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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中国近卫军-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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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苏娅见小鸟们不愿听,扑簌簌飞去了。爸爸说那里鸟多啊,又漂亮。孩子们到地垄下夹子,夹子上放条玉米虫,还没下到那头,这头就有鸟被夹住了,多的时候一个夹子夹三只。拿回去用开水褪毛,炸着吃。苏娅说解放前咱家的油还不少嘛!爸爸说是东家的。那疙瘩可真叫冷啊,一口唾沫落地为冰,还用什么冰箱?一头整猪收拾好了让孩子们放在河边,底下放冰,顶上放冰,浇上水就冻上了,天然大冰箱。过年那个美呀,孩子们唱:年二十七杀公鸡,年二十八把面发,年二十九送灶友,年三十守一宿。从年二十九到二月二不动灶,一头猪顺着吃,叫“杀猪菜”,从血肚、血肠吃到猪头、猪蹄,这个年才算过完了。苏娅问那阵咱家就有整猪了?爸爸说是东家的。
  苏娅知道,这个“东家”就是何菊梅妈妈家。何菊梅妈妈家是屯里的大户,祖籍也是K省,清光绪年间就在豹子尾屯定居了。何妈妈的爷爷经营山林农田,她父亲在哈尔滨读完大学,回到县城当了中学校长。“孩子们”就是他和何菊梅妈妈。爸爸跟何妈妈循着岁月一起长大。何妈妈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时,一定要“正强哥哥”陪她一起上学。不知何家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别的原因,说服爷爷让爸爸上了学,学费由何家出。他俩一起读到高中毕业,以后结了婚,生下苏伟哥哥。苏娅还知道,爸爸和何妈妈婚后感情很好,他们离婚完全是被迫无奈,离开时难舍难分……
  小雨又下起来。东方山岚的顶部有一片天在透亮,好像有人用抹布在那儿擦了一下,就有些散射光从那里蔓延开来,把雨丝照得像一根根绒线……爸爸是喜欢雨的,像孩子喜欢雪,这是他多年生活在荒漠地区的缘故。每逢下雨他都凭窗远眺,任雨丝飘进屋里也不让关窗。在究竟叶落何处的问题上他从不表态,听凭妈妈决策。但苏娅知道,爸爸思念着黑龙江和兴安岭。
  苏娅扶着爸爸往回走。走了几步,爸爸突然说:
  “贺东航这孩子我见了一面,有礼貌,人也机灵,你哥哥说他能力也不错。你妈妈绝对不会干涉你的感情生活。老一辈的恩怨,没有必要延续到下一代。在选择安置地的时候,我们先选了这里,因为你和你哥哥都在这儿,向儿女靠拢嘛。也考虑过杭州,你妈妈的家乡。我们任何时候提出再转移到那里去,都符合安置政策。我和你妈妈都老了,特别是我,用老话说叫‘今晚脱了鞋子,明早不一定穿上’,这是自然规律,无人能逃脱。我希望你妈妈能过一种‘户庭无尘杂’式的生活。”
  爸爸微闭着眼,吟咏了陶渊明的一首饮酒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捏嘛,不要停,又没让你表态。”
  爸爸古代散文和韵文的底子都很好。
  从北京归来,贺东航把卓芳送到她要去的地方,就带兵兵回了家。他要去医院看父亲,母亲说不忙吧,小羽还在那呢。她给兵兵收拾衣物时就不太耐烦,问他裤衩、背心怎么不配套?兵兵说我妈那还有一包呢。母亲说这么大人了,不会自己整吗?兵兵说我没空。母亲就把那个贴着罗纳尔多头像的旅行箱使劲扣上,说让你妈晚上给你整吧,奶奶也没空。然后就叫娇娇喝水。娇娇并不渴的样子,见奶奶脸色不好,就乖乖喝了,蓬松的尾巴摇得动人。母亲说还是娇娇懂事,听奶奶的话。娇娇一脸忠诚,绕在母亲膝下。它武功荒废,野外生存能力差,主要工作是讨主人喜欢。根据媒体最新披露,它还能使它的“奶奶”降血脂,降血压。
  把兵兵打发出屋,母亲把双臂抱在胸前,静静地打量着贺东航。母亲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眼光看他了。这使他依稀忆起童年和少年,他做错了什么事,母亲接到班主任的举报电话,坐在客厅当央等他坦白自首。
  “在北京看谁了?”
  “龙副司令,问你好。”
  母亲有点失望。又用一种故作平淡但却并不平淡的声调问他:“这几天你爸爸问了你不少事儿吧?”贺东航说也没问啥。
  “憋在肚子里几十年了,能没问啥?”
  见贺东航反响冷淡,母亲同他坐近了些,换了一种含有历史纵深感和“我什么都明白”的目光,说:“咱家六口人,在职的几个你职务最高,算能代表组织吧。”
  贺东航说我代表不了组织。
  按过去的人口统计,加兵兵全家为七口。六口是最新统计数字,显然抠除了卓芳。小羽离婚因兵兵回国而暂时搁置,六口里还有肖大戎的名额。
  母亲看着她眼里的“组织”说:“你爸爸已经给你说了很多,我只说两句话。第一,你爸爸当年离婚跟我没一点关系。组织通知我去见你爸爸,又通知我随他回朝鲜。你可以去找当时给我谈话的主任证实,不过他前年病死了。第二,你跟亚敏同志女儿的关系,妈妈不提任何反对意见,你俩将来怎么样,由你们两个人,当然还有你爸爸和亚敏同志决定。”
  母亲一口气说完了两句话,看来本想直抒胸臆,抖掉几天来笼罩在心口的郁闷,但不知为什么说完了更气短,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贺东航连忙端过杯子让母亲喝水,又扶她躺下问她要不要吸点氧,母亲用手指娇娇,贺东航就把它抱上沙发参加照料。他后来才知道,母亲说的两句话,头一句是事实。组织找她之前,她既不熟悉父亲也不认识亚敏,至今她也没见过亚敏阿姨。同父亲结婚后的头几年,母亲暗暗打听过亚敏,目的也很单纯,无非想知道父亲的首任妻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自己如何能比她更胜任,避免重蹈覆辙。第二句也是真话。为这句话母亲琢磨了半夜,还当面跟父亲商量过这事。父亲一听就说她幼稚可笑,连摇头摆手的动作都不屑一做,她心里稍感慰藉。母亲不能出面干涉儿子的感情,不愿由此背上自私狭隘的坏名声。但母亲又不能无视这种情感的无度发展。她暗中揣度、换位思考,越想越觉得父亲的表态靠不住。父亲听了亚敏近在咫尺的消息,竟然使常服的降压药物失去了作用。在医院里,任凭母亲几次以很家常的口气要把话题引向历史人物,父亲都不露声色地绕了过去。但母亲能看出父亲心里有波澜,那升高的血压就是证明。母亲可能是担心,怀旧之情一年甚似一年的父亲,一旦在暗中促成了他和苏娅的婚事,那么贺家的亲戚圈子里,将会走来父亲的首任夫人。按照中国的传统习惯,他贺东航将真真切切地喊她“妈”……按照他的解析,母亲说对他和苏娅的关系不提任何反对意见,那么同义词就是,任何赞同意见也是不会提的。

 ·25·


 
 方南江 著


第二十四章
  小羽走了之后,贺远达感到并不宽大的病房变得很荒凉,像他生活过的戈壁。
  女儿一反嘻嘻哈哈的常态,脸上像贴了铜板纸。她说她从肖叔叔那来。那双贺家系列的大眼睛很幽深,看得贺远达不自在。他问女儿,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小羽说:“爸爸,当年你做得不对。”
  贺远达明白她“从肖叔叔那里来”的含义。肖万夫,一辈子的缺点都是乌鸦嘴。也好,陈情旧事也该翻晒了。
  贺远达说:“女儿,你说我当年做得不对,这是我早就承认的,现在没办法弥补,也没有弥补的必要了。我对亚敏同志是做过了头,但是对她来说,这件事是对还是错?也难说。听说她现在的丈夫人很忠厚,同她生活得很好,这就足够了。很难说我们当时如果继续过下去,会有她今天的结果。至于我这一边,你都看见了的。你妈妈很好,又养了一对好儿女,我很知足,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他觉察到女儿惊异于他的头脑清晰和言之有序。在以往的父女争论中,女儿很少有让他说得无言以对的时候。女儿的反应鼓励了贺远达:“爸爸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当年和亚敏同志结婚又离婚,还没有你今天大。你不也在闹离婚吗?你能在几十年之后用一把什么尺子,来衡量你今天婚姻的对和错、得与失吗……”
  这天晚上贺远达彻底睡不着,就彻底不睡了。他拿把蒲扇躺在凉凉的摇椅上,赶蚊子,看星星。夜空很深沉,容易让人想起往事。45年了,是该系统想想亚敏了……
  冷云感觉出来,这几天一家人都对她小心翼翼的。苏正强明显勤快,一日三餐帮她拿碗筷,自己的小衣物自己洗,还专门向苏娅请教了洗衣机的操作程序。平时多说些轻松愉快的事,对雪莲每天带回来的校园新闻也饶有兴味地叨叨半天。苏娅心事重,话少,缄口不提贺东航一家,就是母女独处的时候,也只聊聊晚报上的街谈巷议。雪莲嗅觉敏锐,几次大声疾呼,为什么家里变得这么沉闷?但她的智力和经历毕竟有限,任凭绞尽了脑汁,认识也无法深入,急得她几次质问姥姥,我妈怎么惹你了?
  一次晚饭的时候,冷云终于问苏娅,贺参谋长从北京回来了吗?苏娅忙说回来了。冷云说,你请他什么时候带孩子到诊所去,我听听同仁医院的诊断结果。苏娅问,还有这个必要吗?让他们按大医院的办法治就是。贺东航一回来就找苏娅,想给冷云说说情况,苏娅就是这么回答他的。
  冷云说,病还是要治的。
  雪白的口罩,闪着灵光的眼睛。她给贺师长打针,要他把裤子……褪下来。和贺远达结婚以后她才知道,她的命运就是被贺远达在那天改变的。当那老式针头进入他体内的时候,27岁的贺远达师长便萌发了一种未婚男青年普遍的想法,但又碍于身份,他不好当面表达,也不会表达。已接到通知,建国的礼炮下个月就要打响,“国”有了,该有个“家”了。他喊来师组织科长,用两只手加表情形容了这个女医生。未婚的女性都在科长脑子里分门别类地存放着,抽出来非常现成:
  亚敏,1930年出生,19岁,浙江义乌人,就读于金陵医科大学。父亲是桥梁工程专家,母亲是教会医院的产科医生。她在学校曾参加进步学生活动,毕业前夕,校方要开除她,地下党介绍她到了K省解放区,以后奉调第四野战军,今年上半年调师医院,任主治医生。未婚,没有男朋友,只是……
  “什么?”
  “有几个首长也打听她,昨天还有电话问。”
  “你给政委汇报我的意见,去吧。”
  “你的……什么意见?”
  “建国结婚。”
  没过几天她接到通知去见贺师长。她喊了声报告,吱呀推开门,把斜阳带进屋里。以后他说他的眼前就像亮了一颗照明弹,人一阵眩晕,多亏一股药香味在屋里弥漫,他才发现他和她已经坐得很近。他第一次给人削苹果,大致削成了匣子形。他说你吃,她说首长吃。他就把刚削下来的果肉丰厚的果皮填进嘴里,嚼的声音很动听。
  他看了她足有半分钟。他曾说过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近距离一对一地看女人。说她那天没戴口罩,一张脸朝他敞开着,就像他家乡春天的坝子,水蓝桃红,一寸一景,横看竖看都滋润眼睛。
  他说:“找你来,是说结婚的事。”
  她说:“嗯。”
  他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28了。在延安的时候中央有个规定,结婚的标准为‘二八、五、团’,晓得什么意思吗?”
  她说:“嗯?”
  他说:“就是男同志要满二十八岁,五年党龄或者军龄,团级干部,女同志年龄不限。现在大仗基本打完了,只剩下一个台湾,我不等了,就按这个规定办。”
  她说:“嗯。”
  他说:“时间放在国庆之夜好,有意义,还省了酒席钱,师里几个家伙能喝得很。房子就是我的房子。还有什么问题?”
  “有。”她侧过身子看他,眼里没有羞涩。
  “说。”
  “首长要跟谁结婚?”
  她当然知道他要跟她结婚,那个马脸副主任头一天给她谈了话。贺远达派警卫员去侦察,汇报说谈的时间不短,有一阵好像动静挺大。可马脸副主任来向他汇报说谈得很好,只是……学生嘛,要求尊重她。贺远达松了口气,娶她当老婆,还不是尊重她?以后他承认当时想简单了,尊重嘛,不就是夹筷肥肉让让座?
  冷云正在给一位患白内障的老年妇女诊疗。女护士进来说,门外有个军人找她。她说这一个看完了请他进来。
  这个诊所位于闹市,开张有几年了。起先是几位退休的眼科专家发起的,除了对眼科疾病做些诊断治疗,近年还兼做眼部保健和美容,就诊的不少。诊所发起人听说冷云到了这座城市,马上登门来请。一来距离不远,二来有点事做,冷云很爽快就答应了。
  贺东航带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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