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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还阳草-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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剮了他!”他是说得到做得到的。所以才有“黑手”这个称号。
  郑猴儿听了这么说,急得哭了,可也就是没法儿想。半年之后,付永生终于做成了“倒背华山”。因为是新鲜玩艺儿,果然招得格外多的人来观看。那些“大卸八块”、“大锯活人”、“断头台”等玩艺儿,虽然惊险、刺激、火爆、热烈,怎奈都已为人熟见,况且也都明白,那些都绝不是像庖丁解牛、屠户宰猪那样的生生把个活人稀哩哗啦的给解巴个分崩离析了;无非是用了种种手法遮过人的眼目,骗人而已;这“倒背华山”可是实实在在的筋肉功夫;想不到,人体竟能做出这般超常的动作!因为那是别人作的,看客只消出上几枚铜钱,便得到了心理上的滿足;虽见痛苦,但也有趣,够开心的了!
  付永生,倒背华山做是做出来了,但每做一次他都像被砍掉两臂一样的痛苦难忍;而在场子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得装出一付泰然自若的样子。若不然,你当众出丑,哭了鼻子,这戏法买卖岂不玩砸了锅!刘黑手怎肯善罢干休!因此,付永生被一天天折磨得有些麻木了,死人有多难看他就有多难看。
  永生在班子里除了担当“倒背华山”这桩活儿之外还有一项下脚活儿,那就是:每当几个玩艺儿耍罢之后,刘黑手擎着笸箩向看客斂钱的时候,他不像通常所见的那样绕场走着接受投来的钱币,而是让永生侧身倒在地上,头下枕块砖头,他踏到永生侧平的头脸儿上,手擎笸箩,口中说着哀苦乞怜的套话,就以这种苦肉计来达到多敛钱的目的。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嫩骨头嫩肉的,怎能经受得了他这般践蹋呢!这虽然也经过一番调教,如:怎样咬住牙关、如何运气等。可是,那终归是干板打实肉的话计,每次践踏过后,皮破肉肿骨头伤还是不可避免的。他在人前不敢流露苦像,只有夜里,蒙在被子里由于各处疼痛煎熬睡不下,便偷偷哭泣伤心。他痛苦,伤心、绝望而又心惊胆颤,只怕到天亮;于是就暗数更点。从一更到五更,每打一次更点他浑身的筋肉便抽得更紧一些,只怕到天亮,那他又得去领受那种刀砍、斧劈、雷打、火烧一般的折磨。
  付永生在这里就这样煎熬着度过二年。这一年春天班子来到崂山。这儿可是个五方杂处,水陸通达的撸Ю朗さ兀凰倒谒姆竭'人络绎不绝,就是那外方洋商夷船也多有在青岛外海上停泊的,船上人员也都来这里舒展筋骨,撸酵婢埃凵头缥锏摹H搜碳仁ⅲ阏械眯猩套停逍邪俗鳎虬咽铰舾嘁⒋蚴⑺倒氖椤⑺忝⑴俗帧⒚窍瘛⒊榱樘⒅厉蛔友罕械鹊鹊鹊龋魃械倍即占创蚯A鹾谑值南贩ò嘧泳褪瞧渲兄坏馈
  班子驻扎下之后,刘黑手自然不肯放过一刻搛钱的时光,因而就拣个人烟稠密的繁华处,打下场子,並从早到晚不停歇的耍着把戏。班中人员也就闹得筋疲力尽,劳乏不堪。但,为了搛钱,谁又能说不干呢?但是,任何人群团体,总有个世法不平,苦乐不均;这个班子里的情形也不例外,这儿要说苦累,最要数着付永生了。他那“倒背华山”,常时每天作一次就够受的了;这会儿来到了钱窝子里,刘黑手红了眼,便顾不得人的死活了,一天轮回的玩弄他的那些招法儿,两次、三次。这是头一天。到第三天,付永生的“倒背华山”作到第二遭的时候,当场疼的他昏倒了。此际,刘黑手不但毫不手软,还因为当众出丑现眼而狠狠踢打他。在场的看客有的哄笑、有的叹息、有的惊怕色变,四下乱哄一片。就在这哄闹沸腾的当儿,突然从人圈外闯进个穿着黑长褂子的洋人来。这个洋鬼子大步抢到刘黑手面前,十分恼怒的样子,口里咭哩咕噜说些什么洋话,一面从衣袋里抓出一把银圆丢到刘黑手面前,然后俯下身双手托起昏迷着的付永生就往外走。刘黑手平时虽然很凶,今天一见这个洋人,他也胆怯了。因为他知道凡是洋人都比中国人凶,连朝庭老爷儿,领兵将帅都败在了洋鬼子手下,那洋枪大炮的历害谁还不知道哇!所以抱走了永生他就没敢说什么。同时,那鬼子叽哩哇啦的,也不知他说的什么,或许是这孩子的什么亲人找来了呢!再说,还有那么些银元!那个要死的孩子给他抱去也罢,管他呢?于是便毫不理论的丢开了手。

  三十三肩胛倒转背华山(3)

  三
  永生昏迷中被抱到一边去。
  抱走付永生的是个法国人,名叫阿伐丹。他是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与古斯特~布朗基所领导的“四季社”的成员。一八三九年五月十二日“四季社”起义失败后,受七月王朝追缉、迫害,逃亡国外。他以医生为职业,在英国商船“爱乐尔”号上服务。今天因为船泊在港外人们来此撸Ю溃餐戳恕E黾獍嗨O贩ǘ模阏驹谌塑手泄劭础N抟庵屑搅苏飧鲇邪兹搜车暮⒆釉诨迫耸掷锸茏耪獾扰按憔醯檬歉黾蟮奈耆琛8蛭且缴钍旖馄恃В勒庵帧暗贡郴健钡亩鞲嗽斐傻耐纯啵捌溲现睾蠊K鲇谌说谰窈桶兹酥辽闲睦恚缫雅豢啥袅耍患爸良郎徽勰サ没璧沟厣希寝艮嗖蛔×耍谑蔷筒还艘磺械呐紫虑Щ亓苏飧隹闪暮⒆樱壬险馓趺斡撬凰号せ盗说募绫郏灰蝗唬夂⒆蛹词共凰溃步丈聿蟹狭恕K谛睦锖莺萋畹溃骸坝廾裂剑∮廾裂剑∈郎显趺椿嵊姓饷床腥痰牧浇判笊“Γ∥鞣接校揭灿小L煜碌酱Χ加型郏 卑⒎サけё庞郎匠⊥夥畔拢砩习阉炎矗缓蟀哺б环允质疽猓嫠咚盟孀约喝ァS郎歉鲅笕耍侄运芎蜕频难樱凑咽潜徽勰サ每嗔耍簿筒还寺瞧渌牧耍奔吹阃罚媪巳ァS砂侗邠音澹狭搜蟠
  阿伐丹这时才仔细的把永生端详一番,见这孩子除了头脸黄瘦;衣裤腌臜外,五官相貌倒还不错看样子将来不会是个下流之辈,便不由的心中暗自欢喜。当下给他擦洗了身手头脸,换去脏衣裤。然后给些热水喝,便让他在自己的床榻上睡一觉以解除由于折磨导致的疲弱,並示意他放心呆着,他会保护他。永生也实在没精神管顾许多了,但得能安稳躺一下,进地狱他也不去管了。于是他睡着了。付永生在阿伐丹医生的加意照拂下,经过一些时日的养息、治疗,除了肩胛扭伤一时不能大痊愈,其它也就没什么了。船上其它洋人初见他,似觉有些乍眼,后经日久熟悉,也就不当一回事了。但只语言不通,使永生感到撇扭。好在他很聪明,船上人们又因为长久海上生活,枯燥乏味,今得有个小孩子,耍逗玩笑,倒也得些情趣,便时时有人来和他戏耍玩逗。这样一来倒也好,不知不觉懂了他们的话。这一来,语言交往这一层阻隔无形之中解除了。这当中阿伐丹医生已了解了永生的身世境况,问他是愿意回到原地,还是愿意留在他们这船上随他们去?他自然是怕回原地了。于是,阿伐丹医生便和船长请求:要求能给永生一份生活。船长因为阿伐丹医生的情面,又兼永生有白人的血统,孩子又很讨人喜欢,出此几种考虑,也就答应了,让他先在船上干些零杂小事。
  永生的职事无非是扫地、擦挘⒋蛩⒍瞬璧壤嗷罴啤K淙幻β担芩悴辉僭馐苣侵忠恼厶诹恕S钟邪⒎サひ缴娜刃恼展埽瑏K经常抽空教他法语、英语、文字等一些浅近的东西。也使他懂得了西方世界的许多事情。
  商船漂泊不定;忽东忽西,时南时北;每到一处,船员们办理交易,装卸货物,也抽空趁便蹬岸游赏观览,永生便也时时随人携带着去开眼界;几年间,他随船走遍了亚洲、非洲、欧洲各航路上的许多港口;游览了无数名胜风光,不知不觉的增广了见识。
  付永生跟随阿伐丹医生在船上几年,这一年春,船回英国,阿伐丹趁便把永生送到一个教会学校。在这里,他从小学到大学,读了十几年书,学了些现代科学,而为了养身立命,阿伐丹安排他主攻医学。又特别嘱咐他多多关心社会情形,这使他更多的知道了西方一些国家的内情,了解到那里也有穷人和富人;享福的人和受苦的人;有反抗有镇压;有战争和灾难。也明白了阿伐丹医生为什么在他的国家里站不下脚,出外漂泊避难的。他虽然还不能理解阿伐丹所讲的“革命”的意义,但从切身体验知道革命的人是好人;不然,像他自己这样一个连血肉相关的亲属都当猪狗看待的孤儿,一个毫不相关的外国人倒能如此关怀、爱护呢!这种感想自从萌生,便久久縈绕在他的心怀,並且又进而想到:将来如何报答这份重生再造之恩。付永生一想到将来,心中又不由的升上一股悲凉,自己孤孑一身,世界虽大,可究竟哪里是我立身站脚之地呢?虽然说“大丈夫四海为家”,这也不过是英雄人物的豪言壮语,究竟是每个人都得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但是翻来一想,若说“四海为家”是豪言壮语,这也不完全对;阿伐丹医生不就是四海为家吗?那么自己的将来就和他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于是就打定了这个主意。从此便安心继续自己的学业,同时也常常想望阿伐丹医生来看望他。就这样,一晃几年,完成了学业。
  阿伐丹届时来到学院,会面后,征询永生的意见,问他毕业了,将有什么打算,永生便说出了久已打定了的主意,恳请要随他去,这不单是为谋生、报答他,更有要学他如何做人;因为他从心里感激医生的相救和培养,最重要的还是崇敬他的高尚品德。阿伐丹只是含笑着含糊应道:“好吧。暂时还随我去,有话咱们慢慢再说。孩子,难道你不想有些作为吗?”一时间,两人回到船上来,继续着海上的生活。
  付永生的肩臂痛总未见根除,前时在船上,虽经阿伐丹的悉心治疗有了好转,但每当阴雨天气,就还是隐隐酸痛、红肿。如果日间劳累夜里便时常痛得不能入睡。
  这一天,“爱乐尔号”船在印度加尔哥达装了货,要通过马六甲海崳阒莘矫胬础R估铮泻I希郎募珉翁弁矗锤慈ゲ荒苋胨6悦娲舶⒎サひ缴浪怯址柑弁矗闩缕鹕砝吹接郎脖撸酥固垡┪锖螅褪谱诖脖撸茨ψ偶珉危幻婧退担骸按蟾攀怯纸杏炅耍荒愕募缤淳褪呛芎玫挠璞ǎ 庇郎幌虬寻⒎サさ弊錾敢话憔窗⑶兹龋闼担骸笆前伞4笤际且掠炅恕!鄙酝#炙担骸跋壬庋也傩模姹雀盖谆骨祝腋迷跹行唬吭跹ù鹉兀俊
  阿伐丹听他这么说,便停止按摩,说:“你已是成人了,怎么还说这样的孩子话呢?难道说,现在你还是这样看我的,以为我是希图报答,才对你这样做的吗?要是那样,我只挽救你不死,你就用这一生来报答,还怕不够呢?”
  “那么?……”永生惊愕的望着医生。同时坐了起来。一付迷或不解的神色。
  “你还不知我是为什么吧?为什么?为的是‘人道’两个字。你懂了吗?”永生默默点了一下头。
  阿伐丹道:“那么好吧,反正长夜难眠,咱们说着话也可消除寂默。”几年来,永生从上得船,直到被送入教会学校,一直处在英国语言的环境之中,所以阿伐丹就用英国语和他谈着话:“你知道,我是法国人,自糼生长在巴黎,学了医学后,就在那里行医。我有个好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儿子。我行医搛钱养家,生活本是美滿的。可是,我读过一点书,知道了一个人活着,还该有知识,更要有道德,否则就不是一个完全的人。所说的道德,也不一样,那些王公、大臣、富豪等上流人物,他们讲的道德,像:和善、谦虚、文雅等旧道德,都是些虚伪的说教,一旦他们的利益受到损害他们就会抛弃道德,露出牙齿去杀害那些妨害他们利益的人,而不管这种妨害是出自什么原因。我们应当具备的道德则不同,它是具有博爱精神的,就是爱大多数人的。我们做一件事应是为大多数人的利益的,让世上包括王公,大臣、富豪之类的人在内,所有的人都能过上幸福、美滿的生活;这就称为‘社会主义’。我深深赞成这种主义,参加了它的活动,甚至不顾身家性命加入了那次起义,以致落到现在这样被官府逼迫得有家不能归,有国不能投的境地;但是,我並不后悔,这个信念我要奉行到底,绝不动摇。
  你刚才说要报答我。可是,我要做的全部事业,能期望谁来报答呢?算了吧,孩子!但是,我想,你要报答我还不如你能把我才说的话记住。我不希望你总随我这么过流亡海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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