,可却无济于事。
沈婳瞧着心惊,唤了声“小七”,正欲冲过去挡在沈梓郁前头,却已有一个穿着夜行衣靠的人闪进来了,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已到沈梓郁脸跟前的鞭子。
现场几个人都还在怔仲中,又有人进来了,此时天色已晚,军营里头都点起了火把,来人也是被举着火把的人簇拥着进来的。
沈婳抬眸去瞧,惊讶道,“十哥?!”
冷峪青定睛一望,“真是你,婳儿!你,你怎的到这来了?”冷峪青说着疾步走来,给沈婳松绑。
那个穿着夜行衣靠的不知身份的人也在给沈梓郁松绑,沈梓郁还在向他道谢,可那人不言不语的,连嗯哼一声都不会。
沈梓郁便穷追不舍的道谢,冷峪青见状道,“小七你甭费劲了,他是训练有素的,绝不会在你跟前开口说话的。”
“啊?这不会便是传说中的暗人吧?”
冷峪青道,“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方才没吓着你么?”又对沈婳道,“你们姐弟俩可让我们好找,婳儿,你怎的跑这来了?这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们不知危险啊?还不赶紧想着回家去,家里人都担心成什么了。”
“十哥……”沈婳这会觉着安心极了,终于遇见亲人了,她浑身上下都一下子松懈下来,这种久违的感觉真好,她顺着她自家心里头的想法走便直接扑进了冷峪青怀里了,“十哥,终于见着你了,我还能见着你啊。”
“说什么傻话呢?好好的怎么会见不着?”冷峪青说着也情难自禁的便拥住了沈婳。
沈梓郁在一旁瞪眼瞧着,心想六姐你不会将目标转移到十哥身上来了吧?这也太那什么了,木大哥可怎么办?
曾是惊鸿照影来(四十八)
沈婳被冷峪青又几句温言软语一哄,心里头止不住的一阵难过,竟就伏在他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冷峪青虽晓得李济庥的暗卫都还在这周围呢,可他这会实是不舍得放开沈婳,就这一回吧,就这一回,请允许他放纵一会会。
原来,这及时出现的暗卫,并不是才出现的,而是跟着沈婳他们跟了许久的,从沈婳他们入山前便跟上了。这些暗卫现下是归沈娆管辖,于是在发现沈婳姐弟俩的第一时间便将消息传回了沈娆那,沈娆知晓了沈婳他们被寻着的消息惊喜不已,但嘱咐暗卫千万莫要打草惊蛇,暗中随护便是,一定要等着她亲来。
因为沈娆最是清楚,沈婳那拉着不走赶着倒退的拗脾性。再且李济庥这事着实是对沈婳刺激不小,就连她在知晓了李济庥的所作所为后,不也是想不通么,因此便更甭提沈婳的情绪了。所以沈娆决定亲来说服沈婳。
这些暗卫便一直暗中保护着沈婳他们在这深山老林里头行进着,期间,还几箭射死了一只距离沈婳他们其实至少方圆一里里之外的一只斑斓猛虎。
这是因为沈娆的得力手下那时候都在这树林子里跟着这姐弟俩呢,二十来号人,散布的广,就是打算将沈婳他们所走范围跟前的威胁全都清除干净。要不走了这么许多日的山路,沈婳怎么只会被一只蛇给吓到?
而那条竹叶青实在是意外啊,谁叫它长那么绿的,实在是不好分辨啊。当时那些躲在树上的暗卫心里头都捏着把汗呢,他们原本是打算下手的,不过沈梓郁来得及时,还好就只是虚惊一场。
今日,这些暗卫一直跟到沈婳他们下山被哨兵当做细作要抓起来,他们见沈梓郁抵挡不过,原是想伸出援手的,但早已有旁的暗卫去探出来这支队伍里带队的还有冷峪青,于是赶紧联系上了冷峪青,这才有了适才那一幕。
而适才进来的那两个兵,要带沈婳他们去见的将军可不是冷峪青,而是越王手下的那个孔辉。
不过眼下一切万事大吉了,沈婳跟沈梓郁晚间便被安排住在冷峪青的帐篷里,他们俩晚饭吃了好多,话都顾不上说。冷峪青原也是一肚子话要问沈婳的,但他估摸着沈婳现下也没什么心情,再且说来皆是伤心事,不提也罢。
可沈婳却不这么想了,用完饭她满足的摸摸吃饱的肚子,笑道,“我们是好几月不知肉味了,今日吃的真好。”
沈梓郁也极赞同,“真真是没想到啊,竟然能遇见十哥,六姐咱们真是太好运了。”
冷峪青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沈婳失踪,他也是担心得不得了,绝对不亚于李济庥。
沈婳道,“我那时候没脑子呗,为何用人家的错误来惩罚我自家?倒叫我受了这么许久的罪,幸得有小七陪着我。”
冷峪青瞧她说话时的神色极随意,不免意外,“你,这是……”
“于我如浮云了。”
冷峪青闻言不语,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沈婳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头,便问冷峪青道,“十哥,你是怎么来这的?”
冷峪青放下酒杯,“领兵打仗。”
“哦,你被十一哥派来打头阵了?那现下战况如何?”
“南边已完全是咱们的地盘了。”
曾是惊鸿照影来(四十九)
“那现下是打算北渡,直逼帝都呢?”沈婳瞧见冷峪青点头,又道,“自古王业不偏安,江南一隅确实不是国兴之处。”
沈梓郁也道,“偏安江南的王朝从未有过长命的。”
冷峪青未多言,其实他对沈婳真是有千言万语的,可没头绪,压根不知打哪说起,心里头一堆乱麻,剪不断理还乱,那一种纷杂的程度,想必也只有他自家晓得了。
适才有暗卫与他说,沈娆正往这边赶呢,想必也就要到了。冷峪青这会想起这事来,突然觉着焦急,倏地长身而起,倒将沈婳唬着了。
“十哥,你做什么?”
“哦,我,我突然想起一事得去处理,你们姐弟俩先坐着。”
“那十哥你何时回来?”
“不晓得,你们莫等我,困了便睡下吧。”说毕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帐。
冷峪青是跟逃跑似的,他再不能在沈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